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個依舊龍剛虎猛的漢子,沒想到他不僅成了反叛軍,似乎官職還不小。
狐貍笑著和張遠山打了招呼,然后說:“遠山兄,看來我要在你這里討一口飯吃了?!?
張遠山頗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依舊清秀的少年,這都八年過去了,這人依舊是那副模樣。
當初自己被逼加入革命軍,后來憑著不要命的狠勁兒,以及自己不凡的實力,一路混到現(xiàn)在一軍統(tǒng)帥的地位。
自以為歷經(jīng)浮沉的自己也算是識人有明了,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看不透眼前這個人。
“哈哈,尋兄弟說笑了,當年老哥都沒能勝過你一籌,想必如今老弟實力更是突飛猛進,到我這里何止是討飯吃,可莫要搶了哥哥的飯碗啊。”
狐貍略一想就明白了張遠山在說當初自己輕松掙開他的事,至于后面的話,他完全不在意,畢竟巡邏甲士僅憑一個名字就能把自己帶到這里,張遠山自然是早有吩咐。
雖然不過點頭之交,但維持了八年后,就是兄弟之誼了。
“大哥說笑了,我自然是從馬前卒做起,只要大哥能收留我。”
“尋兄弟,那豈不是白瞎了你那份實力?哥哥剛才只是玩笑話,可千萬不要當真啊?!?
張遠山頓時緊張起來,在他看來,把尋送去當馬前卒簡直是把金子往茅坑里扔。
狐貍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加入反叛軍推翻趙國,他才能帶回記,可現(xiàn)在記是被皇帝帶走的,最穩(wěn)妥的做法,就是自己成為反叛軍的首領(lǐng),而且是最大的頭領(lǐng)。
想到這兒,狐貍眼前一抹精光閃現(xiàn),皇帝?我也要做皇帝,我要傾盡全天下的力量來保護記。
一瞬之間,狐貍的心思突然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眼底浮動的血紅色光芒熾烈起來,嘴角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他望著張遠山說:“張大哥,戰(zhàn)場,才是磨礪人的地方,你想讓我做你的左右手,我也要能配得上這個身份啊?!?
話雖然這么說,狐貍卻是打算去基層發(fā)展自己的力量,在他眼皮子底下實在不好做手腳。
至于殺人奪權(quán),要殺,那也是殺官軍,殺狗皇帝。
他還要靠著這批反叛軍替他推翻趙國呢。
告別張遠山后,狐貍就被送去了先遣軍,作為新兵,一連訓練了三個月才開始擔任一些巡邏任務(wù)。
對狐貍來說,這些巡邏比喝水都簡單,平日里不管什么都做到最好的他自然而然的成了這一批新兵的頭子。
軍隊里,不怕你抱團,就怕你們誰都不搭理誰上戰(zhàn)場后各自為戰(zhàn)。
更何況狐貍勇武過人,還是張統(tǒng)領(lǐng)的親信,自然沒人瞎了眼去為難他。
一個月后。
顧城集結(jié)兵力,王守如親自披甲上馬,準備趁著夜色奇襲反叛軍營寨。
種了一年多田的反叛軍此刻大部分都在呼呼大睡,巡邏兵也三三成團靠在一起打盹兒。
張遠山一臉凝重,他已經(jīng)三天沒睡了,之前時刻保持聯(lián)系的其它幾路軍突然在前天沒了消息。
加上之前從各路反叛軍里流傳出來一些消息,據(jù)說孫一清宰相已經(jīng)被誅了九族。
這讓張遠山無法平靜,下面的人可能覺得趙國的宰相死了怎么著也算是對他們反叛軍有好處,可作為僅有的幾個統(tǒng)領(lǐng)之一,張遠山明白,孫一清才是他們反叛軍最大的依靠。
沒有他在私底下給他們給予方便,就憑這群農(nóng)民富商能翻起多大的水花?現(xiàn)在其他幾路沒有消息過來,更是坐實了傳言的真實性。
霎時間,張遠山感到眉腳直跳,臉色鐵青的他猛地看向顧城的方向,既然如此,一旦其他路撤軍,自己這邊豈不是要被顧城的軍隊打成篩子?
不行,明天就后撤,不對,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走!
瞬間做出決斷的張遠山立刻出了營,看著昏昏欲睡的衛(wèi)兵臉色不由的更加冷了。
衛(wèi)兵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股寒意直逼腦門,頓時清醒過來,看著臉陰沉的能滴下水來的張遠山雙腿直顫。
張遠山是半路出家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統(tǒng)領(lǐng),那股殺氣幾乎形如實質(zhì),要知道趙國的軍隊為了保家衛(wèi)國都是悍不畏死的,能一路殺出來的,哪個不是狠人?
“將...將軍..”
張遠山一抬手打斷了衛(wèi)兵,說:“吹號,拔營,回吳山?!闭f完便轉(zhuǎn)身回營了。
可他還沒走出去幾步,一陣激蕩的馬蹄聲混雜著腳步聲從遠方襲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刻沖進營帳披甲拿刀,沖門口還在發(fā)愣的衛(wèi)兵大喊:“敵襲!”
“敵...敵襲?”
“啊!敵襲!敵襲!”衛(wèi)兵一把按住頭盔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白天勞作了一天的士兵這會兒都睡的死死的,隱隱約約聽到“敵襲”的人都立馬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推搡著身邊的人。
有的人見叫不醒,干脆立馬搶馬逃跑,整個軍隊此刻都亂成了一鍋粥,越來越多的人醒來,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逃跑。
人聲鼎沸,馬匹嘶吟,照亮用的火盆直接被撞倒,插在地里的軍旗和軍帳熊熊燃燒。
王守如看見已經(jīng)不遠了的敵營,冷笑一聲,一拉韁繩,座下的馬人立而起,他一揚手中長槍大喝道:“沖鋒!”
隨后帶頭沖出去,宛如利箭。
此時張遠山已經(jīng)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平時訓練的好好的,現(xiàn)在一遇到突發(fā)情況就全亂了!
他慌亂中從一個小兵手里搶下一匹馬,火速朝狐貍所在的地方趕去。
此刻狐貍也懵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么一群熊兵之前到底憑什么能打贏趙國的軍隊。
看著四散奔逃的飯桶們,他覺得有必要更改之前的計劃了。
狐貍招呼著身邊幾十個還沒有跑,依舊選擇跟著他的新兵去搶馬,不成想剛開始動作,那陣喊殺聲已經(jīng)沖到了臉前。
在前的一名白甲騎兵長槍亂舞,如入無人之境,沖殺幾個來回就殺了不下二十個人。
來者正是王守如,五十八歲的他勇武不改當年,白甲染血,長槍錚鳴。
身后的五千騎兵已經(jīng)殺的反叛軍人仰馬翻。
沖天火光下滿是血腥氣味,他忽然看見幾十個一動不動的士兵,立刻驅(qū)馬向前,嚇傻了的新兵蛋子而已,他王守如一回合能殺一百個。
狐貍看著飛奔而來的那人,就近從地上撿起一把長槍,拿在手里掂了掂,太輕了,不過,也只能用這個了。
雙手持槍舞了一個槍花,直愣愣的朝那人沖了過去。
呵,敢直接沖上來?
王守如一聲冷笑,雙腿一夾馬腹,松開韁繩,持起長槍一招勢大力沉的猛劈砸下,然而想象中腦漿迸裂的情形并沒有出現(xiàn),反倒是手里傳來一股巨力,震得他虎口生疼。
待得灰塵揚盡,他這才看清了那人的樣貌,年輕,堅毅。感受到手下傳來的勁道,他暗嘆一聲,倒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他收起那份輕視,慎重的御馬繞著狐貍走了兩圈,想找個破綻。
狐貍活動下手腕,這老頭著實有幾分實力,不過,還遠遠不夠看!
狐貍長槍往前一刺,隨即快步挺槍前沖,他要把那白甲騎兵捅個對穿!
王守如見狀趕緊回槍撥開狐貍的一刺,然后就是一槍橫掃,隨即上挑連刺。
狐貍左騰右閃,腦袋一偏躲開致命的一刺后,一個回身,屈身蹲下,長槍棍掃馬蹄,一聲痛苦的嘶吟傳來,王守如當即借力馬鐙一躍而起,朝著狐貍又是一槍砸下。
狐貍趕緊收槍格擋,他沒有使用內(nèi)力,一來是內(nèi)力耗盡那便是死路一條,眼下敵軍不知凡幾,不可隨意消耗內(nèi)力。
二來是,自下山后他便沒有與人交過手,他現(xiàn)在也是在檢視自己的本事。
由于黑衣人給他留下的陰影太重,讓他以為現(xiàn)在四周騎馬的人實力都跟眼前這人差不多,但他萬萬沒想到出山第一戰(zhàn)就遇到一個喜歡親自上陣的趙國老將。
電光火石之間,狐貍猛地發(fā)力蕩開王守如的長槍,朝后猛退幾步,喘著氣。
周圍騎兵發(fā)現(xiàn)自家將軍竟然陷入了僵持,也陸續(xù)趕了過來,頓時便有四五百騎兵圍了上來,此時反叛軍營地里早就大局已定,其余人都去追殺潰散的反叛軍了。
“將軍,待我等擒殺此人?!?
趕來的騎兵百夫長朝王守如請命,王守如到底年紀大了,此刻也是氣喘如牛,便點點頭。
見狀,立刻有幾十騎兵縱馬上前,朝著狐貍殺去。
張遠山現(xiàn)在是一個頭兩個大,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親衛(wèi)兵已經(jīng)死在亂戰(zhàn)中了。
手里拿著大刀的他面對持槍的成群騎兵還是有不小的劣勢的,對方明顯也看出來他身份不一般,一個勁兒猛追猛打。
他還要時刻關(guān)注周圍,準備撈狐貍一把。
緊張的他突然看見不遠處有大批騎兵聚集,一下子他就想到,狐貍十有八九就在那兒,也只有他有實力讓那么多騎兵去圍剿。
張遠山心一橫,想著老子就認了這么一個兄弟,怎么著也要把人帶出去!
于是他猛地一踹馬腹,提速直奔那邊而去。
再來看狐貍,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他過招的,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已經(jīng)殺了五六十名騎兵了。
一槍掃出,槍斷人飛。
隨著身上血越染越多,狐貍反而更加興奮。
王守如已經(jīng)無法保持平靜了,他也數(shù)次提槍上陣,但架不住狐貍越打越猛,體力似乎用之不竭。
而狐貍又只有一個人,之前身邊幾十號人已經(jīng)被趕來的五百騎兵殺了,盡管他們?nèi)硕啵€施展不開,只能繼續(xù)車輪戰(zhàn)。
王守如正焦急的想著如何耗死這個悍勇的士兵時,張遠山宛如尖刀一般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