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寒的問話，楚茗怔怔的看了過去，緩緩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你身體恢復得很快，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

“我買了你，你現(xiàn)在是我媳婦！”

楚茗又緩緩的點了點頭，她只是傷了，沒有失憶！

所有發(fā)生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地記得！

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會有新的戶籍嗎？”楚茗問道，深幽的眼眸仿若死水。

點了點頭，蕭寒的眉頭皺了起來。

“上戶要二兩銀子，我還在籌！”

“等你好起來，我?guī)闳ド?！?

二兩銀子?。?

楚茗自嘲地勾起了嘴角，就算是重新?lián)Q一個身份又如何？

難道她就不是楚茗了嗎？

難道父母和哥哥的仇她就不報了嗎？

重新落戶不過是為了更好地反撲，將害背后殘害家人的畜生一一輾軋致死。

她還活著，不過是為了復仇而已。

......

三天后，蕭寒將二兩銀子放在了楚茗的面前。

“你的名字！”蕭寒問道，高大的身影挺拔威武，透著一股粗狂的氣息。

蕭茗坐在床上，抬首的目光落在蕭寒的肩頭。

他擋住了門框，屋里的視線瞬間暗了下來。

終于到了要改名換姓的日子么？

復仇，傅仇，她多想叫這個名字，好讓那沁入骨髓的恨意得到片刻的告慰。

“就寫傅九娘吧！”

蕭寒再次抓起銀子，轉身走了出去！

傅九娘低下頭的那一刻，不曾看見蕭寒眼中一閃而逝的復雜！

夜黑時，去了一趟城里的蕭寒回來得晚了。

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路的傅九娘依靠在門口，看到慢慢走到她面前的蕭寒。

“辦好了？”傅九娘臉色平靜，目光冷涼。

蕭寒點了點頭，攤開手，只見那掌心握著一本褶皺的戶帖。

兩個人緩緩的對視了片刻，只見蕭寒收起戶帖道：“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要做飯給我吃，給我洗衣服，以后還要給我生娃！”

傅九娘定定的看了蕭寒一眼，很木然地說道：“可以做飯給你吃，可以給你洗衣服?！?

“卻還不能給你生娃！”

蕭寒看著傅九娘單薄稚嫩的身體，當即皺著眉頭道：“你多大？”

“十三！”

“太小了，三年應該可以長大了吧？”

蕭寒的手放在胸前比了比，目光鎖在傅九娘微微隆起的地方。

傅九娘不以為意，最難堪的侮辱她都受過了！

越是這樣一根筋的男人，越是容易掌控。

畢竟......他想要什么，顯而易見！

“三年，能夠長大！”傅九娘的目光瞥向遠方。

三年的時候，足夠她在這遙遠的邊城站住腳跟了。

蕭寒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就三年以后再圓房！”

“不過再這之前，你還是得跟我一起睡的。”

“老郎中說過，睡著，睡著，就大了！”

傅九娘詫異地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蕭寒，嘴角微微抽搐著。

這樣粗野的男人，不似侮辱她的衙役那般惡心骯臟。

可他直白的話語卻顯得理所當然。

那樣毫不掩飾的態(tài)度，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

她不是楚茗了！

她是傅九娘，是蕭寒買來的媳婦！

......

邊城的冬天很冷，獵物也不好打。

蕭寒已經(jīng)出去三天了，家里唯一留下的野兔肉也即將見底。

半山腰的竹屋清冷幽靜，她站在房屋門前，恰好可以看見山底下的竹林村。

煙囪裊裊，偶爾能夠聽到幾聲犬吠。

遠處傳來腳步聲，傅九娘抬眼，只見幽徑的林間慢慢竄出一個人影！

黑色的勁裝染著血跡，凌亂的發(fā)絲落滿灰垢和枯葉，一雙深色的眼眸直視過來，鎖住她的身影。

“你回來了？”傅九娘淡淡地出聲，仿佛渾不在意。

相處半月有余，蕭寒早已習慣她的清冷。

拎著手里的兩只野雞和一只兔子，蕭寒看著傅九穿得單薄，當即皺著眉頭道：“給你買的襖子呢？”。

看見人的一剎那，蕭寒恍惚之中，竟然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忐忑。

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個人，一直都在等他。

“我聽見腳步聲才出來的，不冷！”傅九娘勾起了嘴角。

蕭寒的眼眸閃過一絲晦暗，他知道傅九娘說謊。

她的臉明明已經(jīng)凍得煞白了！

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我打了一只兔子和兩只野雞，我們今晚吃兔子，野雞先腌起來吧。”

傅九娘點了點頭，接過兩只野雞去毛腌制去了。

而蕭寒則是給野兔剝皮清洗，兩人好像默契了多年的夫妻一樣，分工明確，中間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話。

蕭寒做飯，傅九娘給他打下手。

傅九娘看著蕭寒剁肉，炒肉，放鹽，調料，她看得目不轉睛，暗暗記下來。

她其實已經(jīng)能夠做簡單的飯菜了，可做出來的味道自然不能跟蕭寒比。

蕭寒很勤快，怕她冷，閑下來就修竹屋，怕她吃肉吃膩了，時常帶她去挖野菜。

這附近能吃的野菜，她幾乎認了個大概。

這樣平靜的日子，如果沒有夢里那永不停歇的殺戮，或許真的稱得上歲月靜好。

“娘親，哥哥，父親……別碰我，滾開……”

楚茗一臉驚慌的縮在冰冷的被子里面瑟瑟發(fā)抖，手指上的指甲緊緊地摳著掌心，眼睛更是流出眼淚不停的掙扎著。

“九娘？”

“醒醒，你做噩夢了！”

蕭寒看楚茗此時無助的模樣，眼睛中閃過一絲憐惜。

緊緊地把她抱在懷里，他伸手掰開她的手指，然后輕輕的幫她擦干臉頰上的淚水。

楚茗好像感覺到了什么，眼睫毛緩緩顫動，然后緩慢的張開了雙眼。

先是一驚，等到她看清了自己是在蕭寒的懷里時，她才放松了緊繃的身軀，緊緊地摟住蕭寒熱乎的身體，再次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傾瀉而出......

蕭寒看到楚茗痛不欲生的樣子，深幽的眼眸聚斂著刺骨的寒意......

陽春三月時，山林里已經(jīng)開始回暖。

萬物生機勃勃，綠意簇簇擁擠。

傅九娘坐在竹屋前的石凳子上刺繡，低垂的眉眼溫柔愜意，長長的睫毛卷翹著，露出一雙明媚的溫婉的眼眸。

一身淺綠色的對襟褙子，盤著小婦人的云鬢分肖髻，上面只有簡單的木簪，那還是蕭寒給她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