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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深入把握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辯證統一規律

我們正在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面臨的挑戰和困難前所未有,必須堅持鞏固壯大主流思想輿論,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激發全社會團結奮進的強大力量。關鍵是要提高質量和水平,把握好時、度、效,增強吸引力和感染力,讓群眾愛聽愛看、產生共鳴,充分發揮正面宣傳鼓舞人、激勵人的作用。在事關大是大非和政治原則問題上,必須增強主動性、掌握主動權、打好主動仗,幫助干部群眾劃清是非界限、澄清模糊認識。[1]

——習近平

一、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的辯證統一

馬克思在他的《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草稿)》中說過:“如果從觀念上來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識形式的解體足以使整個時代覆滅。”[2]毛澤東也指出:“文化是反映政治斗爭和經濟斗爭的,但它同時又能指導政治斗爭和經濟斗爭。文化是不可少的,任何社會沒有文化就建設不起來。”[3]確乎如此,一個時代的逐步興起,一個社會的逐步興盛,總是伴隨著與之相適應的文化,特別是意識形態的參與、崛起與發展的;同樣,一個時代的衰微,一個社會的沒落,也必然體現為其文化(特別是意識形態)的枯敗與凋零。可以說,文化建設與發展的穩定、強大和先進是它所適應的那個時代與社會興起和不斷進步發展的精神助推器,文化建設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重要一翼。那么,如何建設我們穩定、強大且先進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呢?答案無疑只有一個,即遵循規律。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就是文化建設的基本原則和核心規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實踐證明,遵循這一規律,思想文化建設就發展繁榮;否則,思想文化建設就會受挫。

所謂一元指導,就是在文化建設領域,特別是在意識形態領域,要始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且只能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不能以其他的思想體系為指導。文化建設領域的一元指導,或稱一元主導,是任何一個秩序穩定、健康發展的國家都普遍存在的客觀事實,是“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一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4]這個馬克思主義思想文化理論診斷的體現。把握并遵循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是做好文化建設工作(包括意識形態工作)的關鍵。可以說,每個國家都有一元主導的文化建設(特別是意識形態建設),我國的文化建設的特殊性在于,它堅持的是馬克思主義,特別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一元主導,它維護的是廣大勞動人民的現實利益和根本利益。其他一些國家,比如資本主義國家,則是以資本主義思想觀念為主導的,它維護的是資本的統治;而在西方的中世紀,宗教教義則處于不得冒犯的一元指導地位,它維護著神學的“崇高”權威。

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立黨立國的根本指導思想,是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旗幟和靈魂。堅持和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我國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是黨和人民團結一致、始終沿著正確方向前進的根本思想保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必須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不能搞指導思想的多元化。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方向和道路問題。比如,他在談到改革開放問題時指出:“改革開放是一場深刻革命,必須堅持正確方向,沿著正確道路推進。在方向問題上,我們頭腦必須十分清醒,不斷推動社會主義制度自我完善和發展,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5]在談到如何實現中國夢時,他所主張的第一條也是“實現中國夢必須走中國道路。這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全國各族人民一定要增強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堅定不移沿著正確的中國道路奮勇前進”[6]。這些論述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都具有重要指導意義,也是結合新的時代對一元指導規律的典范闡發。在文化建設的一元指導方面,必須堅定,毫不動搖,不能有一絲的放松和猶豫,這不僅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維護自身的穩定性的要求所決定的,也是其自身的發展規律所決定的。

多樣發展,是指在一元指導思想的指導下,思想文化領域、精神生產領域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多樣發展是文化生態繁榮發展的必然要求。第一,思想文化觀念是社會生活的反映和體現,社會生活的豐富多彩、紛繁復雜,必然要求思想文化的多樣發展;第二,隨著人們思想活動獨立性、選擇性、差異性、多變性的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需要日益多樣,這就要有多方面、多層次的文化產品來滿足這種需要;第三,思想文化自身內容和形式的多樣性,風格、流派、題材、形式的不斷發展,也必然帶來文化觀念形態的多樣和豐富。當然,這里的多樣發展不是任意發展,對于那些對指導思想有害的,或自覺不自覺地發揮了拆解指導思想作用的文化觀念形態必須展開批評,表明堅決反對的態度。要始終明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應包容多樣、尊重差異,但包容多樣、尊重差異絕不意味著放任自流,各行其是。這里的“多樣”應該是與“一元”同質或相向的“多樣”,而非否定或拆解“一元”的“多樣”。

在這一規律中,一元指導和多樣發展是相互依存、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一元指導是多樣發展基礎上的一元指導,只有在一元指導下多樣發展繁榮了,一元指導才能夠站立在更加堅實的基礎之上,才有活力和后勁;多樣發展應是在一元指導下的多樣發展,只有多樣發展體現并鞏固了一元指導,多樣發展才能夠成為既有文化觀念形態的維護者,也才能產生相應的國家文化軟實力。過度緊張的一元指導往往會導致多樣發展受挫;同樣,過度發揚的多樣發展也會導致一元指導名存實亡。如果說多樣發展是生命體的話,那么一元指導就是這生命體的靈魂。一元指導拒絕多樣發展,就會失去依托和基礎;多樣發展拒絕一元指導,就會成為沒有靈魂的軀殼,成為一種蠻荒的自在存在。

歷史地看,我們黨始終在文化建設領域,特別是在意識形態領域,正確地反對了違背一元指導和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的兩種傾向:一是過度強化一元指導的傾向,以犧牲多樣發展來“鞏固”一元指導。這樣的排斥或反感多樣發展的一元指導顯然不是科學的一元指導,也是無法持續的一元指導。二是過度強調多樣化的傾向,以犧牲一元指導來為所謂的多樣發展開辟道路。為了發展繁榮文化事業,避免一元指導被狹隘化,避免其成為多樣發展的束縛或阻礙,黨的歷代領導人都反復強調“雙百”方針。但同時,他們也沒有忽視無度的多樣發展會給一元指導帶來損害。鄧小平指出:“我們要永遠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但是,這不是說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可以不利于安定團結的大局。如果說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可以不顧安定團結,那就是對于這個方針的誤解和濫用。我們實行的是社會主義民主,不是資本主義民主。所以,我們堅持安定團結,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同堅持‘雙百’方針,是完全一致的。”[7]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必須堅持一手抓繁榮、一手抓管理,堅持“二為”方向和“雙百”方針的有機統一、弘揚主旋律和提倡多樣化的有機統一,大力發展先進文化,支持健康有益文化,努力改造落后文化,堅決抵制腐朽文化。要切實把握一元指導和多樣發展的辯證關系,既不能以多樣發展削弱一元指導,也不能以一元指導束縛多樣發展,更不能在指導思想上搞所謂“多元化”。

二、表述話語的演進

我們黨在長期的文化建設中,比較充分地認識到了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的重要性和基礎性,黨的歷代領導人都對文化建設,特別是意識形態工作格外重視,也都非常注重對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的把握和遵循。但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對這一規律的表述又有所不同。

毛澤東既堅持“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8],認為“沒有正確的政治觀點,就等于沒有靈魂”[9];又提出“雙百”方針,強調要多樣發展,提出“藝術問題上的百花齊放,學術問題上的百家爭鳴,我看應該成為我們的方針”[10]。這些表述雖是在不同場合出現的,但總體來看確實是明確體現了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的規律。

改革開放初期,1979年10月30日,鄧小平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詞中指出:“我們要繼續堅持毛澤東同志提出的文藝為最廣大的人民群眾、首先為工農兵服務的方向,堅持百花齊放、推陳出新、洋為中用、古為今用的方針,在藝術創作上提倡不同形式和風格的自由發展,在藝術理論上提倡不同觀點和學派的自由討論。”[11]1980年7月26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文藝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表明中央已經明確了文藝工作的“二為”方向。此后,“二為”方向和“雙百”方針一起成為我國文化發展和精神文明建設長期堅持的基本指針。實際上,這二者的結合也正是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的具體表述,堅持“二為”方向就是堅持一元指導,堅持“雙百”方針也就是堅持多樣發展。

20世紀90年代,我們黨又明確提出“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1997年9月,“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正式寫進黨的十五大報告,成為文化發展指針的一個組成部分。對于這一表述,江澤民同志指出:“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是堅持‘二為’方向和‘雙百’方針的具體體現。”[12]他還特別對“弘揚主旋律”做了進一步的闡發,他說:“弘揚主旋律,就是要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和黨的基本路線指導下,大力倡導一切有利于發揚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導一切有利于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導一切有利于民族團結、社會進步、人民幸福的思想和精神,大力倡導一切用誠實勞動爭取美好生活的思想和精神。”[13]這就把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更進一步地具體化了,在表述上也更為貼近精神生產的實際。其后在“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中,江澤民同志又提出文化建設要始終“堅持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這也可被視為對一元指導思想的重要補充和豐富。

進入21世紀以來,黨對一元指導方面又有了新的表述,比如提出“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社會思潮”的主張等。在多樣發展方面,則又提出了“尊重差異、包容多樣”的思想。2008年1月22日,胡錦濤同志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闡述了文化建設要堅持以人為本的思想,他說:“服務人民,就是要堅持以人為本,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充分發揮人民主體作用,把人民是否滿意作為根本標準,尊重差異、包容多樣,努力滿足人民多層次、多方面、多樣化的精神文化需要,讓人民共享文化發展成果,促進人的全面發展。”[14]“以人為本”在此顯然是一個更為綜合性的表述,其中既包含了一元指導思想的要求,即“服務人民”的主導方向;又包含了多樣發展的要求,即要“努力滿足人民多層次、多方面、多樣化的精神文化需要”。

2013年8月,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針對一定范圍內文化建設中某種程度上存在的一元渙散的情形,嚴肅提出“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指出“宣傳思想工作就是要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15];要求“深入開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宣傳教育,把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和凝聚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之下。要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全面提高公民道德素質,培育知榮辱、講正氣、作奉獻、促和諧的良好風尚”[16]。從發表的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中并沒有看到對“多樣”字眼的強調。2014年10月,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雖談及“提倡不同觀點和學派充分討論”,“推動觀念、內容、風格、流派切磋互鑒”,但也沒有涉及“多樣”字眼。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中有一句“要把滿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為文藝和文藝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同樣沒有如以前那樣把“多樣的精神文化需求”中的“多樣”突出出來。[17]這樣來看,是不是對于“多樣”的一面有所忽視呢?在筆者看來,這不僅不是對“多樣”的忽視,反而是對一元與多樣相統一規律進行科學把握、深刻把握的結果。一元與多樣的統一,體現在多樣對于一元的支撐上,是多樣凝聚為一元,而不是像個別學者所理解的多樣是一元的背離或否定的方面。“多樣”這個字眼在一定范圍內是被濫用了,那些背離一元、否定一元、解構一元的文化思想和產品有不少以“多樣化”面目而獲取了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領域中的“合法”身份,而這顯然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和文化發展道路是有害的,是起阻礙或腐蝕作用的。實際上,如果不加以范圍限制和性質界定的話,尊重差異、包容多樣,有時會導致縱容異質思想文化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肆意侵蝕的后果。一元本身就蘊含著多樣的維度,不特別把這個“多樣”指出來,或許正體現了辯證法的深化與回歸。[18]

應該說,上述這些對同一規律的不同表述方式,一方面,使馬克思主義在文化建設中的一元指導在內容上更為豐富和充實;另一方面,也使馬克思主義一元指導思想具體化了,在話語方式上更貼近辯證法的實質和我國文化建設的實際,也更易于為人們所深刻理解和全面把握。

三、把握規律關鍵在于切實遵循

把握規律如果只停留在認知上,還不是真正的把握,真正把握規律最終要體現在對于規律的切實遵循上——不僅是口頭上的遵循,更重要的是實踐上的遵循。提高包括意識形態工作在內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科學化水平,必須遵循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歷史表明,實踐證明,什么時候遵循這個規律了,文化建設工作就做得好;什么時候偏離或偏廢了這一規律,文化建設工作就會出問題。那么,如何做到始終遵循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的規律呢?結合黨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特別是黨的意識形態工作的基本經驗,筆者以為應著重于如下四個方面:

首先,要始終堅持工人階級及其政黨對文化建設(特別是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權。

任何文化觀念形態都是有主體的,失去了主體的基石,文化建設將會改變其性質和方向。我們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其主體是以工人階級為代表的廣大勞動群眾,共產黨是由工人階級先進分子組成的政黨,因此,共產黨應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核心主體。正如毛澤東所指出的:“所謂新民主主義的文化,一句話,就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人民大眾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化。”[19]“真正人民大眾的東西,現在一定是無產階級領導的。資產階級領導的東西,不可能屬于人民大眾。新文化中的新文學新藝術,自然也是這樣。”[20]

文化建設導向正確,是黨和人民之福;導向錯誤,是黨和人民之禍。黨的文化事業與黨休戚與共,是黨的生命的一部分。文化工作就是思想政治工作,是黨和國家的前途命運所系的工作。因此,我們黨一貫強調,要把文化工作的領導權牢牢掌握在忠于馬克思主義、忠于黨、忠于人民的人手里。宣傳文化教育部門和黨報黨刊、通訊社、廣播電臺、電視臺、出版社的工作狀況如何,影響極大,一定要把這些部門的領導班子選配好,嚴格要求,嚴格管理。各級黨委都要增強陣地意識,切實加強對思想文化陣地的領導。每一個思想文化單位的黨組織都要認真執行黨的方針政策和國家的法律法規,真正做到守土有責、守土負責、守土盡責。各級黨委和各級領導干部特別是主要負責同志都要從提高黨的執政能力、鞏固黨的執政地位、完成黨的執政使命的戰略高度來謀劃文化建設工作,加強和改進對文化建設工作的領導,提高做好新形勢下文化建設工作的能力,牢牢掌握文化建設工作的領導權和主動權。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的領導權,特別是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權,對于遵循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具有特殊的重要性。因為沒有領導權,一元指導就會成為一句空話;沒有領導權,多樣發展就會失去凝聚力和向心力,成為一盤沒有發展前途的文化散沙。

其次,要準確把握文化建設工作對象的性質和特點,根據這些性質和特點采取適當的工作方式。

文化建設工作是精神領域的工作,是思想工作,是意識形態工作,其最大的特點就是傳承性與創新性。因為傳承,所以其更容易接受既有的思想文化的影響;因為創新,其更需要精神領域的自由翱翔的空間和天地。我們黨的“雙百”方針就是準確把握了精神領域工作對象性質的科學選擇。毛澤東在20世紀50年代就指出:“利用行政力量,強制推行一種風格,一種學派,禁止另一種風格,另一種學派,我們認為會有害于藝術和科學的發展。藝術和科學中的是非問題,應當通過藝術界科學界的自由討論去解決,通過藝術和科學的實踐去解決,而不應當采取簡單的方法去解決。”[21]“實行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并不會削弱馬克思主義在思想界的領導地位,相反地正是會加強它的這種地位。”[22]

如果不注重精神領域的特點,只是盲目地發號施令,精神文明建設的百花園就會失去應有的生態平衡,就不會有百花盛開的繁榮局面,從而使我們的文化建設失去效力和活力。鄧小平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詞中說道,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不是發號施令,不是要求文學藝術從屬于臨時的、具體的、直接的政治任務,而是根據文學藝術的特征和發展規律,幫助文藝工作者獲得條件來不斷繁榮文學藝術事業,提高文學藝術水平,創作出無愧于我們偉大人民、偉大時代的優秀的文學藝術作品和表演藝術成果。他特別強調,在文藝創作、文藝批評領域的行政命令必須廢止。[23]習近平總書記也要求,“各級宣傳部門領導同志要加強學習、加強實踐,真正成為讓人信服的行家里手”[24]。在對文藝問題上,他指出:“要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發揚學術民主、藝術民主,營造積極健康、寬松和諧的氛圍,提倡不同觀點和學派充分討論,提倡體裁、題材、形式、手段充分發展,推動觀念、內容、風格、流派切磋互鑒。”[25]可以說,只有這樣根據對象的性質和特點來采取相應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方法,才會做到有的放矢,才會使對象不被扭曲,也才會使我們的文化建設工作有效、有力、可持續。

再次,要直面錯誤思潮的挑戰,做到旗幟鮮明,有所作為,敢于發聲,敢于亮劍。

要遵循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就既要充分肯定和發揚與這一規律相適應的精神文化產品生產及意識形態工作方式,又要明確而堅決地反對與這一規律不相適應的精神文化生產及意識形態工作方式。既要旗幟鮮明地主張所是,又要旗幟鮮明地反對所非。可以說,加強和改善管理是發展文化事業、繁榮文化市場的有力保證。我們要花大力氣抓繁榮、促發展,多生產人民群眾喜愛的精神產品。同時,對那些錯誤的、違法的東西不能不管不問。在大是大非面前,宣傳思想文化部門要堅持原則,提倡什么、允許什么、限制什么、反對什么,必須旗幟鮮明。要堅持弘揚主旋律,對錯誤的思想政治觀點和言論,對否定四項基本原則的挑戰和攻擊,要堅持原則,敢抓敢管,理直氣壯地予以批駁和抵制,決不能不聞不問、聽之任之。在文化建設工作方式上,和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相契合的就是既抓繁榮又抓管理的工作方式,這是我們黨的文化建設工作方面的成功經驗。只有這樣文化建設才能既有活力,又不偏離航道;工作才會更有成效,更加主動。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在事關大是大非和政治原則問題上,必須增強主動性、掌握主動權、打好主動仗,幫助干部群眾劃清是非界限、澄清模糊認識。”[26]這里的“三個主動”就是要求文化工作者,特別是意識形態工作者必須頭腦清醒,直面問題,預先研判,有作為、見成效。在文化建設上,要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旗幟,做到觀點鮮明、是非分明,不含糊、不迷糊。旗幟就是方向,方向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事業,特別是意識形態工作的生命線,旗幟不容傾覆,方向不容迷失。對于錯誤思潮,要敢于發聲、敢于亮劍,只有既高舉旗幟又有所作為,我們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才會走在科學發展的大道上。

遵循規律既要態度鮮明、立場堅定,又要具有專業精神。文化工作者要深入調查研究,增強思想文化素養,以專業精神切實提升文化產品思想傾向的鑒別、引領和管理的能力。要密切關注社會思想動態和文化發展趨勢,經常分析思想理論領域的形勢,著力提高駕馭意識形態復雜局面、引領社會思潮的能力,提高調控大眾媒體、引導社會輿論的能力,提高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滿足人民精神文化需要的能力,提高借鑒世界優秀文化成果、促進我國文化發展繁榮和維護國家文化安全的能力,提高推動改革創新、激發全社會文化創造活力的能力。可以說,只有具備了專業精神,在思想文化建設工作中才會說內行話,才會按照規律來辦事。顯然,這是做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工作的基礎和關鍵之所在。

最后,要注重一元指導思想的建設和維護,要注重人的思想建設,注重以史為鑒。

一元指導思想只有與時俱進,不斷創新,不斷地跟新時代、新實踐、新主體、新需要、新觀念相結合,才能更好地反映并指導社會發展進步;一元指導思想也只有具有內部特質的持續穩定性、一貫性,才會根深葉茂,富有生命力和歷史感。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從鄧小平理論到“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再到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都體現出了一元指導思想建設的不斷推進。

遵循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既要靠組織、靠制度,更要依靠人的建設,特別是人的思想建設。為此,鄧小平提出了“四有”新人的建設,提出在建設社會主義物質文明的同時,必須建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他說:“沒有這種精神文明,沒有共產主義思想,沒有共產主義道德,怎么能建設社會主義?黨和政府愈是實行各項經濟改革和對外開放的政策,黨員尤其是黨的高級負責干部,就愈要高度重視、愈要身體力行共產主義思想和共產主義道德。否則,我們自己在精神上解除了武裝,還怎么能教育青年,還怎么能領導國家和人民建設社會主義!”[27]因此,文化建設要格外重視引導人們特別是青少年樹立正確的理想、信念、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反對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抵御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腐朽思想的侵蝕,確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后繼有人。

歷史是一面鏡子,黨史、國史不僅彪炳了中國共產黨作為中國工人階級先進分子為中華獨立、中華崛起、中華復興而奮斗的歷史,它也是我們包括意識形態在內的社會主義文化的合法化基礎。我們的文化價值取向、意識形態取向之所以值得我們捍衛,是因為它是歷史的選擇、人民的選擇。黨史、國史是我們國家存在和發展的重要依據,也是我們文化觀念形態存在和發展的重要依據。因此,摒棄歷史虛無主義,重視學習歷史,特別是學習黨史、國史,自覺從中汲取歷史的智慧和啟示,是我們黨遵循規律加強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又一科學途徑和方式。

中華民族歷來就有治史、學史、用史的傳統。我們黨在領導革命、建設和改革的過程中,一貫重視對歷史經驗的借鑒和運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學習黨史、國史,是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把黨和國家各項事業繼續推向前進的必修課”,要“在對歷史的深入思考中做好現實工作、更好走向未來”[28]。這些論述闡明了正確對待歷史的重要性,對以否定人民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成就的歷史為重點的歷史虛無主義思潮是重要的反撥,對維護和捍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一元指導具有重大意義。可以說,只有一元指導思想不斷得以發展和構建,不斷得到捍衛和發揚,才能真正發揮其指導和主導的作用與功能。如果這一指導思想被一些異質的社會思潮削弱、拆解或損毀了,那么,其發揮指導功能就無從談起了。所以,遵循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提高文化建設工作科學化水平,最為基礎的,或最為核心的,還是要不斷加強一元指導思想的建設。這樣,一元指導才可能真正得以實現,多樣發展也才會逐步擺脫其盲目與自發狀態,在一元指導下走向繁榮。

四、政治立場與“滋”“味”變奏

1938年4月28日,毛澤東到魯迅藝術學院(1938年4月10日正式成立于延安,1940年后更名為“魯迅藝術文學院”,簡稱“魯藝”)做演講。在這次演講中,他以革命家的敏銳和堅定、思想家的深刻與周密,分析了當時藝術創作和人們看待藝術創作的種種傾向,對藝術創作和人們該如何對待藝術創作做出了許多精警的論斷。這些論斷至今仍有著很強的現實意義,對于我們科學的文化觀、藝術觀的確立,對于文化建設和人民藝術的創作都有著重要啟示。它指示著先進文化與進步藝術的發展方向,對于我們在文化建設中正確堅持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辯證統一規律具有深刻啟示。

(一)文化建設上的政治立場不能放棄

堅持正確的政治觀點和政治立場,是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辯證統一規律的集中體現和精神實質之所在,也是一元指導思想的根本和內核。對政治觀點、政治立場的重視和強調,在包括毛澤東文化思想、文藝思想在內的毛澤東思想那里是一以貫之的。他認為,不管是自覺的還是不自覺的,政治觀點、政治立場在人的觀念中都是帶有核心意義的,“沒有正確的政治觀點,就等于沒有靈魂”[29]。他尤其強調了文化、藝術上的政治獨立性和政治立場的不可或缺。政治觀點、政治立場體現了人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體現著人們的信仰和精神追求,是非常嚴肅的,也應是非常堅定的。見異思遷或隨風搖擺的政治觀點、政治立場只是政客或政治投機家們滑稽表演的道具,而不是真正的作為真誠信念的政治觀點和政治立場。

堅持文化上、藝術上的“政治獨立性”,是毛澤東在當時以建立“一切愛國者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為第一要務的背景下提出來的。他提出,“在統一戰線原則之下,我們并不用馬克思主義來排斥別人。排斥別人,那是關門主義,不是統一戰線。但在統一戰線中,我們不能喪失自己的立場,這就是魯迅先生的方向”[30]。毛澤東在論及藝術的特性或對藝術創作提出要求時,總是限定性的,即總是把談到的特性或要求提到一定的范圍之內。比如,他把藝術限定在革命的藝術的范圍內。他說,“對我們來說,藝術上的政治獨立性仍是必要的,藝術上的政治立場是不能放棄的”[31]。“對我們來說”,而不是對所有人來說,“我們”是指自覺地堅持馬克思主義的革命者、革命的藝術家,是特指而非泛指。在藝術上堅持“政治獨立性”要求的對象不是所有藝術創作者的創作,而只是對革命隊伍中藝術創作者的創作而言的。

那么,毛澤東所說的文化、藝術的政治立場和政治觀點是指什么呢?從《在魯迅藝術學院的講話》中可以看出,他所強調的藝術的政治立場和政治觀點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藝術論上是馬克思主義者,不是藝術至上主義者”,主張藝術上的現實主義。[32]在談及這一方面時,毛澤東第一次表露了現實主義和積極浪漫主義相結合的思想。他說,“積極浪漫主義的主要精神是不滿現狀,用一種革命的熱情憧憬將來”,“一種藝術作品如果只是單純地記述現狀,而沒有對將來的理想的追求,就不能鼓舞人們前進”,還指出“在現狀中看出缺點,同時看出將來的光明和希望,這才是革命的精神”[33]。這可以說是他在新中國成立后提出“兩結合”[34]思想的較早萌芽。二是文化、藝術要有“自己的階級立場”,“是站在無產階級勞苦大眾方面的”[35]。“站在無產階級勞苦大眾方面”,是對唯物史觀的堅持。唯物史觀強調只有人民才是歷史的真正創造者,才是歷史發展的真正推動力,所以,“站在無產階級勞苦大眾方面”的人民藝術正是馬克思主義藝術的本質體現。毛澤東之所以說我們“自己的立場”就是“魯迅先生的方向”,原因也正在于魯迅先生對于“無產階級勞苦大眾”立場的自覺不移的堅持。[36]

從毛澤東的相關論述來看,可以說,政治立場、政治觀點上的獨立性是藝術和文化最大的、最核心的獨立性。顯然,馬克思主義的藝術觀、文化觀和無產階級勞苦大眾的立場是毛澤東對于藝術的黨性的要求,這個要求在這里是原則性的,是功能性的。黨性在這里是科學性、真實性與革命性的統一,因為馬克思主義藝術觀本身就是科學性和革命性的,因而也是真實性的;無產階級代表了那個時代的本質,是時代的最真實、最具革命性的影像,無產階級的立場就是革命性與真實性相統一的立場,因而也是與科學性相統一的立場。無疑,這為毛澤東文藝思想的其他方面和維度在總體上奠定了理論基礎,也揭示了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辯證統一規律的基本內涵和精神實質。

(二)文化產品的“滋”“味”變奏

在魯迅藝術學院的講話中,毛澤東以“做飯菜”(烹飪)為喻,形象地傳達了“藝術作品要有內容,要適合時代的要求,大眾的要求”的觀點。他說,“作品好比飯菜一樣,要既有營養,又有好的味道”,就如“做菜的時候適當地調配各種材料,加上油鹽醬醋各種佐料,經過巧妙的烹調,便產生一種美味,并且保持了營養成分”[37]。他認為,優秀的藝術家就像優秀的“大師傅”一樣,他們經過長期的實踐和磨煉,很好地掌握了“各種材料的調配和時間火候”[38],最終烹制出味道和營養俱佳的“飯菜”來。毛澤東批評藝術至上主義者“只注重味道好不好吃,不管有沒有營養,他們的藝術作品內容常常是空虛的或者有害的”[39]。好的飯菜是有“滋味”的飯菜,是“滋”和“味”的協調與變奏,吃飯的人也會覺得“有滋有味”。如果我們這里把“滋”當作“營養”來理解的話,那么,我們就可以把“味”當作“味道”來理解。顯然,“營養”或“滋”是指飯菜對于身體的更為實質而深刻的影響,而“味道”或“味”則是指口感等較為淺表的感官體驗。

毛澤東關于飯菜的營養和味道的辯證法,也即關于“滋”“味”的辯證法,深刻揭示了藝術創造與文化產品中內容和形式的關系,也從內容和形式的角度揭示了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的辯證統一規律:“滋”在這里就意味著一元(雖然營養元素也有著多樣的內容),而“味”則指示著多樣發展。一方面,“味”是多樣化的,但不管如何多樣,都應該是“滋”的“味”,即是有營養的味道;如果豐富多彩的“味”缺失了營養的功能,甚至對營養起著破壞的作用,那么這個“味”就不是“滋”的“味”了;另一方面,如果只是很有營養,但沒有好的多樣的味道,這個“滋”也就不容易為人們所喜好和接受,雖然有營養,但不喜聞樂見,不為人們所食用,也就不會發生實際的益處。

“藝術作品要注重營養,也就是要有好的內容,要適合時代的要求,大眾的要求。”[40]適合時代的要求,就是藝術家的創作要能夠站在時代的前沿,把握時代前進的方向和需要,這在內容上體現為進步性或先進性;適合大眾的要求,就是藝術家的創作要能夠始終站在人民大眾的立場,站在勞動群眾的立場,從這一立場出發來表現生活和塑造藝術形象。這就意味著,注重營養就是要注重內容的進步性和人民性,或者說藝術創作要注重表現帶有進步性和人民性的現實生活。毛澤東舉例說:“演舊戲也要注意增加表現抗敵或民族英雄的劇目,這便是今天時代的要求。”[41]

雖然內容是第一位的,但在強調內容的同時,毛澤東也沒有忽視藝術形式的重要意義和功能。他指出:“藝術作品還要有動人的形象和情節,要貼近實際生活,否則人們也不愛看。把一些抽象的概念生硬地裝在藝術作品中,是不會受歡迎的。”[42]形象和情節的動人不僅在于“有好的內容”,還要求形式上的精致巧妙。形式要貼近生活,只有生活化的形式,才更容易為人們所接受。在形式上,還要力求避免抽象化、概念化的傾向,藝術作品是通過具體的形象來感染讀者的,它影響讀者的方式是直接訴諸讀者的感官,讀者的欣賞方式是體驗式的,如果“把一些抽象的概念生硬地裝在藝術作品中”,則既不符合藝術創作規律,也不符合受眾對于藝術作品的欣賞規律。

毛澤東在魯迅藝術學院的講話中,用“大師傅”喻指藝術家,“飯菜”喻指藝術作品。在這些喻示中,還隱含著另外一個主體,并且毛澤東對于這一主體是相當重視的,它構成了藝術作品創造的第三個維度,即讀者(或觀眾等受眾)的維度。“大師傅”“做飯菜”的成功與否在于味道和營養,而這兩者意義的終端全在于讀者,味道是讀者品味到的味道,營養也是讀者由作品吸收的營養,并且對味道和營養的評價者也常常是讀者。毛澤東在這篇講話中的一些措辭,比如藝術作品要適合“大眾的要求”,“那樣的戲在今天賣不了座”,“否則人們也不愛看”,“是不會受歡迎的”[43],等等,都是站在讀者的立場來做判斷的。注重內容和形式的結合,注重藝術家、藝術作品和受眾的結合,注重藝術創作規律和欣賞規律的結合,是營養和味道的辯證法的基本內涵,也是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辯證統一規律的重要維度,對于我們深入把握文化、藝術活動,推進文化建設和藝術事業發展繁榮具有方法論的指導意義。

五、處理好大我與小我的關系

習近平總書記在談到樹立正確的政績觀時指出,“要處理好大我和小我的關系,長遠利益、根本利益和個人抱負、個人利益的關系”[44]。這一要求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也具有重要指導意義。在具體的文化作品(或產品)生產中,“大我”體現的就是一元指導,“小我”則體現著多樣發展。處理好大我與小我的關系,就是要處理好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的辯證統一關系,遵循規律繁榮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

對于大我與小我之間的辯證關系及其協調之道,我國著名詩人賀敬之有著明確而細致的闡述,他雖然是就文藝創作問題來談的,但因其是規律性問題,所以完全可以適用于總體的文化建設。在賀敬之的文藝思想中,有兩個重要的范疇,即“大我”和“小我”。“小我”一般是指作家藝術家作為“個人”的特性和特點,而“大我”則是指和人民結合的“我”;“小我”屬于“個人”,而“大我”則屬于人民。

賀敬之常常在“大我”和“小我”的辯證關系中來闡發其為人民抒情、為人民敘事的觀點和主張。他指出:“要抒人民之情,敘人民之事。對于這一點,不能曲解成否定詩人的主觀世界和摒棄藝術中的自我。另一方面,也不能因此把詩的本質歸結為純粹的自我表現,致使詩人脫離甚至排斥社會和人民。重要的問題在于是怎樣的‘我’。詩人不能指靠孤芳自賞或遺世獨立而名高,相反更不會因抒人民之情和為人民代言而減才。對于一個真正屬于人民和時代的詩人來說,他是通過屬于人民的這個‘我’,去表現‘我’所屬于的人民和時代的。小我和大我,主觀和客觀,應當是統一的。而先決條件是詩人和時代同呼吸,和人民共命運。”[45]

針對當時文藝界許多人所主張的,要加強創造者的主體意識,要發揮主觀能動性,要承認藝術是藝術家的自我表現、自我實現的主張,賀敬之指出:“馬克思主義重視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關心人的幸福,它承認人的自我表現和自我實現。但是怎么自我實現、表現自我呢?光講一面是不夠的。因為人的自我表現、自我實現離不開群體,離不開社會,離不開社會的發展和斗爭;所以并不是每一個自我實現的要求都是合理的,每一個主體意識發揮出來都是合乎集體利益和社會需要的。因此,自我必須適應社會,主觀必須適應客觀,這樣,自我實現才有可能,其自我表現才有意義,這就有必要還要提‘超越自我’,超越自我就是改造自我、提高自我。”[46]這實際上是賀敬之對“小我”必須結合“大我”,必須跟“大我”相向而行,才能最終真正“實現自我”的深刻闡發。

在論及“大我”與“小我”的關系以及作家的“個人”特性時,賀敬之的主張和觀點也體現出了鮮明而充分的人民性特質。他始終認為,作家的“小我”和作家的“個人”特性,可以講,也應該講;但這個“小我”和“個人”特性不能脫離“大我”,不能脫離人民和社會,否則就和社會主義文藝的性質和要求相乖離了。他指出:“大我與小我的統一,獨立與‘群立’的統一,恰恰是社會主義作家和詩人應當追求的。如果論者提倡的是要追求唯一的小我,特別是要獨立于人民和社會主義之外的某種‘精神’,那就確實只能說‘不’了。”[47]他引述毛澤東的話說:“我們共產黨人是贊同和支持個性解放的,只是要區別是建設性的個性還是破壞性的個性,區別的依據就是看與全中國人民和全人類共同解放的關系如何。”[48]即便對于革命現實主義文學作品,他也認為其題材應當無限廣闊,“不拒絕表現單個的‘個人’,以及所謂‘自身的生存狀態’或‘生命意識’等等”。但他對于這些“個人”特性的認同,并非不加分析地一概認同,他說:“如果是脫離群眾、脫離社會、脫離時代地去進行所謂人的發現,如果是與社會進步和人性提高相違地去宣泄和高張所謂‘自身的生存狀態’或‘生命意識’,則是不足取的。”[49]

在賀敬之那里,“大我”是心臟和主動脈,“小我”是微血管。“就是表現微血管,也應當感受到心臟和主動脈的搏動。”[50]他指出:“歷史是人民創造的。真正能經得起歷史檢驗、具有客觀價值的作品,很少有不反映時代風貌,不與人民的生活和斗爭息息相關的。才華是很脆弱的東西,它只有在為人民歌唱中才能青春永駐。”[51]“詩要保持巨大的歷史價值,一定要與時代和人民保持緊密的聯系。歷史上也有因藝術上的精致而被人喜愛的詩人,但如果僅僅這樣,他還是小詩人。而有的在藝術上并非不可以推敲的,卻可能是大詩人。例如屈原,他的《離騷》仔細推敲起來,也有概念化的重復的句子,但卻是傳世的偉大作品。因為它畢竟反映了那個時代深刻的現實矛盾和人民的情緒、愿望、理想。”[52]因此,文藝家一定要解決好與時代、與人民的關系,走在人民中間,反映人民心聲,敘人民之事,抒人民之情,表現一定時代人民的情緒、愿望、理想和人民所達到的精神境界。賀敬之表示,自覺地把自己創造的藝術服務于人民,服務于人民的偉大事業,是使藝術升高了,而非降低了。[53]

在一次跟人談到詩歌創作時,賀敬之曾講五個字:真、深、新、親、心。他解釋說,“‘真’就是真實,虛假的不行;‘深’就是要深刻,文字可以淺顯,但內容要深刻;‘新’就是要新鮮,藝術貴在創造,不能總是老一套;‘親’就是要親切,具體講就是民族化、群眾化,讓群眾喜聞樂見;‘心’就是要抒心中之情,發內心之聲。在這里,我覺得‘心’字是最重要的,你的作品要發自你自己的內心深處,人民的聲音通過你的心聲迸發出來”[54]。這才是真正的“抒人民之情”,這才是真正的“小我”之情。其第一個品質就是真誠地發自內心,人民的聲音發自作者的內心,在這里,“小我”的聲音就是“大我”的聲音,詩人的聲音就是人民的聲音。

需要說明的是,賀敬之提出“抒人民之情,敘人民之事”,反復強調“大我”與“小我”之間的辯證關系,都是針對當時文藝上出現的一些問題而言的。比如,文藝創作脫離人民、疏離社會、虛無歷史的傾向,一些作家片面追逐“自我表現”的問題,一些評論家、理論家片面強調“純審美”的問題,等等。這也是賀敬之文藝思想的一個突出特點,即具有強烈的問題意識和引導解決問題的批評意識、責任意識,凡有所論,必定有的放矢。因此,我們在把握賀敬之文藝思想時,也一定要首先把握當時的文藝問題,在對問題的思考中,領悟其精髓和真義。

除了對大我、小我的關系進行闡述之外,與深入把握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辯證統一規律相關,賀敬之還在文藝為社會主義服務的意義上,特別強調文藝工作者要處理好“多”和“一”的關系。“多”是指多樣化,就是藝術上、學術上各種學派要非常開放、百花齊放;“一”是指要有重點、有主調、有主旋律,就是要為社會主義服務,要堅持馬克思主義,堅持共產黨的領導,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在文藝創作上,我們既要講“多”,同時,在大的方面,在總的方面,我們又必須講“一”。[55]他指出,“我們要的社會主義文藝,不能是多種思想傾向不分是非,多種藝術表現不分優劣和主次,一概兼收并蓄的大雜燴。我們要以革命的思想內容和更能表現這種內容的主題和題材作為主旋律,以民族風格為主調,以能為更廣大的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為重點”[56]。只有堅持這樣的“一”,才能體現出具有我們民族特色的社會主義文藝的本質特征。同時,賀敬之又指出:“這個‘一’決不是唯一。這個‘一’決不能離開‘多’。這就是說,還必須有多樣化。不僅在形式風格方面要有多樣化,在思想內容上也要有多樣化。”[57]文藝的多樣化“是社會生活多樣化和讀者、觀眾藝術愛好多樣化的必然反映,是由藝術發展的客觀規律所決定的”[58]。這樣的“多”和“一”是相一致的,二者是相輔相成的辯證統一關系。“堅持‘一’,就是為‘多’的發展而加強主體和核心的力量。堅持‘多’,就是為了‘一’的壯大而提供實際可能和促進的力量。”[59]因此,我們的社會主義文藝,既要堅持“一”,又要堅持“多”。這樣才能更好地實現文藝為社會主義服務、為人民服務。顯然,這些觀點所闡述的道理,同樣適用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是一元指導與多樣發展相統一規律的一個微觀的體現。

注釋:

[1]《習近平談治國理政》,155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46卷下,3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3]《毛澤東文集》,第3卷,109~110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4]《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550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習近平談治國理政》,67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6]《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234、235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

[7]《鄧小平文選》,2版,第2卷,256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8]《毛澤東文集》,第6卷,350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9]《毛澤東文集》,第7卷,226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10]同上書,54頁。

[11]《鄧小平文選》,2版,第2卷,210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12]《論黨的建設》,134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

[13]《論黨的建設》,134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

[14]《論文化建設——重要論述摘編》,46頁,北京,學習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2012。

[15]《習近平談治國理政》,153、154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16]《習近平談治國理政》,153、154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17]參見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5-10-15。

[18]習近平同志擔任浙江省委書記時,于2005年11月7日在浙江省文學藝術界聯合會第六次代表大會上的講話中說:“要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鞏固全社會的共同思想基礎、國家的主導價值和民族的精神支柱,在承認和發展多元化、多樣化的同時,堅持指導思想與主導價值的一元化,在多元中求主導,在多樣中成主體,在多選擇中爭主流。”參見習近平:《干在實處 走在前列——推進浙江新發展的思考與實踐》,333頁,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6。這既表明了習近平同志思想的一以貫之和一脈相承,同時也表明在不同歷史時期,根據時代特點,其強調重點及針對性的微妙變化。這種變化正體現了辯證法的不斷深化。

[19]《毛澤東選集》,2版,第2卷,698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0]《毛澤東選集》,2版,第3卷,85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1]《毛澤東文集》,第7卷,229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22]《毛澤東文集》,第7卷,232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23]參見《鄧小平文選》,2版,第2卷,21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24]《習近平談治國理政》,156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25]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5-10-15。

[26]《習近平談治國理政》,155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27]《鄧小平文選》,2版,第2卷,367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28]《在對歷史的深入思考中更好走向未來 交出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合格答卷》,載《人民日報》,2013-06-27。

[29]《毛澤東文集》,第7卷,226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30]《毛澤東文集》,第2卷,122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1]同上書,121頁。

[32]參見《毛澤東文集》,第2卷,121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3]同上書,122頁。

[34]“兩結合”即“革命現實主義和革命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創作方法。1958年3月在成都召開的中共中央工作會議上,毛澤東談到我國新詩的發展道路時說:“中國詩的出路,第一是民歌,第二是古典,在這個基礎上產生出新詩來。”“形式是民歌,內容應是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對立的統一。太現實了就不能寫詩了。”“兩結合”創作方法的提出即源于此。這段原話并未明確說“兩結合”創作方法,這個講話當時也沒有公開發表,最早傳出其精神并明確概括出“兩結合”的是郭沫若。他在1958年4月出版的《文藝報》第7期上發表的關于《蝶戀花》詞答該刊編者問的信中,稱毛澤東這首詞是“革命的浪漫主義與革命的現實主義的典型的結合”。

[35]《毛澤東文集》,第2卷,122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6]魯迅先生在《二心集·序言》中曾說,“原先是憎惡這熟識的本階級,毫不可惜它的潰滅,后來又由于事實的教訓,以為惟新興的無產者才有將來”。參見《魯迅全集》,第4卷,195頁,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這表明魯迅先生“無產階級勞苦大眾”立場的獲得源自對本階級的無情剖析和對社會現實的深刻認知。

[37]毛澤東文集》,第2卷,122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8]毛澤東文集》,第2卷,122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39]同上書,122~123頁。

[40]《毛澤東文集》,第2卷,12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41]《毛澤東文集》,第2卷,12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42]《毛澤東文集》,第2卷,12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43]《毛澤東文集》,第2卷,12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44]《大膽使用批評和自我批評有力武器——習近平總書記參加河北省委常委班子專題民主生活會紀實》,載《人民日報》,2013-09-27。

[45]《賀敬之文集》,第3卷,340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46]《賀敬之文集》,第4卷,201~202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47]《賀敬之文集》,第4卷,522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48]轉引自上書。

[49]同上書,276頁。

[50]同上書,147頁。

[51]《賀敬之文集》,第3卷,441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52]同上書,313頁。

[53]參見《賀敬之文集》,第4卷,200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54]參見上書,145~146頁。

[55]參見上書,54、180頁。

[56]《賀敬之文集》,第4卷,54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57]《賀敬之文集》,第4卷,54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58]《賀敬之文集》,第4卷,54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59]同上書,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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