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倒垃圾回來的和在小廚房煮餃子的也擠過來看熱鬧，都想說些什么吉祥話也許他一聽就在紅包里大方點，可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奉承的早就看出來他們的小心思先發話：

“漂亮話就省著吧，我也不是那種人。”

“喔！”眾人自發拿語氣詞和掌聲撐起場，既然上司這么體貼也不能丟了他的面兒。

小心接過讓墨跡干透直接供奉在最風水寶地的位置，剩余的邊角料被分搶走每個人在上面留下對自己的祝福，什么“招財進寶”、“萬事如意”的傳統都也在，隨著時代的變遷倒是添了些“單抽奇跡”之類有趣的祈愿。

“新的一年大家要更上一層樓，說不定團體旅游的計劃能早一點實現。”

就連大門前一左一右堆起來守家的雪獅子聽了都感動，希望春天的時候能融化的晚一些。

“我要這個鍋里的，看起來比較好吃。”

“都別急，咱這存貨還多著呢，老板說了不夠再買。”

“還有半天就放假啦，真高興！”

“噓，小點聲，我愛工作工作愛我。”

倏忽間一個雪球飛過，所經之處片甲不留，這里是星輝工作室一年一度的奪寶大會，參與者經過多項游戲的角逐，最后產生的贏家們將會獲得由老板親手送上的大禮包一份。

據說有一位傳奇人物每一年都能拿到禮物，或大或小，從來沒有空著手回過家，而今年這種情況就被一位新手玩家打破，將那位英雄擠出江湖排行榜的前三位。

“藍方全員出局，紅方大比分三比二獲勝。”

“噢！我們贏啦！”

“哼！下一個游戲你們就笑不出來了。”

楊心卓站在勝利的一方十分得意，即使對面是蟬聯“雪術”項目冠軍的黃金團隊，不過風水輪流轉，因為自己這邊多了位誰都舍不得朝他開火還想反水當隊友的新人玩家，扭轉戰局是必然的。

簡直不敢相信是不是組織者故意泄洪，嚴云凱拿著自己蓋滿小印章的新年賀卡坐在一旁懷疑地對著積分表，他以前從來沒參與過如此熱鬧的團建活動，也從來沒感受過在公司輕松到可以和不同崗位的人一起胡鬧只是簡單的快樂。

“請積分暫時落后的幾位接受懲罰。”

負責裁評的人抱著抽簽用的小木盒走過來，前一秒還在歡慶勝利的財務下一秒就欲哭無淚，就算團隊戰贏得春風得意個人積分墊底能怎么辦。

“挑一位無辜的路人表演以下影視劇經典橋段，道具隨機。”

他瞅來瞅去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最高位的老板和毫不知情的嚴云凱兩個人沒有機會推脫，周圍的人都在等著起哄，那么選誰應該是再明顯不過。

“兄弟，幫個忙。”

“我？”嚴云凱默不作聲地看完懲罰內容，想了想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就答應了。

于是大家嗑著瓜子喝著茶看完了一場忘記吃藥的“你先跳我再跳”，笑到不能自已。

幾乎是玩耍的一天打卡收工，各回各家，外地路遠一些的這時已經坐上回去的車，剩下幾位離得近或者就住在這里的留下來做一些收尾工作。

大年初一開始連續十天，最后一首放在元宵節上線，這是預想的計劃。

“年初六你們要去見鄭導，具體什么地方聽他的安排。”

根據調查過的資料這位導演也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專治各種大牌明星，你有要求他更有要求，不服就取消合作哪涼快上哪呆著，絕對不因為對方背后的力量多啰嗦一句。

而且傳言里還曾聽聞這位仁兄最經典的就是他“拿錢辦事，工作之外毫無瓜葛”的態度，只有在制作人員名單里能見到他的名字，其余就算是再有熱度也不會去蹭，到宣發的時候完全不見有這回事。

這也導致市面上能見到的作品并不多，有也是叫好不叫座，不過人家從來不在意。

真不知道陳-有錢任性-誰都認識-老板是怎么和這些人打上交道的。

楊心卓收集完相關資料，心里替拍封面準備發布會的嚴云凱狂汗，這要是哪一點不對惹到那位導演，里外都不好辦。

提心吊膽著辭舊迎新，春節的幾天假好像也沒什么意外的感覺就消失了，之間兩個人電話里習慣的問候關心后更多的還是討論怎么穩妥地配合工期將整張專輯最后的心愿了卻。

“你聽說過劫富濟貧的故事嗎？”

“沒有，此話怎講？”

“其實他就是看不慣那些金字塔上吃閑飯的人，報酬都是看心情定。”

“原來如此，那我們……”

扛著綠幕布的兩個人走在后面饒有興致地趁著沒什么人閑聊，這里在一個月前還是一個劇組的內景場地拍完空了很久，最近才接到有導演需要重新布置起來。

被議論的主角此刻還在海外的飛機上，一落地就馬不停蹄雇了車開到城市邊緣的海岸線，拿著取景器吹著冰冷的海風望著不遠處漂浮的浮冰，耳機里單曲循環著一首歌誰和他說話都不答應，一直站著到天黑。

他拉低帽檐，閉著眼睛，身后的人都不敢打擾。

過了一會兒又開著車到遠一些的地方，得知天色已晚第二天才能租船過去島上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沒有討價還價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果然第二天太陽還沒露臉就已經在附近等著，一直催著船主趕時間，沿路又走走停停繞著被海水和冰染成藍色的小島轉了很多圈，最后終于選擇泊靠的地點上了岸。

所謂的海天一色孤星寥落大概就會是這樣一種感覺，藍灰白的交錯明暗別無他色，像寶石雕刻過一樣的泛著光的棱面充滿映著清透的瑩澤，云灰和海藍之間層次分明，就像是掉進妖怪藏寶的秘宮，多走一步都會迷惑在此。

他滿意地比劃出腦海中的構圖，記了些文字在皮封手冊，又離開了。

“這么快就決定？明天必須到？”

接完電話楊心卓有些慌亂，她急忙查詢最近的航班又通知嚴云凱做好準備，自己一邊收拾行李箱一邊給負責的團隊打電話聯系，總算是及時趕上。

一行人坐上飛機跨越萬水千山如約趕到地方，準備在落腳的酒店和導演碰面卻發現人不在，再聯系就是讓他們帶著家伙來取景地開工。

“大家多穿點，一會兒可能要在室外等很久，注意保暖。”負責后勤的同事十分細心。

躲在車里化好妝換好衣服，嚴云凱裹上厚實的羽絨服跟著楊心卓找到了正在冰堆旁沉默的導演，相互認識后導演二話不說就開始闡述拍攝的構思說完后等著聽他們的想法。

這沒誰敢隨意發表自己的意見吧……她想起江湖上的傳言再一打量對方，不加修飾的胡茬、低氣壓的帽子、細長的眼睛和瘦削的臉，也不知道喜歡聽什么樣的話。

“按照導演的想法現在應該不是光線最好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要等一會兒？”

嚴云凱上前一步順著他的視線仔細觀察，十分平靜的開天辟地做出試探。導演聽完后點頭表示默認，一言不發回去監督攝影的準備工作，所有人都笑臉相迎卻沒敢主動搭話只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