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產屋敷點點頭，沒有任何多余的話，收起日輪刀，將一個小錦盒放在以葉的面前，打開。

里面是一把銀色的匕首，與之前華麗的日輪刀相比，這把匕首要顯得不起眼的多。

“這把匕首也是采用“猩猩緋砂鐵”與“猩猩緋礦石”原料打造的，有著和日輪刀同樣的效果。”

“還請以葉先生收下這把匕首，鬼舞辻無慘一定不會放過以葉先生你的，而目前我們所知道的消滅鬼的方法，除了日光之外，就只有用日輪刀斬下他的脖子。”

以葉這次沒有拒絕，拿起匕首仔細看了看，又把匕首重新插回刀鞘里去。

“恕我直言，我覺得即使用這種刀斬下鬼舞辻無慘的脖子也不一定能殺了他。”

“以葉先生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沒有任何理由，只能說是劍士的直覺吧。”

產屋敷沉思了一會兒，認真地說道：“我明白了，我會認真考慮以葉先生你的意見的。確實，鬼舞辻無慘作為最初的鬼，不能用常理來考量，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匕首我收下了，以后如果遇到你們鬼殺隊成員有危險時，我會盡力相救的。”以葉說道：“如果我有鬼舞辻無慘的線索的話，我也會聯系你們的。”

“萬分感謝。”

很簡單的一次談話，很難置信就為了這么一場在很多人看來甚至沒有任何營養的談話，產屋敷就冒了這么大的風險。

既沒有商討共同對付鬼舞辻無慘的事宜，也沒有好奇以葉一身強大的劍技是從何而來，連以葉的身份都沒有過問一下。

但無論是以葉，還是產屋敷都不覺得這一次見面是無意義的。

以葉坐在庭院的走廊上，抬頭望向明月。

真是一個奇怪的世界！但真的好久沒見過這么純粹的當權者了。

并不是說產屋敷是個單純的人，事實上在剛才短暫的交談中，產屋敷對他的試探并不少，甚至直到現在他也能感覺到產屋敷對他不盡信任。

但即使這樣，以葉也仍覺得他是一個純粹的人。

腳步聲從身后傳來，以葉不需要回頭去看也知道來的人是蝴蝶忍——她太特別了。

蝴蝶忍在以葉身邊坐下，皎潔的月光下她溫柔的臉龐美麗得就像世界名畫一樣。

“在擔心你同伴嗎？如此心神不寧。”以葉開口問道。

“嗯。”蝴蝶忍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著我的同伴，因為沒有人能保證每一次出任務都能活著回來。273人——這是我加入鬼殺隊以來被鬼殺死的同伴的數量，其中包括三個像我一樣柱。我沒法像主公一樣記住他們的名字，但這個數字我卻是沒法忘記。”

以葉沉默。

他不擅長安慰別人，這很殘酷，但他見過更殘酷的現實，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以葉先生，你說，如果我也有你這樣的實力，我是不是就不用親眼看著我最愛的姐姐死在我面前，我卻無力為她報仇……”

蝴蝶忍緊緊咬住下唇，鐵腥味在她嘴里泛開。

以葉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這世上不會有絕對如意的事情，即使是神也做不到，我也沒見過真正自由的強者。”

“以葉先生又是為了什么這么苦苦追求著劍道？”

以葉看著月光，眼神慢慢發散開來：“一開始也是因為仇恨拿起的劍，可是后來在我還沒有能力報仇時，我的仇人就死在了大海里。”

“一開始我也是有些迷茫的，不過見到了很多將一身都奉獻給了劍道的人，那時候我就在想要不我去那個世界看看吧，看看為什么那么多人都對他如此著迷？現在我想我已經得到答案了，所以我現在就只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能走多遠是多遠，因為每走一步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風景。”

突然，蝴蝶忍一把跪在以葉面前，額頭緊緊貼在冰冷的地面上。

“以葉先生，可以請你教我劍術嗎？我想為姐姐報仇。”

以葉側著頭看看蝴蝶忍，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

“你沒有學劍的天賦。”

聽到以葉的話，蝴蝶忍纖細的身子禁不住顫抖，但她依舊沒有抬起頭來。

以葉頭靠在柱子上：“其實說實話，學劍需要什么樣的天賦我也不知道。我見過很多驚才艷艷的劍士，有的很容易就踏入了劍豪、大劍豪，乃至劍圣的領域。而有的天才苦求了一輩子也一直被拒之門外。”

“很多笨拙的人，十幾二十幾年也學不會一套像樣的劍法，但當他面臨這道門檻時，卻又像那些天才們一樣輕松就踏入了這個領域——當然，更多的一輩子也無法摸到這個門檻。”

“我說你沒有學劍的天賦，這也只是我的感覺而已。因為你的心里那團火焰始終灼燒著你，對你而言，只要能夠報仇，是劍還是毒是沒有關系的。你心里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如果不是劍就不行的想法。”

蝴蝶忍沉默不已。

“而且你一直都在否定自己的劍道，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那即使你再有天賦，在這條路上你也是走不遠的。”

蝴蝶忍一直都有些自卑。覺得自己身材太過纖細，力氣也很小，小到連鬼的脖子都斬不斷。這種感覺在姐姐死后被放大了到了極點。

為了彌補力氣上的不足，蝴蝶忍開始轉攻用毒，可是研究毒到一個階段后，她也感覺到了毒的局限性。

毒，殺不死任意一個上弦。

天賦和努力是一對永恒的話題。

如果說極限是一扇厚重的青銅門，那么天賦就像是一把鑰匙，用鑰匙可以打開青銅門的鎖，用意志和努力可以推開這扇青銅門。

但要是沒有鑰匙呢？

雖然有不乏連整扇青銅門都轟開的人，但到了那個程度已經不是能簡單用天賦和努力可以形容的了。

有的人的青銅門很遠，能走的很深才遇到障礙，有的人沒走幾步就遇到這扇門了。

蝴蝶忍大概就是已經站在了這扇門前，但她卻還沒有找到那把鑰匙。

“可以把頭抬起來嗎？我可以教你我會的東西，但不是當你的師傅，只是單純把我會的教給你而已。”

以葉扭動身子，正對著蝴蝶忍。

蝴蝶忍直起身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以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