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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翻譯

化鐵爐的街

早船ちよ

辰五郎很快活地揮手招呼店里的女店員。

“喂,給我們兩個來燒酒跟煎餃?!€有給那張桌子上的小姑娘們和小伙子來拉面。拉面可以吧,來四碗特大碗的。”

成舔了一下嘴唇,得意地笑了一下。

“哎呀。成,不是你要請客的嗎?”

松鼠吃驚地高聲責怪道。

“沒事,沒事。我呀,成幫我介紹工作了?!?/p>

辰五郎把手放在夾克的口袋里,把硬幣撥弄得嘩啷嘩啷作響。隆幸一怔,吸了一口氣,向純遞了個眼色。

成,你這家伙,哼,成這家伙,你給我記好了。把從我這里勒索去的一千日元捂在口袋里,還假裝沒事地敲詐我老爸請客。

“這次發薪日,因為工作的日子不多,拿到手的錢不多,可是,下回,我會請得闊氣點的?!?/p>

辰五郎興高采烈地將嘴湊向裝有燒酒的杯子。

請人吃飯,——這是很長時間沒有的事了。

“姑娘們,隆幸,吃吧。老子我請的客。”

“哦,謝謝款待。”

松鼠第一個拿了筷子,信子很有禮貌地向辰五郎低頭致謝說:

“那么,我不客氣了,叔叔?!?/p>

辰五郎端起第二杯燒酒,越發興高采烈。

信子的拉面大碗雖然碗沿上缺了一個口子,可是裝著一大碗滿滿的、熱熱的上面浮著一層油的面湯。

信子很稀罕、很認真地看著就在眼前的鍋臺上制作拉面和炒面等。鍋里的水咕嚕嚕地滾著,中式炒鍋里油冒著煙劈啪作響。在鍋里翻炒的漂亮手法,就像魔術師一樣。信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說什么這種食品叫人發疹,我可絕不會像媽媽那樣想。到今天為止,這種店我連進都沒有進來過……

信子學著純和松鼠的樣子,用筷子夾起面條呼呼地吹吹氣吃一口,然后嗞嗞地發出聲來喝湯。

“好吃,太好吃了”

本想用“美味”這個詞的,可是又一想更生活化點,就直白地說了。

“信子小心不要燙著舌頭?!?/p>

純笑瞇瞇地提醒道。

“嗯。很燙,燙得很爽?!?/p>

松鼠看著這樣的信子覺得很好玩,“哈哈……”高聲地笑了。然后湊到信子的耳朵旁輕聲說道:“信子,下次帶你去再稍微臟一點的店,更加便宜、更加好吃,量又很大的地方,好嗎?”

“真的?一定要帶我去”

信子充滿了幸福感和好奇心。

社研的人好像口頭禪一樣的都說“要深入群眾”,這些人就是人民大眾吧。

大家隨意地豪吃,心情愉快地,興高采烈地,用喊叫一樣的大聲相互聊天,一起笑著,沒有隔閡,生活氣息很濃,非常棒。

成不時地把熱切的目光投向信子。純好像在競爭似的焦慮不安。

信子用視線的余光可以觀察到這些,這也讓她開心。成這樣的人大概是街道工廠的工人吧。

“是他吧?說要跟你結婚的人”

信子小聲地問松鼠。

“是呀,真可笑。我只是吻了一下他,他就頭腦發暈了?!?/p>

“啊,震驚!”

信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監視般地看著松鼠。

“哎呀,沒什么可震驚的事啊。就吻了一下而已,……接下來……”

松鼠飛快地輕聲說著。信子羞紅了臉,垂下了眼簾。松鼠繼續湊近信子說著,嘴里呼出的熱氣噴到信子的臉上。信子兩手捂住耳朵,拼命地搖著頭?!安灰?,不要。不要再講了。我說不要了。松鼠,太糾纏人,真討厭。”

于是,松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松鼠的笑聲停不下來。弄得信子心情很差。

“松鼠,你不是也夠頭暈的嗎?在電話里哇啦哇啦地講得好像馬上就要自殺似的,——我那時可是當真了,多么擔心你啊?!?/p>

“哦,你是說結婚的事?哈哈哈。那時候呀,剛跟老爸吵了一架,氣得要死,所以離家出走,只是在成的小窩里住了一晚而已。那棉被臟臟的,有一股酸味,因為污垢油光锃亮的。不過,我不在的話,弟弟太可憐了,所以就住手了。什么呀,那種不務正業的家伙。”松鼠故意大聲地說道,她皺起鼻子笑著。

“太叫人吃驚了。住一晚,可以這樣做嗎?”

“不好嗎?”

松鼠用嘲弄的眼光反問道。

“不,不,如果僅此而已的話,也談不上什么好與不好的。不過,你真的什么都沒有嗎?”

“不可能有什么的。你看看我的臉?!?/p>

松鼠的臉因興奮而紅彤彤的,閃閃發亮。信子靜靜地看著松鼠興奮地張動著的薄薄的嘴唇。

“喂,信子,我告訴你真話吧,呵呵……”

“真可怕?!?/p>

“沒什么好怕的。那天晚上成不回自己的小窩,要去彈子房做保安,我事先聽老哥說過的,知道的”

“哦,是么,真的?”

“也許是撒謊吧?!贿^這種事又算什么呢。都無所謂的吧。在很早以前,一直到萬葉時代,男女之間更加自由自在光明磊落地戀愛,……超人不也這么說過嗎?”

松鼠把臉湊近過來,輕輕地握住了信子的指尖。

“我跟你說,我跟你說,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的身體里面養著一頭不聽話的野獸,很痛苦,有時都喘不上氣來。喂,明白嗎?”

“嗯,嗯,明白,我明白?!?/p>

究竟明白了什么,信子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信子痛楚地感覺到松鼠的那種身體里的“不聽話的野獸”的感情。那個喜怒無常、無條理的家伙。

“啊,隆幸?!?/p>

純叫了一聲,站了起來。

“隆幸不見了?!?/p>

隆幸坐的那張桌子,一次性筷子還沒有掰開過,沒碰過的拉面原封不動地擺在那兒。

“真的,什么時候跑掉的呢?”

松鼠跑到門邊朝外面的路上看了一圈,又回到座位上。

“大概是要小便,到附近的哪個小弄堂里去了吧?!?/p>

“這個犟頭犟腦的家伙。”

辰五郎怒吼著,咚地敲了一下桌子。

“我請客,有什么不滿嗎?”

“嘿嘿……”

成笑著說:“所謂的抵抗期吧。隨他去吧,大叔,隨他去吧?!?/p>

純又想起了媽媽阿富。阿富蹲在開始暗下來的廚房焦急地等著領薪水回家的辰五郎。她爸先不說,純這個時候可該回來了。她正仔細地聽門外的腳步聲吧……突然純覺得拉面的味道難吃起來了,甚至有股苦味。純吃不下去了,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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