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馬路邊,懨懨的翻了兩下都鐸晚報。
我意識到?jīng)]沒什么事可做,我坐在那,哪也沒去。
“到處走一走吧。”我的腦海里回響著“他”的話。
他的語氣就像我酗酒之后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父親,但我知道“他”說得對。
我拎著兩袋蛋糕,站起,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
這世界真小。
想了一下,我往回走去,送給哪個流浪漢?
隨便吧,我想。
路過那家西點店的時候,里面?zhèn)鞒瞿腥丝駚y的叫喊和女人的哀嚎。
我動了動嘴唇:“垃圾。”
一聲尖叫刺破我的耳膜,我快步走進那家店。
男人倒在血泊里,女人無助的縮在角落,手中還拿著把鈍刀。
我抹一把臉,深呼吸,出門,報警。
“他”嘆息起來,我也跟著嘆息。
我一天就見證了那么多。
真好,我想。這就是阿蘭德東區(qū),這里是貧瘠的,惡心的,可憐但絕不需要憐憫的。
我走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點了一份無糖咖啡和三明治。
在我左前方靠近門口的地方,有一桌鐘點工。
為首者唾沫橫飛的一只腳踩在凳子上,揮舞著手,面色驚恐他身上都是興奮的橙色。
神經(jīng)病。
“嘿,就剛才,苛澤街的小黛西被吃啦!”
我皺起眉頭,耐著性子繼續(xù)聽。
“就是那個妞?”旁邊一個胡子拉碴的流氓猥瑣的笑:“還是個雛兒。”
棒極了。
手上的三明治被我捏的不成樣子,我感覺一切都好極了。
“她也是蠢,怎么不跑?”
“可惜了,味道還不錯,本來今天還想再來一次......”
說到這,他們不約而同的哄笑起來,配上鮮明的橙色,氣氛一時歡快極了。
“還有約翰!”那個踩著凳子的雜種說:“他不是沒來嗎?那是因為他被他老婆捅死啦!”
“哈哈哈!”
那邊的笑聲更加肆無忌憚,讓人疑惑的是,竟然還有人跟著笑了起來,好像真的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這時一個混混模樣的男子沖了進來:“霍格死了!”
店內(nèi)的氣氛更加歡快,三個人的死仿佛像澆在烈火上的酒精。
我走出門,卻被店員攔住。
“先生,一金銖。”
打手模樣的人看著我,仿佛只要我說一個不字或者笑的大一點聲就會給我一拳。
他才不管里面的人是怎么鬧的,甚至樂得看到笑話。
只要他有工資拿。
我掏出錢包,摸出一枚金銖,遞給走來的侍者,他原本傲慢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
我的蛋糕早已經(jīng)被我扔到不知道哪去了,或許被那個流浪漢撿到正忙著高興一會。
我走到一旁巷子里的垃圾桶邊上,俯下身,開始干嘔。
我仿佛能能聽見那群人在看見這一幕之后的話語。
“看那個人!吃了廉價的三明治就開始吐!真嬌氣!”天知道我的三明治被捏成什么樣子。
而他身旁的一群人卻跟著起哄,并不在意事實:“他真嬌氣!”
“真嬌氣!”
——
我回到家,已經(jīng)是接近午夜了,我從未覺得有這么累過。
我記下日記,這是我的習慣。
添油加醋,不知所云,風平浪靜,一片祥和,不知道在敷衍著誰。
我看了兩遍,打算結(jié)束美好的一天。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砰——”的破門聲。
“舉起手!”穿著黑白警服的警察對我大喊,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我。
“那是什么!”
我回道:“我的日記。”
我比我想象平靜多了,緊接著,我補上一句:“在別人看來的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