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蔣軍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把你的銀行卡號碼發給我吧，我現在就下去給你打錢，你別掛電話。”

蔣軍做了個決定，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一定要去看一看，何況對方的描述跟蔣杰昊也那么的相似，不能放棄一絲的希望，哪怕最后不是自己的孩子，五千塊錢幫別人找到丟失的孩子，也是功德一件。

“我得掛，電話費兩毛錢一分鐘。”

老樹皮有些斤斤計較。

“那我怎么聯系你？”

蔣軍疑惑道。

“這樣吧，我在這等著，你打了錢回來就打這個號碼。”

老樹皮想了個辦法。

“行，把你的銀行卡號發給我吧。”

蔣軍拿出了紙和筆。

外面的雨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蔣軍穿著一雙夏天的涼拖，打著黑傘急匆匆地出了門。

看著窗外的雨，高英合上了窗戶。

高雯雅已經送去火化了，自己也沒有把骨灰帶回護國老家，而是選擇把她一直留在了楊橋，那個風景秀美的地方，高雯雅也一定很喜歡吧。

“在想什么呢？”

高母從臥室走出來，看著窗戶前的高英問道。

“媽，沒什么。”

高英回過頭，接過母親手里的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

“傻孩子。”

高母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

“想吃什么？”

高母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嚇了高英一跳。

“隨便。”

高英自顧自笑了笑，沒再說話。

只是不見了那頭長發。

“嘟.....”

“喂。”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頭才接了起來，傳來老樹皮的聲音。

“打過去了。”

蔣軍沒有過多言語。

“謝謝，另外的四萬五，你也會打給我嗎？”

老樹皮開始討價還價。

蔣軍隱隱感覺不妙，但只能盡量周旋。

“嗯。”

蔣軍連口都沒開。

“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會給我么？”

老樹皮笑了，笑得很大聲。

“.......”

蔣軍沉默著。

“好了，不逗你了，都是可憐人。”

老樹皮結束了笑聲，輕輕呵了一句。

老樹皮在電話里對蔣軍說了具體的地址。

“一定要報警，但千萬不能提起我，還有，我是個可憐人，我這輩子除了這一次沒有做過什么可恨的事情，但你不同，你親手弄丟了你自己的孩子，我是可憐人，是老天不眷顧我，老天不憐惜我，而你是可憐人，但你確實可恨，知道么？”

老樹皮掛了電話。

“嘟......”

過了好一會兒，蔣軍才把電話掛掉，撥通了市公安局的電話。

蔣軍把過程一一告知了警方，但他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只是說有人向他舉報，并沒有描述具體特征，何況除了對方的聲音，他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么特征。

“他為啥要打電話給你？”

在去三星街的警車上，疑惑的民警問蔣軍道。

“我在大街小巷發了許多尋人啟事，提供線索找到我的孩子，能給五萬塊錢。”

蔣軍沒有回頭，看著雨水從車窗上流下去。

“喔，還真是大手筆，這可比我們平時破的拐賣案里下家拿到的多得多。”

民警疑慮稍消，點了點頭。

龍透關距離三星街并不是很遠。

把車停好，三個民警加上蔣軍四人依次下車跑到了屋檐下，但還是被雨水打濕了不少。

一路找尋，終于在距離停車位置三四里路的地方找到了蔣軍提供的位置，路邊有一家煙酒副食店，蔣軍走了過去。

副食店坐著一個中年人，雖然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但仍能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其實非常的瘦，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都不為過。

“大哥，知道這個地址怎么走么？”

蔣軍把頭伸進店門口，遞出紙條，想讓那個人看得清楚。

但那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連頭都沒有抬，順手指了指前面的小巷子。

蔣軍疑惑的瞇了瞇眼睛，隨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點了點頭。

“謝謝。”

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見蔣軍走遠，那人才抬起頭來，拿起了自己面前的公用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