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發生命案
- 總把新桃換舊符
- 姜菀誠
- 8203字
- 2019-12-12 20:23:04
半月后,莫琪肩上的傷基本痊愈,李大人說要為莫琪慶功,準備在百合樓設宴,莫琪知道李大人只是以她為借口給大家叫到一起聚會,由于她剛進開封府,不敢逆著李大人的意思,只好答應。
莫琪和梁孟正準備出門,發現莫無畏站在他們的房門前,莫無畏看了莫琪一眼,冷冷的說:“你跟我來一下。”
莫琪看看梁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等我一會兒。”
梁孟心里感到驚訝,但還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他心里嘀咕著:“莫捕頭是要和莫琪說什么悄悄話呢?這神情,明明就是關系不一般,難不成他也看上莫琪了?莫琪的模樣是很清秀,可他是個男的啊!這個地方的人都這樣嗎?樊正、莫無畏他們看著都挺正常的,怎么會對莫琪這樣......”
梁孟腦中想著,眼睛看著莫琪跟著莫無畏離開房間。
莫無畏帶著莫琪去了他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壓低聲音對她說:“你不能讓李大人以你的名義組織聚會。”
“為什么?”莫琪問。
“我是你哥,得對你負責。”莫無畏說:“你還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莫琪愣了一下,問:“不過是吃個飯而已,這其中能有什么利害關系?”
莫無畏以哥哥的口吻一字一句的問她:“你以為,老爹酒樓里那么貴的菜,都是誰付的錢?”
莫琪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上次吃飯也沒注意到,她覺得肯定不會是李大人。
看著莫琪語塞的神態,莫無畏忍不住笑出了聲:“妹妹,我真的很羨慕你,從不考慮這些問題。”
莫琪逼問莫無畏:“哥,你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是誰付的錢?”
莫無畏神秘的說:“誰付得起呢?一個月中至少有十天在老爹的酒樓吃飯,再有錢的人家恐怕也不能這樣造吧!”
“哎呀,”莫琪焦急的說:“你就快點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梁孟還在等我呢!”
“你們巡街的事不用急,”莫無畏說:“那不過是尚府尹在試探你們。”
莫琪又急又氣,一下子又多了個問題,不知該問什么好。她又驚訝又著急又生氣,臉憋得通紅,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莫無畏看著莫琪那副滑稽的神情,又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幼稚啊!”
莫琪好容易說出一句話:“快點給我解釋清楚!”
莫無畏微微一笑,說:“好!第一個問題,吃飯的利害關系。”
莫琪認真的點了點頭,等著他接著說。
莫無畏小心的聽了聽外面,確認沒人偷聽,才接著說:“你有所不知,李大人欠老爹的那些賬,都是走開封府公家賬付的。”
莫琪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
莫無畏說:“怎么不可能,開封府每年的招待費用可是五百兩呢。”
“五百兩,可以買五個隨從,夠普通人家吃一輩子了。”莫琪回答。
莫無畏點了點頭,說:“五百兩,光吃飯也不能花掉那么多銀子。”
“什么意思?”莫琪問。
“我的意思是,”莫無畏壓低聲音說:“老爹每次都按照李大人的意思寫賬單。”
“哦,我明白了,”莫琪說:“也就是說,每頓飯多寫一些錢,這樣多出來的那些錢就……”
莫無畏驚恐的捂著莫琪的嘴,說:“噓!小點聲!”然后壓低聲音說:“不止如此,那個批條的背面寫著所有參與吃飯的人的名字。上次以歡迎你和梁孟為由的宴會,我們都被寫進去了。”
莫琪感到脊背發涼,沒想到她剛進開封府就被算計了,可轉念一想,其他人都去吃了,又不是她一個人被算計,于是就問莫無畏:“其他人都不知道嗎?樊正呢?他幾乎每次都去吃啊!”
莫無畏說:“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樊正知道這回事,不過他覺得無所謂,因為大家都去吃了,法不責眾。”
“呵,”莫琪冷笑一聲:“這個傻家伙,丞相大人那么清廉,現在還是特殊時期,他就不怕立法責眾么?”
“所以,”莫無畏說:“你不能再鉆李大人的套路了。”
“那老爹呢?”莫琪問:“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為什么不阻止老爹?”
莫無畏無奈的聳了聳肩:“老爹覺得那是李大人的事,跟他無關,他酒樓里的價格是他自己定的,想定多少定多少,他心煩的是李大人總是賒賬,不過年底總是能拿到錢的。”
“這個傻老頭!”莫琪氣的跺腳。
“不過京城的所有酒樓都是這樣的,都搶著請官府的人吃飯。你放心吧,反正菜單上的價格老爹說的算,也確實賴不到老爹頭上。”莫無畏說。
莫琪點了點頭,問:“說說第二個問題吧,尚府尹在試探什么?”
莫無畏沒有回答莫琪的問題,而是問了個問題:“你覺得現在適應開封府了嗎?”
莫琪眨巴眨巴眼睛,說:“還可以啊。”
莫無畏無奈的笑了笑,說:“你作為一個有魚牌的正式捕快,經過層層選拔的人才,竟然整天無所事事的巡街,不覺得大材小用了嗎?”
莫琪想了想,微微的點了點頭,說:“我是覺得有那么一點點的憋屈,可是在開封府工作是我的理想,眼下我已經穿上了捕快服,理想已經實現了,就算是巡街,也能抓個小偷什么的,并不是無所事事啊。”
莫無畏無奈的搖搖頭:“你知不知道,你和梁孟是開封府的笑柄。”
“為什么?”莫琪問。
“因為你們到現在還在巡街,這說明你們倆沒有后臺,上頭沒人。”莫無畏冷冷的說。
“這怎么能成為笑柄呢?難道靠自己很可笑嗎?”莫琪有些生氣。
“哼,”莫無畏冷笑一聲,說:“在這里面的人,有幾個不是靠關系的?你們倆莫名其妙的頂替了周權和李進,考進了開封府,難道不會是有后臺支撐著嗎?尚府尹就是想試探出你們的后臺,了解你們背后的關系。”
莫琪覺得自己很單純,她怎么什么都沒想到,她感到莫名的壓力:“或許我真的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她的腦海中又響起了樊正的話:“莫琪,我真的不希望你留在開封府。”
“你怎么了?怎么感覺你悶悶不樂的。”
梁孟一直默默的觀察著莫琪,他猜測莫琪悶悶不樂的原因就是莫無畏,他既關心莫琪,也想刺探一下莫無畏到底跟莫琪說了什么。
莫琪搖了搖頭:“沒什么。”
兩人并排走在街上,默默無言。
“梁孟。”莫琪先開了口。
“嗯?”
“你說,我們算是捕快嗎?”
“嗯......自然算是嘍,我們可是有魚牌的呀!”
莫琪停了幾秒,說:“魚牌到底是我們的榮耀,還是我們的恥辱?在尚府尹心中,我們到底算不算做捕快?”
“這......”梁孟猶疑了一下,說:“不管他怎么覺著,我們都是。”
“可是,”莫琪問:“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要讓咱們巡街?”
梁孟想了想,說:“我沒想過,也許開封府就缺巡街的捕快。你不要想太多了,不管怎么說,我們是正式捕快,比周權李進的地位高;不論我們做什么,我們都是捕快,就算我們什么都不做,我們還是捕快。”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
“梁孟。”莫琪又叫他。
“嗯?”
“你覺得李大人和尚府尹,到底誰更好一些?”
“這個嘛......”梁孟想了想,說:“你是我兄弟,我才會跟你說的。尚府尹是皇后的弟弟,深得皇上信任,所以才會當上開封府的府尹。李大人是進士出身,學識淵博,年紀也比尚府尹大得多,做尚府尹的下屬對他來說的確很是為難。”
“你的意思是說,尚府尹不如李大人有能力?”莫琪問。
“也不完全是,”梁孟說:“李大人畢竟是進士出身,又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一定是有能力的。而尚府尹是皇親國戚,如果不是趕上丞相解除了皇親做官的限制,他是做不成官的,況且他不知民間疾苦,就算是再聰明,恐怕也未必能把好事做好。”
兩人又互相沉默著走了一段。
“梁孟。”莫琪又叫他
“嗯?”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晚上不去百合樓了,你若去的話,替我跟李大人說聲抱歉。”
“嗯......好。”
兩人繼續走,這時已經從市場走到了民居,他們聽見有人在喊:“快看,那有兩個捕快!”
梁孟和莫琪都感覺到是出事了,兩人下意識的朝喊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果然是出事了,一個自稱是保長的人一邊做著自我介紹,一邊慌里慌張的帶他們進了一戶人家,并且告訴他們:“這里死人了。”
梁孟問保長:“什么時候發現的?誰發現的?有多少人進過屋子?”
保長回答說:“就是剛才發現的,發現后這家的房東就找了我,我家就在這附近,然后我就不讓人進去,沒有人進去,只有房東進去過......”
梁孟點了點頭,說:“你讓圍觀的人都散了吧,這里交給我們就好。”
保長連連點頭,努力的勸散了圍觀者。
莫琪跟著梁孟進了屋子,發現屋內陰森森的,藍色的粗布窗簾擋住窗戶,桌上的蠟燭早已燃盡,死者的頭伏在桌上,雙手捂著胸口,看來死的時候時分痛苦。
莫琪是第一次看見死人,屋里的尸臭味讓她難以忍受,她感到自己的胃在不受控制的抽動,連忙跑出去吐在了門口。
梁孟回頭看到莫琪的窘相,說:“第一次都這樣,我在這里守著,你趕緊回開封府通知莫捕頭。”
“嗯,我馬上回去!”莫琪擦了擦嘴,撒開腿朝開封府的方向跑去。
莫無畏和樊正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案發現場。
進門前,莫無畏塞給莫琪毛筆和紙,說:“你第一次碰到人命案,可能會不適應,待會兒我們說什么,你就記什么。”
莫琪懵懂的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想再看到尸體了,但她身為一個捕快,必須強迫自己去完成這樣的任務。
梁孟一直守在門口,沒有說話。莫琪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好,認為他是被尸體刺激到了。
一進門,樊正和莫無畏就十分默契的分頭行動。樊正走到尸體旁邊,放下工具箱,開始觀察尸體,莫無畏則是在現場尋找線索。
“死者丁男一人,死時呈坐狀,左手抱胸,右手伏案。”樊正說完,開始搬動尸體。
莫琪奮筆疾書,還沒等她寫完,莫無畏說:“房門無強行打開的痕跡。因窗簾遮擋,屋內昏暗。”
樊正一邊解死者的衣服,一邊說:“褲帶系著死扣,衣扣從上邊解開三顆。”
“床鋪整齊,應該是還沒入睡。”莫無畏開始檢查床鋪,“床上沒有可疑的東西”
莫琪已經跟不上了,只好說:“你們倆能不能慢一點!”
梁孟已經在一旁站了很長時間,聽到莫琪抱怨,才想起來他有空,就說:“不如我記錄莫捕頭這邊的線索,你記錄樊仵作的。”
莫琪點了點頭,分給梁孟一些紙。
梁孟跟在莫無畏身邊,莫無畏打開床腳放置的柜子,說:“柜子里沒有東西,很可疑。”梁孟都記了下來。
莫琪蹲在樊正身邊,樊正剛把死者的衣服解開,露出死者的上半身。莫琪驚訝的發現,死者的左肩下方靠近胸口的位置,紋著一枚山茶花,與梁孟身上戴的玉佩形狀相同。她偷偷的看了看跟在莫無畏身后奮筆疾書的梁孟,發現之前的那個精致的山茶花玉佩,竟然不知在什么時候不見了。
樊正摸了摸死者的頭,說:“通過顱骨可以斷定死者約四十歲。”
莫琪還在那里怔怔的想著那個山茶花玉佩,樊正拍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問:“什么?”
樊正翻了個白眼,說:“四十歲!”
“哦,”莫琪連忙記了下來,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經驗。”樊正說。然后,他翻開死者的眼睛,又輕輕抬了一下死者赤裸的上體,低頭仔細觀察了一陣,說:“死亡時間是昨夜亥時。”
莫琪又記了下來。
樊正熟練的打開工具箱,帶上豬皮制成的手套,取出一把小刀,劃開死者的肚皮,露出胃部,又拿小刀劃開一道細口,一手輕輕托住,另一手用油浸紙袋接了一些已經消化的差不多的胃容物。
“嘔......”那些東西還沒有完全消化,混著胃酸和酒的味道,酸臭味撲面而來,莫琪忍不住的干嘔,幸虧她已經吐光了早飯,不然真的會吐出來。
樊正沒空理會她,他好像聞不出那些東西的味道,正用鑷子在袋子里挑選什么東西。
“你不覺得臭嗎?”莫琪問。
“如果連我也覺得臭,那還怎么搜集線索。”
“可是,這是必須要做的嗎?”
“這么做就有更大的可能破案。”
“不保準的事,為什么要做得這么認真?”
“如果因為沒這么做而破不了案,那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樊正堅定的說。
“嗯......”
“莫琪,”樊正把油浸紙袋伸到她眼前,說:“你看,東西還沒消化。”
“這能說明什么?”莫琪一邊記下來,一邊問。
“這說明,”樊正說:“他死前最后一餐很豐富,還喝過酒,而且從消化程度看,他吃過飯后不久就死了,如果我們能查出來他最后一餐吃的什么,什么時候吃完,就能知道確切的死亡時間。”
“好吧……那他吃了什么東西?”
“那可豐富了,有魚有肉,瓜、雞蛋……應該是蒸餅吧…還有豆腐……”
“他干嗎要吃這么多。”莫琪記的累了,忍不住抱怨。
“嗯,”樊正點了點頭,說:“這些都是證據呀。莫琪,真希望你能做我徒弟。”
“我才不要!”
莫無畏這邊,正在在檢查一個小柜子。他和梁孟從柜子里找到了一些書本,書都是介紹茶葉、絲綢等貨物的種類、買賣的,還有幾本記錄這些貨物如何課稅、買賣的官方書籍,另外還有一個算盤。
“怎么感覺少了些什么?”莫無畏托著腮,仔細的思考著。
“少什么?”梁孟問。
“讓我想想,”莫無畏想著,說:“賬本,有算盤卻為何沒有賬本呢?”
梁孟說:“我看他的穿著,只是做點小買賣罷了,不像是需要賬本的買賣人。”
莫無畏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只是說:“只是猜測。”
樊正已經差不多做完了工作,抬起胳膊抹了抹額頭,說:“對了,你記下他的死因了嗎?”
“嗯?還沒有。”莫琪不記得樊正說過死因。
“死因是中毒,死者臉部青紫,指甲發黑,是典型的中毒跡象。”
莫琪聽的脊背發涼,不敢多看尸體一眼,記錄的手也不住的打著哆嗦。
樊正從他的箱子里找出一枚長長的銀針,伸進紙袋里,幾秒鐘后取出銀針,針頭竟然沒有變色,他愣了幾秒,說:“奇怪,食物里根本沒有毒。”
“那他是怎么中的毒?”莫琪也感覺很奇怪。
樊正也很奇怪,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但他不會放棄:“重新再檢查一遍尸體!”
莫琪放下紙筆,也幫著檢查。樊正把尸體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么異常。問題出在哪了?樊正自問,難道是查的不夠細致?于是他又查了一次,這次他仔仔細細的,不放過一個毛孔,終于發現了問題:死者的喉部有一個小小的紅點,像是針孔。
樊正拿出小刀,小心翼翼的割開死者的喉嚨,用鑷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枚又小又細的針,他仔細的觀察一陣,說:“這就是兇器。”
莫琪仔細看了看這枚針,說:“跟小蕓的繡花針差不多。”
“兇手就是想讓我們找不到兇器,”樊正說:“這么細的針市面上不常見,恐怕很難找到。”
莫無畏和梁孟搜查完了,問樊正:“你那邊怎么樣?”
樊正拿走莫琪手中的紙筆,臨摹死者身上的山茶花紋身,說:“等一下,馬上就好。”他很快畫完了,說:“行了,收工。”
莫無畏吩咐莫琪和梁孟把尸體抬到一同趕來的牛車上,讓車夫把尸體送到義莊,然后他們幾個人一同坐馬車回到開封府。
回到開封府后,莫無畏安排莫琪跟著樊正學著寫驗尸材料,自己則和梁孟一起出去調查死者的情況。
樊正對莫琪說:“我寫完了給你看看就好,不用你親自動手。”
莫琪說:“那怎么行?我哥就是讓我學習的。”
樊正笑了笑,說:“他就是想和梁孟一起出去。”
“什么意思......”
“他呀,想收梁孟當徒弟。”樊正說。
莫無畏和梁孟一起出去了調查,路上,莫無畏主動跟梁孟說話:“不知梁兄老家在哪里,有沒有成親?”
梁孟回答:“老家離東京不遠,出城向西走三十里有個梁家莊,我就是在那里長大的。現在還沒考取到功名,不打算成親。”
“哦……”莫無畏說:“你打算參加明年的科舉考試嗎?”
“是啊,考取功名是每個男人的夢想,我也不例外啊。”
“那我們可以一起準備。”莫無畏說。
傍晚,李進到樊正的房間,打算約他一起去百合樓,樊正還沒有寫完卷宗,但還是說:“等著,馬上就好。”
莫琪幫著樊正整理好卷宗,說:“不如剩下的讓我來寫吧,今晚我留在這里,寫完再回去。”
“那怎么可以?”李進說:“李大人是為了慶祝你痊愈才組織這次聚會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可是......”莫琪還想著怎么拒絕。
“一起去吧,”樊正說:“你都來多久了,怎么連這點事都不懂。一塊兒走吧,你是今天的主角呢。”
“可是......我不會喝酒呀......”莫琪不太想去。
“沒關系,”樊正說:“我替你喝。”
他們走一走就到了百合樓,莫老爺正在安排后廚做菜,見到樊正他們,過來打了個招呼:“你們來啦?樓上請。小二,快過來招呼著!”
莫琪對樊正和李進說:“你們先去,我出去小解。”
樊正便拉著李進上樓了。
莫琪看著莫老爺,撒嬌說:“老爹,我已經一天沒見著你了!”
莫老爺慈愛的笑著,說:“你是來看我的?”
“哼!當然不是啊,那個李大人,說什么要慶祝我的傷痊愈了,非要叫我和他們一起喝酒,我真是懶得伺候他們!”
“哎,你官職還太小,不懂得圓滑變通。李大人當年可是進士出身,在我這里辦酒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確有能力、人品也好,現在他是從四品官,最重要是因為他有文化。”
莫琪等著莫老爺繼續說,莫老爺卻故意笑而不語,莫琪等不及,說:“有什么文化啊?”
莫老爺笑笑,說:“酒文化。”
“酒......文化?”莫琪感到奇怪。
“嗯。”莫老爺點點頭,說:“咱們大宋的酒文化博大精深,你一輩子都不會懂的。上去露個臉,瞅機會趕緊下來。”
“酒能有什么文化......我知道了,一會兒下來,老爹,我餓了,給我準備個餅,一會兒下來拿走吃。”
莫琪上了樓,進了包房,發現菜還沒上齊,坐著的人莫琪都不太熟悉,大家都在寒暄,樊正給她留了個位子,她坐在樊正旁邊。
李大人舉起酒杯,敬莫琪說:“莫琪前些日子立了大功,我很佩服,來,我敬你一杯。”說完他一飲而盡。
莫琪的酒杯被一旁的侍女斟滿了酒,她拿起酒杯,說:“莫琪不敢。”然后喝下了。
這時,傳菜的小二推開包房的門,上齊了菜,緊接著又進來幾個美女入席間坐下。
可人坐在莫琪旁邊,問她:“和你一起的那位梁捕快呢?他今天怎么沒來?”
“他今天有事。”莫琪說。
“上次多謝你救我,還為我受了傷。”
“我是捕快,都是我應該做的。”
“莫捕快這么說,倒叫小女子更加不好意思了。”可人掏出兩個荷包,遞給莫琪說:“大恩大德無以回報,只繡了這兩個荷包,請一定笑納。梁捕快的那個,也請您幫忙帶回去。”
“這......”莫琪有些猶豫:“哪個是給他的,哪個是給我的?”
“隨意啦。”
“謝謝你,繡的很漂亮。”莫琪把荷包揣進懷里。
李進和周全過來敬莫琪酒,樊正替她喝了,莫琪隨便找了借口,說要去樓下要些餅來,便溜之大吉了。
莫琪下了樓,老爹已經把餅包好放在柜臺上等著莫琪來取。莫琪捧著餅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嗯!真香!”
“吃完就趕緊回家吧。”莫老爺說。
“嗯!”莫琪擦了擦嘴,說:“我現在就走。”
百合樓距離莫宅不遠,莫琪很快就到家了。她沒有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莫無畏那里。莫無畏已經到家了,正坐在院中賞月。
莫琪走近哥哥,說:“哥,你真有閑情雅致,這種天氣,還在外面賞月。”
此時已經快進入冬天,天氣轉冷,莫無畏和莫琪都已經穿上了短襖。
莫無畏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坐吧,我給你準備了椅子。”
莫琪坐下,看到天上一輪大大的圓月,忍不住贊美:“今晚的月亮真圓!”
莫無畏沒接話,過了一陣才問:“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關于今天這個案子的事。你查到什么了嗎?關于梁孟的。”莫琪問。
莫無畏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還不確定。”
“你查到什么了?”
“沒有,只是直覺,他和這件事一定有關系。”
“因為他有山茶花的玉佩?”
“不僅如此。今日我與他走訪死者的鄰居,感覺他神色緊張。”
“這是我們碰上的第一個案子,興許他真的不懂呢?”
“所以說,這是我的直覺。”
“我也有一個直覺。”莫琪說,“你想知道嗎?”
“哦?我當然有興趣了。”莫無畏說。
“就是那朵山茶花,”莫琪神秘的說:“梁孟的那個玉佩,十分精致,我走過東京的每一個玉器店,都沒發現一樣的。”
莫無畏陷入了沉思。
“而且,”莫琪接著說:“剛才可人給了我兩個荷包,讓我轉交給梁孟一個。”莫琪掏出那兩個荷包,遞給莫無畏:“你看。”
莫無畏接過荷包,見其中一個上面繡著一簇山茶花,但是形態和死者孫成身上的完全不同。
“如果這是巧合呢?”莫無畏說,“這是完全兩種山茶花,不能確定可人與山茶花有關系。”
“那梁孟呢?”莫琪問。
“梁孟的玉佩呢?你說見過,可現在不見了,不是嗎?”
“這......”
“不過,這是一個破案的方向。”莫無畏說:“那么,梁孟這條線就交給你來查吧,你與他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長,互相都很熟悉。”
莫琪覺得這件事很重要,連忙說:“是!保證完成任務!”
莫無畏“噗嗤”一聲笑了,說:“不用那么緊張,破案就是抽絲剝繭,其實挺無聊的。”
難得哥哥笑一次,莫琪也十分開心,說:“我是第一次領到這么重要的任務,情不自禁......”
莫無畏微笑著說:“我知道,不過你可能會懷疑自己,因為這件事很可能并沒有那么簡單。”
“為什么這么說?”
“今天我和梁孟走訪了死者的鄰居,”莫無畏說:“死者名叫孫成,平時深居簡出,經常夜間出門送貨,送的什么沒人知道,據說他上面有人,做的生意不正規。你說,他能做什么生意呢?”
“生意?為什么夜間出門送貨就是不正規生意,有可能只是送一些自家腌的咸菜呢!”
“你真是年輕啊!”莫無畏說,“難道他沒有可能做茶酒生意的嗎?”
莫琪想了想,說:“難道是因為他的身上有山茶花紋身?山茶花和茶葉有關系?”
“不完全是這樣,”莫無畏說:“最近京城茶酒走私嚴重,官營的茶酒銷量不佳,這個孫成每天夜間出門送貨,身上還有代表著某一組織成員的山茶花紋身,和走私茶酒的關系很大。”
“你這是直覺呀,這怎么能斷定呢,我不信會有這么巧合的事。”
“如果他是走私茶酒的商人,那么這個案子很有可能已經由茶酒司查了,而且很有可能,他們已經查到孫成了,不然孫成不會死。”
“哥,你想多了吧,也許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命案子。”
“不,雖然只是直覺,但我很確信,這件事絕對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