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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腎經驗

腎具水火,既主一身之陰,又主一身之陽,為先天之本。筆者常應用益腎法治療生殖功能、生長發育異常,以及其他臟腑的疾患。立法疏方遙承《內經》、《難經》、《金匱要略》之旨,同時又博采眾長,熔朱丹溪、張景岳、趙獻可、葉天士諸家學說于一爐,不執前人門戶之見,結合臨證心得,為我所用。用藥但求平正,無所偏倚,則效如桴鼓。

一、治先天首當燮理陰陽

腎者主蟄,封藏之本,內寓元陰、元陽,以陰精為體,以元陽為用。腎臟發病機理多在于元陰、元陽不足,并由此所致功能與物質的失調。因此筆者認為治療腎病,當以調整陰陽平衡為先務,視其偏頗,補其不足,制其偏亢,不可伐其有余。同時腎中陰陽合之則一,分之則二,相反相成,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故欲補其陽,“必于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欲補其陰,“必于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源泉不竭”。至于用藥,精血厚味,滋柔溫養之輩,方能順應腎臟之性,以填精生髓,補陰復陽。腎為水臟,惡燥。剛燥之品劫陰耗液,究非宜于常服。陽虛最忌涼潤,常用鹿角膠、韭菜子、淫羊藿、巴戟天、益智仁、補骨脂、菟絲子、肉桂、附子之類益火之源,以消陰翳。陰虛忌辛燥、苦寒,宜熟地、女貞子、旱蓮草、龜甲、首烏、桑椹之屬壯水之主,以制陽光;陰虛火旺,則當佐知母、黃柏等清泄相火。滋陰藥收效較緩,因此有方有守,緩圖漸取,方克有濟。陰陽兩虛,亟宜陰陽雙補。本虛標實則當扶正祛邪。

[病例一]

李某,男,1歲半,1958年就診。

囟門未合,頭大,額頂青脈暴露,智力遲鈍,項軟頭不能抬,手軟不能握,足軟不能立,指紋色淡,舌質淡,苔薄白,脈細軟。

治以補腎益精,佐以健脾。

處方:熟地10g,茯苓10g,懷牛膝10g,黨參10g,山藥12g,山萸肉6g,澤瀉6g,丹皮6g,五加皮6g,杜仲6g,炒白術6g,龜甲膠6g,黃芪6g,鹿角膠6g,砂仁4g,甘草3g。

6劑,蜜丸,每服3g,日2次,服3料后發育漸趨正常,改以谷、果、肉、菜食補調養,補益精氣,鞏固療效。

[按語] 本案先天稟賦薄弱,腎中精氣不足,致發育遲緩,囟門不能如期而閉,手足軟弱無力。以六味地黃丸滋腎養陰;加杜仲、五加皮、牛膝益腎健骨;更以龜鹿二仙膠從益陰中補陽,俾陽生陰長,固其本源;并以砂仁、白術、黨參、黃芪、甘草益氣健脾,助藥力運化,使精血厚味之品,滋而不膩,補而不滯,更能發揮填精生髓之效。因小兒氣脈未調,臟腑脆薄,未臻成熟,中州不勝重負,大劑峻補,必礙脾土運化。故小其制,以丸藥緩圖漸進,有方有守,調治年余,發育漸趨正常。

二、升督陽以后天養先天

補腎藥多沉降下行,不宜于升發督脈陽氣,故筆者常于五子衍宗丸中配伍羌活,名曰“五子衍宗一條羌”。羌活入足少陰腎經(《本草蒙筌》),“升而能沉”(《雷公炮炙藥性解》),升能蒸動督脈清陽之氣,以統諸陽經氣血運行,沉能助補腎填精之品,直趨病所,使其發揮效力。然羌活溫升,耗散陰血,故陰虛陽亢、上實下虛等證,皆宜慎用。

腎為先天之本,脾為后天之本,二者關系十分密切。其相互生養、促進,是維持生命的必要前提。腎中精氣賴后天脾土的不斷供給,方能不致匱乏。正如張景岳所說:“命門得先天之氣,脾胃得后天之氣也。是以水谷之海,本賴先天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賴后天為之資,故人之自生至老,凡先天之有不足者,但得后天培養之力,則補先天之功亦可居其強半。”同時五臟之傷,窮必及腎,后天不繼,尤常累及先天。補腎填精之品,又多滋膩呆滯,故宜配伍健脾和胃藥同用,剛柔相濟,消補并行。總之,遣方用藥,若能掌握補腎不忘健脾的原則,療效始能顯著。

[病例二]

邢某,女,30歲,1980年11月26日診治。

婚后三載未孕。某醫院診為“子宮內膜結核”,多方醫治無效。腰酸腿軟,四肢清冷,少腹感涼,行經稍脹,經色黯而量少,舌質偏淡,苔薄白,診脈沉。

治以補腎、益氣血為主,佐散寒理氣。

處方:菟絲子30g,枸杞30g,車前子30g,覆盆子30g,杜仲30g,續斷30g,沙苑子30g,鹿角膠30g,黨參30g,茯苓30g,熟地30g,當歸30g,白芍30g,阿膠30g,香附30g,五味子15g,羌活15g,白術15g,甘草15g,砂仁15g,川芎15g,艾葉15g,橘核15g,小茴香15g,蘇葉15g,月季花20朵。

以上方3倍量為末,煉蜜為丸,每丸9g,每服1丸,日2次。1料后受孕。

[按語] 本例腎陽不充,閉藏匱乏,致沖任虛弱,不能攝精成孕。筆者以五子衍宗丸加杜仲、續斷、沙苑溫腎補陽;羌活升發督脈陽氣;取“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用鹿角膠血肉之品,生精補髓;并以四君子健脾益氣,俾后天接濟先天;四物加阿膠養血益陰;更以艾葉、橘核、小茴香等散寒理氣。全方突出“升督陽,補腎益精;培脾土,資養先天”的精神,配伍適宜,用丸藥緩調,故而得孕。

三、察病機治腎以安五臟

元陰元陽秘藏在腎,臟腑之陰非此莫滋,臟腑之陽非此莫發。腎的生理功能健全,則“水不夾肝上泛而凌土濕,火能益土運行而化精微,故腎安則脾愈安也”。“一身皆治,百疾不生”。而其病理變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全身陰陽氣血的變化。尤其是臟腑慢性痼疾,當陽氣或陰精耗傷到一定程度,又會久病及腎,進一步造成真陰真陽虧損。因此益腎不僅能夠治療本臟的疾病,而且能夠安五臟,治愈許多全身性疾患。要重視臟腑相關的理論,以整體觀念,審因論治其他臟腑的病證。筆者從腎入手,用補火生土,滋水寧心,育陰潛陽,固本納氣,滋腎潤肺等法治療,多獲良效。

[病例三]

陸某,女,25歲,1980年12月4日初診。

胸悶,頸部憋悶,右脅疼痛,右乳脹甚,內有指大硬結,消谷善饑,每日食量達1斤5兩,煩渴喜飲,大便干結如球,2~3日1行,舌質稍紅,苔薄黃,脈細數,病已年余。

治擬疏肝解郁,清胃養陰為法。

處方:丹皮10g,赤芍10g,海蛤殼10g,柴胡9g,當歸9g,薄荷3g,夏枯草15g,牡蠣15g,花粉15g,浙貝母5g,大黃5g,玄參12g,生地12g。

加減服用20余劑。

二診:1981年1月12日,納食恢復正常水平,每日進食7兩左右,右乳硬結消失,右脅疼痛等癥亦見好轉。惟頸部稍覺憋脹,噯氣,失音,大便偏干,2日1行,舌紅,苔薄黃,脈細。

續以養陰清熱,佐疏肝解郁,以鞏固療效。

處方:生地5g,熟地5g,山藥10g,茯苓10g,澤瀉10g,香附10g,夏枯草10g,丹皮6g,黃柏6g,知母6g,郁金6g。

5劑,上癥消失。

[按語] 本例癥情復雜。頸部憋悶等皆由情志抑郁,肝氣不舒,痰滯經隧所致。消谷善饑,煩渴引飲,屬陽明熱盛,灼傷津液。故初診用柴胡、薄荷、貝母等疏肝化痰,大黃直折胃火,佐生地、花粉潤燥養陰。然其病機在于腎陰虧耗,龍雷之火上燔,銷鑠胃津,究以陰虛陽亢為主要特點。二診肝氣漸疏,胃火已清,續用知柏地黃湯加味,壯水之主以制陽光。前期重在治標,后期重在滋腎培本,使五臟得潤,以竟全功。
[病例四]

秦某,女,37歲,1981年4月23日診治。

曾患急性腎炎,近3年血壓波動在200~180/130~110mmHg之間,尿蛋白+++,疊經中西醫治療,效果不顯。

現癥見頭暈而脹,腰膝酸軟,眼花干澀,心悸眠差,小便黃赤,大便偏干,苔薄白,脈弦細。

治以滋腎寧心,佐以利水為法。

處方:熟地10g,山藥10g,旱蓮草10g,女貞子10g,杜仲10g,續斷10g,澤瀉10g,冬葵子10g,酸棗仁10g,柏子仁10g,桑寄生15g,遠志6g。

加減服藥11劑,頭暈等癥消失,血壓降至138/86mmHg,尿蛋白減為+。

[按語] 患者曾服近百劑平肝藥無效。其頭暈目眩,雖為肝用有余的表現,然其虛陽上擾,實由真陰不足以涵木所致。欲熄上亢之肝陽,則需滋腎之真陰,乃為治本之圖。故以熟地、山藥、旱蓮草、女貞子養陰,杜仲、續斷、桑寄生補肝腎、益精血,更以酸棗仁、遠志、柏子仁養心安神,佐澤瀉、冬葵子清利下焦濕熱。全方以滋腎為主,壯水之源,木賴以榮,雖不重在治肝,而肝陽自平。
[病例五]

陳某,女,50歲,1976年診治。

哮喘至冬屢犯,歷時10載。發則喘滿咳吐,不得平臥,顏面虛浮,素腰酸膝軟,動即喘促,氣不接續,咽干,面紅盜汗,舌紅少苔,脈沉細。

治宜滋陰納氣。

處方:熟地12g,山藥10g,澤瀉10g,茯苓10g,麥冬10g,紫河車粉10g,丹皮6g,五味子6g,人參5g。

上方6劑,入蛤蚧1對,研末,為蜜丸,服3料。隨訪至今,未見大發作。

[按語] 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根。同時腎主水,水泛亦為痰。故當哮喘發作時以治肺為主,平時以治腎圖本為要。本例乃久病及腎,致氣陰虧耗,下元虛憊,不司攝納之權。故以麥味地黃湯合人參蛤蚧散,加紫河車滋陰納氣,固攝真元,終使10年痼疾得以好轉。

以上3例病情不同,但均重在治腎,以先天調理五臟。如此則下元充盛,五臟得養,恢復陰平陽秘的正常狀態,實寓治病求本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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