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三個月后,一場暴亂就這樣發生了。
暴亂發生時,舒玖正坐在舒安君的大腿上寫字。原本只是舒安君在練字,舒玖閑來無事便過去看,她才剛到書桌旁,就被舒安君一把抓住手腕強硬的禁錮在懷里,一邊不懷好意笑一邊寫,道:“別亂動,好不容易快寫完,亂動這張紙就廢了。”
“你……”
“我如何?”舒安君的手不停,道,“我就是喜歡你坐我腿上。”
舒玖也不亂動了,無奈道:“果然是個大魔頭,壞的不加掩飾。”
舒安君的手從她的腰側滑到臉頰,捏了捏她的小臉,道:“這樣你也喜歡我。”
“是。”舒玖靠在他肩頭,強忍心中源源不斷傳到四肢百骸的痛楚,平靜地仿佛歲月靜好。
舒安君把她抱得更緊了,道:“小玖,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心很疼,但是我沒辦法掩飾對你的愛。”
舒玖看著他嘴角微揚,道:“不打緊,我不疼的。”
“舒安君向她保證:“小玖,相信我,解除情根封印的法子我一定會找到。”
“嗯,我信你。”
二長老實在是等不及了,舒玖整日在雪山上吃吃喝喝、游山玩水,絲毫不說傳位的事兒,自己旁敲側擊了好幾次,舒玖都馬馬虎虎應付過去,擺明了不想傳位。他想:“既然你不主動傳位,那就只能逼你傳位了。”
幾日后的夜晚無星無月,黑色的烏云給壓壓地壓著地面上的一切事物。
在舒玖所居住的屋子周圍有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在不斷逼近。
屋內舒玖靜靜地躺在舒安君懷里,她把雪白的耳朵露了出來,聽見門外響聲,耳朵動了動,輕聲道:“來了。”
隨即舒玖閉上了眼睛,舒安君把她放到了床里,自己躺在外側。
“小心。”舒玖輕聲叮囑他。
舒安君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道:“我知道。”
屋內突然出現了那群刺客,不過他們還沒出招,就被舒安君一下子綁了個結實。
舒玖打了個響指,屋內的蠟燭燃起。
她坐在榻上,看著地上的這群九尾雪貓妖,道:“二長老這么不自信,派了這么多人來殺我。”
領頭的刺客還想為主辯護:“我們怎么就不能是雪晶派來的?”
舒玖輕輕一笑,拿出一件寶物——留音鈴。
“這件東西就是證據。”
此時雪晶已經把二長老騙到了靈貓堂中,舒玖與舒安君隨后也到了。
舒玖在族長之位上坐下,道:“二長老膽大包天,竟然刺殺本仙,謀逆犯上,當處極刑。”
二長老道:“舒玖仙何以斷定是老朽謀逆刺殺?有何證據?”
“證據?”舒玖輕輕一笑,化出留音鈴,稍注靈力,鈴鐺便播出了幾日前二長老密謀的聲音。
“五日后你帶領二十個人趁著夜色殺了舒玖,她遲遲不肯傳位,恐怕是有別的打算,我不能讓她隨了心愿,九尾雪貓一族的族長之位必然得是我的。”
“是,長老。”
舒玖道:“這個證據可以嗎?二長老。”
二長老大驚失色,這是在地下室說的話,她怎么會知道,而且自己從來沒有接過她給的任何東西。
舒玖道:“雪晶,給二長老解釋一下。”
“是。”雪晶上前一步,道:“我與你調查大長老與三長老爭斗的事情時,我曾去過你家,你忘了嗎?那次可是你帶我進去的呢!二長老。”
二長老道:“原來你們這么早就想除掉我了。”
舒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對門外的侍衛道:“把他拖下去,行刑吧。”
當天晚上,二長老被處刑。第二天一早,舒玖就在靈貓堂當著眾多靈貓的面宣布雪晶為下一任九尾雪貓族族長,于三日后開宗祠,祭告先祖,正式登基。
開宗祠的前一日晚上,舒玖罕見的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舒安君把她抱在懷里,道:“緊張嗎?”
“有點。”
“別緊張,有什么好緊張的,身世和經歷就擺在那兒,他也不會因為你的緊張就變好或變壞,放寬心,別害怕。”
“嗯。可是我就是睡不著,明天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我還是有點期待的。”
“要不我點了你的穴位?”
“你敢。”
舒安君無奈一笑,摟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拍了拍她,道:“好,不點穴位,睡覺。”
“嗯。”
第二天一早,雪晶早早就起來換了禮服,她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容顏,心道:“原本以為這族長之位要多難得呢,沒想到舒玖就把它拱手送給我了,還替我掃清了所有障礙。”
巳時已到,登基典禮正式開始。雪晶手持三炷香,一身雪色袞冕端正典雅地踏上了通往宗祠的紅毯,進到宗祠中,禮官站在排位前,高聲道:“跪。”
雪晶端正跪下。
“九尾雪貓雪晶,系九尾雪貓雪凜之女,典雅敦秀,端正持平,宜統領全族,特以告知先靈,愿先人護佑,保我九尾雪貓一族繁盛昌衍。”
禮官念完賀詞,又道:“敬香。”
雪晶起身把香插到了香爐中,看著眾多歷代九尾雪貓族族長的排位,道:“我雪晶今日繼任新一代族長,會護佑我族眾人,不被欺辱凌虐,此后必當盡心竭力,萬事以族人為先,革除舊弊,開拓新路,力求讓族中百姓生活安樂、子嗣繁衍昌盛,望先人監督。”
說完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隨即她站起身。
由禮官帶頭跪下,高聲道:“恭迎族長。”
雪晶轉身走到門口,看著底下跪的烏壓壓一片的眾人,一聲又一聲地“恭迎族長”就像浪潮一樣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來,萬民跪拜,萬人臣服,她心想:“原來這就是站在權力之巔的感覺。”
她雙手微抬,道:“起!”
“謝族長。”
登基典禮結束后,舒玖與舒安君就到了宗祠后堂,打開機關,一個四四方方縈繞著白光的小盒子顯露出來。
“你準備好了嗎?”
舒玖道:“嗯,早晚要知道,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她盤腿坐在蒲團上,把那塊縈繞白光的石頭置于掌心,稍注靈力,一幅幅畫面就爭先恐后的進入到她的腦海中。
她的父母相識相遇與語書說的并無多大差別,二人從成親后一直恩愛有加,雪寒盡心侍候公婆,每日早起奉茶請安,三年后更是有了自己與雪晶。
這樣平穩的日子一直到了婚后二十年。這一天,雪慶死了,死因中毒。
貓醫認真檢查了雪慶日常飲食,發現毒是下在每天早上的請安茶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雪凜聽到這句話頓時如遭雷劈,他僵在原地,道:“怎么可能?每日的茶都是寒兒親自烹調,怎么可能會經過他人之手?別人是沒有機會下毒的,你是不是搞錯了?”
貓醫小聲地說:“如果這毒是少夫人……”
“不可能!寒兒她那么溫柔善良,她的孝心眾人都知道,不可能是她!給我查!查出這個下毒之人本少爺有重賞。”
這一晚他回到屋子時已經很晚了,雪寒還在點著一盞豆燈等著他。
他推門進去,雪寒立即迎了上去,道:“怎么樣了?累壞了吧。”
“寒兒。”雪凜聲音哽咽,把她拉進懷里緊緊抱著。
雪寒身子一僵,伸手在他后背輕輕拍了拍,道:“沒事了。”
幾日后,幾位族長查出的結果是雪寒下得毒,雪凜聽到此話的怒火比前幾日更盛:“你們這群廢物,你們眼瞎嗎?雪寒平日品行如何你們不知道嗎?怎么可能是她?”
雪寒走到靈貓堂門口聽見了雪凜在里面的怒吼,到了此刻,所有證據都擺在他眼前,他依舊在拼命維護自己,而自己卻一直在利用他。
她擦了擦眼淚,抬步進了大堂。
雪凜一見她來了,立馬迎上去,牽著他的手,溫柔道:“你怎么出來了?”
雪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出來,道:“我來認罪。”
“認罪?你有什么罪?你不要聽他們瞎說,這事兒絕對不是你干的,我相信你。”
雪寒的聲音毫無波瀾:“你不該相信我。”
隨后她越過呆呆站著的他跪到了大堂中間,聲音清楚洪亮:“雪懷有罪,一罪,欺騙族長之子,利用族長之子達到接近族長的目的;二罪,毒殺族長;三罪,意圖謀反。”
“這……”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
雪凜飛奔到她身前,抓著她的肩膀,道:“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要認?”
雪懷淚眼婆娑,道:“對不起,一開始我就騙了你,我是前人族長之女,而你父親就是篡奪我父親族長之位,并且殺害我一家的兇手。”
雪凜呆坐到了地上,喃喃道:“所以你不叫雪寒,叫雪懷。”
“是,我的父親叫雪瀚。”
“瀚,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雪凜呆呆地往外走,雪懷又呢喃了一句:“對不起。”
雪懷被下了大獄,五天后行刑,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雪凜了,沒想到三日后,他來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