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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結語

綜合以上分析,筆者認為,結果加重犯既遂的犯罪構成在內部結構上由基本犯罪行為與加重結果兩個部分組成;只有符合基本犯的全部構成要件并且發生了加重結果才能認定為結果加重犯的既遂;在基本犯未遂但發生加重結果的場合或者在加重結果出于直接故意而未發生加重結果且基本犯既遂的場合,均有可能成立結果加重犯的未遂;在加重結果出于直接故意而未發生加重結果且基本犯未遂的場合,更是可以成立結果加重犯的未遂。當然,這只是一個總的結論,對于具體的結果加重犯是否存在未遂的問題,應當結合法律的規定進行具體分析。從罪過的角度看,我國刑法中基本犯罪與加重結果的組合形式有下列幾種情形:(1)故意基本犯+過失重結果;(2)故意基本犯+故意重結果;(3)故意基本犯+故意或過失重結果;(4)過失基本犯+過失重結果。除第(4)種情形外,在其他幾種情形中均有可能存在結果加重犯的未遂。具體而言,在第(1)種情形中,結果加重犯的未遂表現為故意基本犯未遂+過失重結果;在第(2)種情形中,結果加重犯的未遂表現為故意基本犯+故意重結果未發生;在第(3)種情形中,結果加重犯的未遂表現為故意基本犯未遂+過失重結果發生、故意基本犯既遂+故意重結果未發生、故意基本犯未遂+故意重結果發生以及故意基本犯未遂+故意重結果未發生。

筆者的上述結論并未在司法解釋中得到印證。最高人民法院2005年6月8日《關于審理搶劫、搶奪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第10條就搶劫罪既遂、未遂的認定問題規定:“搶劫罪侵犯的是復雜客體,既侵犯財產權利又侵犯人身權利,具備劫取財物或者造成他人輕傷以上后果兩者之一的,均屬搶劫既遂;既未劫取財物,又未造成他人人身傷害后果的,屬搶劫未遂。據此,《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條規定的八種處罰情節中除‘搶劫致人重傷、死亡的’這一結果加重情節之外,其余7種處罰情節同樣存在既遂、未遂問題,其中屬搶劫未遂的,應當根據刑法關于加重情節的法定刑規定,結合未遂犯的處理原則量刑。”長期以來,我國刑法學理論的通說認為,加重構成犯的特征是出現了基本構成條款不能包括而為加重刑罰條款所特別規定的嚴重結果或嚴重情節。這種嚴重結果或嚴重情節既是加重構成犯成立的要件,又是加重構成要件齊備的標志。如果沒有這一結果或情節就談不上加重構成犯的成立,而只屬于基本構成犯;若有此結果或情節,就構成加重犯并具備了基本要件。因此,加重構成犯只有構成與否的問題,而無既遂與未遂的區分問題。[67]《意見》的上述規定突破了我國傳統的刑法學理論,在一定程度上認同了加重犯也存在既遂、未遂之分,這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這一規定在法理上也存在以下3個值得進一步討論的問題:

(1)加重犯存在既遂與未遂之分的立場并未貫徹到底,排除搶劫罪的結果加重犯存在既遂與未遂之分在法理上缺乏足夠的支撐。結果加重犯與其他的加重犯同屬于加重犯,它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僅僅是加重因素的類型有所不同,但這并不足以成為肯定其他的加重犯存在既、未遂之分而否定結果加重犯同樣存在這種區分的理由??梢哉f,支持其他的加重犯存在既、未遂之分的論據諸如“符合刑法關于犯罪既遂、未遂的基本理論”以及“符合罪刑相一致的原則”[68]也同樣可以用于結果加重犯存在既遂、未遂之分的論證。那么,司法解釋為何在加重犯既遂、未遂問題的態度上厚此薄彼呢?筆者查閱了前引最高人民法院刑二庭的法官顧保華同志所撰寫的關于該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的文章,也未找到答案。這確實令筆者百思不得其解。一種可能的解釋是,傳統理論的力量太強大了,在這其中尤以“結果加重犯不存在既、未遂之分”的觀點[69]的影響更為深遠,以至于欲突破該觀點便會面臨觀念上的強大阻力。筆者衷心期待盡快從司法解釋上沖破“結果加重犯不存在既遂、未遂之分”這種傳統觀點的束縛。

筆者認為,就搶劫罪的結果加重犯而言,只有行為人劫得財物并且發生了致人重傷、死亡的加重結果,才能認定搶劫罪結果加重犯既遂的成立;在行為人未劫得財物但發生加重結果的場合或者在對于加重結果出于直接故意而未發生加重結果但劫得財物的場合,均成立搶劫罪結果加重犯的未遂;在行為人對于加重結果出于直接故意而未發生加重結果且行為人未劫得財物的場合,更是可以成立搶劫罪結果加重犯的未遂。

(2)對搶劫罪的加重犯確立與搶劫罪的基本犯完全相同的既遂標準,導致搶劫罪加重犯既遂的評價完全受制于基本犯,搶劫罪加重犯既遂的評價與加重因素的有機聯系由此被切斷。如就搶劫數額巨大的情形而言,該規定顯然并未明確“數額巨大”這一加重因素在搶劫數額巨大犯罪的既遂評價中的作用。

(3)所確立的搶劫罪的既遂標準亦在法理上缺乏足夠的支撐。從理論上講,搶劫罪的危害結果的內容是雙重的;在認定行為人的搶劫行為是否產生危害結果時,是否劫得被害人的財物以及被害人的人身權利是否遭受現實侵犯是不可忽視的兩個方面。[70]既然搶劫罪屬于既遂狀態下必定產生雙重結果的結果犯,合乎邏輯的結論便應當是:只有劫取財物的結果和被害人的人身權利遭受現實侵犯所形成的結果都具備,才可以認為標志犯罪既遂的危害結果已經發生,由此才能認為搶劫罪達到既遂狀態。我國刑法理論的通說認為,對于搶劫罪而言,應當以行為人是否取得被害人的財物作為區別既遂與未遂的標準。[71]這一方面考慮到搶劫罪主要侵犯公私財產所有權的特點,另一方面也考慮到司法實踐中對財產造成現實侵犯的搶劫行為也必定同時侵犯被害人人身權利的情況。[72]因此,通說關于搶劫罪既遂標準的認識有其合理性。而按照該規定,在搶劫行為造成被害人輕傷的情況下,即使行為人未搶到財物,也要認定為搶劫罪的既遂。這不但偏離了搶劫罪主要侵犯財產所有權的性質,而且導致在財產所有權這一搶劫罪的主要客體未受到現實侵犯的情況下就認定犯罪既遂的不合理現象。因而,上述規定存在不適當地擴大搶劫罪既遂成立范圍的弊病。


[1] 原載《法商研究》2007年第3期。

[2] 參見劉之雄:《犯罪既遂論》,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50頁。

[3] [日]木村龜二:《刑法總論》,有斐閣1984年增補版,第382頁。

[4] 參見張明楷:《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20~21頁。

[5] 參見李邦友:《結果加重犯基本理論研究》,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26頁。

[6] 參見張明楷:《刑法學》(上),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273頁。

[7] 參見李邦友:《結果加重犯基本理論研究》,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26頁。

[8] 參見[日]野村稔:《刑法總論》,全理其、何力譯,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第327頁。

[9] 參見張明楷:《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17~18頁。

[10] 參見馬克昌:《比較刑法原理——外國刑法學總論》,武漢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198頁。

[11] 參見高銘暄、馬克昌主編:《刑法學》(第2版),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155頁。

[12] 參見張明楷:《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17~18頁。

[13] 參見廖正豪:《過失犯論》,臺灣三民書局1993年版,第140~141頁。

[14] 在行為人對加重結果出于直接故意的情況下,加重結果未出現包括未發生加重結果以及發生未預期的加重結果兩種情形。根據我國學者的解釋,發生未預期的加重結果是指已發生了加重結果,但實際發生的加重結果與行為人預期的加重結果不一致。它又包括兩種情形:一種是沒有達到預期目的的不期未至的加重結果,如行為人本來想掐死被害人后再劫取財物,但最終只造成被害人重傷;另一種是超過了預期目的的不期過限的加重結果,如行為人本來不想把被害人掐死,而是想掐昏,但因下手過重,致被害人窒息而死。在發生不期過限的加重結果的情況下,只要以行為人能預見為限,那么按照通常對結果加重犯的處罰原則進行處罰,就不會發生異議。參見吳振興:《罪數形態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6年版,第115頁。因此,筆者所討論的“加重結果未出現”就只包括未發生加重結果的情形與發生不期未至的加重結果的情形。

[15] 參見趙秉志:《刑法基本理論專題研究》,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248~249頁。

[16] 米傳勇:《法治視域下搶劫罪之既遂與未遂》,載《山東公安??茖W校學報》2003年第6期。

[17] 參見姜偉:《犯罪形態通論》,法律出版社1994年版,第379~380頁。

[18] 高格:《定罪與量刑》(下卷),中國方正出版社1999年版,第699~700頁。

[19] 參見金澤剛:《犯罪既遂的理論與實踐》,人民法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148頁。

[20] 參見李邦友:《結果加重犯基本理論研究》,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26頁;郭澤強:《結果加重犯基本問題之比較研究》,載高銘暄、趙秉志主編:《刑法論叢》第10卷,法律出版社2006年版,第325頁。

[21] 參見吳振興:《罪數形態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6年版,第114頁。

[22] 王作富:《刑法論衡》,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351頁。

[23] 參見許發民:《結果加重犯的構成結構探析》,載《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學院學報)2006年第2期。

[24] 參見趙秉志:《犯罪未遂的理論與實踐》,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224、225~226頁。

[25] 參見吳振興:《罪數形態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6年版,第113頁。

[26] 參見馬克昌主編:《犯罪通論》,武漢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497頁。

[27] 參見任志中:《結果加重犯未遂問題探析》,載《杭州商學院學報》2002年第4期;趙琦:《結果加重犯未遂問題研究》,載《當代經理人》2006年第2期。

[28] 參見姜偉:《犯罪形態通論》,法律出版社1994年版,第380頁;趙琦:《結果加重犯未遂問題研究》,載《當代經理人》2006年第2期。

[29] 參見劉之雄:《犯罪既遂論》,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50頁。

[30] 參見馬克昌主編:《犯罪通論》,武漢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498頁。

[31] 參見趙秉志:《犯罪未遂的理論與實踐》,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224~225頁;姜偉:《犯罪形態通論》,法律出版社1994年版,第380~381頁;任志中:《結果加重犯未遂問題探析》,載《杭州商學院學報》2002年第4期;趙琦:《結果加重犯未遂問題研究》,載《當代經理人》2006年第2期。

[32] 比如,我國臺灣學者指出:“由于加重結果犯之性質,以發生一定之結果為加重處罰條件,結果既未發生自無加重之可言,當亦不發生未遂問題?!眳⒁姾楦T觯骸督Y果加重犯》,載蔡墩銘主編:《刑法總則論文選輯》(上),臺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336頁。

[33] 轉引自洪福增:《刑法之理論與實踐》,臺灣刑事法雜志社1988年版,第167頁。

[34] 參見盧宇蓉:《加重構成犯罪研究》,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70~71頁。

[35] 參見[德]漢斯·海因里希·耶賽克、托馬斯·魏根特:《德國刑法教科書》,徐久生譯,中國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629頁。

[36] 參見張明楷:《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18頁。

[37] 參見張明楷:《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18頁。

[38] 參見金澤剛:《犯罪既遂的理論與實踐》,人民法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161頁。

[39] 參見楊敦先:《試論搶劫罪的幾個問題》,載《法學研究》1983年第2期。

[40] 參見楊新培:《我國刑法中搶劫罪的理論與實踐》,載中國法學會刑法學研究會組織編寫:《全國刑法碩士論文薈萃》(1981~1988屆),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659頁。

[41] 參見李邦友:《結果加重犯基本理論研究》,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19頁。

[42] 參見張明楷:《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19頁。

[43] 參見李海東主編:《日本刑事法學者》(上),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第193頁。

[44] 參見李邦友:《結果加重犯基本理論研究》,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24頁。

[45] 參見李邦友:《結果加重犯基本理論研究》,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61頁。

[46] 馬克昌:《結果加重犯比較研究》,載《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3年第6期。

[47] 參見李光燦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論》(下冊),吉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529頁。

[48] 參見姜偉:《犯罪形態通論》,法律出版社1994年版,第364~365頁。

[49] 當然,從嚴格意義上講,將結果加重犯的構成要件內容僅僅概括為基本犯罪行為和加重結果兩個部分是欠妥的,因為行為人對加重結果的罪過以及加重結果侵犯的客體同樣屬于結果加重犯構成要件的內容。

[50] 參見謝彤:《關于搶劫罪既遂問題的思考》,載《政法論叢》2003年第6期。

[51] 參見米傳勇:《法治視域下搶劫罪之既遂與未遂》,載《山東公安??茖W校學報》2003年第6期。

[52] 吳振興:《罪數形態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6年版,第112頁。

[53] 吳振興:《罪數形態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6年版,第113頁。

[54] 其實,有些持否定說的外國學者也陷入了這種誤區。如日本學者木村龜二認為,在這種場合,加重結果不是單純的客觀處罰條件,而是結果加重犯的構成要件要素;既然發生了作為構成要件要素的結果,就不能認為是既遂。參見李海東主編:《日本刑事法學者》(上),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第193頁。

[55] 參見馬克昌:《結果加重犯比較研究》,載《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3年第6期。

[56] 參見高格:《定罪與量刑》(下卷),中國方正出版社1999年版,第699~700頁。

[57] 參見高格:《定罪與量刑》(下卷),中國方正出版社1999年版,第699~700頁。

[58] 參見金澤剛:《犯罪既遂的理論與實踐》,人民法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148~149頁。

[59] 參見張小虎:《犯罪論的比較與建構》,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698頁。

[60] 李潔:《犯罪結果論》,吉林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253頁。類似表述,可參見李邦友:《結果加重犯基本理論研究》,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33頁。

[61] 參見吳振興:《罪數形態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6年版,第114頁;趙秉志:《刑法基本理論專題研究》,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249頁。

[62] 參見趙秉志:《犯罪未遂的理論與實踐》,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224、225~226頁。

[63] 劉明祥:《財產罪比較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71~172頁。

[64] 米傳勇:《法治視域下搶劫罪之既遂與未遂》,載《山東公安專科學校學報》2003年第6期。

[65] 轉引自馬克昌:《結果加重犯比較研究》,載《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3年第6期。

[66] 參見張明楷:《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20頁。

[67] 參見趙秉志:《侵犯財產罪》,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83頁。

[68] 參見顧保華:《〈關于審理搶劫、搶奪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的理解與適用》,載最高人民法院刑事審判第一庭、第二庭編:《刑事審判參考》總第43輯,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90~91頁。

[69] 關于該觀點的相關論述,可參見李潔:《犯罪結果論》,吉林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第241頁;吳振興:《罪數形態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6年版,第113~117頁;趙秉志主編:《侵犯財產罪研究》,中國法制出版社1998年版,第87頁;林亞剛:《論犯罪中止的若干爭議問題》,載《法學評論》2003年第6期。如果本文的觀點得以貫徹,那么就可以為突破結果加重犯不存在未遂問題的觀點的束縛提供理論上的支持。

[70] 有學者認為,搶劫罪的主要客體是財產權利而非人身權利,因此搶劫罪的法定犯罪結果只能是行為人對財物的強行非法占有而非對被害人人身權利的侵害;至于行為人在搶劫過程中對被害人造成的輕傷害的結果,則只能作為量刑情節加以考慮,而不能作為基本構成的搶劫罪既遂的判斷依據。參見趙秉志:《犯罪未遂形態研究》(第2版),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331~335頁。問題是,雖然人身權利是搶劫罪的次要客體,但其同樣是搶劫罪的構成要件的客體,對其侵犯所形成的結果也同樣是構成要件的結果。因此,搶劫罪的法定犯罪結果并非僅僅是對財物的強行非法占有,對被害人的人身權利的侵害所形成的結果同樣屬于法定犯罪結果的內容。

[71] 參見李?;壑骶帲骸缎谭ǜ髡摗?,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316頁。

[72] 對被害人的人身權利造成侵犯的情形,并不能局限于對人身的有形損害如傷害或死亡結果,如脅迫手段所造成的被害人精神上的恐懼狀態,同樣是侵犯人身權利的結果的具體表現,只是侵犯人身權利的程度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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