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得越來越晚了，趙歲亦一覺醒來看見天灰蒙蒙的，可生物鐘確實提醒她該起床了。

睜開眼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趙歲亦抬腕看了一眼表，已經(jīng)六點半了。

大概是前一晚睡得太晚，趙歲亦才一起身就感覺到一陣暈，眼前發(fā)黑，緩了好久，她才掀開被子下床，腳才踩實在了地上，頓時感到頭重腳輕。

又坐在床邊緩了好一會，趙歲亦才站起來了。這個點估計張清晚還沒有起床，趙歲亦隨意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去了浴室洗澡。

浴室的東西都準備得很齊全，該有的都有，洗完澡之后她順手把衣服全部扔進了洗衣機，等到想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趙歲亦有點哭笑不得了，想起房間里有個衣柜，她懷著碰碰運氣的心情打開柜門，卻是驚呆了，滿滿的衣服，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是洗過的。

她隨便拿了一件出來比劃了一下，很合身的樣子。可是，這也就是說這房間不是為她專門準備的了？怪不得張清晚會說讓她今天去宿舍收拾東西，原來，這房間以前還住過別人呢。看來是東西來不及收走吧，她又小心地把衣服放回去，滿滿地失落，感覺頭好像更暈了。

本來是想著不在意的，不管他過去有過誰，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她才是張清晚的正牌女友不是嗎。是想著自己不介意的，可越想?yún)s越覺得難過。

時間還早，本來晨跑的時間，她就去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買了早餐。

回來時張清晚已經(jīng)起了，他還沒換了睡衣，頭發(fā)也很亂，看到趙歲亦，眼里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問她：“你怎么這么早？”

趙歲亦向來是能壓住情緒的人，可時常在張清晚面前就難以控制，她點點頭把笑容一直露在嘴邊，“從小的習(xí)慣。”說著先坐在了桌邊，“我買了早餐，快來吃吧。”

“今天有課嗎？”張清晚也坐了下來，坐在了她旁邊，拿了一根油條，問道。

“沒有。”她把嘴塞得滿滿的，含糊著應(yīng)道，好像塞滿了胃就可以填滿了心一樣。

“那吃完飯再休息一會吧，昨晚睡得那么晚。”張清晚瞥向趙歲亦，隨即察覺到了她沒隱藏住的低落的情緒，“我讓你住過來是想方便照顧你的，怎么現(xiàn)在反倒像你在照顧我。”

趙歲亦正恍惚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聽見張清晚的話，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剛剛出門的時候只穿了單薄的睡衣，這會兒頭暈乎乎的，只覺得煩躁得很，她隨便應(yīng)了一聲。

“你怎么了嗎？”感覺到趙歲亦沒有認真聽自己說話，他認真地看著她，才是發(fā)現(xiàn)了她還穿著睡衣，“你穿睡衣出去了？”

張清晚不提還好，他這主動一提，趙歲亦失落難過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越想越委屈，眼眶里立刻充滿了眼淚，啪地一下子打在了桌子上。

張清晚被嚇了一跳，在他看來趙歲亦平時都是一個開朗樂觀的女孩，死皮賴臉纏著他對他告白的時候，他對她都是不甚在意的，用死皮賴臉確實有點過分了，但也差不多了，總之，他覺得趙歲亦沒有這么脆弱就是了。

“怎么了？”他放下手里的油條，抽了一張紙把手擦干凈，輕輕問她。

趙歲亦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卻是被他一問而感到更加委屈了，她抬手掩了面，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快吃飯吧。我記得你有課的，我等會自己去收拾東西就好了。”

張清晚一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問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直接伸手摁住她的肩頭，把她又摁回到椅子上，“到底怎么了？”

趙歲亦怔住了，連哭都忘了。張清晚平常雖然對人是冷淡了些，但絕不是沒有禮貌的人，對人冷淡也只是因為自己孤僻不合群，卻從不會這么兇，更不會，連眼神里都是兇狠。

“到底怎么了？你告訴我。外面多冷你不知道嗎？為什么只穿睡衣就出門？”張清晚記得，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發(fā)過脾氣了，至少，在遇到趙歲亦之前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過脾氣了。可能，只是沒有可以對著發(fā)脾氣的人吧，一個人早都慣了。

趙歲亦就這樣怔著，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努力壓抑著大哭地沖動，軟軟地叫了一聲：“張清晚……”

趙歲亦是那種鄰家女孩的長相，清秀又乖巧，哭起來梨花帶雨，柔柔弱弱的感覺，張清晚不知道怎么的，就心軟了，抬手輕輕抹了她的眼淚，安慰她：“別哭。”

趙歲亦忍不住了，撲到他懷里去，哽咽著說：“是，我把衣服洗了，我沒有衣服穿，我就穿著睡衣。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衣柜里有很多洗過的衣服，我知道你可能沒有來得及收……”

張清晚哭笑不得，原來就是這因為個難過，他輕輕撫了撫趙歲亦的后背，在她耳邊低聲說：“那柜子的衣服是給你準備的，我替你洗過的，這間公寓是專為你租的，誰也沒來住過。”

趙歲亦突然就覺得是自己事多了，不占理了，就內(nèi)疚起來了，急忙抹了眼淚抬頭說：“對不起。”

張清晚拍了拍她的肩，“沒事，別鬧了。吃完早飯去休息會，早上我有課，下午我再帶你收拾東西。”

趙歲亦拿起一個包子塞到嘴里，邊笑著抬頭看他邊吃著含糊說：“帶個包子去吧，注意安全，等你回來。”

張清晚恢復(fù)了日常淡漠的樣子，眼里也恢復(fù)了平靜，換了衣服之后接過趙歲亦遞過來的包子，背上包，出門去了。

趙歲亦忍不住地嘴角上揚，這是張清晚第一次和她主動解釋，安慰她別哭。吃完飯之后又忍不住一件一件地拿出衣柜里的衣服，在鏡子前比劃。

可是她忽略了，這也是張清晚第一次在她面前顯露除了淡漠外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