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題看明白了嗎?”四海問舒窈窈。
“沒。”舒窈窈乖巧地搖頭。
“你也是笨得可以啊。”四海恨鐵不成鋼地道。
“你夠了啊,除了你,誰敢說我笨。”舒窈窈語氣稍重。
“那你怎么看不懂呢?”四海弱弱道。
“你就不能認真仔細地多講幾遍嗎?”舒窈窈順勢起了威勢。
“好的。”四海語氣更顯虛乏。
于是四海愈加仔細地為舒窈窈講解題目,只是兩人都很有分寸,并沒有在并不如何安生的課堂之上發出如何出格的聲響。
教授仍自顧自地講著自己的東西,或是覺得自我的表演不是如何過癮,教授走下講臺。
教授在桌椅間的過道中四處游蕩,不時點起一兩位順眼或不順眼的孩子。這些孩子有的對答如流———當然大多是瞎掰,有的則訥訥無言,教授尤其鄙視這一類連瞎編也不會的木材,至于是誰將這些木材打磨做新興物件便與教授無干了。教授流動的趨勢很有規律,緩緩地流動到了四海幾人所坐的這一排桌。許是教授興起,便點中了早已正襟危坐假裝聽課的四海。
四海應教授的要求站立起來,舒窈窈一室之人四道目光都聚集到四海身周。
“我的問題是,人為什么會出現信任危機呢?”教授問道。
四海心下很有些疑惑,因為這門課的大方向寫的是管理學,教授是如何將管理學扯向信任危機一點,這讓得四海很是疑惑。不過四海面上并無異樣,不假思索便開始瞎掰。
“我認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危機無非在于利益的不均等分配。”四海道。
“那利益的不均等分配又是什么呢?”教授再次發問道。
“譬如說我委托我的一位朋友去幫我談一單生意,當然我會付他傭金。一般情況下,如果我對他不是很信任,我就會懷疑他會吃商家的回扣,會拿走一部分本該屬于我的利益,這與委托時談好的條款一定是相悖的。這樣的話,也就出現了我所說的利益的不均等分配。也就造成了利益危機。”四海一氣說完這樣一大段話。
“還可以,但太片面。”教授招呼四海坐下,“關于信任,如果單單從利益去分析,那得到的一定是片面的結果……”
教授接過話頭順勢開始喋喋不休,四海則穩穩坐在舒窈窈身旁的位子上。
“你怎么瞎編到利益上去了。”舒窈窈道。
“我一個商人的兒子,以后也是要做生意的,不談利益談什么?”四海攤攤手。
葉扶桑三人也收回視線。四海的回答并沒有她們意料中的驚艷,或許三人將四海看得太過神奇。此刻四海做出一番跌落凡間的回答,自然讓三人松了口氣。畢竟,一位神仙似的天才真的有威壓一世的資本,現在看來四海應是尚未天才到如此境界。
“怎么?對我的回答失望了?”四海當然看得到葉扶桑幾人的神態變化,于是轉向問向舒窈窈。
“沒有啊,你又不是真的神仙。”舒窈窈道,“而且能夠有理有據地瞎編說明你也不是塊木頭,是個人才。”
“這就是個人才了?”四海驚異道。
“滿腹經綸誰都能做到,但不是誰都能正常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的,剛才那幾根木頭你也看到了。”舒窈窈道,“況且,能說會道才有升階的可能,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喜歡不會說話的孩子。”
“我也沒到能說會道的境界吧。”四海道。
“有基礎嘛。”舒窈窈道,“行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這題你還沒教會我。”
“這可真是個瘋狂的世界。”四海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發什么牢騷。”舒窈窈道。
“有感而發而已。”四海道,“來看這個題目吧。”
“這世界就像一部狗血的三流小說,不是嗎?”舒窈窈道,“而它的作者應當是一名瘋子。”
“這是世事無常的新解釋嗎?”四海道,“聽起來倒挺像那么回事兒。”
“不過我覺得我們這部分支線劇情寫得還算是柔和,那個蹩腳的三流作家也不是什么時候都那么狗血。”舒窈窈一邊演算一邊道。
“我倒覺得挺狗血的,就是到目前為止還算不錯。”四海緊緊盯住舒窈窈的演算過程。
“你這是什么算法?倒像是個瞎編故事的小說家。”四海道。
“這題我不會。”舒窈窈輕頓一下,“但也不能空著。”
“你可真是讓我……找不到話來講。”四海道,“來看著,你這個蹩腳的瘋狂作家,居然數學也能瞎編。”
“只要能得分,什么玩意兒不能編?”舒窈窈認真地道。
“行行行,你最大行了吧。”四海道,“你就不能聽我把這題講完?”
“哦。”
于是兩人再次進入細致的講題狀態,倒是一旁仔細偷聽的葉扶桑總使勁抿著嘴,想是強制憋笑的狀態。
這一堂課四海并未學到什么管理上的東西,數學上的東西倒是學到不少,但都是為了交付給舒窈窈。只是舒窈窈的接收效率并沒有四海所想象的那么高,所有時間加到一起也只是教會了八成,然而這八成卻也是教授分門別類花費好幾節課才能講得透徹的。舒窈窈其實聰明得緊,只是有四海在的時候總習慣讓四海來講,這樣的效率也比自己學習要稍高一些。
這堂課終于走到尾聲,四海能夠教授的東西也差不多講授完成。便都一齊收拾書本,站起身來,隨著人流擁出教室。
窗外的天色已全然黑下,見不得星辰,只存留一輪極度碩大的緋色月亮———或許是霧霾的因故,這邊的緋色圓月要多見得多。
四海同舒窈窈一室四位女孩一齊沐著月光歸回。大家都淺淺地談論一些關于微萃的小問題,算得上是賽前的相互試探,只是都試探不出什么有趣的東西。話題便也從這個無趣的點上轉過,來到關于四海與舒窈窈的討論。
“你們兩口子,一個是天才,一個是瘋子。”葉扶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