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幫忙~”

楊心卓正好在廚房躲著，還是為那些盤子里的好東西找個歸宿要緊。

“哪能讓小卓干活，兒子你還不過來？”

她這句話說完之前嚴云凱已經擠到廚房里，結果變成三個人誰也不讓。

講座歸來的嚴云凱的爸爸一回來就看到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感覺自己十分多余，一句臺詞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旁邊充當溫馨時刻的背景。

好不容易清空的行李箱又被關切塞滿，兩個人手挽著手和他們告別。

“路上小心，有時間多回來看一看。”

“嗯。”

“在外面照顧好自己還有小卓。”

“我會的。”

車窗外漸行漸遠的風景沒什么特殊，也不會有人特別注意，偶爾旅途中無聊了才會往窗外看兩眼，或者是消遣藏在新奇感里的寂寞。

黃昏時分的光線總是變化很多，數著倒計時從白到黑又從黑至白，樹枝和樓房、電線和遠方的山巒的影子斑駁，語言不能形容出一個人經歷的所有。

像齒輪一樣不停的旋轉，如果沒有目的地和歸宿那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我怎么覺得最近伙食有點過分的好？下一次別讓阿姨破費了。”

回程的車上楊心卓滿面愁容，這還沒到走親訪友每逢佳節胖三斤的時候就因為嚴云凱近日來特別關照，感覺自己越發圓潤起來小臉蛋上手一捏的質感都變得不一樣了。

“不用在意，一直以來你也挺辛苦。”

他一遍又一遍聽著專輯里的每一首歌，這十一首忍痛割愛留下來的作品寄托了太多復雜的感情，現在需要讓它們成為一個整體聽完后像看了一場電影，能沉浸其中結束后留些余味。

“決定好了？”楊心卓看他很多天都在為選出哪幾首作為主推而思慮重重，即使在收錄的時候就已經參考多方意見考慮過，但還是很難抉擇。

筆記本上雜亂的線條和數字清楚證明并沒有想好，幸好是因為同在品位上有追求才選擇了這群人搭伙，跳出限制走巨頭們沒走過的路更是他們的與眾不同。

“沒，其實不管哪一首是第一首都可以。”嚴云凱早就有這么個打算，反正上線了都能聽到，只不過放在后面的很多情況下有緣人才可見。

楊心卓還在回味臨走前被嚴云凱媽媽怎么叮嚀囑咐又在包里裝了好多花生瓜子八寶粥留著路上解悶的感動，也不忘了偶爾給他分一點。

年二十九，工作室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不知是誰帶頭買來紙和墨說是邀請深藏功名的陳先生親筆題詞，給未來的事業富貴添些好運。

收拾干凈自己的格子間，給窗臺上的植物們澆上水，拉起彩帶貼上福字，這里簡直就是他們的第二個家。當然也不忘了把“加油小茶室”的存貨解決一下，原則上千萬不要放過白給的員工福利，這樣就可以再搞點新的進來。

此刻嚴云凱正在和老板等一眾參與專輯制作的同事在會議室做最后的研究決定，從半年前答應了幫他出一張專輯一直到現在，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就差選個良辰吉日正式上線。

過去的歲月里，為自己還沒宣傳多久預備了兩年出道就夭折的團寫過一張，可惜不完全都是他的作品，也混了些奇怪的詞和商業化成品進去，在他心里當然沒有地位。

再往后從各種無關緊要的活動中擠出時間有一些積累，拿過去給經紀人看了又被擱置在一旁，軟磨硬泡斷斷續續總算是有了希望，結果只有這么幾首單曲得以見過世面其它都沉在公司的曲庫里只有落灰的份。

“導演已經聯系好，下個月開始MV的拍攝。”

難以想象從自家老板口中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會有多悸動，多少又感覺到有那么點價值和意義。他終于找回自己的光芒，可以繼續溫暖其他心灰意冷孤獨的小星球。

試聽會之前安排過一次，都是自己人，對于選哪三首主推只有一首統一意見。

“第一推選《冰山》都同意對不對，第二推綜合一下就選……”

嚴云凱坐在老板對面，心里還在想著是怎么遇見他又為一張名片和相見恨晚的知遇之情不知不覺就達成合作然后現在出現在屬于自己的專輯討論會的現場，真是一段神奇的際遇。

“你覺得呢？”

對面的人發現了他在走神敲了敲桌面，楊心卓在旁邊小聲提醒后一時尷尬了許多。

“我……”

他又不能說都喜歡，那樣怕不是太自戀所以有些遲鈍，可每一首都是用心非要做出一個序列的選擇簡直要了命。

“看你一直不說話以為有什么想法，這是你的專輯有什么就大膽說。”

老板上一次試聽后對于質量方面沒得說，所以細枝末節上也比較民主。

“如果要考慮到現場效果的話就選這兩首。”

考慮到必不可少的推歌環節，現場表演要更多想到觀眾的感受。

又問了問其他幾位的建議，大家也表示贊成，于是老板就做出決定：

“那就定下來這一二三，時間上也和幾家平臺溝通過，宣傳的可以開始準備，具體通知散了會發給你們，都注意一下。”

這件事落實后眾人終于感覺輕松釋負，結束和克瑞斯的視頻通話，老板一聲“解散”各自端著自己裝了咖啡、奶茶、鐵觀音的杯子回到工作崗位，就留下嚴云凱和楊心卓兩個人開小會。

“最近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想爭取的項目？”

老板換了像是聊天的語氣，從這種角度看楊心卓一直覺得嚴云凱選擇和他簽約另有隱情。

“還好……”

不是一點不愿意接行程，而是一直專心搞創作這方面實在不靈通，嚴云凱對外的事全靠楊心卓擺平消息。

“老板咱有機會和虞蘭清老師接觸嗎？凱哥一直都想和她有一個舞臺合作，那是他偶像。”

她看嚴云凱半天沒什么想法，于是主動提出來早就記在心里的事。

“其實上次錄節目就認識，只是沒機會……”

他小聲補充，聽的出來有一點不甘心。

“這樣啊，我還真怕你什么要求都不提，不過得需要點時間。”老板搓了搓手拐彎抹角，真要實現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下個月的工作計劃上就是這些，臨時變動再通知。”

“好的船長！保證完成任務。”“嗯。”

該解決的問題都解決的差不多，其余的就是過好年再繼續揚帆起航。

從會議室出來，一直在外面做節慶準備的幾個人已經把辦公桌拼在一起放好筆墨紙硯，就等著陳大款從里面出來寫上幾筆龍飛鳳舞，好有些溜須阿諛的玩笑小品。

老板果然一看到準備好的紅紙重墨那叫一個心癢癢，卷上袖子蘸足了墨水一氣呵成，多年修身養性的功底由此可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