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失蹤了兩夜三天，我做好了被父母痛罵的準備。沒想到爸爸媽媽沒有吵我。媽媽哭著說。

她和我爸爸去市里全找遍了，把他們嚇壞了。后來二喜家爸爸給家里打電話說你去了安陽，人家給你買了車票才算，放心。沒想到我竟然又跑去了鄭州，真是膽大包天。也不知為什么爸媽就那樣原諒了我。

爸媽說我是個好孩子，也只知道我努力了，就差幾分幾分，再復讀一年一定能考上的，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想復讀了。主要是以后小中專又不包分配工作了，去上那干嘛？爸媽也同意了我的看法。在我在家里等待出路的時候，爸爸告訴了突然我一個好消息，說他托了熟人，本來說讓我去上中專算了，可檔案不好改，已經都報好志愿，已經晚了。要上一中的話，他能幫忙，因為他那熟人跟縣長關系不錯，只要一句話。我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縣一中那是我最想去的學校，只要上了縣一中就能考大學，可是縣一中一個鄉里，一年也考不上一兩個的。老師整天給我們說，想上一中那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是沿鋼絲，可見上一中的機會，多么渺小吧。

還真是老天幫我的，也是可憐我吧，沒想到，我努力了好幾年都白搭。老爸突然冒出這樣一個絕招，當爸爸問我還想不想上學，并且上一中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了，我特激動的說上，一定要上。就這樣，1998年9月1日，人家其他同學全理直氣壯充滿激情和抱負的走入校園報名的時候，我也通過走后門走進了縣一中。

我很富有戲劇性的又上高中了，這是所有人沒有料到的。當然爸媽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替我交了五千元的借讀費。當時那五千元，對于一般的農民家庭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算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了，媽媽剛開始是無論怎么也接受不了的，非常舍不得。但是，爸爸同意出，媽媽也就沒有在堅持反對，不然我是進不了一中的。五千元錢，讓爸媽心疼了好長時間。我可能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我感覺五千元爸媽拿的值得，因為我感覺我的理想，將會從這里又重新起航。

剛好我以前的結拜兄弟，老三劉孟杰正在上高二，在他的幫助下使我對一中環境很快的就適應了。可是面對全縣的尖子生，我入了班，在第一次摸底考試中。我就被遠遠的甩在了后面。不承認不行，自己底子確實薄弱啊，特別是那些代數、幾何，一看那些我就頭疼。我不知我的選擇是不是個錯誤，但這肯定又是父母對我的最后希望，我硬著頭皮也要堅持到底。我不想輸，因為我知到去社會上混確實不容易，只有努力學習才是唯一的出路。

笨鳥先飛，如果笨鳥的腦子真不好使的話，即使先飛也還是不行的，本來人家一聽都懂，一看就會的題，我怎么聽也是聽不會的。我算是笨鳥，只是腦子還沒完全壞掉的那種，只要有人給我多講幾遍，我也就懂了的那種。在平常我又不會先飛，也只有跟著大隊伍后緊追不舍了。

高一上半學期成績，我還說的過去，至少沒倒數，一個班里有八十多個學生，我排名五六十名吧，以我的底子和智商也只能如此了。我面對未來總是躊躇滿志的，我自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雖然成績很一般，但是以后我肯定是個大人物，不然老天怎么又會安排我念高中呢，那肯定是一定有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于是我在業余就為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質做準備，做大任務，大人物的首要條件就是，博覽群書，于是我把省下的伙食費全買了中外世界名著。還買了史記，一句話就是大人物所看的書都必須得買就必須得看，這肯定，占用我平時的學習時間了。

在學習上，有很多似懂非懂的問題，也不會問老師或問同學，結果那自然就是本不好的成績，就更下滑了。每次考試后我也不太注意自己在班里的名次，我總是拿大人物是從來不計較這些小事的來安慰自己。由于我讀書讀得多了，看的多了。再加上受報紙新聞政治之類的，影響我過早的成熟了，更有些偏激了，有時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我總是把自己的想象

成偉大人物，總感覺未來是要承擔重任的。在這階段我也總是用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餓其體膚，來安慰心靈。但這時最能安慰我心靈的我感覺還是一個蒙古女友的出現。那是在我給我訂親的對象淑敏，也就是我在家定親的那位寫信后，他一直沒有回信，我心里特郁悶，感覺沒有一個人可以訴說心里苦和樂，于是我就特別渴望渴望找一個女友，這或許是因為我的多愁善感吧，也不知從何時特別喜歡讀徐志摩的詩了。特別是后來我又讀錢鐘書的圍城后，我更渴望身邊，能有一個像書中主人公里的女友了。那時我最向往***與楊開慧的戀情了，或許是我的癡情感動了上天，上天所以給我派來了位天使，她的出現開始改變了我的生活和人生。

她就是我的蒙古女友楊慧，最先吸引我的就是她的名字，或許是她的名字跟楊開慧一字之差的緣故。我是通過班里跟同鄉的同學德明他蒙古筆友認識的。我很喜歡草原，所以也就請他的女友為我介紹了一個女友，我是先寫了首無名的小詩并附了照片，讓德明的筆友付潔在她們同學幫我介紹，沒想他女友就直接把那首詩給了她的朋友楊慧，楊慧看到我的時候，就給我寫了回信，我收到楊慧的信，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來信。折疊的信紙，非常好看，并在上面寫著這樣一句話：認識你，在我生命中無論是偶然的緣分，或是永遠的知己，我都會珍惜。看過這樣的話，我心里非常激動。我打開信她寫的字體非常的好看。她這樣寫道：原文附下

紅偉你好：

很高興能和你成為筆友。

希望你也是如此，我這是第一次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寫信，不知該寫些什么，看了你的詩以后，雖然我不是一個文學愛好者，不太會體會詩中的意境，但我認為寫的很不錯，好了，讓我來介紹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楊慧，興安盟科右中旗巴三中，高一4班和付穎潔是同桌，而且還是朋友，不知你和他的筆友是否也是如此嗎？我還有時也有點兒自卑感，總感覺自己不如別人，這使我失去了很多。我是一個美術愛好者，我參加了我們學校開設的美術班，自認為畫的還可以吧。有時心煩時總喜歡在本子上亂畫一氣，但學習并不是特別突出。還有一個弟弟叫楊亮讀初中，我是一個開朗大方愛笑的女孩子和同學們關系相處的很融洽。還有一個月就要放假了，但我的學習一直還是馬馬虎虎，像老師說的，整天笨死，而且這次考試還考了兩個壞分，心里很煩，好了不說這些了，不知你那里是什么樣子。讓我猜猜，

看了你寄來的照片和你寫的詩，你給我的感覺你是一個很正直內向、聰明、學識淵博，特別自信，我猜的對嗎？

好了先就寫到這吧，說了這么多廢話，請你別介意，希望我們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祝：天天開心，永遠快樂。

（字寫的很，草請多原諒。）

楊慧

1998年12月3日

當時交往主要是靠寫信，半年下來，我不知給她寫了多少封信。總之，我一星期就寫好幾封，因為我感覺我找到了知音，我想把我的一切全部第一個告訴她，這或許全因我太寂寞孤獨的孤獨的原因。不然，不會那么一發而不可收的。

雖然她的回信很少，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她一直在遠方靜靜的，真誠的聽著我的所有傾訴。

在我感情最復雜也是最豐富的時候，我還為她寫了首詩。

寫給蒙古女友

鎖不住

時時飄向遠方的一顆心

剪不斷

你我今生今世的緣。

送不走

我對你的苦苦思念

就允許

遠方孤獨的我

天天期許向往一世情緣

為了你我這一世偶然的緣

無論誰也阻擋不了我對你的信任

為了你我這一生偶然的緣

無論誰也撕碎不了我對你的誓言

為了這一世你我僅有的情緣

無論誰也阻擋不了我今生

遠方的夢

當然，真心的付出總能換回真誠的友誼，楊慧，給我回信也慢慢的頻繁了。

紅偉：

你好，近來好嗎？

對不起，前不久給你寫信了，也寄走了。但是也不知是我的錯，還是怎么的郵票丟了？現又被打了回來，所以你沒收到，你一定也為此而著急了吧，對不起。

想到你身邊所發生的一切，真不知該如何對你說些什么，才能讓你的心平靜下來。我總有一些疑問，為什么在你們那里這么小就開始有定親和結婚之類的呢？才剛剛20歲嗎？再說還是在上課呢，這樣會很影響你的學習的，難道你的父母不在乎你的學業和事業嗎？

還有啊，現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女結婚都是自由戀愛，哪有什么包辦婚姻存在呢？

在我們這里從沒有這個說法的，即使有也沒有人會照辦的。真弄不懂他們是怎么想的，怎么會呢？作為朋友我真的很想幫你，但現在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也許過一會兒我會想到。送你一句話，希望你的明天，不會為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紅偉，我并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么完美的，我的不好大于我的好，也許你還沒有真正的意識到，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孩子，我的朋友幾乎都是男孩子。哎，不說這些了，你的學習很忙嗎？打算考什么？心里有底嗎？我可是一點底也沒有。

怕死了，親戚和朋友，都要我努力，說要我上師范，我討厭上那個哪個學校的，但為了以后也許這就是唯一的一條路。但我還是討厭看著他們忙的那個樣，真的讓我好急。

紅偉再一次向你說聲對不起，照片在寄回時朋友搶去了，過幾天洗了，再給你寄去吧，最多五天可以嗎？那張不是很好看，他們說狠了。好了就先寫到這吧，老師來了。

祝：平安幸福快樂

友：楊慧

2000年2月26日。

（信二）

紅偉：

你好，近來好嗎？

收到你的來信了，我真的好高興，真的，面對著你那真誠的言語，我很感謝，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也許我們真的很有緣分，你的每一封來信，都是在我最失意，最痛苦的時，飛到我身邊，把我帶到你的世界里，讓我一起去分享你的痛苦與歡樂，謝謝！看了你的信，我的心里好難受，曾經在你最痛苦時，我在哪里？在干些什么，也許你不應視我為你的唯一。

我不配，我會很令你失望的。

紅偉，我的心里好亂好煩，我有時好想笑我自己像白癡一樣，為什么永遠也擺脫不了情感的迷惑，讓我陷入不能自拔，現在真不知該說些什么，心里亂成一團。還是先說說我的過去吧，從初三說起，在我還沒復習的那年，和你一樣，在班級總是那么愛說愛笑愛鬧。

尤其和男孩子，這一點和你有些不同，我很外向，他們都說我是個瘋丫頭，那時我很少把學習放在心上，只是一心想玩。那時候，班里有一個男孩在追我，可我沒答應。那時還小，我又有點兒害怕膽小并沒有正面否決他，只是要一位朋友對他說的，后來不久他就不念書了，去開車了，我并不為他不上學難過，因為我知道他單靠學習是不可以的，因為他討厭學習。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還會經常到學校去看我，可我早已把以前發生的事情忘到腦后了，對他的來訪也并不太在意，后來有兩個多月沒看到他，也沒有他的消息。直到后來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來自部隊的信，才知道原來是他，他前不久去當兵了。后我們就一直在通信，他在信中提起過關于愛情方面的事。而我還是也可以說終于鼓起勇氣對他坦白了，否決了，不過他直到現在似乎還沒放棄，還時不時寫信。而且打電話和經常給我打電話，對于他，王志峰。

現在在通遼當兵，我也只能做這么多了。我已經對他說明白了，可他仍然我也沒辦法，由于整個初三階段貪玩兒，未能參加中考，直到留級了，也算是復讀生吧。剛到那個班時還算可以，可是后來漸漸了解到他們班級男女同學太大方了，那種大方有時還真讓人受不了，一個個像他們所謂的色狼，也許有點夸張了，不過也差不多，在那個班里用你的話說，我當時很走紅，有好多男孩子追我。剛到他們班到第二天下午就發生了一件很尷尬的事情。有個同桌是一個很酷的男孩子，大個子，他們那些哥們兒就在我們倆身上大做文章了，在我下午上課時剛走到班里，窗子前所有的目光都盯著我，弄得我莫名其妙的，當我走到自己的位置時，看到自己的桌上畫的亂七八糟的寫了那么多無聊的事，也很讓人惡心，看到這，你是不是認為我真的很瘋啊？在后來的日子里，在這個班又有幾個男孩子追我，其中包括我曾經向你提起過的寶順、孫立明、宋新歡、唐萬利等等，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讓我再一次名落孫山分數線差7分。也不能全怪他們。更多的是由于我自己造成。后來是父母為我鋪平了路，走后門，讓我走進了高中的課堂，在那里讓我改變了許多。

因為當時我已和寶順分手了，心情很不好，在我剛剛到那個班時，和付穎潔一桌我們在一起幾天了，也沒說上10句話，是因為我的心情。忽然有一天，潔問我是不是失戀了，我覺得好奇，她怎么會知道呢？結果她說了一句話，說我看到過失戀的人似乎和你一樣，從那以后我們才開始真正的接觸。我總覺得，和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只是因為她的那句話我也不知道，在那以后又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以后再詳談吧。

紅偉，我現在好想哭，好想離開這個家，真的好想，我也不知我是怎么的了，我沒想到。

媽媽她會那樣說我，我真的沒想到，我快要死掉了，幫幫我好嗎？真的，求求，我真的求你了。（我和朋友出去玩，爸爸媽媽和弟弟他們也不讓。回來后罵我，不要臉，我真的受不了，我要死掉了。以后詳談。）

我們現在已經開學了。

正月初十 2000年

慧兒

后附:

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

因為你是唯一能夠懂我的人

是我生命的依靠

記住遠方永遠有一顆為你牽掛的心

偉:

你好，近來好嗎？好久不給你寫信了，也一直沒有勇氣在給你寫信，因為我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了，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讓你失望，對不起。你的每封來信我都收到了，我很高興好開心，因為我有一個你，一個真正的朋友。現在都不知該對你說些什么，也許是因為終于敢提起筆給你寫信的緣故吧，紅偉謝謝，謝謝這么久以來對我的信任，現在由我來告訴你，為什么沒給你寫信的原因。這么久以來我的心一直未能平靜，也沒有心情給你寫信和學習，為什么我總是擺脫不了情感，總是在那個糊涂的圈里轉來轉去，這使我再一次陷入了困境。也許那是一個本不屬于我的圈，至少現在是這樣。

你一定會在笑我吧？笑我很傻，我們倆在一起有八個月，最終以分手而告終，在分手的那晚上，他對我說，他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孩，和他已經認識10多年了，是兩廂情愿的。他說他對我一直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也很喜歡我，以前是，以后永遠也是。他在我們之間必須選擇其一，選擇我，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不能公開的，而且還很影響學習，他還很害怕，如果有一天我考走后會不理睬他，那樣他會更痛苦。選擇她，他們之間可以公開，因為他已經不是學生了，我問過她是誰，但是他，但他叫許正坤，不肯告訴我。我總感覺那個她是假的，是他故意編的，他不想影響我的學習，我也不知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算了算了，不說他了。對不起，除夕那天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我家有電話，已裝了4年多了，因為信發遲了，收到那天，那天那時我和朋友去洗澡了，所以沒來得及打，后想打，但又怕你不在。現在我家搬家了，在鎮中心電話也和房子一同賣掉了，也許過一段日子才能安裝上。你呢？學校或是什么地方打電話可以找得到你，把電話號告訴我，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還有家中的電話號碼，告訴我。今年一點都不順，正月初四那天我家發生大戰了，是大舅和我家，他打了我，把我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我恨他，這件事以后再詳談吧。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我們正月初四就開學了。學校要求補課，現在就四科會考，把我們弄的好煩，老師們每天不停的嘮叨。我現在還在堅持學美術，最近水平有所提高。紅偉，最近怎么樣，學習忙嗎？心情好嗎？這里還有一封信是我以前寫的，但一直沒寄出，現在一起寄給你吧。

對了，我一般是不照相的，所以一直沒給你寄去，今天終于找到了我和潔都有的照片給你寄去，讓你看看我的廬山真面，其中穿花衣黑褲子戴眼鏡的那個就是木豐也，就是my，木豐的名字好聽嗎？這也是我的名字。左邊第一個便是附穎潔，不過看過后還得物歸原主，過一段日子有時間去照相，后再給你寄去我的照片，OK好了就先寫到這里吧。

祝天天開心快樂，good luck

慧兒木豐

2000年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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