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自己認(rèn)為舒適的地方。

不斷張望。

01

第二天祝愿起了一個大早，臉上冰冰僵的，可能是淚被風(fēng)干了。她澆上一大盆冰涼的水洗刷掉。

她平時喜歡披著濃密的長直發(fā)。因為這樣，余金鳳經(jīng)常罵她“一天披頭散發(fā)的”。今天她特意把長發(fā)梳成馬尾，還梳得很高，看上去特別的精神。她在鏡子面前轉(zhuǎn)了一圈，自己滿意的笑了，她又用眉筆描了描眉。很好看，不是屬于清純的那種好看，而是嫵媚動人的好看。

一出巷子口，元霆往常一樣蹲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啃面包，而黎妮妮則是和杜邢昀在交談著什么，看起來特別開心。

“你怎么來了？”

這是祝愿的第一句話，因為挺意外的，交了幾個男朋友，少有人，應(yīng)該是沒有過早上來等她一起上學(xué)的。

還沒等主角說話，元霆“噔”地一下站起來。把牛奶盒往幾米之外的垃圾桶扔去了，這次還沒有扔進(jìn)去。

“人家來等你唄！還故意問一下。”

元霆第一個騎著自行車出了巷子，往常他一般會讓祝愿和黎妮妮騎前面，而今天沒有。

黎妮妮嘀咕了一句：“有毛病呀！”

然后騎著自行車也出了巷子口。只留下祝愿和杜邢昀。

“走吧！”

杜邢昀遞給祝愿一瓶酸奶，很溫柔地看著她，祝愿倒是被這目光看得害羞了，低頭接過了牛奶放進(jìn)自行車籃子里。

那一刻，祝愿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也是會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害羞。

兩輛車自行車一前一后駛出了擁擠灰暗的巷子。

“以后，你還是不用過來了等我了，這附近都是熟人。”

“就說是同學(xué)啊！元霆和黎妮妮不也經(jīng)常來等你嗎？”

雖是清晨，這秋日的烈日曬得人有些難受，祝愿微微瞇著眼睛，讓眼睛舒服一些。

她也不看杜邢昀，好像也沒有看前方，只在躲著太陽。杜邢昀騎在她的旁邊，不緊不慢的跟著她。

“你跟他們不一樣。”

“哈！怎么不一樣，也是，我是男朋友，他們是朋友。的卻不一樣。”

他談笑著說出這句話，她覺得聽起來很舒服。

笑了笑，望了望他，他正觀望著她，四目相對，眼里盡是柔情，她的世界里很少出現(xiàn)這樣清澈的目光了。

她只是感動了而言。她知道跟她交往的男生不會堅持太久。那種好學(xué)生，特別是杜邢昀這樣學(xué)業(yè)、能力、外貌各方面都優(yōu)秀的男生，忍受不了她毫無保留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劣跡斑斑，會受不了她的壞脾氣。他們會選擇她，只是因為她美麗的外貌，源于一種叫做荷爾蒙分泌過多的沖動。

而像前任劉浩這樣的校霸學(xué)生，雙方都沒有過分認(rèn)真。

02

物理課又是在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可以想象一下，祝愿是怎樣熬過前面的幾節(jié)課的。可能是因為心情過于緊張激動，雖沒有認(rèn)真聽其他的課，但是她竟然沒有在課堂上睡覺。她不斷地向窗外望去，望了半天也沒有望到尚可為從他們教室走過。

鈴聲一響，尚可為準(zhǔn)時的到達(dá)教室。今天他穿著一件紫色的T恤，一條哈倫九分休閑褲，和她同款的板鞋，不過他的是匡威的，而她的是雜牌。他的劉海梳下來遮蓋住了一些濃密的劍眉。祝愿很仔細(xì)地觀察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小細(xì)節(jié)，她還注意到他的左手上戴了一條銀白色的手鏈，時尚潮流。與她看到過的任何一個老師都不一樣。

她喜歡這樣的男生。

那一節(jié)課，她的目光不曾從他的身上離開過，就是因為這樣，她什么都沒聽進(jìn)去。她還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很好聽，磁性十足，聽了耳朵會懷孕。

她看了一眼四周，不止她一個人在喜滋滋地看著她，有幾個比她還夸張。她真有點(diǎn)來氣，在腦海中刻畫了一下她們被她打得滿地找牙死的場景。

陽光直直地射進(jìn)教室里，照著祝愿美麗的，帶著笑的臉龐上。彌漫在尚可為的周圍，就像有無數(shù)的燈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揮動著手臂，不重不輕地敲打在黑板上，動作優(yōu)雅得就如同在演奏曲子的指揮家。

正午的太陽越來越烈，窗邊的同學(xué)把窗簾拉上了，擋住了那些想跑進(jìn)來的日光。隔著厚厚的藍(lán)色窗簾，祝愿仍舊可以非常清楚地看清楚那些金色的光亮，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那樣喜歡太陽，喜歡陽光。

03

下課后，尚可為挺著筆直的身體走出了教室。祝愿趕緊拿上物理復(fù)習(xí)資料沖出教室。

黎妮妮叫住她。

“祝愿，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尚老師問題，你們先去吃飯吧！不用等我了。”

黎妮妮瞪大眼睛，要笑不笑。

“元霆，咱們沒有聽錯吧！她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元霆翹著二郎腿，低頭看著手里的手機(jī)。

“唉呀！今天太陽應(yīng)該是打東邊出來的，只有一個可能，她吃錯藥了。”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追求我們尚老師，所以現(xiàn)在就去黏著人家去了。哎呦，她不會真要追我們尚老師吧！這不是為難人家老師嗎！一邊被她的美色勾引著，一邊還害怕著會不會因為哪天自己把持不住釀成惡果被學(xué)校開除。”

“你就放二百五十個心吧！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yīng)該堅持不了幾天的，她也是圖個新鮮。再說了那個老師哪里帥了，我就不明白你們女生什么眼勁。一天到晚的！原本就有一個大帥哥坐在你們之間，你們也不知道珍惜。”

“吹牛用不用打草稿。走，吃飯去。”

“不等愿愿呢？”

“她說不等她了。”

他們正打算站起來離開教室，看到杜邢昀正站在教室的前門口。

“找誰？”

黎妮妮用手肘捅了捅元霆，翻著白眼小聲地說：“大哥，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笑呵呵地問：“你是來找我們愿愿的吧！”

“嗯，她不在嗎？”

元霆輕輕咳嗽了幾聲，仰著頭說。

“她呀！他去找……”

黎妮妮連忙偷偷地把手伸到元霆的后背。

讓他及時閉了嘴。

“愿愿，她去找老師問題了，剛剛才去。”

“喔！那麻煩你幫我把這兩個蘋果給她。”

黎妮妮笑著接過來。

“好的。”

元霆斜著眼睛看一邊去，不屑一顧。

“那我走了，拜拜。”

“好的，拜拜！”

黎妮妮揮手做了一個再見的動作，目送著杜邢昀離開。

“喂，黎妮妮看夠了沒有，那是人家男朋友，你看再多遍也沒有用。”

黎妮妮指著元霆說。

“我……我告訴你，我沒有。不準(zhǔn)在祝愿哪里去亂說，不然有你好看的。”

“是是。”

“也不溫柔一點(diǎn)，你看看人家杜邢昀多紳士，學(xué)學(xué)人家。我們女生都喜歡這款。”

元霆搖搖頭，走在前面去了。

“什么眼光，娘娘的。也只有你喜歡了。”

04

祝愿跑出很遠(yuǎn)，才竇然想去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尚可為的辦公室在哪里。她一霎那間想殺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她沿著教師辦公室的走廊快步走著，欣喜地發(fā)現(xiàn)原來每一個辦公室外面都會貼上教師的姓名，學(xué)校這樣做的目的應(yīng)該是方便學(xué)生找老師。

找完了他們所在的二樓，沒有他，她又急忙向三樓跑，她生怕他已經(jīng)離開了。結(jié)果找到四樓，也沒有尚可為的名字，她有些失望，繼續(xù)往五樓跑。在五樓她終于找到了他的辦公室，她高興極了。在辦公室外面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心撲通撲通地敲打著她的心房，如此清晰。她不知道是她緊張的緣故，還是剛剛劇烈運(yùn)動的結(jié)果。

祝愿正要敲門，門從里面開了，尚可為站立在門邊。

“尚老師。”

“祝愿，你要問問題嗎？”

她沒想到他竟然記得她的名字，心里喜滋滋的，甜蜜的感覺從心底漫上了臉龐，發(fā)散到全身。

“尚老師，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呀！對對，我是來問問題的，你是要出去吃飯嗎？要不我等一下來問吧！”

其實她不想。

“沒有關(guān)系的，進(jìn)來吧！我也不著急。”

辦公室可能是剛剛開過空調(diào)的緣故，很涼快。

辦公室空無一人，她竟有些喜悅也增添了幾分緊張。

祝愿的身體有些燙，流了很多汗，現(xiàn)在還散發(fā)著一股熱氣。

“哪個題不會？”

祝愿隨意指了一個，就是這個。其實這上面的題她基本上都不會。

“這個嗎？我們先來看題……”

尚可為看一眼書，就會望祝愿一眼，講得很認(rèn)真，也講得特別仔細(xì)。祝愿也認(rèn)真地聽著，因為她不想在他面前出丑。

她總會等他去看書了，快速地看一眼他的臉龐，原來離得那么近，他依舊那么好看。他身上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游走在她的整個身體上，周圍。

竟是那樣美好。

他的睫毛很長，鼻子很挺，嘴巴很好看。

“懂了嗎？”

祝愿點(diǎn)點(diǎn)頭。

“懂了。”

“還有嗎？”

祝愿又指了一道。

她觀察著他，他沒有不耐煩，臉上依舊一抹帥氣逼人的笑。從旁邊重新扯了一張草稿紙，好看的大手在白色的紙張上揮動著。

第二道題講完，祝愿知道時間應(yīng)該是不早了，她不能再賴著不想走了。她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的，他現(xiàn)在是你老師，你隨時可以問他的，見到他的。

“尚老師，謝謝你。不好意思，耽誤你這么長的時間。”

“沒事。以后有不懂的題就來這邊問我？”

“其他學(xué)科的也可以嗎？”

尚可為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謝尚老師，那我走了。”

祝愿抱著物理資料書跑遠(yuǎn)了。跑進(jìn)了五樓的廁所里，她站在窗戶邊，那里正好可以看清楚他的辦公室。尚可為從辦公室出來，下了樓梯，祝愿想，他一定是去食堂吃飯了。這時候去說不定會遇到他。

她站立在窗口凝望了他的背影許久。她把物理資料書翻到剛剛他觸碰過的地方，用盡全身力氣聞著，殘留著他的味道，如此清香。

祝愿好久沒像今天這樣很舒服地聽懂了兩道物理大題。

應(yīng)該是從來沒有過。

正午的太陽越升越高，照耀著這座學(xué)校，這個小鎮(zhèn)，也會照耀到許多陰暗的小巷。

照耀著美好，照耀著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