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論商品真實價格與名義價格

關鍵詞

商品價值

商品價格

只有勞動才是衡量商品價值的真實尺度，但是勞動卻難于衡量，于是人們采用商品的價格來衡量物品的真實價值。本章向人們介紹用勞動表示的商品價格和用貨幣表示的商品價格之間存在的聯系和區別。

1[一個人的貧富取決于他所享受的物品。分工完全確立以后，各人所需物品，僅有極小部分來自自己勞動，大部分都是依靠他人勞動。所以，一個人的貧富，要看他能支配多少勞動，換言之，要看他能購買多少勞動。某人不愿消費自己占有的某種貨物，而想用它來交換他物，對他來說，這貨物的價值，等于使他能購買或能支配的勞動量。因此，勞動是衡量一切商品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

2[物品的價格即要取得這物品所付出的代價。對于用此物換他物的人來說，它的真正價值，等于省免并轉嫁到別人身上去的辛苦和麻煩。以貨幣或貨物購買物品，就是用勞動購買。因為用貨幣或貨物購買了物品，使我們免除了自己生產這一物品的勞動。貨幣或貨物含有一定勞動量的價值，我們用它們來交換其他被認為有同量勞動價值的物品。勞動是第一性價格，是最初用以購買一切貨物的代價。所以，對于占有財富并愿意用這些財富交換新產品的人來說，這些財富的價值，等于它們可以購買或支配的勞動量。]

3[勞動雖是衡量一切商品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但一切商品的價值，通常不是按勞動來確定的。要確定其價值除了要考慮不同工作所費去的時間不同之外，還要考慮制作它們的不同困難程度和精巧程度。在交換不同勞動的不同生產物時，通常都在一定程度上考慮到上述困難程度和精巧程度，通過市場上議價來做大體上的調整。

當貨幣成為商業上一般媒介的時候，商品多與貨幣交換，很少與別種商品交換。一種商品的交換價值，開始按貨幣量計算，而不是按這種商品所能換得的勞動量或其他商品量來計算。]

4[金銀的價值像其他一切商品一樣時有變動。一定金銀量所能購買或所能支配的勞動量或他種商品量，往往取決于當時已發現的著名金銀礦山出產量的大小。自身價值會不斷變動的商品，決不是計量他種商品價值的準確尺度。但是，勞動卻當別論。等量勞動，無論在何時何地，對于勞動者來說都可以有同等的價值。如果勞動者都具有一般的精力與技巧熟練程度，那么在勞動時，就必然犧牲等量的安樂、自由與幸福。他所購得的貨物不論多少，總是等于他所付出的代價。誠然，雖然他的勞動有時能購得多量貨物，有時只能購得少量貨物，但這是貨物價值變動，不是購買貨物的勞動價值變動。所以，只有本身價值絕不變動的勞動，才是可以用來估量和比較各種商品價值的最真實標準。勞動是商品的真實價格，貨幣只是商品的名義價格。

對于勞動者來說，等量勞動具有等量價值，但對雇用勞動者的人來說，它的價值卻不等量。在他們看來，勞動的價格與其他物品一樣常在變動。在他們看來，以多量貨物購得的勞動價昂，以少量貨物購得的勞動價廉。事實上，在前一場合，是貨物價廉；在后一場合，是貨物價昂。]

派拉達山的金礦 薩爾加多，塞巴斯蒂奧

商品的實際價格一般不由勞動量來衡量，因為勞動者付出的勞動量受到時間、困難程度、精巧程度等許多復雜因素影響，非常難以計算。圖中為位于巴西派拉達山的金礦，上千個手工勞動者在繁忙地工作，他們不可謂不辛苦，但是醫生、工程師這一類更為精細的工作在同樣的時間里會獲得更多的勞動量，因此人們一般以貨幣這種更為方便的形式來評定商品的價值即它的勞動量大小。

5[按照通俗的說法，勞動也像商品一樣有真實價格與名義價格。所謂真實價格，就是報酬勞動的一定數量的生活必需品和便利品。所謂名義價格，就是報酬勞動的一定數量的貨幣。勞動者是貧是富，其勞動報酬是高是低，不與其勞動的名義價格成比例，而與其勞動的真實價格成比例。

清晨的工作 梵高 1890年

盡管人們一般用貨幣來衡量商品的價值，但真正能準確反映商品價值的卻是制造該商品勞動者的勞動。勞動也有真實價格和名義價格之分，勞動的真實價格就是勞動者勞動時必需的食品、工具等必備的物資。圖中為夫婦二人清晨去田地里勞作，農婦騎的毛驢和挎著的筐、農夫肩上扛著的叉子都是他們必要的勞動工具，在這里梵高形象地描繪了底層勞動人民的生活情景。

就商品與勞動而言，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實用中，真實價格與名義價格的區別，都非常重要。同一真實價格的價值，往往相等；但同一名義價格的價值，卻往往因金銀價值變動而產生極大的差異。所以，假設一個人，要以永久租佃為條件而售賣地產，如果他真要使地租的價值永久不變，那就不可把地租定為一定數額的貨幣。一定數額的貨幣的價值難免有兩種變動：第一，由于同一名稱鑄幣各時代所含不同金銀分量而產生的變動；第二，由于同一分量金銀價值各時代各不相同而產生的變動。]

科羅拉多州的耕地 1954年

從長時間來看，谷物價格的變化要比銀價的變化小，然而由于自然氣候和人為的原因，會導致短時間谷物產量的波動，而產量的不穩定極大地影響了谷物的價格，在短期內谷物價格大漲大落是很普遍的事。圖中為美國科羅拉多州無垠的耕地，細密的地壟緊密地挨在一起向遠處蜿蜒伸展，構成了一幅美妙的圖景。

6[君王和國家往往認為，減少鑄幣內所含的純金屬的量對他們眼前有利。但他們很少認為，增加鑄幣內所含純金屬量于己有利，這種變動常使貨幣地租的價值降低。若銀價下落，而鑄幣內所含的純銀量又同時減少，貨幣地租的損失就會更大。谷物地租卻不如此。谷物地租，即使在鑄幣名實一致的時候，也比貨幣地租更能保持其原有價值。

在兩個相隔很遠的時期里，等量谷物（即勞動者的生活資料），比等量金銀或其他貨物，似乎更可能購買等量勞動。所以，等量谷物在兩個相隔很遠的時期里更可能保持幾乎相同的真實價格。勞動者的生活資料，換言之，勞動的真實價格，在不同時期是大不相同的。勞動者所享有的生活資料，在進步社會多于靜止社會，在靜止社會又多于退步社會。在一定時間內，谷物以外其他任何商品所能購得的勞動量，必定相當于該商品當時所能購得的生活資料量。所以，谷物地租，只受一定分量谷物所能購買的勞動量上的變動的影響。但以其他任何物品計算的地租，不但要受一定分量谷物所能購買的勞動量上的變動的影響，同時還要受一定分量該物品所能購換的谷物量上的變動的影響。

雖然從長期來看，谷物地租真實價值的變動比貨幣地租真實價值的變動少得多，但就短期來說，卻比貨幣地租真實價值的變動多得多。勞動的貨幣價格，并不會隨著谷物的貨幣價格逐年漲落而變動。它不和谷物的暫時或偶然價格相適應，而和谷物的平均或普通價格相適應，而且，谷物的平均或普通價格受銀價的支配。從長期來說，銀價有時會有很大變動，但就短期來說，卻很少有很大變動，往往在五十年或一百年內，具有相同或大約相同的價值。因此，它在這么長久的一個時期內，也會具有相同或幾乎相同的平均或普通貨幣價格。而勞動也保持著同樣的貨幣價格，至少在社會其他情況全無變動或幾乎無變動的時候是這樣。不過，谷物的暫時或偶然價格變動，比如今年比去年高一倍是常會發生的事。]

漁民清潔漁具和賣魚 1807年 油畫 英國國家美術館

在同一時間和地點，商品的真實價格和名義價格之間存在正比關系。不在同一地點的商品的真實價格和貨幣價格之間不存在這種比例關系，因為每個地方由于氣候條件、風俗等不同導致商品的真實價格會有所差異。圖為19世紀初英國漁民清晨在岸邊賣魚，以及清洗捕魚工具。他們捕撈的魚如果不在岸邊販賣而是搬運到遠方的城鎮去出售，價格能夠提高很多。

7[由此可見，只有勞動才是衡量價值的普遍尺度和正確尺度，換言之，只有用勞動作標準，才能在一切時代和一切地方比較各種商品的價值。

真實價格與名義價格的區分，對制定永久地租或締結長期租地契約，可能還有用處，但對日常生活中比較普通的買賣，卻沒有用處。

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一切物品的真實價格與名義價格都成正比例，貨幣是衡量一切商品真實交換價值的正確尺度。

在相隔很遠的兩個地方，商品的真實價格與貨幣價格不成正比，而往來販運貨物的商人只考慮商品的貨幣價格，換言之，他所考慮的，只是購買商品所用的錢數和出賣商品后可換得的錢數之間的差額。

由于一切買賣行為的適當與否，最終都取決于商品的名義價格或貨幣價格，而且日常生活中幾乎所有交易也受其支配，所以，人們大都注意名義價格而不注意真實價格。]

貨物稱重

圖為13世紀的法國市場，商人們給商品稱重，以便于交易。在鑄幣價值的比例固定的時候，商人們交易無論使用哪一種金屬交易都不會損害公平，無論是金、銀、銅或者其他金屬，反之如果鑄幣價值的比例時常變動，那么市場中的交易就會由于比例的變化而產生誤差，從而導致不公平交易的情況。

8[不過，對于特定商品在不同時間及不同地點的不同真實價值，我們也必須進行比較，這樣我們所要比較的，與其說是出售特定商品可獲得的不同銀量，不如說是相同銀量所能買到的不同勞動量。但是，時間隔遠了，地方隔遠了，勞動的時價如何，往往無從知曉。雖然對谷物時價的正式記錄并不多，但人們一般對谷物時價知道得比較清楚，且歷史家和著述家也更常注意谷物時價。所以，一般來說，我們用谷物時價來作比較，并不是因為它和勞動時價總是恰恰以同一比例漲落，而是因為二者一般總是以最近似的比例漲落。]

9[隨著產業進步，商業國發現了同時使用數種金屬鑄幣的便利。大的付款用金幣；價值不大不小的買賣用銀幣；數額更小的買賣用銅幣或比銅幣更便宜的金屬鑄幣。在這三種金屬中，他們往往特別選定一種作為主要的價值尺度。而他們所選擇的，似乎都是最先用作商業媒介的金屬。各國法定的支付手段，最初都只是被特定認為價值標準的那種金屬鑄幣。

之后，人們逐漸習慣同時使用數種鑄幣，而且熟悉各種鑄幣價值的比例。那時，大多數國家才感到了確定這比例的便利性，才用法律來制定出一定的規定。在這種狀態下，在法定比例繼續有效期間內，本位金屬與非本位金屬的區別，只是名義上的區別了。

不過，當法定比例發生變動時，本位金屬與非本位金屬的區別就不僅僅是名義上的區別了。例如，在一切賬目都以銀幣記錄，而一切債務都以銀幣表明的情況下，如果金幣的法定價值改變后，仍以銀幣償還舊債，雖然和以前相同，但與只用金幣來償還，就會有很大的差異。在貶值的情況下，所需要的金幣數額必然較大；而在升值的情況下，所需要的金幣數額必然較小。這樣看來，與金價相比，銀價似乎不易變動。這時，好像是以銀衡量金的價值，而不是以金衡量銀的價值。這種差異，起因于賬目款額多用銀幣表明的習慣。

在不同金屬鑄幣的不同價值中，如果有個法定比例持續不變，那么最昂貴的金屬的價值，事實上便支配一切鑄幣的價值。]

10[任何一個國家的貨幣，在某一特定時間和地點，使用怎樣準確的價值尺度，要看其通用的鑄幣是怎樣準確地符合于它的標準，換言之，要看鑄幣所包含的純金量或純銀量是怎樣準確地符合于它應當含有的純金量或純銀量。此時，若磨損消耗，則這種價值尺度就會像其他各種度量衡一樣，難免有些不準確。由于恰好適合標準的度量衡并不多見，所以商人們調整自己商品價格時，總是盡量不按照應當有的度量衡標準，而是按照他們憑一般經驗得知的那種度量衡標準來調整。在鑄幣紊亂的情況下，商品價格也不是按鑄幣應當含有的純金量或純銀量，而是按商人一般以經驗覺察到的鑄幣實際含量來作調整。]

應當指出，所謂的商品貨幣價格，總是指商品出售所得的純金量或純銀量，與鑄幣名稱無關。

1勞動是衡量一切商品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

2財富的價值，在于用其能購買或支配一定的勞動量。

3勞動雖然是衡量一切商品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但是卻難以確定。所以一般商品的交換價值是按照貨幣量來計算的。

4金銀的價值是變動的，只有勞動者的勞動量才是永恒不變的。因此勞動是商品的真實價格，貨幣只是商品的名義價格。

6谷物地租和貨幣地租都是不停變動的，具體特點是：谷物地租長期價值平穩，但短期價值則會有較大變動。而貨幣地租則恰恰相反，他們都不是衡量價值的正確尺度。

5勞動者的報酬和勞動的真實價格成比例，即和完成勞動所必需的生活用品和便利品直接相關。

7只有勞動才是價值的普遍尺度和正確尺度。

8一般來說，谷物時價總是和勞動時價以最近似的比例漲落。

9當貨幣法定比例不變時，本位金屬和非本位金屬只有名義上的區別，當貨幣法定比例發生變動之時，本位金屬和非本位金屬之間則會有較大區別。

10鑄幣價值尺度準確與否，要看鑄幣包含的含金（銀）量是否準確符合其聲稱含有的含金（銀）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