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這學期過了大半，校園電視臺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逐漸步入正軌，轉眼圣誕節也快到了。

這個周六的晚上，楊雨博喊吳冰倩去吃夜宵。

“去吃夜宵嗎”

“今天不行，維軍約了我”

“單獨約你？你們要講什么我聽不得的秘密？”

“嗯，雖然我還不清楚是什么秘密，但我認為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哼”

“不要難過，明天來寵幸你”

于是，吳冰倩拋棄了沒有一絲留戀地拋棄了楊雨博，歡樂地去赴李維軍的約了。

這邊李維軍扭捏了許久，終于一臉羞澀地說道：“這不是，圣誕節快到了嗎，所以我想……跟王思蕊表白”

“嗯，你要表……啥你要表白？？？”

回答她的是更羞澀的一個低頭。

“行啊你，悶聲干大事”

“所以……你給兄弟支支招唄”

“你想好了，確定不再等等”

“嗯，我就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這樣吧，你也知道我跟她沒那么熟，我試試，幫你旁敲側擊看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心意”

２

第二天晚上，楊雨博早早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快快快小龍蝦”

“額……我今天可能依然無法寵幸你了”

“這回是，張瑞寧約了你分享什么小秘密嗎”

“咦你怎么知道的”

“……”

雖然沒說出來，但她這會兒確實提心吊膽地覺得明天何俊清可能也準備和她分享什么小秘密了。

到了夜排擋，迎接她的是比昨晚的李維軍更嬌羞的張瑞寧：“就是吧，有件事兒想你幫幫兄弟，嗯，就是……”

“你準備圣誕節的時候跟張靜陽表白”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這不是圣誕節要到了嗎，圣誕節不就是一個適合告白的季節嗎哈哈哈”

“你……幫兄弟支支招唄”

“額你確定你想清楚了”

“嗯”

“那……我幫你想想吧，當然哦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心意”

３

一下子背負了為兩場表白出謀劃策的重任，還不能是重樣的，吳冰倩壓力很大，連當晚做夢都是李維軍跟王思蕊告白的場景。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這種壓力更多的被心酸取代。明明她自己還是條單身狗，卻要承受替別人牽線搭橋的暴擊。

這會兒時間還早，她便靠在床頭幻想起楊雨博跟自己表白會是怎樣的場景。不想還好，越想反而對這個人的怨氣越深，這個榆木腦袋怕是真的會踐行承諾讓她等到二十歲。

于是這天上學路上，她看楊雨博哪兒哪兒都不太順眼。

“你怎么了？不開心嗎今天”

“哦，昨晚沒睡好”

當他試圖繼續搭話，卻發現她突然停在書報亭不動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本心理測試雜志。

看到雜志封面上赫然寫著“怎樣的表白方式最能攻略你的心”幾個大字的時候，吳冰倩先前所有的陰郁頓時一掃而空，她覺得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友好了，不僅成了，還是一箭雙雕。

楊雨博目睹了她由陰轉晴的全過程，頓時更心塞了。他以前總是過分自信地認為自己是懂她的，哪怕她一句話不說，甚至連眼神都不需要，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最近，吳冰倩對他實在不太友好，明明還沒有在一起，他們就已經進入了一種類似“七年之癢”的狀態，當然是吳冰倩單方面的倦怠期，導致他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感到特別委屈，關鍵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這天中午他回到教室，就看到女生們湊在一起研究著一本什么雜志。他以前是從來沒好意思往女生堆里湊的，可是現在實在沒辦法，她閑著的時間要不在跟李維軍講他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要不是在跟張瑞寧聊他同樣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要不就是女生們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他聽不懂的話題，但是大庭廣眾下討論的話題他應該是可以聽的，于是只能硬著頭皮往女生堆里湊來刷一波存在感。當然湊不湊的進去就另說了。

“你們，在玩什么呢”

“心理測試題”其中一個女生答道。

“誒那我能一塊玩嗎”

“不，我認為你不能。”吳冰倩一邊拒絕一邊把人往教室后面推，“我們談論一些女生的話題你摻和什么，你要是閑得慌呢就去多寫點作文什么的，你要實在特別想測我單獨找個時間給你測二十套題行嗎……”

“沒關系的，他想測的話一起來嘛，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竟然有男生感興趣的”

楊雨博本來想順著臺階答應下來，結果接到吳冰倩一記眼神殺，強烈的求生欲還是讓他忍痛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后來，在他還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她不高興了的時候，他的生日到了，然后，圣誕節到了。吳冰倩幫他淘到了一套他念了很久的賽車模型，把他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之前那些委屈頓時煙消云散，接著一切就恢復了正常。

至于李維軍和張瑞寧，人家不僅暗搓搓度過了圣誕節和生日，還正愉快地準備迎接年后的情人節。

４

立港是一座開化的城市，立港中學更是校風開明，少男少女朦朧而美好的感情在這里從來不是禁忌之談。開學第二周便是情人節，往年的此時校園里早已是抑制不住的粉紅泡泡，今年卻是一片死寂。原因在于，這學期的新任教導主任。

傳聞這位肖老師在二十余年教育生涯中廣受敬重，更是深得剛退休的前任教導主任欣賞而受到力薦。唯獨不對勁的是，自開學以來，她在一件事上呈現出了完全逆轉的偏執。

這一系列事件的開端，要追溯到開學第三天。

唐展同志自從被他那失而復得的愛情滋養后覺得幸福的感覺需要大家一同分享才能讓生活更美好，于是推出了一個“周三班級零食會”計劃，實質就是每周一次請全班吃零食。

這周三下午第三節課間，高二（１）班正全員沉浸在開學第一頓零食大餐里，心里高喊著“展哥萬歲”。

吳冰倩是個吃貨，但她更怕冷，僵了一節課的手好不容易被暖手寶捂熱了，她實在懶得動彈，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某人不會讓她餓著的。

楊雨博捧了一些零食過來，分給周圍還留在原位的同學，最后停在她跟前，熟稔地拿出一片果干遞到她嘴邊。

“啊”

就這么一來一去好幾個回合，吳冰倩甚至連頭都沒有抬過一下，眼睛直盯著面前的書。直到門口一聲“肖老師好”，打破了一室的熱鬧。

大家紛紛向她問好，她嚴肅地看向楊雨博和吳冰倩：“你們倆，跟我來趟辦公室”

“我知道你們倆，你們都是聽話的好孩子，所以我直說了。像今天這樣喂零食以及所有異性同學間超越普通同學關系的肢體接觸，我希望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無論在不在我眼皮子底下，請你們保持距離。現在是關鍵時期，千萬不能為了這些事情影響了學業。作為學生干部，你們更有責任為大家起表率作用……”

辦公室里，倆人乖乖站在辦公桌前聽訓，也聰明地沒有辯解什么，等肖主任語重心長地勸完，趕緊溜之大吉了。

只是直到回了班級，吳冰倩還在疑惑著為何這位新來的教導主任的畫風會和學校的風格差這么多。

看他們回來了，李維軍隨口一問：“你們倆被叫去干嘛了”

一般優等生被請進辦公室，要么是成績退步，要是成績沒退步，那有極大可能是又做了什么值得表揚的事情。于是，這次他們倆一走，大家都心大地默認是后者。

“別操心我了，你自己先悠著點吧，你和王思蕊的事可千萬別被肖老師發現了”

５

十多天過去，當大家初嘗了肖主任整頓男女生交往問題的強硬作風后，楊雨博和吳冰倩，再次被請進了教導處。

等到再度慘兮兮地站在辦公桌前，吳冰倩甚至很委屈地想，學校情侶一抓一大把，怎么就揪著他們這對八字還沒一撇的不放呢。

她這邊還沒想明白，肖主任已經看著楊雨博直奔主題：“你作為學生會主席，今天給學生們樹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榜樣你知道嗎”

“老師，不是那樣的，剛只是我長跑完太累了，所以他才扶了我一把，我們……”吳冰倩是一個特別護短的人，看不得楊雨博受一點誤解和委屈的那種。

楊雨博聽出老師話里話外都是在針對他的，倒是松了一口氣，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為自己做任何的辯解，隨后扯扯吳冰倩的衣角以示安撫。

記憶忽然飄回到幾年前，他為了吳冰倩大打出手的那一天。其實那家伙沒做什么出格的舉動，就是說話太沒分寸，等他趕到的時候，氣不過就把人直接打趴下了，下手確實是重了些。當天回去，那個惹事的男生就被他爺爺護著來他們家討說法。外公問他人是不是他打的，他干脆利落說“是”，除此之外沒有一句辯解。吳冰倩就急了，把他擋在身后，說人是她揍的。

她以前就常常教導他說，她是女生，他是男生，長輩在女孩子闖禍的時候總會寬容得多，所以他可以盡情地往她身上賴，只要別忘了平時多孝敬她就好。

回到眼下這情況，他不想吳冰倩又被卷進來，本想恭恭敬敬認個錯，事情也就過去了。吳冰倩看他又一副不打算為自己辯解的樣子，又急了，據理力爭到最后，雙方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