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起因于歐洲政策的不均等

19[由此可見，即使在完全有自由的地方，由于缺少上述三個條件的任何一個，勞動和資本不同用途所有利害就必然有以上所說的那些不均等。但是，因為歐洲政策不讓事物有完全自由的發展，由此便產生了比上游重要得多的其他不均等。]

歐洲政策主要是依以下三種方式促成這樣的不均等的：

20[第一，歐洲的政策，由于限制一些職業上的競爭人數，使愿加入者不能加入，所以使勞動和資本用途所有利益關系有了非常大的不均等。

同業組合的排外特權，是歐洲政策限制職業競爭人數的主要手段。

有組合的行業的排外特權，勢必在特權設立的城市中，只許那些有經營此業自由的人相互競爭。得到這種自由的必要條件，通常是在當地有適當資格的師傅門下做學徒。組合的規則，有時限定各師傅所能收納的學徒人數，通常規定學徒的年限。這兩種規則的目的，在于限制各種行業上的競爭人數，使愿加入者不能加入。學徒人數的規定，是直接限制競爭，而對學徒年限的規定，由于增加了學習費用，間接限制競爭，同樣有效果。]

21[勞動所有權是一切其他所有權的主要基礎，所以，這種所有權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一個窮人所有的世襲財產，就是他的體力與技巧。不讓他以他認為正當的方式，在不侵害其鄰人的條件下使用他們的體力與技巧，那明顯是侵犯這最神圣的財產。顯然，那不但侵害這勞動者的正當自由，而且還侵害勞動雇用者的正當自由。妨害一個人，使他不能在自己認為適當的用途上勞動，也就妨害另一個人，使他不能雇用自己認為適當的人。一個人適合不適合被雇用，無疑地可交由有很大利害關系的雇主自行裁奪。]

22[同業組合以及大部分組合規則的設立，在于通過限制自由競爭，以阻止價格下降，從而阻止工資及利潤的下降，自由競爭勢必引起價格的下降。過去，歐洲多數地方設立組合，只需取得組合所在地的自治城市的許可。在英格蘭，還需取得國王的特許權。不過，國王這種特權，似乎不是為了防止這些壟斷事業侵犯一般自由，而是為了要向臣民榨取貨幣。]

怠倦的讀者

在自然情況投入在不同行業的勞動和資本總能得到大致相等的回報，但是有時這種平等性也會被打破。本圖是一幅法國19世紀80年代的油畫，描繪了一名怠倦的貴婦人倚在沙發上閱讀，當社會上流傳一部非常受歡迎的書籍時，紙張的價格會由于書籍的極度暢銷而上漲，從事造紙行業的人也因此能獲得較高的報酬。

23[一切都市的生活資料與工業原料，全都來自于農村。都市對這些資料與原料給付代價的主要方法有兩種：第一，把那些原料中的一部分加工制成成品送還農村，這樣，那些物品的價格，就因勞動工資及老板或直接雇主的利潤而增大了。第二，把由外國輸入或由國內遙遠地方輸入都市的粗制品或精制品的一部分，送往農村，這樣，那些物品的原價，就因水陸運輸的勞動者工資及雇用這些勞動者的商人的利潤而增大了。都市由它的制造品取得的利益，是它的第一種商業的得利；它由內外貿易獲得的利益，是它的第二種商業的得利。勞動者的工資及各種雇主的利潤，構成了這兩種商業得利的全部。所以，不論何種規則，只要會使那些工資和利潤比這種規則制定以前有所增加的，就會使都市人們能以較少的都市勞動量購買較多的農村勞動量。這種規則，使都市商人和技工享有比農村的地主、農場主及農業勞動者更大的利益，因而破壞了都市與農村商業上應有的自然均等。社會勞動的全部年產品，每年都是在都市和農村人民中間分配的。由于有了此等規則，都市居民，就享有這種規則未制定前所不會有的較大份額，而農村居民，卻享有較少的份額。

都市對每年由農村輸入的食品和原料，實際上所給付的代價，是它每年輸往農村的制造品及其他物品的數量。輸出品的賣價愈高，輸入品的買價便愈低。都市產業就更為有利，而農村產業就更為不利。]

掛牛掌 莫拉斯 攝影 1953年

在一個人同時從事幾項工作的時候，其中一個工作的工資報酬一定不能真正反映這個行業的平均工資，因為他們的收入并不是惟一的，他的工作精力也是分散的。圖中是人們掛牛掌場景，在經濟欠發達的地區，單獨靠掛牛掌所得的報酬不多，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可能從事多個職業以增加自己的收入。

會員證上的圖章

為了獲得豐厚的利潤，行業企業往往組成行業聯盟，這些聯盟嚴格限制了行業從業人員的數量，但是這些措施卻抑制了自由競爭，不利于經濟的發展。圖為英國工程師、建筑師、鐵匠、模具制造師等行業人員組成的“工程師聯合會”會員證上的圖章，只有獲得會員資格的人才能擁有在相關行業工作的權利。

24[都市住民群集一地，能夠容易地結合在一起。結果，都市中最微不足道的工藝，在某些地方也有組合。即使在完全未有組合的地方，他們一般也都有組合的精神。這種組合精神，往往教導他們通過自愿結合或協約，來阻止不能靠規則來禁止的自由競爭。所居勞動者人數有限的行業，最容易形成這類結合。比如，能供應一千名紡工和織工正常工作的梳毛工，也許不過六人。這些梳毛工人，通過結合，不收學徒，不僅能夠壟斷這種工藝，使整個羊毛制造業成為他們的奴隸，而且使他們勞動的價格，大大超過按照這作業性質所應有的工資。]

25[農村的住房，散居相距很遠的地方，不容易結合起來。他們不但從來沒有組合，并且一向就缺乏組合的精神。他們并不認為，必須經過當學徒，才有資格從事農村的主要職業，即農業。然而，事實上除了所謂美術及自由職業，恐怕沒有一種職業像農業那樣需要較豐富的知識和經驗的。用各國文字寫成的關于農業的不可勝數的書籍可以證明，連最有智慧、最有學識的國民，都認為農業很難理解。而且，如果我們想從那些書籍，獲得一般農民通常都掌握的關于各種復雜操作的知識，也是辦不到的，盡管一些無聊作家，在說到一般農民時，有時愛用輕蔑的話。反之，就普通機械工藝來說，所有操作都可在薄薄數頁的小冊子里附加插圖，作詳盡明了的說明。現在法國科學院所刊發的工藝史，對于某些工藝，實際上就是用這個方法說明的。此外，必須隨天氣的變更以及許多意外事故而變更的操作方法，所需要的判斷與熟慮，比永遠相同或幾乎完全相同的操作方法所需要的多得多。]

鑄造廠

通常情況下，農村將大量糧食和原材料運往城市進行加工，加工制成的成品除了一部分在城市消費外，另一部分則會再返銷農村。返銷的價格越高對城市就越有利，對農村產業則愈加不利。圖中為英國曼徹斯特的一家鑄造廠，大塊金屬經過該工廠的加工成為各種實用的物品推向市場銷售。

26[不過，歐洲各地都市產業之所以比農村產業優越，并不完全由于同業組合及組合法規的存在。其他許許多多規定，也助長了這種優勢。

同業中人甚至為了娛樂或消遣也很少聚集在一起，但他們談話的結果，往往不是合謀對付公眾便是籌劃抬高價格。誠然，想通過能實施的或不違反自由和正義的法律來阻止同業者這樣的集會，那是辦不到的，但法律不應該使這種集會易于舉行，更不應該使這種集會非舉行不可。

同一個城市中一切同業者都把姓名住所登記在公共登記簿的規則，就使這種集會易于舉行。因為這把本來也許無法結識的個別人聯系起來，并使同一行業每一個人都能借此獲知所有其他人的住址。]

27[同業組合，不但使這種集會成為必要，而且使多數通過的決議案對全體有約束力。就自由行業來說，除非同業者全體同意，否則不可能結成有效的組合，而且這組合只在各個人意見繼續一致的時間內，才能繼續存在。而就同業組合來說，能依多數決議制定規則，并附有適當的懲罰條款。這些規則限制競爭的作用，比任何自由結合更有效更持久。

耕作的人們 塞繆爾帕爾默 油畫19世紀

恐怕沒有一種職業像農業那樣需要種種復雜的知識和經驗，一般的機械工藝都無法與之相比。從事這些職業的人沒有結合成行業聯盟的原因在于他們居住的很分散，并且一向就缺乏組合的精神。圖中為農民在用耕牛耕作，要在復雜多變的天氣和各種意外事故的影響下取得豐收，需要具備大量的經驗和技巧以及辛勤的勞作。

這樣，歐洲的政策，由于使某些職業中的競爭限定人數加入，就使勞動和資本的各種用途所有利害，有了非常大的不均等。]

28[第二，歐洲的政策，增加了某些職業中的競爭，使其超過了自然的限度，因而使勞動和資本的各種用途的所有利害有了另一種，即和上述不相同的不均等。

由于人們認為，給某些職業培養適當數目的人才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有時由公共團體，有時由熱誠的私人捐助基金者，為此目的，設置了許多獎金、助學金、獎學金、苦學生津貼等等。結果，就使這些職業的人數，大大超過自然的限度。這樣，富者應得的報酬，就因貧者的競爭而被奪去了。]

29[對律師和醫師這些職業來說，如果也有那么多的人可以接受公費教育，那么這些職業上的競爭，不久就變得非常激烈，就會大大削減他們金錢上的報酬。這樣一來，以自費的形式教育子女從事這些職業，就不值得。這些職業，將完全由公共慈善團體所培養的人士充當。他們人數眾多而且貧窮，一般都滿足于極微薄的報酬。結果，律師和醫師這些職業，就不能像現在那樣受到人們的尊重。]

30[在從前還沒設置這種獎學津貼，使貧困子弟為從事神學、醫學及法學這三種職業而受教育的時候，表現卓越的教師的報酬，似乎就比上面所說的大得多。那樣的不均等，從全體來看，對社會大眾，也許是利多害少。公職教師的地位，雖不免因此稍稍降低，但學藝教育費的低廉，的確是一種利益，大大抵消了公職教師地位的降低。如果歐洲大部分地方的學校和學院組織得比現在更合理，那么大眾由此受到的利益將更大。]

31[第三，歐洲政策妨礙勞動和資本的自由活動，這使得人們不能由一職業移轉到其他職業，由一地方移轉到其他地方，從而使勞動和資本不同用途的所有利害，有時候出現令人不愉快的不均等。

學徒法令妨礙勞動者的自由活動，甚至使勞動者在同一地方不能由一職業轉到其他職業；同業組合的排外特權妨礙勞動者的自由活動，甚至使勞動者在同一職業不能由一地方轉到其他地方。]

英國的勞動婦女

行業聯盟限制了加入某個行業工作的人的數量，這就導致有很多人不能加入這個行列中，而只能在一些普通的辛苦的行業工作，而且他們的報酬也很低。圖中為英國年輕的婦女，由于人為的限制她們通常只能從事紡織品制作、物品包裝等工作，她們的工作條件惡劣，工作時間長，并且報酬很低。

32[我們時常看到，一種制造業的勞動者獲得高工資，而另一種制造業的勞動者卻不得不滿足于最低的生活費。前一種制造業，處在前進狀態，不斷需要新的勞動者，后一種制造業，處在衰退狀態，勞動者的過剩不斷增加。這兩種制造業，有時是在同一都市，有時是在同一都市的鄰近地方，但相互間卻不能有絲毫的協助。在前一場合，有學徒法令妨害其相互協助。在后一場合，有學徒法令和排外的組合，妨害其相互協助。可是，有許多不同種類的制造業，操作很類似，如果沒有這種不合理的法規，從中作梗，勞動者就能很容易由一職業轉到另一職業。在實施學徒法令的地方，衰退制造業的勞動者只好去尋求救濟，或以普通勞動者的資格從事勞動。不過，按照他們的習慣，他們更適合于做類似制造業的工人，而不大適合于做普通勞動者。所以，一般地說，他們寧愿去尋求救濟。]

牛津大學一景

當某個職業有許多人可以接受公費教育時，那么這些職業內部的競爭會加劇，從而導致他們的報酬減少。圖中為英國著名學府牛津大學校園一景。牛津大學建校于1167年，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大學之一，它在英國社會和高等教育系統中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并有著世界性的影響。

33[如果妨害勞動者的自由流動，也同樣妨害資本的自由流動。因為一種行業上所能使用的資本量，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個行業所能使用的勞動量。不過，同業組合法規妨礙資本由一地轉移到另一地的自由流動，在程度上小于它妨礙勞動的自由流動。不論何處，富裕商人要在自治城市中獲得經商的特權，比貧窮技工在自由城市中獲得勞作的特權容易得多。

在過去，最初只是全國性的普通法律，之后在各州治安推事的特殊命令中，都規定工資，到現在，這兩種辦法都廢而不用了。伯恩博士說：“四百余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們，把性質上不允許仔細限定的東西硬加以精密厘定的做法，該廢止了。如果所有同業工人都領受同額工資，一切競爭都會停止，而技能或發明才能也將無發揮的余地了。”]

硬質瓷器

由于學徒法令的限制，使得勞動者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選擇工作，于是像瓷器、工藝品等精細制品就只能以較少的數量供應給人們。圖中為德國邁森工廠制造的硬質瓷器，德國人約翰·弗里德里希·伯特格爾在1708年成功制造出了歐洲人自己的硬質瓷器，盡管比中國晚了1400年，但在歐洲卻意義重大，他也因此被譽為“歐洲瓷器之父”。

34[然而，時至今日，個別法案有時還企圖規定個別行業和個別地方的工資。法規上對勞動者有利的條例，總是正當而公平的，但對雇主有利的條例，往往卻是不正當不公平的。法律如果是公平的，就應以規定勞動者的辦法規定雇主。

此外，以前常常通過規定食品及其他物品的價格，來規定商人的利潤。在有排外同業組合的地方，規定生活第一必需品的價格，也許是一種適當處置。但在沒有組合的地方，競爭對調節物價的作用比法定價格的作用大得多。]

35[投在不同用途上的勞動和資本的不同工資率和利潤率的比例，似乎不大受所屬社會的貧富、進步或退步停滯狀態的影響。公共福利上這樣的變革，雖然會對一般工資率和利潤率有影響，但歸根到底這些變革對所有不同用途必有相同的影響。因此，不同用途上的工資率和利潤率的比例，必然會繼續相同，至少在相當長的期間內，不會因上述變革而變動。]

汽車裝配線 攝影 1900年

當人們在各種政策法規的制約下不能自由的選擇自己的職業時，這種影響反過來也制約了資本家雇用工人的自由，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企業的利潤。圖中為柏林AEG公司裝配線上的汽車，工人們在忙碌的工作著。在汽車需求旺盛的時候，企業會由于政策的限制不能招聘足夠的工人工作，從而制約了企業的發展，影響了企業的利潤。

1在自由的社會利和弊趨于平衡。

2歐洲各地貨幣工資和貨幣利潤有很大差別，部分原因為缺乏完全自由。

3五種情況導致工資和利潤的不均等。

4工資隨著職業是否愉快而不同。

5工作隨著學習工作技能的成本而不同。

6勞動工資隨著職業的是否穩定而不同。

7勞動工資還取決于勞動者所從事工作負擔責任的大小。

8勞動工資隨著成功的可能性大小而不同。

9有些職業雖然出路很狹窄，但是由于高回報還是有許多人熱衷于此。

10公眾贊譽是公眾能力報酬的一部分。

11一般人都會高估彩票的中獎率。

12一般從事保險業的人都會對損失估計不足。

13以上五種情況，把不同的貨幣利潤抵消了。

14具備以下三個條件才能使有利和不利在總體上趨于均等。

15勞動和資本的用途必須處于自然狀態。

16每一種工作對勞動者的需求隨時不同。17利潤隨著產品價格的變化而波動。

18用途必須是勞動者的唯一或者主要的職業。

19歐洲的政策引起了市場其他因素的不均等。

20它限制某些特定行業的競爭，表現在賦予工會特權和提高學徒加入的門檻。

21勞動所有權是窮人最后僅有的世襲財產。

22行業聯盟的目的是阻止價格下降，維持高利潤，但卻造成了不均等。

23以上所有的方法都損害了鄉村而使城市得利。

24城市中由于人口稠密，許多很小的行業都能建立起行業組合。

25農村由于人口稀疏，人群結合起來很困難。

26法律和法規應該阻止同業人員結合用于提高物價和對付公眾。

27同業組合是不必要的，它會極大地限制競爭。

28歐洲的政策加劇了某些行業的競爭。

29律師和醫生的職業由于接受公費教育人數的增多而變得就業困難。

30競爭的加劇會使大眾最終獲益。

31歐洲的政策阻礙勞動的自由流動，從而導致不均等。

32學徒法令限制工人的自由流動，導致一部分人只能靠救濟金生活。

33妨礙勞動者的流動同樣也妨礙資本的流通。

34規定行業工資和地域工資的做法嚴重損害了勞動者的利益。

35社會進步和退步對工資和利潤的不均等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