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久違地做了一個溫暖而安穩的夢。
夢里出現了很多人,都是阿染熟悉的臉龐。有些人去而復返,有些人死而復生。
如果大家都能活著就好了。
美夢里的阿染卻異常清醒。每個伙伴離開時,他都陪在身邊。他們離開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些是病死的,有些是自戕的,有些則是活生生被人凌虐致死——可臨死之際的神情卻出奇的相似,一張張或俊俏或艷麗的臉蛋失去血色,變得發灰發青,漸漸染上一種死寂的色彩,再也無法褪卻。
這種顏色深深印進了阿染的腦袋,即便在夢里,他都無法忘記。
不,其中有一個例外。
那個人出現了,還是那張熟悉的臉,笑起來還是那樣艷麗奪目。阿染像過去無數次那樣,上前拉住他的手。
“我帶你走。”阿染聽到夢里的自己說。那人比他略矮,身子很單薄,阿染將人背在身上,穿越長而黑的地道,踏過帶著血腥味的階梯,經過漫長的跋涉,終于在前方看到了隱約的天光。
那里生長著許多花草樹木,連翹,白茸,杜鵑……跟他們的名字一樣,都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可就在這時,阿染卻感覺身體愈發沉重。他背著的好像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這座山狠狠壓著他,讓他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別出去,外面的人都是騙子。”熟悉的聲音里,是不熟悉的黏膩,“阿染,留下來,陪我。”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