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鼻塞。”

蘇算直接蹲了下來，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捻起地上的淤泥在指尖摩挲，然后放在鼻子邊聞了聞，確定道：

“這是一種動物的分泌物，應該是大量聚集，才會產生這么濃重的異味。”

“這邊本就魚龍混雜，人妖共存，有異味很正常。”，由赹不知從哪摸出一張紙巾來，幫他把指尖的淤泥擦干凈，說：

“你手套沒戴別亂摸。”

蘇算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在褲縫那來回地擦：

“桑月，你查一下異味來自于哪種妖。”

“嗯。”桑月擠開由赹，非常小氣地說：

“不要趁機占我們蘇辦事的便宜。”

由赹滿不在乎地回：“我還不稀罕呢。”

小張悄悄拉著他的袖子：“由辦事，那張紙我擦過澆水壺的。”

“.......”由赹小聲地罵：'那你他媽塞我口袋里干嘛！'

小張眨眨眼睛，很心虛：“我以為，你會缺紙擦屁屁。”

“你他媽！”由赹握了握拳，決定回去再收拾這孫子，他拽過蘇算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下擺伸進去，來回搓了搓，一臉正直地解釋：

“剛才那紙巾不干凈，我給你捂捂，殺一下細菌。”

蘇算震驚得往了掙扎，桑月驚嚇得忘了罵人的詞。

小張由衷地佩服道：“由辦事你真貼心。”

感受著指尖溫熱細膩的觸碰，蘇算的臉頰一下爆紅，倏地抽回手，整個人都彌漫著一股不悅的氣息，別過臉不發一語地往前走。

“厚顏無恥！”桑月后知后覺地暴怒，一拳揮過去。

由赹輕松接下，非常自得地追過去：“小算盤等等我，有母老虎要打我！”

“你有種站住！”

“由辦事你等等我！”

小張揮著手追過去，城中村巷深路窄，非常不好走，小張跑岔了路，沒跑兩步就被絆倒了，手往地上一摸，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抓了一把使勁聞了聞，得出結論——黃鼠狼的毛。

小張慢吞吞地爬起來，揉揉眼睛，終于看清了面前的情況，黃色沾血的動物皮毛堆滿了整個墻角，蚊蠅到處飛，地上還蔓延出一攤血跡。

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黃鼠狼的皮毛？難不成是走私野生動物的犯罪團伙干的？

“由辦事！由辦事！”，小張大聲呼喊由赹，過了幾分鐘，由赹的慢悠悠地出現。

“就這兩步你都能走岔，你智障嗎？”

小張沒理會他的挖苦，只解釋道：

“你看這堆毛，我剛剛分辨了下，是黃鼠狼的，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黃鼠狼的毛，由辦事你看，上面還有很多血跡。”

由赹聽他認真的語氣，便也跟著認真起來，低頭一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蹲下來動了動鼻翼，果然聞到了黃鼠狼身上獨有的氣息。

“這些黃鼠狼難道都被殺害了？”

小張說：“我看十有八九，這血跡這么深，估計有好幾天了。”

隨后趕過來的蘇算和桑月，見到眼前情況，也都嚴肅下來。蘇算往沾了血的地方扔了一張黃符，頃刻之間就有黑煙冒出，往前面幽深的巷子飄過去。

“怨追有反應！”桑月低聲驚叫了一句。

怨追符，能在一定范圍內通過死者身上的怨氣追蹤到與怨氣相關聯的任何人或妖，而怨追，通常指向的就是兇手。

“跟過去！”，蘇算低喝道，率先追了上去。由赹趕緊站起來追上他的步伐，神情擔憂：

“你小心一點，能一下殺死這么多只黃鼠狼妖的，不會簡單。”

蘇算腳步微頓，還是保持著在最前方警惕的姿態：“你在我后面。”

“別胡鬧。”由赹語氣是罕見的嚴厲，大力將他扯到了自己身后，與桑月還有小張站在一起：

“你們注意警戒別走散也別大喊大叫。”

小張應得最快：“由辦事我一定跟緊你的！”

“尤其是你，閉上嘴！”由赹警告了他一句，就轉過身，全神貫注地追著黑煙的的軌跡往巷子深處里走。

雖然現在本是白天，但由于這里的建筑挨得非常近，幾乎是貼在一起的，巷子里陽光不達，光線昏暗，很難看清周圍的情況。

跟著怨追跑了一會，由赹發現自己總能聽到身后有墻皮掉落的聲音，他納悶地回過頭，就見小張一邊走還一邊拿著小鏟子鏟墻壁上的小廣告。

“......”，由赹是一臉的服氣：“我說，你在干嘛呢？”

小張不明所以：“我在鏟小廣告啊，愛護城市環境，人人有責。”

由赹咬緊牙：“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能把你給鏟垃圾桶去！”

小張害怕地顫了顫肩膀，卻依舊堅持道：“我動作很快的，不會掉隊的。”

“行。”由赹冷靜地說：“愛鏟小廣告是吧？明天去鏟個夠吧，不鏟夠一噸，就別進陽遁局的大門！”

小張這會又很為難：“明天要上班。”

“你！”由赹快要被小張這個奇葩給氣死了，扭過頭就繼續往前走，完全不像搭理他了。

“快要到了。”蘇算加快腳步，小聲地提醒。

由赹手橫在蘇算的腰側，擋住他要往前走的腳步：“說了你在我后邊，搶什么風頭？”

蘇算力氣很大，掰過他的手腕就往前跨了一大步，語氣不容置疑：

“桑月獵妖槍拿出來，警戒四周，注意安全。”

桑月動作迅速地從包里拿出獵妖槍，眼睛瞇起，掃視著四周。

往前沒多遠，視線就寬闊了，是一塊小區前的空地，小區大鐵門緊閉，兩邊的雜草叢生，一片荒蕪，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由赹停下腳步，撥弄了一下鐵門的鎖：

“鎖死了，我看著不像有人住的地方啊，巷子太深了，恐怕平時都很少人會來。”

蘇算試圖將那把大鎖捏開，結果被由赹擋住了：“你悠著點，手不疼？”

蘇算搖頭:“不會疼。”

“不會疼也不行，因為我會心疼。”

猝不及防的一句情話砸出來，蘇算沒什么表情，桑月倒是先炸了：“你要不要我賞你兩止疼巴掌？”

由赹：“客氣，您留著自己用吧。”

“小張！”由赹沒有再繼續撩閑，喊小張過來，讓他把上次縫褲衩那針貢獻出來。

這還有陰遁局的人在呢，小張蠻不好意思的辯解：

“是縫褲子，不是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