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皇位之爭
- 辣個戲精女昏君
- 桑果一籮筐
- 3092字
- 2019-12-21 13:06:33
成澈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說好了是來這宮里吃喝玩樂,享受享受榮華的,于是她便果然留在這清暉堂內(nèi),拉著一眾小宮女們陪自己玩耍戲球,將個紅彤彤綴滿彩色絲絳的繡球兒拋得一丈來高,好似將那些瑣事國事,皇位大事,如這繡球兒一般統(tǒng)統(tǒng)拋到九霄云外,徒留著紫宸殿內(nèi)幾位皇親國戚,輔國大臣們吵成一鍋亂粥。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豈有此理,怎能將家國大事托付于一個……一個在腌臜之地里長大的女娃娃?”那行略司司丞蘇如敬氣得連話也說不利索,直捏著手中芴板渾身發(fā)抖。
“蘇大人此言差矣,我大景國向來不似那些未開化的蠻荒夷國,無論男兒女兒一概是平等視之,更何況當(dāng)年軒宗、明宗,都是在如今澈公主這個年齡繼位的,有何不妥之說?”御臺軍首領(lǐng)秦時飛凜著一雙飛刀般的濃眉,聲音洪亮猶如龍吟虎嘯,他如此高聲一質(zhì)問,蘇如敬那半百老頭兒頓時氣焰減了一半,反倒不如他身后的鎮(zhèn)遠侯楊夫人。
“秦將軍此話倒也不錯,可澈公主到底不是在宮中養(yǎng)大,對朝政之事更是一無所知,如何能繼承大統(tǒng)?”
眾人之間,明如鏡懷里抱著拂塵,本沉默了許久,此時突然開口道:“這點不勞兩位蘇大人操心,公主殿下自有恭順太妃從旁教導(dǎo)指引,太妃娘娘雖已外嫁,但卻是明宗帝一母同胞之親妹,德高望重,便是先皇在位時也要禮讓三分。如今太妃娘娘已有明旨,澈公主乃明宗帝唯一血脈,唯有她才可堪當(dāng)皇位之正統(tǒng),諸位大人應(yīng)盡心協(xié)理朝政,輔佐新皇登基,方乃國之棟梁所為。”
明如鏡本為內(nèi)廷監(jiān)總管,雖為太監(jiān),但身上也領(lǐng)著三品官職,且他從前侍奉于恭順太妃之前,日日來往于達官貴人之間,地位遠超過尋常三品。他一發(fā)話,其他人也不敢明言反駁,唯有蘇如敬撇嘴道:“就算太妃娘娘下了明旨,那也不過是一家之言,難免有失偏頗,依老夫看,不若再等等容王殿下的旨意吧。”
秦時飛一介武人,論嘴上功夫自是不及蘇家父子等一眾文臣,便氣得吹胡子瞪臉,一把揪住蘇如敬衣領(lǐng)道:“蘇如敬你這老匹夫,你效忠的究竟是朝廷,還是你們蘇家?!”
“老夫乃三朝元老,你竟敢……竟敢如此污蔑老夫!”蘇如敬哪里受的了這般對待,竟直接將手中芴板朝秦時飛頭上砸過去。
“啊?你竟然襲擊當(dāng)朝武將!”秦時飛摸了一把紅腫的額頭,揪住蘇如敬幾乎要老拳伺候。
“你,你放開我父親!”
“那可是先太子留下的唯一骨肉,你個老匹夫居然三分四次地口出狂言!”
“秦大人,冷靜啊!!”
“老夫乃三朝元老!便是先太子在世也不敢把老夫怎么樣!”
“蘇大人,您就少說幾句吧!”
一時間,紫宸殿上的紅衣文臣與紫袍武將們竟鬧哄哄地撕扯成一團,猶如街口菜市場一般嘈亂。龐夫人哪里見過這般陣仗?便嚇得臉色青白,哆嗦著只想尋個沒人瞧見的時機偷摸溜出去,卻恰好迎頭撞在一堵肉墻上。那肉墻正是一虎背熊腰的侍衛(wèi),他只瞪了龐夫人一眼,便將龐夫人嚇得立刻跌坐在地上。蘇宏瞧見那侍衛(wèi),立刻拉扯住蘇如敬的衣袖,低聲道:“爹,是容王殿下的侍衛(wèi)展槐。”
蘇如敬立刻收斂了聲勢,理正衣襟。展槐道:“容王殿下說了,公主殿下是先太子的唯一血脈,如今既已回宮,自然是繼承皇位的唯一人選。”
那蘇如今先是百般贊同似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皺起眉毛,眨了眨眼,望向展槐:“還有呢?”
展槐道:“沒了,容王殿下就說了這些。”
“什么,容王殿下他……他當(dāng)真只說了這些?”
明如鏡這時笑道:“既然容王殿下也沒有異議,不如諸位都放下成見,一同商議登基大典之事,可好?”
蘇如敬仍想發(fā)作,但看殿上眾臣聽聞容王之言,均不愿再出頭爭執(zhí)此事,唯有作罷。
至諸事商議完成,朝中眾臣散去,蘇如敬與蘇宏一同走在出宮的路上,依舊對今日之事耿耿于懷,忍不住罵道:“哼,眼看好事就要到了,這……這煮熟的鴨子,又飛走了!”
蘇宏勸道:“爹,不是兒子說您,您今天也太莽撞了……那秦時飛是什么人?他可是御臺軍首領(lǐng),明宗御賜的鎮(zhèn)國一品將軍,您怎么能和他在紫宸殿上大打出手呢?”
“哼,秦時飛不過是一介武夫,他今天得罪了我,回頭我參到法略司去,再找府上客卿編攛他一番,他能怎么樣?法略司、行略司、序略司,這三司六部里哪個不是咱們蘇家的人,什么秦時飛公主澈,老夫拿捏他們,還不像捏死一只螞……”
蘇如敬話說到一半,突然一只繡球迎面飛來,直直砸在他的臉上。
“爹?!!”
“哎喲,老夫……老夫的鼻子!”蘇如敬伸手一抹,見掌心隱隱有一絲血跡,立刻抬頭大罵道:“是誰!是誰膽敢如此無禮!”
成澈笑嘻嘻地從宮墻后面跑出來,撿起地上的繡球。“哎呀實在不好意思,這繡球不長眼睛,砸疼你們了吧?”
蘇宏指著她罵道:“你是哪個宮里的黃毛丫頭?竟敢傷我父親!”
“公主殿下,您怎么自己跑出來了?”這時,恰逢有小宮女從墻內(nèi)追趕出來,蘇宏與蘇如敬聽了,愣愣地對視一番,這才手忙腳亂地跪下身子。
“臣……臣蘇宏,參見公主殿下!”
“老臣蘇如敬,參……參見公主……”
成澈卻抱著繡球轉(zhuǎn)過身去,像是沒聽見沒瞧見他們二人一般,只是自顧自地抱怨道:
“唉,在這宮里真是好無聊哦,連個陪我蹴鞠的人都沒有,還不如外面那‘七十二間’呢……要不,你們兩個起來陪我玩吧!”
“呃,這……這,臣……臣不會……”蘇宏連忙推辭道。
“那你來?”說著,她便伸手要拉蘇如敬。
“殿下,家父年事已高!”
成澈不滿意地嘟囔道:“既然你們兩個都不愿意陪我,那我就自己踢咯。”說罷,她抱著繡球往回走了三步,隨后將繡球高高向空中一拋,瞄準了蘇宏的腦袋飛起腳來狠狠一踢。蘇宏閉上了眼睛,已做足了面上掛彩的準備,忽聽見“啪”的一聲,卻久久再無其他動靜,睜開眼一瞧,原是那繡球已被人一把抓在了手里。
成澈對這人上下打量一番,見他不過二十歲出頭,卻滿身貴氣,衣決翩翩描龍繡鳳,腰間玉飾潤澤生光,容貌更是如清風(fēng)霽月,讓人一見忘憂。
只不過成澈是在何處長大?她可是在最不缺美男子的男閭中成年。饒是那蘇如敬像見到救命恩人一般地喊了一聲“容王”,成澈也不過是在心中想:哦,原來此人就是當(dāng)年的蘇寰,如今出落得這番儀表,倒也果真沒有違逆他老祖宗的夙愿了。
容王看了她一眼,端著手中繡球道:“原來公主早已回到宮中,時隔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成澈卻是笑得沒心沒肺:“都好,都好,只要天天能有得吃、有得玩,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就好。”
聽見這話,蘇宏臉上未免露出鄙夷之色,容王卻看著手中繡球,笑道:“登基大典在即,殿下還成日玩鬧,未免引得朝中不滿。臣恰好要去尚典所一趟,不若殿下隨臣共同前往,一起商討典禮要事。”
成澈沒意思地擺手道:“對著一群老頭子老婆子,枯燥乏味死了,我才不去呢。”
“殿下……難道就一點也不關(guān)心朝中政事?”
“這有什么好關(guān)心的?明公公說了,朝堂里面的事情,太妃祖母都會替我擺平的。你把繡球還給我。”成澈卻十分蠻橫地向他攤出一只白玉似的小手。
“殿下成日沉迷于這等玩樂之事,實非正道。”容王的一雙眼睛就像御花園鏡湖里的湖水一樣,雖然泛著好看的粼粼波光,卻暗不見底,深不可測。他并未將繡球歸還,而是抬起眼睛看向成澈,目光似有著能洞穿人心的銳利,似乎能透過成澈的眼睛一眼望進她心底。
“把繡球還給我。”成澈仍作出一副不諳世事的嬌蠻模樣,努力使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和自己的名字一樣澄澈。
容王與她對峙了半晌,臉上終是展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他扶著寬袖,將繡球遞回給了成澈。
“既然殿下無心國事,不如由微臣來為殿下分憂,如何?”
成澈心滿意足地抱著繡球,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好呀,我之前在民間的時候,他們都稱贊你品德好,有才華,若是以后有你幫我,我就可以更放心的玩樂啦!對了,剛才你不是說你還要去忙嗎,你快去吧,我還要和她們繼續(xù)踢球呢。”
“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容王拱手行禮完畢,便帶著蘇如敬、蘇宏父子一同離去了。臨別之時,他行過宮墻旁,隔著鏤空的窗格,意味深長地望著成澈的背影。熟不知成澈亦懷抱著繡球,臉上藏著深不可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