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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次再見

這世上的事的確不是每件都能心想事成的。盡管我想著你,心里一遍遍的勾畫著和你再次見面的情形。但是一個星期的時間依然按部就班的走著它的軌跡,不肯提前結束。

也想給你打電話,但每次拿起手機,又放下了。你一定在某個地方靜靜的呆著,這靜靜的等待也很美,我有些害怕,有些猶豫,不愿意破壞這安靜的氛圍。

但是,周末還是靜靜的來了,如約而至。正如連綿的陰雨天總有放晴的一天。但我已習慣了等待,等待的焦灼與煎熬使得我對這個周末的到來失去了應有的敏感與欣喜。

等待的這幾天里,一開始就如熱鍋上的螞蟻,我坐立不安,心里一會兒因為激動和渴望而潮熱興奮,一會兒又因為時間的無情而陰冷。有時獨坐抿嘴而笑。有時半天無語,一臉的沉思。就這幾天里,哲學里的許多艱難命題已經讓我想懂了大半,一輩子也沒這么深思過。

我是沒什么感覺。宿舍里的老大,老三,老四卻有些吃不消了。我坐著會突然傻笑,那是想到見面的甜蜜,一次老大瞧見我這鬼樣,在一旁觀察了我半天,見我沒反應,于是輕輕拍了拍我肩膀:“老二,笑什么呢?”我好容易回過神兒來:“哦,沒,沒什么。”“沒什么干嗎一個人直楞楞的傻笑呢?我還以為你大白天讓狐貍精給迷住了吶。”“沒什么,老大你忙你的去吧,拜托。”老大狐疑的轉身走了,我又想上了,這會笑沒笑卻不知道了。

星期四下午第一節(jié)課,記不得什么課了,好象是古漢語。午覺剛醒,本就迷糊,合堂人多,又溫乎乎的,加之古漢語老夫子一口南腔北調,很快我就更其迷糊,昏坐合堂椅上,了不知南北了,心里早已沒了上課的此情此境,盡想著幾天來和你在一起的情形,過電影一般在腦子里過來過去。不知什么時候下的課,呆坐椅上我依然沉醉如斯,突然“于無聲處聽驚雷”,“老二,下課了,走了。”“啊,啊?”我霍的一下站起來,就瞧見老四一張目瞪口呆的臉,估計我這么大的反應讓他吃了一驚。老四伸手過來摸我的額頭:“老二,沒事吧?”“怎么了又?”我拿掉他得手。“你這一驚一乍得,哪天嚇死一個半拉個的怎么辦?哥們兒真替你擔心。”“我說:“你算了吧。下節(jié)上什么?”“古文史。”于是古文史,正講到盛唐詩歌,李白、杜甫、岑參、高適之流沒在心里劃痕,倒是你又在腦子里過了幾遍,《詩經》里的《碩人》竟又記起了幾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吳雨,吳雨。

晚上,一拉燈,我便“悠哉,悠哉,輾轉反側”。于是宿舍里的哥們兒第二天全都腫著個大眼泡子上課。

周五晚上家里打來電話讓我回家看看,周六是十五,中秋。好在周六半天課,囑咐老大代答到,一大早收拾收拾就回家了。忘了約會,想你想的都忘了。

吃了月餅,總覺得有什么事沒了似的。于是周日一大早又回來了。

車站上人很多,經過了中秋的團圓,帶著有家的幸福,人們依然要繼續(xù)接受生活的壓力,趕緊的回來,回到自己的工作、事業(yè)中去。

擠出來,秋高氣爽,可城市的街道上永遠干燥煩囂。等車,學校在城市的西南郊,現在有了一條新路通過去,也有了86、66路公交,很方便,可那時只有1路,18路,而這里只能等到18路。等著,車子緩緩駛過來,上車。車上居然沒有很多人,于是找了座坐下,看上車得人。年輕的,上了年紀的,中年的,還有小孩子。

車子在一個個站點停下,一批人下去,一批人上來。公交總不會開的太快。窗外一家家店鋪,各種裝修招惹著路人的眼球,路邊的行道樹,落了葉子,剩下的依然冷冷的綠著,在清風中沉寂。到了最靠近學校的站點,下車。

站點與學校之間隔著一個小市場。穿過去。這小市——我們都稱之為小市,省去那個場字——現在不是很熱鬧,路面的柏油裂開,有的地方還裸露著黃土的路面,在雨后很泥濘,因為學生一般會在中午或下午沒課的時候下來,而現在是上午。但是還是有學生下來,在小市低矮的店鋪之間走過,在路邊擁擠的攤位間穿梭。

我走過,背著從家里帶回來的包,包里有吃的還有幾本書。眼睛看兩邊的攤位,也看人。“何默。”好象有人叫我,是女孩子的聲音。我沒回頭,以為是聽錯了。“何默。”聲音更大,在我的耳邊也更清晰。我回頭,是班里的一個女孩。“回家啦?”她笑著跟我打招呼。“恩,下來逛啊。”“是。”我提著包有些重,“我回去了,你接著逛。”“你回吧。”女孩子說著笑笑,轉頭走了。我這才發(fā)現,前邊還有兩個班里的女孩,她追上了他們。

“吳雨。”走到小市和學校門前街道的交叉路口,一抬頭,正瞧見吳雨走過來。“何默?!”有些吃驚,但你的眼睛一亮,清清楚楚的,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遇見你,本不應該是意外,其實我們約好周末見面。但是似乎誰都忘記了這個約定,剩下的卻是突然碰見的驚喜。

“你回家了。”“是。”我看了看她身邊的一個女孩子,“過來玩兒啊?”“找同學。”然后指指旁邊的女孩子:“李染,你們學校外語系的,我高中同學。”李染向我伸出手來:“你好。一個學校的,還是聽吳雨說才知道你的存在。”我笑笑,伸出空著的那只手:“你好,何默,中文系的。”我這才仔細打量這個女孩子,扎著清爽的馬尾辮,淺蘭色牛仔褲,燈芯絨黑茄克,圓臉,圓鼻頭,很可愛的女孩子,顯出青春、天真與大方。

包帶勒的肩膀有些緊。“你先把東西拿回去吧。待會兒在學校門口我等你。”許是記起了約定,或者本來是為約定來得,你對我說。我點點頭,轉身。回頭的時候,你和李染正邊走邊說。

一進宿舍門,老三一臉的壞笑迎上來:“老二,今天有人來找你,是個女的。”我沒理他,把包放在床上,累死了,包里除了書,一大包的蘋果,我媽說拿著,宿舍里分分。于是解開包,一個床上扔一個。老三說:“老二,再給一個,你看你回來他們都不在,就我一人迎接大駕。”我躺在床上懶洋洋的又扔給他一個。他一把接過,放枕頭下了,怕?lián)尅W哌^來,在我床前站定:“老二,真有個女的找你,上次在英語角,我瞧見和你在一起那位。”我翻了翻身不想理他。他一屁股坐我床上:“老二,我說真的……”“早知道了。”“啊,怎么知道的?碰上了?”我又不做聲了。老三回自己鋪上坐下,拿過旁邊老大鋪上的蘋果,狠狠的一口咬下去:“好哇老二,重色輕友。”我說我累了,需要休息,你悄悄兒的吃吧。

不知不覺睡著了。不知什么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抓過一看,是吳雨,對了,約我在門口兒。一骨碌起來,老三早出去了,抹了把臉,對鏡子梳了梳頭,拉門,出去。

學校門口進進出出許多男女,大約年輕的多,是學生。快到門口,我一路走,一路盯著門口看。

遇見你,本不應該是意外,其實我們約好周末見面。但是似乎誰都忘記了這個約定,剩下的卻是突然碰見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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