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軍嘆了口氣，除了窗外的雨聲，家里實在太安靜了，他很害怕這種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思緒一番，蔣軍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上播放著一部十來年前的電視劇《千里難尋》，蔣軍多年前就看過，打開電視并不是為了看節目，只是讓這個家不那么安靜。

也懶得換臺。

“咕咕。”

肚子輕輕叫了兩聲，蔣軍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

拿起茶幾上前幾天喝剩下的白酒，也不管是空腹還是什么的，大大的灌了一口下去，頓時間，一股灼傷的感覺從喉嚨一直蔓延到了胃里，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蔣軍輕咳兩聲，放下了酒瓶往廚房走去。

鍋里的面條還在冒著熱氣，顯然是沈紅艷臨出門前給蔣軍熱好的，蔣軍心中又是一熱，頓時又要紅了眼眶。

搖搖頭將思緒拋開，蔣軍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把鍋里的面條倒在碗里，往鍋里摻了一瓢水，他老婆總是會嫌棄鍋里的東西干了就很難洗，致使他早已經養成了習慣，關上了廚房的燈，蔣軍重新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大概是太餓了吧，狼吞虎咽的蔣軍意猶未盡的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湯，伴隨著一口白酒，吞進了肚子。

不銹鋼雜貨鋪是自己和二哥合伙開的，自己早已交代過蔣杰偉和二哥，最近不會再去店里，也不會再去送貨，哥侄兩人自然理解，沒有多說什么，把事情全都大包大攬去了。

正在蔣軍愣神之際，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

蔣軍心下一喜，若是自己的親人找，肯定會打自己的移動電話的。

“喂。”

蔣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你好，是蔣先生么？”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糙的男生，枯樹皮一般，著實難聽。

“是的，我是蔣軍，您是哪位。”

蔣軍吞了吞口水，心提了上來。

“你別管我是誰，我見過你的孩子，我知道他在哪。”

老樹皮沒有一點猶豫，直擊蔣軍的要害。

蔣軍心開始狂跳起來，導致拿著電話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在哪？”

僅僅過去了幾秒鐘的時間，蔣軍卻感覺好似過去了半個世紀。

“那個，你尋人啟事上說的，如果找到孩子就給五萬現金是真的么？”

老樹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逐漸壓低。

“千真萬確，只要找到我的孩子，五萬塊錢現金立馬奉上，一分不少。”

蔣軍一心只有孩子，早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連忙附和道。

五萬塊錢在那時可以在瀘州買上一套房子，真不是小數目，普通家庭可能見都沒有見過，但蔣軍常年做生意，自然也是積累的不少家財，五萬塊錢不用拼湊都能輕松的拿得出。

“我怎么相信你？”

老樹皮有些質疑。

“這...”

蔣軍一時語塞，是啊，怎么證明自己能拿得出這么多錢？

“你先給我打五千塊錢定金，我就告訴你，你的孩子在哪。”

老樹皮顯然有備而來。

蔣軍再次陷入了沉默，先前的激動已然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對電話那頭的人的質疑。

“那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騙子？”

蔣軍也發出了疑問。

“因為我現在很需要錢，我是一個癌癥患者。”

老樹皮不急不躁，聲音依舊沒有波瀾。

“這關我什么事？”

蔣軍點燃一根煙。

“當然不關你的事，但你聽我說，我們家住在三星街的老城區，不久前隔壁的小兩口家不知道哪弄來一個孩子，整夜大哭大鬧不睡覺，我母親便去詢問了一下情況，說是撿回來一個七八個月大的孩子，因為是鄰居大家都熟識，也明白他們家的情況，他們家年輕小兩口子不孕不育治療多年一直沒有結果，又怎么那么巧撿了個七八個月大的孩子回來？”

那邊聲音開始變小，說話也逐漸變得有些吃力起來。

“恰巧又看到了你的尋人啟事，這才想起來可能跟你們丟的孩子有關系，也許是他們從外面買回來的，但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這才導致孩子夜哭。”

“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街坊，一般情況都不會去管這種事，畢竟買賣小孩在我們農村老家不是稀奇的事情，哪怕現在是在城里。”

“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那五萬塊的救命錢。”

老樹皮沉默了，接著就是似乎無止盡的咳嗽，過了好久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