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這么早？”唐影一邊幫趙歲亦收拾，瞥向林西子的方向。

趙歲亦也隨著她的眼神也望了林西子一眼，沒太在意：“也許是累了。是她找你來的，給你說了些什么？”

唐影小心地扶趙歲亦躺下，自己也輕輕躺在她身邊，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只說讓我來幫忙照顧你。”

趙歲亦想了想，又問：“你也參加了演講活動嗎？”

唐影點了點頭，問她：“你是說她準備演講才這么累的嗎？”

趙歲亦不置可否，唐影立刻不認同地搖了搖頭，“我看不像。”

“那是？”

唐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也許她并不想讓人知道，她說是累了，你就當她是累了。”

趙歲亦點了點頭，半晌無話，又聽到唐影小聲說：“長這么大還沒睡過地上呢，今晚我陪你睡吧？”

趙歲亦好笑地應聲，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擔憂問她：“入秋了地上涼，你還要睡嗎？”

“當然。”唐影回了一句，趙歲亦扭頭去看的時候，看到唐影已經閉上了眼睛，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實話說，也沒有很涼，雖然沒有地暖，但空調開著也還好吧。

臨睡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來自張清晚的新消息，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把被子拉到鼻尖，腿傷了也不敢亂動，她就這樣平躺著，本來要睡的，可是不知道想著熬著就能等到張清晚的消息，還是到底是不困，她就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張清晚，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到底還是不敢相信，她就這么走到了他的身邊，雖然成了他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可還是覺得他是遙不可及的人。

演講比賽還有一周就要開始了，張清晚像是突然失了消息。問過他的室友都只說請了假，發了消息也不回，打電話也是關機，直到演講比賽的那天，趙歲亦才是收到了他的消息。

正是唐影在演講，林西子也在后面準備，趙歲亦被林西子安排在觀眾席，一直沒有動，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最近被張清晚折騰得有些敏感，趙歲亦立刻掏出手機看，竟然真是張清晚的消息。

趙歲亦當即就有些激動，放下手機左右望了兩眼，旁人都在認真地看著唐影的演講，自然沒有人注意到她。唐影的演講確實精彩，但是卻比不上張清晚的消息吸引人，她又把手機拿上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是張清晚的消息，確認不是幻想或者看錯，才慢慢站了起來。

幸好坐得靠后，趙歲亦胡亂看了一眼臺上演講的唐影，好像她也望過來了一眼。趙歲亦沒有注意，慢慢拿起身邊的拐杖，慢慢挪出去了。

唐影演講完，朝臺下的觀眾鞠了一躬，同時深深呼了一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又恢復了完美的微笑。

“林……”想起趙歲亦中途離場，想著林西子在后臺準備，剛要問她，只看到林西子和身邊的一個看起來全身森冷氣質的男人在說話，想來就是林西子常說的經濟學霸，林澤了。

那男人看起來高冷的很，幾乎不怎么搭話，偶爾才回應林西子一句，明明是在交流，可他沒有抬頭，眼神絲毫沒有和林西子交換，倒是林西子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眼神熱切得很，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唐影沒想著打擾，從一邊繞了一下，卻碰巧在這邊看到林西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一下，她本沒想看，卻瞥到了那個名字，是趙歲亦。

簡短的幾個字：演講加油，我先走了。也沒有說明她的去意，唐影仔細回想了一下她方才的表現，好似很激動的樣子，說不定是關于張清晚的事。既然是去找張清晚，那也沒什么可擔心的，她輕輕點點頭，走開了。

“我是林西子。”林西子在后臺準備，眼神卻不經意瞥到角落沙發里坐著的林澤，背著演講稿竟然也沒有注意到林澤是什么時候來的，她抓著演講稿就湊了過去，搭話道。

聽到有人和他說話，林澤抬頭看了一眼，淡淡回應她：“你好。”

林西子滿腔熱情，也早就了解過了林澤，自然不會被他的冷淡嚇退，干脆直接坐到他身邊的沙發上，又說：“我是心理的林西子，前幾天看了你的演講，很棒。你想起來了嗎？”

林澤沒有抬頭，輕輕應了一聲，雖然聽起來毫無表情，但也算是謙遜有禮：“你好，林西子。”

后臺準備的人很多，幾乎所有人都和她一樣還在念著演講稿，就怕出錯，還有兩兩三三呆呆地坐著，只有他手里拿著一本專業課本，目不轉睛，聚精會神，氣定神閑。

雖然沒能想起她，可林西子也不覺得尷尬，她鍥而不舍地說：“我想向你學習，你演講真的很棒。”

林澤終于是不耐煩了，“啪”地一下合上了書，站起來盯著林西子，渾身散發出更加寒冷的氣息，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

林西子莫名打了個寒戰，想再說話，卻說不出了。林澤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冰冷的語氣直戳她的心：“多看多練，比在這里和我搭訕有用。”說完，轉身跨著大步走了。

這算是被人討厭了吧，林西子愣在了原地，想過林澤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卻沒想過他這么冷淡，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擾的架勢。

她真是不知道這些年都在堅持些什么，永遠只盯著第一，永遠都以討好的架勢出現在那些人的身邊，永遠都是被人討厭。她突然難過起來，慢慢坐下，放松身子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將自己陷入沙發里。

不是難過林澤對自己的那般態度，也不是難過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情，而是難過，這些年來，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庸庸碌碌，除了讓自己被人討厭，還留下了什么，這么做，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門輕輕被叩響，張清晚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笑容燦爛的趙歲亦。“來了。”他低著聲問道。

趙歲亦點點頭，依舊笑著，問他：“有什么急事嗎？讓我來。”她用空閑的一只手指指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