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大跌——有什么不好嗎？

?股市戰戰兢兢之際，美國消費者高興了起來

?“人們總會把金融風險與快速的意外變故聯系起來”

油價在兩天時間內下跌近5美元，道瓊斯工業股票平均價格指數下跌了461點。這似乎說明，原油價格正在變成問題——就像1998年那樣，當時的油價下跌迫使俄羅斯發生債務違約，引發了全球金融體系動蕩。

也不全是這樣的結果。油價下跌依然在造就更多的贏家，而不是輸家。石油進口國的居民人數要比石油出口國多得多。例如美國，它依然是石油凈進口國。與美國消費者和企業可以花更少的錢購買汽油、柴油、航空燃油和石化產品的實惠相比，美國頁巖油氣開采商受的那點兒苦真的不大。

可以算算這筆賬：消費支出在美國總體經濟中的占比接近70%。只有約2%是能源行業的資本支出，用來建設輸油管、采購井架等。研究機構IHS的首席經濟學家納里曼·貝拉韋什(Nariman Behravesh)表示，今年能源行業的資本支出可能要減少20%。這只相當于美國國內生產總值(GDP)這個桶里的一滴水。

然而，當1月6日，2月份交割的西得克薩斯中質油合約價格跌破每桶50美元，收在47.93美元的時候，為什么股市會下跌呢？主要原因是投資者對全球經濟增長感到擔心，這個因素壓低了股市和油價，PNC金融服務集團(PNC Financial Services)的資深宏觀經濟學家格斯·福徹(Gus Faucher)這樣說道。他指出，油價最近的下跌只是經濟疲軟的癥狀之一，并不是成因。

油價下跌的另一個負面影響是，它可能造成類似1998年俄羅斯債務違約那樣的金融動蕩。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的資深研究員安德斯·奧斯隆德(Anders Aslund)說：“人們總會把金融風險與快速的意外變故聯系起來。”

對金融風險的擔憂可能過了頭。美銀美林(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研究安第斯山地區經濟體的弗朗西斯科·羅德里格斯(Francisco Rodriguez)表示，就算人們常提到的存在債務違約風險的產油國委內瑞拉，只要油價不跌到30美元出頭并長時間維持在那里，也還是可能繼續還得起債務。他說，即便委內瑞拉發生債務違約，也會是出于政治原因，這不具有必然性。按當前油價，委內瑞拉每年的出口收入，依然是該國2015年所欠外債本息的四倍多。羅德里格斯補充說，委內瑞拉總統尼古拉斯·馬杜羅(Nicolás Maduro)清楚，如果他的國家發生債務違約，債權人就會試圖去凍結位于該國境外估值達200億美元的煉油資產。甚至俄羅斯發生債務違約的理由也不那么充分，國際金融研究所(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非洲和中東部門的總監喬治·阿比德(George Abed)說，因為俄羅斯擁有近400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

要是油價下跌當初有引發金融危機的可能，人們就會看到它對銀行股產生的不利影響。在債務違約潮面前，銀行股將不堪一擊。而現實情況不是這樣：過去半年中，標準普爾銀行分類指數（成分股中包括摩根大通和花旗集團）的升幅，超過了標準普爾500指數的升幅。

原油價格如果進一步下跌，對美國總體經濟的好處可能會減小。IHS的首席美國經濟學家道格拉斯·亨得勒(Douglas Handler)表示，倘若油價保持在每桶50美元下方，“對投資的負面影響將開始逐漸增大。”咨詢機構Princeton Energy Advisors的分析師史蒂文·科皮蒂奇(Steven Kopits)稱，事實上，油價下跌可能會把很多生產商擠出市場，這樣價格才會大幅反彈。“利益的增量減小了，”他說。因此，還遠不能斷言油價偏低是太大的好事。

（原載于《商業周刊/中文版》2015年1月26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