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槍的站出來讓王柏琴終于松了一口氣，但是她也很揪心，她知道今天走這一步，她也是逼不得已。

她之前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舉報方志遠，因為他的傷情在迅速地好轉。

這場車禍非但沒有讓方志遠喪命，甚至連王柏琴最早期待的“腦損”傷或者“昏迷一輩子”的愿望都沒有能如愿。

看到方志遠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王柏琴心神不寧寢食難安～她實在再也不想活在方志遠的陰影里，生活在這樣一個外人看似享盡繁華富貴，自己卻感覺陰冷無比的漆黑角落。

王柏琴本想等著金順先搬出有利的證據，期待警方能再查出些蛛絲馬跡來，這樣就可以將方志遠送進監獄永不翻身！

可惜方志遠之前的計劃太周密了，又一次讓他逃脫罪與罰，王柏琴想，哪怕是自己站出來去舉報方志遠，她也拿不出更多有利的證據出來。

不過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幫她扳倒方志遠～這個人，就是方志遠那把隱匿多年的“老槍鬼”。

她本不想把老槍推出來，可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方志遠的半生都與老槍密不可分，這次若真扳倒了方志遠，那老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

醫院角落那個亭子里，夜色已深。

“老羌，”王柏琴，“我本以為方志遠逃不過這場車禍，可是按照現在的情況，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他應該很快就能開口。”

老槍心里有數但沒有回應王柏琴。

“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他徹底恢復意識和健康，他肯定還會讓你再做更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老槍腦子里迅速閃現了李晴朗在倉庫的那番景象，確實，李晴朗的那件事情還沒有了結。

“他不怕遭到報應，難道你不怕嗎？”王柏琴說得沉甸甸。

老槍猶豫了一下，居然回應了一句“不怕。”

“方志遠到底給你喝了什么迷魂湯藥，讓你這樣忠心耿耿追隨他，讓你什么事情都肯為他做！”王柏琴質問著老槍，氣息不穩，很明顯她已經開始沉不住氣。

“他確實對我和我的家人恩重如山。”老槍依舊答得平淡如止水。

“恩重如山？呵～”

王柏琴笑了一聲，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比她王柏琴更傻的人。

“你指的是他幫你女兒送到國外去，還是他幫你爹媽選了一塊好墓地？”王柏琴嘲諷著反問著老槍。

老槍沒有回話。

“他對你好，是因為你能給他當槍使！這樣他方志遠不用親自動手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王柏琴的話字字誅進了老槍心里。

曾經的王柏琴像極了她父親，有個不錯的腦瓜子，奈何年輕時不懂事，被更精于算計的方志遠迷惑了心智，為了方志遠曾經那樣深深傷過自己父親的心。

在她失去了父親這個穩固的靠山之后，便再也奈何不了陰險狡詐的方志遠，這些年，她見證了方志遠干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卻不敢伸張出聲，只求自保安全。

現在這情況她很清楚，要是抓不住今天這個機會說服老槍，明天讓方志遠知道，她就是死路一條！

其實老槍本人比王柏琴還清楚自己的境遇，要是將來沒有完成任務，他老槍對于方志遠來說就沒有更多的利用價值，甚至會懷疑他的忠心。

像方志遠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留一個對他知根知底，不忠心且沒利用價值的人在身邊，最后老槍能不能落個好下場，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

“他對你家人好？難道你爸媽不是因為他才會死！”王柏琴不得不繼續去掀老槍的舊傷疤。

老槍心中的血液在開始翻騰……

“當年，要不是你幫方志遠放了順先廠的那把火，你爸媽，他們根本就不會死！”

是的，不是我幫了方志遠做了那件事情，我爸媽根本就不會死……

老槍陷入痛苦的回憶中……

~

方志遠指了指桌子上紙袋子，“二十萬！拿走吧，這次辛苦你了。”

老槍拿起錢轉身就離開方志遠辦公室。

做慣了縝密的事，同時也受方志遠多年的叮囑“言多必失”，老槍早已沒年少時那么多話，辦事拿錢，干脆利落。

只是這二十萬……沾染的是三條半人命……

……

老兩口看到兒子送來的滿袋子的錢，既激動又欣慰。

“羌他爸”

“嗯？”

“你看咱兒子這么爭氣，咱倆撿破爛的那么多年的罪可沒白受啊。”

“嗯，對。”

“我說老頭子啊，這錢咱不能動，咱得給孫女存著，等幾年給她上大學用。”

“上大學哪用得了那么多錢啊。”

“那不行，咱倆吃吃喝喝能花掉幾個錢，這錢咱們千萬別動。小芬跟美芳走的時候咱們也沒啥能給她的，咱就把她爸掙的錢都給她攢著。將來要是小芬真的要去那美國啥，咱們這錢也能頂上用，這二十萬不是個小數目啊。”

“嗯哪，我一輩子也沒一次看到過這么多新嶄嶄的票子。”

熄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