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一瞬間，一條木棍沖她而來，齊慕眉頭一皺，側身一閃，堪堪躲過一擊。繼而那攻擊又來，齊慕正面迎上，與那持棍之人幾番交手，未曾將那人制服，倒也未讓其占了上風。

幾個回合之后，齊慕手抵著木棍，手腕發力，那人亦暗暗運功，兩人一番較勁。

木棍橫在兩人中間，微微顫動，兩人互相盯著，眸光洶涌。

“先生，再這樣下去，您的拐杖要斷了。”

齊慕提醒道，看著那木棍上已然出現了裂紋，再這樣繼續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斷裂。

對面那人不為所動，似是沒聽見她的話，手上動作不變，只有那花白的胡子輕輕的飄。

齊慕看他一眼，對面那人輕輕“哼”了一聲。

突然，齊慕心下一狠，猛的收回了手，只見那木棍失了平衡，加上對面那人的用力，木棍徑直朝齊慕飛去。

對面那人慌了一瞬，張了下嘴，想說什么，接著又想到什么，又閉上了嘴。

只一瞬間，棍子飛來。齊慕早有準備，她先迅速后退，拉開距離，然后輕輕一躍，接住了那拐杖。

齊慕握著拐杖，看向那人。

那被齊慕喚作“先生”的人看到拐杖被接住，半句話都未說，竟是直接一拂衣袖，朝里院走去。

齊慕心里嘆了口氣，只得追上。

那先生不理，繼續朝前走。

齊慕咬了咬牙，看著那一道略顯傴僂的白色身影，竟是直接跪了下來。

“先生，慕兒錯了。”

她低著頭，大聲喊道。將手中拐杖高高舉起，不用看前方，齊慕便聽到前方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似是過了許久，齊慕感覺到先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錯哪了?”

聲音略含沙啞，究不出半分情緒。

“慕兒不該不聽先生的話，擅自來此處與先生會面。”

齊慕跪在地上，一字一頓道。

“既然知道，又為何要來?”

“齊慕必須要弄明白一件事，否則寢食難安。”

“何事?”

“齊霆為何要殺我母親?”

齊慕話落，便抬起了頭，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先生，一瞬間，兩人目光對上。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目光微微顫動，錯開了齊慕的目光，手撫了撫自己花白的胡須，嘆了口氣。

“這個你日后自會知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只需明白無需對齊霆懷有任何親情，對他，你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可是……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齊慕咬牙，完全不解。這些年雖與齊霆只有寥寥幾次的相處，但日常的觀察卻讓齊慕心里越來越感到疑惑。

齊霆對她的態度太奇怪了，他不寵她，也未針對苛待她，尤其是看向她時的目光毫無波瀾，沒有任何情緒。

內疚，心虛，甚至是厭惡……這種種齊慕猜測可能會出現的情緒都沒有。

齊霆的表現讓齊慕覺得，她和他之間不是所謂的血親，也不是仇人，而是……完全的陌生人。

齊慕話落，兩人之間又是一陣靜默。好一會，齊慕才又聽到先生的聲音，略含悵惘。

“何必執著于已逝的東西，當年的真相……當年你不是親眼所見嗎?”

先生看向齊慕，目光微動。齊慕分明在那目光中看到了憐憫。

“咣當”一聲突然響起。

手中的拐杖猛的掉在地上，齊慕已無心去撿。

先生的話重重點醒了她。

當年你不是親眼所見嗎?

是啊，當年、當年她可是目睹了一切啊，目睹了那場大火吞噬了一切，目睹了母親被濃煙嗆暈，目睹了齊霆的長劍刺入母親的身體。

鮮血四濺，染紅了她瘦小的手，火光搖曳，映出她倉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