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建忠讀方與用方
- 高建忠
- 1357字
- 2019-12-20 14:38:35
(四)小柴胡湯證的主癥
小柴胡湯證的主癥,依據(jù)《傷寒論》第263條和第96條,可以概括為:口苦,咽干,目眩,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
臨床上,我們可以見到表現(xiàn)典型的小柴胡湯證患者。
曾治療一老年女性,感冒后靜脈滴注抗生素3周,致臥床不起。筆者至其家中診治,患者閉目臥床。
問其哪兒不舒服?回答:“全身都不舒服。”
問其冷嗎?熱嗎?回答:“冷一陣,熱一陣,難受死了?!贝藶橥鶃砗疅帷?/p>
問其口苦嗎?回答:“苦死了。”嗓子干嗎?回答:“干。”眼睛難受嗎?回答:“難受。不想睜眼。”此為口苦、咽干、目眩。
問其想吃飯嗎?回答:“不想吃。”為什么不想吃?不餓嗎?回答:“不餓。憋得滿滿的,怎能吃進(jìn)去呢?”(患者用手從胸指到腹)。惡心嗎?回答:“有點?!毙臒﹩??回答:“煩,煩死了。我想靜靜地躺著,聽到別人說話就煩得不行。”此為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
也許,這種問診帶有誘導(dǎo)之嫌,但筆者欣喜于患者的病癥與《傷寒論》中的論述如此吻合!
更讓筆者欣喜的是,處以3劑小柴胡湯,3天后患者高興地告訴筆者:“服第1劑藥后我能吃飯了,服第2劑藥后我能下地了,服第3劑藥后我覺得病好了。”
當(dāng)然,如此典型的小柴胡湯證在臨床上并不多見,而多見的是不典型的小柴胡湯證。那么,從“抓主癥”的角度考慮,上述小柴胡湯證的主癥中,哪些癥狀為特征性的癥狀呢?哪些癥狀對辨證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呢?
日人湯本求真在《皇漢醫(yī)學(xué)》中指出:“然咽干、目眩二證,非少陽病亦有之,難為準(zhǔn)據(jù)。唯口苦一證,無所疑似,可為確征。以之為主目標(biāo),他二證為副目標(biāo),后可肯定為少陽病也。”
口苦對少陽病的辨證具有決定性的作用,由此推論,口苦當(dāng)然對小柴胡湯證的辨證也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皇漢醫(yī)學(xué)》引用《古方便覽》中小柴胡湯案:“一男子,年三十,患傷寒,四肢逆冷攣急而惡寒,其脈沉微,欲斃。諸醫(yī)投以參附劑無效。余診之,胸脅苦滿,乃與此方二、三劑,其脈復(fù)續(xù)。使服二十余劑,痊愈?!?/p>
此案辨證,并無口苦,且除胸脅苦滿一癥外,絕無任何一癥與少陽病、與小柴胡湯證有關(guān)。
日人東洞吉益先生在《藥征》中指出,柴胡“主治胸脅苦滿也。旁治寒熱往來,腹中痛,脅下痞硬”。并謂“《本草綱目》柴胡部中,往往以往來寒熱為其主治也。夫世所謂瘧疾,其寒熱往來也劇矣,而有用柴胡而治也者,亦有不治也者。于是質(zhì)之仲景氏之書,其用柴胡也,無不有胸脅苦滿之證。今乃施諸胸脅苦滿而寒熱往來者,其應(yīng)猶響之于聲,非直瘧也,百疾皆然。無胸脅苦滿證者,則用之無效焉。然則柴胡之所主治,不在彼而在此”。
此案加此論,我們似乎又可以認(rèn)為,胸脅苦滿對于小柴胡湯證的辨證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可以想知,歷代不少醫(yī)家都在思考、摸索對方證的辨識,這種辨識在一定程度上是積極的、有意義的。但時至今日,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對任何一個方證的辨識有刻板可循。換句話說,我們并沒有見到一個實用的標(biāo)準(zhǔn)化的方證辨識。
方證的辨識需要脈證合參,需要“慧然獨悟”。
方證的存在屬“形而下”的范疇,而方證的辨識,不但屬“形而下”的范疇,還屬于“形而上”的范疇。
馮世綸老師在《解讀張仲景醫(yī)學(xué)》一書中指出:“故少陽病之辨,與其求之于正面,還不如求之于側(cè)面,更為正確。即要輔以排除法,因為表里易知,陰陽易判,凡陽性證除外表里者,當(dāng)然即屬半表半里陽證,也即少陽病?!贝苏f從臨證中來,可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