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下班了，我看了一下病歷介紹，一個小女孩因為之前受到過家庭暴力而引起的心理病癥，這么簡單的事情居然會到寒雨找你解決也是厲害了。”

事務所中，司南合上從韓弦羽那兒拿來的病歷資料，頗有幾分吹噓感的說著。

韓弦羽整理著衣領，手里提著皮包，一絲不茍的站在辦公室門前，看著在走廊上轉悠的司南，很是冷聲的應道：“既然這么簡單，那么明天下午三點的醫患會面，你應該不會遲到或者消失吧？”

司南朝著一邊的打印機走去，聽著韓弦羽的話身子頓時一僵，兩秒后，又才見他笑的如同一個囧字的看著韓弦羽，“那個，之前那個患者，因為是我的前前前前女友，所以為了避免……”

“為避免尷尬，以及保證病人能完全放松，所以答應別人后，又毀約，害的張達明親自跑一趟賠禮道歉后，將患者資料轉到我的手里，最后，卻證實你的那位前前前前女友，根本不記得你……”

韓弦羽搖著頭，很是惋惜的說著。

司南越發覺得臉上掛不住了，只得撅著嘴，轉移話題，“那個，我記得我之前專門加了打印紙的，怎么這會兒什么都沒有了？”

這話也沒有問誰，不過韓弦羽一邊轉身準備離開，一邊自顧自的答道：“聽說有人打印好了招聘女助理的啟事，我以為我的要求說的很清楚，而且有人也同意了我的要求，所以下班之前，有一疊紙放去了垃圾回收箱里，其實網上招聘更快捷方便，相信有人明白我的意思。”

最后一句，韓弦羽站在電梯里，微微側出半張臉來，說的很是淡然。

等到那電梯門一關，司南才狠狠的朝著那打印機踢了兩腳，“韓咸魚，你大爺……我，我就是招個女助理，想要以后好好工作，我有錯嗎？”

夜晚慢慢來臨，如同惡魔侵占整個城市，即便有燈光籠罩，可若是遠離街道，入了家里，未尋到開關時，眼前還是墨色深沉。

韓弦羽看著走廊燈光照在打開的家門口，看著屋中不明朗的擺設，其實閉眼他都能想象到各個家具的擺放，可是因為這里空蕩蕩的沒其他人，所以已然冷清地不像家。

他抬手開了燈，豁然明亮之間，家中整齊的擺設讓人看來很是古板。

換了鞋，上了二樓，他穿著舒適的灰色家居服，坐在了書房的單人沙發處。

那張花了的照片再次被他拿了出來在手中摩挲著。

他記憶里的出現過的人，似乎就是這照片上的人，即便看不清臉，可是他偶爾出現的夢中，那個被他失手推入湍急河流的小孩就是穿著照片上的藍色衣服。

他撐著額頭，腦子里千頭萬緒，忽而他感覺心里有個聲音響起，那個聲音問道：“既然你認識這上邊的人，那今天為什么要撒謊？”

韓弦羽閉上眼，努力將腦子里那個聲音拋開，可是一想到周零那雙懵懂單純的眼睛，他就覺得自己像是犯罪了一般。

“懂得自我規避風險是人類本性，何況這照片存在很多不確定性，只單憑衣服根本不能判定，何況今天那個男人與我毫無關系，在問及私人問題時，我有權保留我的隱私。”

韓弦羽心中另一個聲音響起，這倒算是說服了自己，他猛然睜開眼，看著時間已經是夜里十點了，他起身終于走去了浴室。

十點，圓形鐘表上，秒針滴答著，周零在租住的房子里，看著那鐘表擺動，手里攥著那張招聘啟事，腦子一團漿糊。

“去應聘，了解事實真相，那就要辭去現在的工作，可是如果他們不收我，我豈不是成了無業人員？

不去應聘，可是如果那個韓弦羽和當年那個小伙伴認識，或者有關系，豈不是就這么白白錯過了機會，而且爺爺的心愿未了，豈不是很不孝？”

周零很是郁悶的自我選擇著，終于他將那張招聘啟事撕成兩半，然后開始了抓鬮的選擇。

鳥叫蟲鳴，新一天的開始，代表了更多未知可能的來臨。

周零打著呵欠，然后打開了昨夜睡著了都還攥著了一個紙團，然后沉默良久后，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起了床。

與此同時，正在落地鏡前系著領帶的韓弦羽，已經準備出發了。

事務所門口，司南還紅著一雙眼，似乎等著韓弦羽一來，就準備直接和他干上一架，可是看著前臺女接待人員一笑，他立馬就卸下人設，一臉春風的進了門。

怎么說，他也是要為今日有病人可看而慶祝一下的吧，對于昨天打印事件，他表示暫時忍讓，畢竟韓弦羽的變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進了辦公室，將設備們準備完成便又出了辦公室，直接去了前臺，“小沈啊，今天我請大家喝咖啡，一會兒記得讓人買上來，挨個送到手里，說明情況啊！”

司南將手中的卡交給了小沈，這才很是愉悅的轉身走開，可是剛走了一半，就聽見身后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

“你好，我，我是來應聘助理的。”

司南聽著這聲音，帶著沙啞的性感，而且一時間難以分辨男女，頓時表情復雜的轉過身來。

只見著一襲正紅旗袍的長發女子，站在前臺，卷翹的睫毛讓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邊滌蕩一圈，小嘴微張口吐芬芳，正是他想要的那種女助理。

司南雙手合十，簡直要喊救命了，卻聽著小沈很是煞風景的說了一句，“抱歉，我們其實不招女……”

這樣絕佳的機會已經被韓弦羽給阻擋了一次，怎么能讓人阻擋第二次呢？

司南截住了小沈的話，直接拉過臺前的人，然后大聲說道：“美女，我們事務所就是需要你這樣年輕漂亮有能力，能說會道身材好的女助理，面試免了，你跟著我來吧！”

“司醫生，韓醫生要是知道你……”小沈沒敢說完，司南看她一眼，直接帶著人進門去了。

紅裙女子被司南拉著，只覺得心驚膽戰。

一只指節分明，細白纖瘦的手別過一縷耳發，才顯出周零一雙不安又疑惑地眼睛。

他這可是專門去了專柜化的妝，就怕被認出來。

只是他想找的是韓弦羽，現在他身邊的這個又是誰啊？

“不好意思，請問怎么稱呼？”周零吊著嗓子，沙沙啞啞的問道。他很緊張，本來的腮紅倒是變得更加紅了一分，卻是看的司南一陣歡喜。

“叫我司南就好，不知道美女如何稱呼啊？”司南攬著周零的肩膀，一副很是相熟的模樣。

周零僵硬一笑，一邊扒拉著司南的手，一邊應道：“叫我小零就好。”

“啊，小零，你叫小零，真好聽……”

一點也不由衷的感慨，只聽得周零心頭發涼。

“司醫生，其實我是想做韓醫生的助理，不知道他……”

“他不需要，不過，小零，你這個嗓音很特別啊，讓人想起唱歌界的沙啞天后，你會不會唱歌啊，是不是多才多藝啊？你身材不錯，在那個健身房練啊……”

周零穿著旗袍憋屈的氣都喘不勻，聽著司南一副色狼模樣的問著奇怪問題，頓時有些暴露本性的隨手將頭發往后一撩。

司南倒是還沒注意，周零便感覺額頭前一涼，他抬手一摸，便摸到里邊短發尖上些許的細汗。

他身子一滯，連忙轉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洗手間在這……邊……”司南的話在口頭繞著，因為他看著周零轉身便撞到了韓弦羽懷里。

一時間三人面色各異，司南反應最快，直接朝著辦公室那方疾走著，口中念念，“我今天居然忘了吃早餐，嗯，人是鋼飯是鐵啊……啊呸……”

司南倒是溜的沒了人影，卻是把剛剛撩得起勁的周零給直接落下了。

周零捂著額頭，看著韓弦羽腳下一雙黑色鏤花皮鞋，也不敢抬頭，畢竟韓弦羽見過他好幾面，這么直接對上眼神，只怕被看穿的連渣都不剩。

韓弦羽更是不動聲色，見著面前的人沒有別的動作，也不道歉，也不讓路，只好緩緩呼出一口長氣，然后腳下往右一旋，大步走開了。

周零感受著周邊沒了韓弦羽那淺淡的香水味，這才猛的抬頭，狠狠的呼吸了幾口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