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離我們家小樹林不遠的地方便是公路,我們在那等了一會兒,進城的客車就來了,景老師拉著我上了車。坐到座位上后,我同樣不問他要帶我去哪里,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他臉上全是幸福的微笑。因為是下雨天,車上只有幾個人,他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這兩個“水鴨子”:,有的人還咧嘴朝我們笑著,我們也笑了。我想,人世間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幸福的時候了吧!
來到城里,雨已漸小,景老師一直緊緊地拉著我的手在大街上走著,他四處張望,最后找了個酒店鉆了進去。“開一個房間。”我們來到吧臺,他對服務員說。服務員睜大著眼睛看著我們,什么也沒問就給了我們一個標間的門卡。
來到房里,我叫景老師先去浴室,他叫我先去。我推辭說:“你先去吧,我身體很好,不會感冒,你可不一樣。”
“什么,我不一樣?意思是說我身體沒你好嘍?”他似乎很不贊同我說的話。
“不是嗎?你看你的臉那么蒼白,怎么跟我比?”
“嗤,我這是皮膚好,你!唉,算了,不跟你計較,為了不讓你感冒,也不讓我感冒,我們一起進去。”
“怎么可以!你先去,快去,不然我就先去嘍!”
“要不就一起去,要不就你先去!”他態度很堅決,沒辦法我就先去了。在浴室里沖著溫暖而柔和的水,身體特別舒服,心情也特別好。邊沖著水邊想著一路上跟著景老師的情景,那情景真是太美了,讓人回味無窮。沐浴完后,穿上絲滑的米色睡衣,是的,除了睡衣,這里沒有別的衣服。我坐在床邊上打開電視來看,隨便找了個電視劇播放著,眼睛盯著電視機,心里卻在砰砰地跳過不停。沒多久他從浴室出來了,米白的衣服襯著他雪白的皮膚,顯得更加俊俏而有魅力。“鉆進被子呀,傻瓜,這樣坐著會感冒的。”他說著,掀開被子示意讓我進去,我像只被捕的羔羊一般順從地上了床,鉆進了被子里,他隨后也鉆進了被子。我沒有出聲,靜靜地環視著房間里的一切。房間里暖暖的,給人很溫暖的感覺,一張一米八的大床整潔而典雅,梳妝臺前放著一束火紅的玫瑰,窗簾遮住了光芒,整個屋子顯得溫馨而神秘。也許這樣的環境容易引起人的激情,景老師靜靜地盯著我,這讓我的心跳加速,全身麻木。是的,他像是給我打了麻醉濟一樣,我竟毫不作聲地任他親吻和狂野,直至最后自己也深陷其中……
“愛會像頭餓狼,嘴巴似極甜,假使走近玩玩他兇相便呈現,愛會像頭餓狼,豈可抱著眠,她必給你狠狠的傷勢做留念……”這首《餓狼傳說》編得多好啊,“偏偏知道愛令我無明天”,可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要成為他的人。
幸福的掙扎結束后,我先是幸福地倚著他的肩膀,慢慢的淚水卻布滿了整個臉頰,我說:“景老師,為什么我們永遠只能這樣默默地愛著,為什么我們永遠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們現在就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呀!艷,不要想太多,我會盡快處理好一切,然后結婚的。”景老師溫柔地說著。
“你打算怎么做?”我擦干眼淚問。
“跟她說清楚,不管如何,這次我決不再走錯路了。”
“不要,那太殘忍了。”
“我知道,可是不那樣就是對你殘忍,反正都是殘忍的,怎么不讓大家都回到屬于自己的軌道上呢?”
“我還是覺得不好,你知道嗎,我好討厭現在的自己,我就像一個小三在破壞別人的感情。”
“別這么想,傻瓜,如果你有什么錯的話,那么一切后果讓我來承擔。”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也不知道,也許從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開始。”
“景老師,那時我只是個丑小孩,而你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我有什么魅力可以讓你喜歡上我呢?”
“不知道,也許只因為你是個小孩,那樣的愛是空靈的純天然的,不帶任何雜物的;也許我喜歡你稚嫩的心靈卻散發著強大的熱情,懂事、含蓄且不做作;也許喜歡你超越于別人的刻苦精神和優越的成績,你的聰明智慧在你的少年時代顯露無余,那時你簡直是個天才。”
“其實你說的不完全對,景老師。”
“怎么說?”
“我喜歡你因為你帥,你人好,這不算雜物嗎?我不是含蓄,是懦弱,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努力其實多半是因為你,沒有你我根本沒有動力去刻苦學習;我的成績好是因為我的努力,而不是什么所謂的天才!所以我不像你說的那樣。”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我還是喜歡你,因為你敢愛,堅強勇敢,比別人早熟。”
“其實我不是早熟,我是真的要比別人大兩三歲。”
“你們班跟你一般大的也不少啊,他們卻不能跟你相提并論。原以為你離開我是為了某個人,可到現在你還是沒放棄我。”
“不,我放棄了,放棄過很多次,每次我都告訴自己一定要忘記你,可是我卻忘不了。‘忘記’,其實‘忘’只是想去做的事,并不一定能做到,‘記’卻是改變不了的現實,記住了就永遠忘不了。”
“放棄卻做不到忘記,是吧,你忘不了我,所以到現在還是成了我的人!”
“曾經,我可以在短時間內對一個異性產生戀愛的感覺,若對方也有同樣的感覺,我以為那就是相愛了,只要這種感覺沒了,我們就散了,兒戲得像是一場游戲,而不是一份感情。我一直認為,這樣的感情太沒有價值了,而且沒有意義。于是,我不再憑借一時沖動追逐愛情,而是靜靜地等一個給予我細水長流愛情的人,不需要跌宕起伏,只需平淡幸福。在這個人到來之前,我寧愿孤單。我以為這個人會在我三十歲或四十歲時才會到來,或者是一生都不會到來,沒想到這么快就等到了!”
“其實這個人來得很早,在你還是個孩子時就到來了,不是嗎?相信我,我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的人,而且我發誓以后不再讓你等,不再讓你孤單!”
“景老師,其實我不配擁有你的愛。從我跟了別人開始,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對不起這份愛,是我自己給這份愛染上了污點。而一次次地離開你也總離不開這個原因,我是一個愛情的叛徒,從來不敢祈盼得到免罪。難道你從不恨我、怨我嗎?”
“恨,當然恨了,我恨你為什么放棄我而接受別人,那時我也怨自己,怎么把一個孩子的不懂事看成是圣潔的愛,我甚至詆毀過這份愛,像你所說的,認為那根本不是愛情,而是兒戲。可是我竟不知道這種想法只是暫時的,時間稍長一點,只要我一想起那個天天在某一個角落里盯著我的小女孩,我就又痛苦起來,是想念的痛苦、失去的痛苦,而不是怨恨。”
我的眼淚再次滑落下來,如同一個犯了罪的人得到了別人的寬恕那樣,精神得到了救贖。“謝謝你,景老師,謝謝你的原諒。其實你知道嗎,當初決定放棄你時我懷揣著遠大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想,我甚至可以放棄一切。但是我是多么痛苦啊,每天除了學習就是以淚洗面,而那些淚水也把我對你的愛一點點地帶走了。我知道這點你是會原諒我的,最讓我不能原諒的是,在我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我想到了你,卻不敢去找你,不敢相信你會把一個孩子的愛當真,不相信你還會記得那一個天真女孩,不相信你會等他。因為這個愚蠢的想法,我竟然接受了別人的好,還一度認為那就是愛。到現在我都不能原諒這一點,因為我給偉大的愛情披上了一件灰色的外沙,讓他放射不出他閃耀的光芒。”
“不必自責,艷,當一個人處于極度的黑暗中時,一點點光芒就足以讓他滿足。這是人之常情,而現在我更加明白了當初是怎么回事,明白你并不是因為愛上別人才會放棄我,明白了并不是別人在你心目中比我更重要,你才會放棄了學業。如果說我早就原諒你做的一切的話,那么現在我知道我根本沒有什么可原諒的,因為你沒有什么錯。一切都是自然使然,好事多磨,老天爺不想讓我們那么輕易就能在一起,那樣我們便不會懂得珍惜,從這方面說,這也是老天爺對我們的垂愛,不是嗎?”
聽著他的話,我如春天的的盆景,在主人的呵護下燦爛地開放著。此刻我的思想變成了一只歡悅的鳥兒在大自然里雀躍,景老師原諒了我的一切,明白了我的一切。
幸福的時光總是讓人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天色暗了下來,景老師說:“我餓了,今天就早晨吃了碗面到現在。”
“什么,你沒吃中午飯?”我既驚訝又心疼,“快打電話叫他們送上來。”到處看了看,電話就在我的床頭柜上,我拿起電話拔通了總臺的號碼,給景老師點了他想要吃的飯菜。
“你怎么只點我吃的,你的呢?”景老師問。
“你一個人都點了三四個菜了,我就不相信你有那么大的肚子。”
“可是我點的那些菜你喜歡吃嗎?”
“喜歡,當然喜歡,跟你在一起,吃什么都是美味的。”我笑著說,但這不是玩笑話,我相信只要跟景老師在一起,就算像老人們說的那樣啃樹皮也是幸福的。
飯菜來后,我先是給景老師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他卻睜大著眼睛看著我。
“你干嘛這樣看我?”
“我在想,你為什么總是那么殷勤。”
“我可不是什么時候都這么殷勤的,以后你會發現我其實不喜歡做家務,是個大懶鬼!”
“這我可不信!”他說著吃起飯來。
“不信你就等著瞧吧,到時你可別埋怨!”
“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怕,我的廚藝也許不比你差,大不了到時我來做。”
“真的嗎,你也會做飯菜?”
“說來也遺憾,這么多年,你竟沒嘗過我做的飯菜,哪天我親自下廚讓你嘗嘗我的廚藝。”他說著夾了一筷菜遞到我嘴邊。
“干什么?”我明知故問,有些激動,還有些不習慣。
“張嘴呀!”他說。我順從地張開了嘴,他把菜放到了我嘴巴里,這仿佛回到當初他給我們上課時的情景,他理所當然地把知識傳授給我們,而我也理所當然地接受他所傳授的知識。想到這些,我邊咀嚼著飯菜邊微笑著,原來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很平常的事也會讓你感覺無比的幸福。我也夾了一筷放到他嘴巴里,他邊吃邊說著:“這是我吃過的最香的東西。”
我們直到衣服晾干了才回家,這時已是凌晨兩點。下了車后,我們牽著手幸福地在寂靜的鄉村路上走著。這一晚沒有月亮,夜黑黑的,一路上全是下過雨后農村花草泥土的氣息,青蛙和蛐蛐的叫聲,寧靜而美好。
“走路時小心一點,這天太黑了。”
“沒事,只要哪你在一起,再黑的夜,我也會認為那是白天。“
“嘴巴這么甜,以前我怎么從來沒有發現。”景老師笑著說。
“跟有的人在一起,心里甜得像吃了蜜,嘴巴自然也變甜了。”是呀,跟他在起的時刻,都是幸福而甜美的。
可不幸的神似乎跟我們有過節,總是讓我們沒有安寧。
我們走到一個轉彎的地勢較高的地方,遠處一輛摩托車疾駛過來,我們倆自然地走到邊上,后面來了一輛大貨車,不料,摩托車竟慢不下來,為了讓大貨車,竟朝我們駛了過來,這一刻,我們倆都被嚇呆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飛奔過來的摩托車,我本能地推了景老師一把,景老師摔到公路下一人多高的地里,我卻被摩托車撞到了幾步以外,一下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