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愁眉苦臉的。”舒窈窈詢問許嘉言。
“沒什么,有點感慨而已。”許嘉言回復道。
“來的路上見到一件事。”
許嘉言將思緒調節到前來路上的某個時間節點,那時許嘉言恰好走出宿舍。宿舍樓下是兩位正在爭吵的情侶,他們的聲音不算大,只是表情都足夠猙獰。許嘉言裝作若無其事地路過,悄然捕捉到“保研”、“應聘”之類的字眼。大概是一對大四情侶,即將畢業的他們應當是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或許是差距足夠大,而情誼也足夠深,是以兩人此刻的表情都足夠猙獰。許嘉言懷著一些不好的猜測前往四海與舒窈窈所在之地,便帶著不怎么好的表情同四海兩人會面。
“來的路上看到一對被生活打敗的情侶,覺得有點難受。”許嘉言道。
“你許嘉言會被生活打敗?體驗生活吧您嘞。”四海接續道。
“嗯?好像是這個道理哈。”許嘉言有些恍然大悟模樣。許嘉言同四海一般,都是不需要為生活發愁的人物,自然遇不到那般狗血事件。
“嘖嘖嘖,你們富人談話,我插不上嘴。”舒窈窈道。
“女帝可是優秀得緊,需要為生活擔心嗎?”許嘉言打趣道。
“以后的事,誰說得清呢?”舒窈窈搖搖頭。
“不說這個,我們來匯總一下計劃書的總稿,這是我整理匯總后的電子稿。”四海將筆記本電腦轉向許嘉言與舒窈窈。
舒窈窈同許嘉言一齊打量四海整理出的計劃書總稿,細細地自上而下,每一條款都仔細閱讀而過。這一番打量下來,竟也過掉半個小時,卻只找到一些小小的語法錯誤,除卻這點小瑕疵之外,兩人竟不可再改。
“我改不了。”許嘉言抬起頭顱,“窈窈覺得呢?”
“把這幾句話改通順了就好。”舒窈窈指出一些語句的問題,四海當即將之修改完善,于是這一計劃書變作了三人眼中的完美模樣。
“初稿提交時間是什么時候?”許嘉言問道。
“十月二十號之前都可以。”舒窈窈回復道。
“那還挺早,今天才十三號。”四海道。
“所以我們可以再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舒窈窈道。
“可以。”四海道,“不過現在也沒什么能修改的,各自拷貝一份帶回去看吧。”
“行。”
舒窈窈同許嘉言分別將稿子拷貝下來,又歸回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行了吧。那我們喝一杯。”四海道,“服務員,三杯啤酒,加溫。”
“稍等,我的那一杯不加溫,加冰。”許嘉言叫住侍者。
“天氣有點涼的,加冰受得住嗎?”舒窈窈關切道。
“還好吧,加溫啤酒喝起來太像小麥汁了,就不像酒了。”許嘉言道,“不過啤酒也不怎么像酒。”
“她這是想喝四大天王了,別管她。”四海道。
“什么是四大天王?”許嘉言道。
“威士忌,白蘭地,龍舌蘭,伏特加。”四海道,“這是我自己的說法。”
“不不不,我不想喝那幾種,我還是喜歡黃酒。”許嘉言道。
“行了,啤酒就啤酒唄,扯那么遠干嘛。”舒窈窈打斷兩人的交談。
侍者將三杯啤酒分門置在桌上,加溫的兩杯啤酒冒著熱氣,氣泡也顯現得快些。加冰的啤酒則略略和緩一些,并沒有許多氣泡,卻有更多的清冽。
三人都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撞在一起后將酒杯分散開來,各自飲下大口酒液。許嘉言的酒液顯然比四海與舒窈窈的酒液要淳萃一些,作為秋季的飲品來說,當然也要透徹一些,是以許嘉言輕微地顫抖一下。
“還是加冰的啤酒要好飲一些。”許嘉言道。
“世事不常像是這啤酒,非是要加冰才好。就仿佛現在的我,便承受不住加冰的啤酒,這是些干爽的實話。畢竟,人也得為自己的身體考量一些,我也不會永遠都年輕,不是嗎?況且,換一種方法飲下的酒,也會有些理所應當的舒爽,就比如現在的加溫啤酒。我不會得到身體的傷害,反而有口腹的暢快,何樂而不為呢?”
四海細碎地道出大段語句。
“非也非也。這就好比是葡萄美酒必須佐以夜光酒杯。酒嘛,向來不是為了醉掉而飲的,飲下的總是種意態。所以盡量讓它合理一些咯,就好比你總不能用辣椒醬來配提拉米蘇吧,新奇是新奇,總歸是難以入口。”
許嘉言搖晃著酒杯駁斥道,琥珀色的酒液融著齊整的冰塊,放射出大量的氣泡。
“她說我們在用辣椒醬配提拉米蘇呢。”
四海將頭顱轉向舒窈窈,微笑著道。
“是說我們暴殄天物嗎?”舒窈窈微笑著回復道。
“可能是吧。”四海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
“就事論事嘛嘉言,你以前沒喝過加溫的啤酒吧。啤酒加溫確實少了些滋味,但也多了更多的溫醇,況且,麥汁的香氣也更濃郁了些,不是嗎?所以,我們不是用辣椒醬配提拉米蘇,相反,是為提拉米蘇開發了一種更新鮮的吃法。”
舒窈窈倒辯駁得十分認真,仿佛身處一場異常重要的辯論賽。這當然是舒窈窈不想辯駁的,只是四海擺明車馬要她出馬,便出手作些無所謂有無的辯駁。況且,舒窈窈是不理會酒液是如何入口的,總是有合口的滋味,加冰或加溫又能如何呢?
“行行行,辯駁不過你們兩個。”
許嘉言提起杯子,算是認掉自己輸掉了這一場辯駁,便打算同四海二人碰杯。
“干杯。”許嘉言豪氣干云。
“你干杯就好。”四海看看那碩大的酒杯以及杯內只去少許的酒液。
“干杯。”舒窈窈應下了許嘉言的行酒邀請。
四海的眼睛一時瞪大,竟也忘了飲下些許酒液。場面容不得四海飲酒了,舒窈窈同許嘉言一齊舉起杯子,酒液便涓滴不遺地流落入兩位看似柔弱的女孩的口腹之內。
“沒必要的吧。”
四海無奈攤手。
“我們覺得很有必要。”
舒窈窈與許嘉言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