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劍道不學，刀法刀法不通，你這家伙，到底是想學什么?”

小菩提有些不耐煩的扯了扯自己灰色的肚兜，看著拿著一把長劍甩啊甩的小猴子，怎么看這把青光寶劍在他的手里都顯得無比奇怪，像是人間界那些雜耍的一樣，形沒有形，意也更沒有意，簡直是侮辱了這把劍。

“也許這些都不適合我。”

小猴子也停了下來，將手里的劍插在了地上，有些失望。

“那你想學什么，覺得哪個適合你，我們一個一個試來就好了。”小菩提皺了皺鼻子，他看得出來小猴子是很用功的，甚至比以前他教的每一個徒弟都更加的努力，也許就像是他自己說過的那樣，他真的是想保護他想保護的事物。

小猴子頓了頓，看著自己的手掌：“我也不知道自己適合學什么……”

有些時候急功近利，反而失去最初想要的，小猴子想學一些無敵的東西，他想要保護花果山上的那些猴子和妖精們，雖然說他是天生地養的小石猴，但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那些精怪的影子。

放下一切進入無欲無求的境界吧，一切存在都是虛無。

記得剛剛降生的時候，小猴子的腦海里總是有這樣一個聲音，在說著這句話，一開始他會相信這句話，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從來不和那些猴子以及小精怪們打交道，直到一次自己被一只老虎追著逃命途中那群猴子救了他的性命之后他才漸漸地和他們去交往，后來他找到了水簾洞，那群猴子居然奉他為王了。

那群傻猴，真的傻可愛。

從那個時候開始，小猴子就知道了一件事情：自己恐怕是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離開他們了。

而從那之后他的腦海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那個聲音了，從那以后他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樂。

那只臭老虎卻說他是被神給拋棄了，但小猴子無所謂，相對來說他更看不起整天吹噓自己被天神指點過不多時就要成仙的老虎。（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成仙，反正他出來那會還么沒有）

“砰——”

“啊呦，師父，你干嘛要打我？”

猴子正出神著，突然覺得自己的頭頂上傳來一陣疼痛，齜牙咧嘴地看向了小菩提。

小菩提拿著一只長棍子，一邊扯了扯那條讓他不太舒服的肚兜，一邊淡淡道：“我看你出了神，所以想叫你一下，人間界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當頭棒喝嗎？”

“打人也沒必要找這樣的理由嘛……”

小猴子瞥了瞥嘴，不滿地嘟喃著，目光落在小菩提手里拿著的木棍之上，像是看見了什么似曾相識的東西一樣，又出了神。

“其實呢，你也不要太過急躁，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去的地方，該學的東西，以及該做的事情。”小菩提沒有發現猴子的異常，繼續道，“我記得之前我教過一頭從鄉下來的土牛，他簡直就是一竅不通的那種，但是一段時間過后，為師卻發現他在耕種和土術上有著別具一格的有天賦，之后他成了他們村里最會耕地的一頭牛，據說在比賽上還拿過獎呢，所以說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為你準備好的，你現在還沒有發現只是你還沒有找到，當你找到它的時候，你就會發現……”

突然，小菩提的目光凝固了，到了嘴邊的話也漸漸地卡住了喉嚨。

命運這種東西，當你找到之后，你就會發現，有些東西無論如何也無法逃避。

時也，命也

小菩提嘆息了一聲，將手里的木棍扔在了地上。

那個被天火灼燒得焦黑的背影，目眥盡數開裂了，肌膚上皸裂的紋路里絲絲如同巖漿一般嫣紅的血液形成的魔紋正苦苦地支撐著他的生命，他堅信他的父親創世的古神，所以他是殺不死的，但是他不是，他只是一枚頑石，頑石而已……

有的時候活著比死要可怕得多，活著承受的是恒久的痛苦，而死去只有那么一瞬間的痛苦，甚至沒有痛苦，有的只是一種遺憾，遺憾自己太過弱小，無法繼續地活下去。

不過有些事情的結果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只要你去嘗試過——其實這個世間所有的生靈都與命運苦苦地抗爭過，即使是那些自以為超脫在外的神佛也是一樣的，他們自以為掌握了凡人的生死倫常，但在冥冥之外，卻又有著另一種存在控制著他們的生死倫常。

誰說天神不會死？未來會有人一棒滅殺百萬！

誰說凡靈注定被統治，未來會有人帶領他們揭竿而起！

誰說那高高在上的不可擊碎，未來會有人告訴他們，什么叫做迎頭痛擊！

……

“砰~”

木棒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小菩提和猴子同時回過神來，兩人對視，前者一雙黑色的眸子，雖然看起來圓潤自如，可眼底卻透著一種濃濃的悲傷，如同看破了萬古歲月之后漸漸顯露的滄桑，后者金色的眸子如同明亮的寶石黃金，沒有任何的污濁，有的是一種尋覓得到之后的喜悅和坦蕩。

“你有話要說？”

兩人同時到道。

“你先說吧。”小菩提頓了頓，拉了一下不舒服的肚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