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陽帶冰兒去了馮宅。

望著破舊的小院，他感到說不出的親切。精神一時有了歸宿，先前跌落下去的情緒好轉了一些。

柳陽輕輕扣了扣門。

不一會，許婆婆推開門，睡眼惺忪著。一見是柳陽，她來了精神，連忙招呼著往里頭請。

柳陽也不客氣，對冰兒一點頭，兩人先后跨進門檻。

“噓，小聲點，我帶你們去側房。”許婆婆步履蹣跚，瞄了一下旁邊的冰兒，又輕聲道，“這幾天冷了，老爺子送得多，累的不行，可不能驚擾他休息。”

“嗯。”

小院的側房靠東邊，本來是馮青松的住所，他走后，這里的物品一直沒怎么動過，許多東西都很舊了，許婆婆不舍得扔，平常打掃時也是小心翼翼。

許婆婆點起根蠟燭，撣了撣門后桌椅上的灰塵，迎了兩人進來。

屋內將外面的涼風隔在外面，感覺不到寒意，冰兒臉色稍緩。

“姑娘，坐呀，別見外。”許婆婆看向冰兒，笑著說。

冰兒面對許婆婆的熱情，微微羞怯，又不好意思拒絕，索性規規矩矩的坐在小桌旁。

“許婆婆，我走后，那些侍衛查過來沒有？”柳陽覺得不問出來心中總不安逸，當先問道。

“你去的第二天就來了，幾個府衛，匆匆掃了一眼就走，房門都沒進。”

許婆婆晃著身子走到冰兒旁，一手扶過竹椅，發出“吱呀”的一聲響。她定了定神，躬起腰，另一只手撐住膝蓋，腿一曲，有些艱難的落坐，“當時呀，婆婆氣都不敢喘，還好沒發現什么。”

柳陽有些慚愧，但也放下心來。

“小陽啊，這么晚過來，這位姑娘是？”許婆婆看著一旁端坐的冰兒。

“是我一朋友。”柳陽覺得殺人的事情告訴老人家還是不太好，不想讓婆婆焦慮。

“哦？”許婆婆瞧著冰兒，心下疑慮，深夜帶個姑娘家？

冰兒起身作了一禮，微微一笑，“我叫王冰兒。”

冰兒聲音清脆，舉止輕盈得體，微笑的時候臉上的神態很安定。她不喜歡隨便將內心的情緒放在臉上。

許婆婆暗暗點頭，連忙攙她，“好好，王姑娘，坐下說話。”

許婆婆攙扶中，看得這位女客的身段，頭、腰、腳上下勻稱，身子也發育不錯，哪里知道她出身青樓？

老人家寒暄了幾句后，話題就轉到她婚姻事來，問了句，“王姑娘可曾婚配？”

“未曾。”冰兒忽然想到了王小桐，微微低頭，眸里不由帶著一絲黯然。

許婆婆雖然年邁，眼神卻尖，捕捉到了些不對味后，看向一旁擺放行囊的柳陽，許婆婆嗔怪，“小陽，可要好好待人家，不可糊弄了事！”

“自然！”柳陽語氣懇切。王小桐臨終前的交代猶在耳邊，他暗暗嘆息。

這一來，許婆婆更加誤會了。透過淡淡燭光，婆婆眼睛微瞇，仔細端詳起冰兒的相貌來。

以許婆婆識人的眼光和經驗：冰兒眼光澄澈，大而有神，必定聰明！柳眉過目稍許，舒展勻稱，這樣的姑娘性情溫和，處事理智！就是面龐瘦小了點，這可不太好！不過總體看來倒也氣清神秀，是貴相！

許婆婆不自覺點了點頭。

冰兒被盯得不自在。為了緩解尷尬，她目光微動，略一頷首，“深夜打擾，叨擾到婆婆了。”

“不妨事，你們能來，婆婆很高興。”許婆婆對她笑，“既然來了，就當是自己家，別把自己當外人。”

“嗯。”冰兒微微低頭。

二人又談了一陣，冰兒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們早些歇息。”許婆婆雖然想多聊聊，但感到困意，想著擱到明天說也一樣。

許婆婆回了房。

房間剩下柳陽和冰兒，和一支騰騰燃燒的燭火。泛黃的燭光照著二人，拉拽出巨大的黑影，落于紙窗上，有些森然。

“...柳陽？”冰兒突然喊了一聲。

“嗯？”柳陽本能的應了一聲。

“原來...你是凌府要緝拿的人。”冰兒語氣平靜。

“怎么，冰兒姑娘要將我行蹤給凌家，拿那五百兩銀子么。”柳陽輕笑。

“冰兒不敢。”冰兒搖頭。

“之前，攔住我們的那些人，是凌家的；截走你的人，也是凌家的。”柳陽說著，在懷里掏出一塊黑底紅字的令牌，上面刻了一個“凌”字。

冰兒接過，怔怔地看著牌子，眼里淚光閃動，“為什么？”

“我也不知，這凌家少爺突然就要殺我。”柳陽一想到這，心中的殺意冒了出來，他咬牙問，“冰兒姑娘，你想報仇么？”

冰兒忽然看向柳陽的雙眼，目光微動，好一會兒，她清澈的眼里閃過一絲憂慮，還是搖了搖頭，“報仇了，少爺就能會回來么？”

柳陽一愣。確實，人死不能復生。

“冰兒身邊不想再失去別人了，馮...柳大哥，別只念著報仇，好嗎？”冰兒柔聲道。

柳陽點頭。

冰兒朝他抿出笑容，一欠身，走向旁邊一間房。

夜里。

柳陽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聽著門縫里鉆來的風，一睜眼，想到昨天還活蹦亂跳的王小桐一下子就沒了，他心中一陣失落。一閉眼，眼里浮現一片刀光劍影，讓他心臟亂跳。

他的心緒如同潮水一般忽起忽落。

后來干脆不睡了，弓起腿，坐在床榻，開始認真總結之前的戰斗。

“戰斗中，不能有任何失誤，只能贏，不能輸。輸了就是死！”

“流風步，雖然快而靈活，但太過輕盈，不夠沉穩，沒有力量，這是弱點。”

“對方這一招，太急躁了，我一避開，對方防守空虛，完全能給他一擊。當時居然沒想到。”

“《斷魂訣》中的普通招式太精妙，隨便一招就能推演出多招，但還是原招最狠，幾乎招招致命！”

后半夜，柳陽感覺分析得差不多了，伸手摸向胸口。

“力量：16”

“靈力：30（凝氣期）”

“敏捷：8”

“精神：7”

柳陽想了想，“力量是身體自帶的力量，靈力儲存在丹田，用法多變，但是靈力是有限的，消耗完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敏捷應該是反應速度，不同的人遇到危險，反應過來的時間會有所差別。嗯...如果初始值為1的話，那我現在就是八倍的反應力，難怪那人摸飛刀時我一下子就看清了。”

“精神就是探查范圍了。的確，能感應到周圍七丈。”

柳陽將精神力展開，周圍“看”得一清二楚。

緊接著，他驚訝了，“冰兒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