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凡塵從升仙臺拜祭老子回來后,就像是丟了魂一樣,每日里總是自言自語的,一直重復著一句話。“無為!無為?無為而為,無為無不為……”既然是老子親口所傳其中必定是奧妙無窮、大有玄機。可是駱凡塵思索了好久也沒悟出個所以然!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莊子。
古老的中州孕育了燦爛的中華文化。駱凡塵和莊周相遇的地點,正是在莊周蒙城(今河南民權縣)的家中。當時恰逢莊周的妻子過世,雖然莊周家境貧寒,但是,天下又有誰不知道莊子的大名,所以聞訊前來吊唁的各色人等擠滿了整條街道。人們神情凝重,氣氛莊嚴肅穆。中年喪妻本就是人生的一大不幸。除了少數幾個知心的朋友真替莊周感到難過外,很多的王公貴胄其實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附庸風雅,當然最多的則是看熱鬧的,駱凡塵就擠在這一群人當中。
雖然駱凡塵早就聽說過莊周的大名,而且他也不是庸俗的人,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畢竟他和莊周不熟悉,那就先看看熱鬧再說吧。
幾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人們只是看到進進出出的賓客,任誰也沒看見過莊周一次。人們猜測,也許莊周悲傷過度病倒了;也許賓客太多莊周應付不過來;也許莊周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像俗人———俗人中的癡情種一樣瘋掉啦!
莊周果然瘋掉了!據知情人說,莊周不僅瘋了,而且瘋得還挺厲害!人們終于按耐不住了,包括自認為不庸俗的駱凡塵在內,都非常想知道莊周究竟瘋到什么程度。莊周再不瘋,人們就該瘋了!
莊周亡妻頭七。莊周家里竟然飄出了歌聲。對,瘋子莊周在唱歌!“瘋子莊周唱歌啦!”這消息飛快地傳遍了全村,傳遍了方圓百里。
“大塊無心兮,生我與伊。我非伊夫兮,伊非我妻。偶然邂逅兮,一室同居。大限既終兮,有合有離。人之無良兮,生死情移。真情既見兮,不死何為!伊生兮揀擇去取,伊死兮還返空虛。伊吊我兮,贈我以巨斧;我吊伊兮,慰伊以歌詞。斧聲起兮我復活,歌聲發兮伊可知!噫嘻,敲碎瓦盆不再鼓,伊是何人我是誰!”
莊周咿咿呀呀地唱了很久。人們心滿意足地點著頭,嗯!“莊周唱得不錯!”這是人們對莊子的評價。
眾人散盡,駱凡塵徑直走了進去。只見莊子席地而坐,面容略顯憔悴,但是精神依然矍鑠,目光炯炯地盯著前方,手里合著節拍,有節奏地敲打著面前的陶盆,嘴里仍然不停地哼唱著,對于眼前的來人,竟然視而不見。駱凡塵默默的坐在一旁傾聽,繼而微閉雙目,輕搖著頭,用右手拍打著大腿應和著。那陶醉的神情,終于引起了莊子的注意。莊子停止了敲打,注視著駱凡塵。痰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慢慢說到:“仁兄莫非是駱凡塵,駱先生?”這下,輪到駱凡塵吃驚了!不等駱凡塵說話,莊子接著說:“久聞駱先生,一片至誠感得老君面授機宜,得道家真傳,今日屈尊到此兇喪之宅,有何見教?”駱凡塵忙起身,對著莊周深施一禮道:“在下正是駱凡塵,雖有幸得承老君教導,怎奈小可愚鈍,未能參悟老君大道,慚愧、慚愧。小可久聞先生大名,知道先生乃是久修得道的高人,懇請先生賜教一二。不想先生遭此不幸,還望先生節哀順變。”莊子說到:“人來自于混沌無極,稟守陰陽二氣,五行之精,應運而生,緣盡而亡,復歸無極,本是天理循環,何來哀嘁?”“既然心無所動,先生何故鼓盆而歌?自應恬淡無為,不做一事,不生一念。”莊子聽完,撫掌大笑“我待先生是得道高人,不想也是門外漢,所謂“無為”者非是一事不做,而是不違大道,不生私念,順道而為。若是天下人都以不作為,為得道,其如蒼生何?俗人欲重,故事多阻礙,如能去除私心雜念,歸附于嬰兒,一片童真合于大道,自然天下無不成之事,此之謂“無為而無不為也!”駱凡塵豁然開朗,忙叩拜稱謝不迭。莊子扶起駱凡塵問道:“駱先生感得老君降臨傳道時,老君對于學生可有什么囑托?”莊子不提,駱凡塵還真忘了,一經提醒,駱凡塵還真記得老子似乎給他留下過一個錦囊,于是忙從衣袖中,翻出那個錦囊遞給莊子,莊子打開一看,錦囊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