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由赹被嚇“哭”了。

他撲通跳到蘇算身上，下盤穩穩錮住蘇算的腰，在他耳邊小聲抽泣：

“你們陰遁局的女人都好兇，難怪嫁不出去，孤寡——孤寡——”

蘇算：“......”

由赹這一跳，顯然是惹了眾怒，陰遁局里唯一的一根男獨苗，就這么被玷污了，氣紅了眼的一眾女辦事員，當即就要上去扯過那男白蓮決一死戰。

蘇算護著由赹，轉了個方向進了審訊室，啪嗒反鎖門，然后對由赹抬了下眼睫：

“下來。”

由赹特開心地從蘇算腰上下來，跑到透明玻璃那，使勁擠眉弄眼，氣焰囂張、動作挑釁。

蘇算拎著他的衣領，給人扯回審訊桌按著他坐下，自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面前神色頹廢陰郁的黃鼠狼妖。

由赹低聲笑了下，舉著自己的雙手碰了碰，說：

“拜你所賜，我的手成這樣了，有什么話說沒？”

黃鼠狼人類化名黃昊，他笑了一下，笑聲里帶著明顯的疲倦：

“我早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由赹注視著他，淡聲問：

“怎么，殺了自己族里這么多幼崽和人類，你那寶貝兒子沒救回來？”

“大人。”

黃昊抬起渾濁的雙眼：

“你有失去過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嗎？”

由赹眼神暗了一瞬，隨即聲音自然：

“目前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站在他身后的蘇算，垂在身側的雙手猛地握緊，掩飾得極好的眼中，泄露了些不明的情緒。

黃昊說：

“我失去過，我們黃鼠狼妖一生只會有一個配偶，我妻子走后，只給我留下了一個孩子，我不能忍受！”

黃昊言語激動起來：“我不能忍受接連失去的痛苦！對，人是我殺的，只要我成功召喚出狐仙，那我兒子就有救了！”

由赹嗤了嗤：

“你當這是回合制游戲，集齊九張卡就能召喚神龍啊？”

黃昊認真道：“我不是召喚神龍，是狐仙！”

“……”

由赹清了清嗓子：“這么說，你承認人是你殺的？”

黃昊低下頭：“我沒什么可說的。”

“告訴你祭祀方法的巫師，是誰？”，由赹然冷下臉，厲聲質問。

巫師，這個詞在整個案件中，都沒有出現過，但早在一開始，由赹占卜之時，其實就已經有提示了。

血者，祭祀也。

自古以來，凡是祭祀，都跟巫師有關，也只有巫師會崇尚這種慘無人道的祭祀方式。

“沒有什么巫師！”

黃昊語速飛快地反駁，也正是他急于反駁的態度，更讓由赹確定了心中的想法，于是試探問道：

“這個巫師，是不是自稱自己是狐仙，說能救你的孩子？”

“不是！！不是！！”

由赹繼續逼問：“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沒有沒有！沒有巫師！”

“說！”

由赹目光如炬，緊盯著黃昊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發現他臉色蒼白、痛苦，明顯是心里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緊接著黃昊突然大吼了一聲，全身浮起了一層氣流，妖力逐漸失控。

一直沒有出聲的蘇算這時快步上前，單手捏住黃昊的脖子，不發一語卻眸色漸深，動怒之意明顯。

黃昊身上的妖力就像漏氣的氣球一樣，倏地消失了。他臉色漲紅，痛苦地掙扎著。

“算算，放手。”

由赹低聲勸：“掐死了咱不好交代，乖算算，聽話。”

蘇算眼里的深色一下散開，松開手往后站，眼睛卻依舊警惕地盯著黃昊。

黃昊翻著眼白趴在審訊桌上，喘著粗氣：“殺了我吧。”

由赹輕輕笑了下：

“你想得倒美，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們局里已經派搜查隊徹查城中村，我相信沒多久，就能找到你的老窩了，你兒子的尸體，肯定也在那吧？”

“你敢碰他試試！！！！”，黃昊目眥盡裂，紅著眼睛怒吼。

由赹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僵持了很久，黃昊最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眼里都是灰白色的絕望，他重復著啟唇的動作，最后顫抖著聲音說：

“在貍子山，有一個狐貍洞府，我只見過一次。”

“還有呢？”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他只是告訴我這個祭祀方法，后來我殺了數只族中幼崽去供奉，狐仙......都沒有再出現過了。”

由赹對他的眼淚無感：

“你可真是偉大，就你兒子的命是命，其他的都是你兒子復活的祭品？”

黃昊自知一切都敗露了，苦笑了聲，沒有再為自己辯解什么。

——

由赹的手經過幾天的精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從醫院出來，由赹還在抱怨：

“哼，要不是一時大意，我才不用受這個罪。”

小張陪著他檢查，完了拎著東西上車，說：

“由辦事，我聽說陰遁局門口那里立了個牌子，上面寫著：狗與姓由的禁止進入！”

說到這個就來氣，陰遁局那群女的簡直就是母夜叉，那天從審訊室出來，要不是挨著蘇算，他恐怕得被抬著出來了。

“那女人扎堆陰氣旺盛的地方，以后求我都不會去！”

由赹恨恨道：“總有一天我得把算算挖過來，不能再待陰遁局了，不然遲早得被同化。”

小張機靈地點頭附和：

“就是！由辦事你放心，以后我會隨時監督陰遁局的動向的，爭取在氣勢上壓倒她們！”

由赹白他一眼：“快開車，就你那慫樣還氣勢壓倒別人？鼻孔里開花你也不嫌塞。”

“嘿嘿。”

小張撓撓后腦門，問：“要回局里還是去蘇辦事那？”

由赹：“先去一趟天苑小區。”

常深剛剛打電話讓他過去一趟，也不知道什么事。

想到黃昊口中只出現過一次的狐妖，由赹心里慢慢形成了一個想法，如果云梨印記的傳說是真的，那也就表明，六尾狐妖真的見過神，那這個神，有沒有是十二神之一呢？

畢竟如今眾神幾乎泯滅，妖族式微，而人族反而繁榮昌盛。

神的出現，意味著如今人妖平衡的狀態將被打破，或許，將會迎來又一次大的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