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宮鎖凡塵,重拾舊夢
- 滿酌吟
- 汴司未
- 6996字
- 2020-05-23 13:39:57
閆汐一路走到了棣月堂前,卻遲遲沒有進去。
“回來了。”門后傳來了唐禹墨溫潤的聲音,隨之推門而出的,便是清風明月一般的謙謙公子。
“嗯。”閆汐看著眼前的唐禹墨,一笑,便隨他進去了。
客人不知何時竟多了起來,他們的日子也漸入佳境,逐漸忙碌了起來。閆汐讓自己全身心投入這釀酒之中,以及招待客人,端茶送水之類的。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去忘記曾經所有與那個人的不悅,溫憶玖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了。
……………………
又是一天正午,閆汐照常忙碌著。
“小二,這兒再加一壺醉夭桃!”“來了!”閆汐嫻熟地端起了酒,朝那桌人走去,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道:“客官,你的酒。”說罷,她便又匆匆去了下一桌。
全程,她的面具都未摘下,自然也引起大家的注意。
忙完了最后一桌后,她獨自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這日子也過去蠻久了,為何謝君卿還沒來找我?”她晃了晃雙腿,思來想去,硬是沒想出什么理來。“難不成……我被耍了?”她想著之前見他還挺老實的,不太像是會耍人的樣子。
“那就試試千里聽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消息。”于是她講兩手的食指捏在了一起,默念著法訣,很快,便出了一個分離的魂識,游蕩于街道之間,沒有人能看見她,也算是自在了。
那些還是一如既往的景致,閑散的人們,都在美好的午后,散著步消磨著難得的時間。卻也有人飯后閑談著那些新鮮事情,不過閆汐也顧不上那些事,只是一心想著自己的國師職位。
她尋著路,沒多久便找到了皇榜原來的地方。
看著那張榜單,她幾乎是出了神,大家都已經不在意這張皇榜了,畢竟這花靨里,會道法或是仙法的人幾乎沒有,而國師,則必須要會施法,其次要懂國法,懂這天下之道,方可祭天,祭地,祭這蒼生。
閆汐雖然不懂什么國法,但是這法術她還是懂得不少的。
只是看到面前這一幕,她又開始發愁:“這些人怎么沒有一個討論這事的?難道這件事不重要嗎?沒有了國師,這花靨便沒有了庇佑了……人吶,還真是自私。”這樣想到,她又湊近看了看,那張皇榜上的內容,她之前似乎沒有完整地看過。
“嗯?”她突然注意到了一行小字,念叨了起來,“仲月四日,卯時,于皇宮大門前,自有人接諸位進來。”
讀到一半,她便驚到了:“卯時……卯時!今日好像便是仲月四日,可這都未時了,都過了這么久了!”她一下子收回了魂識,剛睜眼便看見了身旁的赤翎。
“姐姐你怎么了?愁眉苦臉的。翎兒給你煮了桂花釀棗,還熱乎呢,吃了就不愁了!”他歡脫地笑著,“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哥哥教我的,我很厲害吧!”
“我們翎兒真棒!”閆汐盡管心里很慌,但還是安慰的抱抱赤翎,摸了摸他的腦袋,當著他的面吃了他做的桂花釀棗,“這個……很好吃啊!”閆汐也許是吃了些甜的,心情有些好了。
“乖,姐姐還有些事,就先出去了。翎兒就在這里幫哥哥的忙,好嗎?”閆汐蹲了下來,在赤翎臉上親了一下,“翎兒的手藝真好,姐姐下次還要吃呢!”
說著,她便抓起包袱,直奔皇宮去了。
“姐姐……這又是去干什么啊……”赤翎望著遠去的閆汐,看了一眼,就又回廚房收拾去了。
另一邊的閆汐,可沒有赤翎這般悠閑。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一邊穿梭在人群中,如風一般,旁人幾乎都看不見她的蹤影,只覺一陣風過去了,并沒有什么感覺。“這下是被那小子騙了,沒想到那樣的少年都學會欺騙人了。”
一息之間,便到了皇城們樓下,一群士兵毅然駐守在閆汐面前。
“呼,可算到了。”閆汐松了口氣,正想進去,卻被那些個士兵用利刃擋住了。
“何人在此,報上名來!”
閆汐看著他,往后退了幾步,笑著回答道:“閆汐,此來選拔國師一職。”
那士兵輕蔑地看著閆汐,如同趕牲畜似地喊道:“區區女子,還妄想當國師,怕是你燒糊了腦袋吧!”“哈哈哈哈……”他身邊的一群士兵都嘲笑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個柔弱的姑娘。
“你從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吧……就算你是來選拔的,那批人都已經進去了,過時不候。”把人又嗔了一句,“你再不走,休怪我這刀劍無眼。”
那利刃在光照下更是泠然逼人,雖然閆汐不怕,但還是得像個正常人一樣,退縮。
“哼。”她賭氣地看了一眼那副得意模樣的士兵,甩頭就給了他個白眼,“不讓進就不讓進,本小姐還沒法子了?”
說著,她一轉身,將這時間靜止,自己一個人輕松地推開了足有四個她一般高大的皇宮門,進去后又將門關上,時間繼續,就好似從未發生過什么似的。
剛一進來,便輕嗅到了空氣中的梅香。
閆汐突然想起,現正值令冬,自有梅花香,不過這宮中的梅香,似乎大有不同。
“這里……好大。”分明是座皇宮,卻有如此暖心之景,良辰二月天,亦是不負盛名。
從未進過宮的她,動心了。
“原來……你曾生活的地方,是這樣的啊。”她不知道為何自己要想起溫憶玖,明明那是是自己親手推開了他,否定了他。但是現在,想起他的,卻還是閆汐。
看來不管經歷多少時間,最終,還是會回到這里。
“有人偷溜進宮了!”那些士兵突然就叫喚了起來,欲將那門推開,他們似乎是發現了什么,“這門有被移動過的痕跡。”然而,閆汐就在這門后,剛聽到他們警惕的喊聲,就將自己的面容改成了原來一樣的男子容貌。
荼衣,蘭黛,一劍彼岸,負身后。
可能是她太過小看那群士兵,她是真的沒想到那群人會這么快推開那門,還被那些人撞了個正著,自然也被看到了面容。
“就是他!”那些人一路追著,緊逼著閆汐,可閆汐也不敢在這里施法。
皇宮偌大,她卻對這里的路一點兒都不熟,在那些士兵的追趕下,她一步一步地,來到了紫鸞殿,也就是上朝之地。前后都有士兵,閆汐無奈之下,只好沖出重圍,推開了紫鸞殿的門。
“吱呀”
一群人的目光都轉到了閆汐身上,閆汐愣了一會兒,卻在不經意間被那些士兵拿下了,正好就在皇上的面前。
“你這小子,可好讓我們好找!”一個士兵拼盡全力押住了閆汐,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另一個士兵則向皇上行禮并稟報道:“啟稟陛下,此人偷溜進了宮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是我們防守不周,還請陛下責罰。”
當今圣上可是公孫影,曾與閆汐有過一面之緣,但偏偏就是這一面,公孫影難以忘卻。
“不必,人都抓到了,就不必說什么了。”公孫影仔細看了一眼閆汐,確定了就是當年那個和溫憶玖在一起的人,他記憶猶新,因為溫憶玖曾調侃說,她是位姑娘,卻偏愛男裝。
于是他拂袖,豪氣的問話道:“你是哪里派來的?”
閆汐低頭,道:“啟稟皇上,小人閆汐,不過是為了國師職位而來,并無歹意。”閆汐聽著這聲音挺耳熟的,但是沒敢抬頭看一眼。
“哦?國師?”公孫影笑笑,“那事情早已定下,你來晚了。”
閆汐咬緊嘴唇,跪拜行禮道:“還請皇上給小人一次機會,閆汐定不會辜負圣望。”
公孫影并沒有回答閆汐的話,只是吩咐下去,道:“防守一事他日再議,眾愛卿先退下吧。”
“可……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們的聲音淹掉了那士兵的聲音,那士兵,也只好跟著離去了,他也只是兵卒,并不能凌駕于皇上之上。
這殿中,只剩下了閆汐和公孫影二人,其他人都被差走了。
可閆汐依舊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你是……閆汐?”公孫影試探性的又問了問。
“小人是。”閆汐眨了眨眼睛,終于肯抬起頭來。視線里的公孫影愈來愈清楚了,就是她當年見到的,同溫憶玖一起的那位公子。
“你……你是……”閆汐驚到了,但她一時半會叫不出他名字。
“朕是公孫影,就是三年前同溫國師一起喝酒的那個,我們還見過一面呢。”公孫影從龍座上下來了,沒有一點兒帝王氣焰,反倒是意外的親民。
“原來是你。”閆汐也顧不上什么禮節了,直接上前去問道:“所以,國師的考核,我可以補進來嗎?”
“自然。”公孫影一笑,徜徉而去,“閆汐姑娘若是愿在這清冷的皇宮中陪朕的話,朕自然是再開心不過了。”那聲音微顫,飽含了苦澀。
“……謝陛下。”閆汐望著公孫影遠去,“原來,你我還是走不出這個圈……兜兜轉轉,只留下了我一人,可你卻不知所去。”她無奈,只得走出了宮殿,卻看見了前面停留的公孫影。
他伸出了一只手,朝閆汐道:“朕的天下,如今你也可以為朕分憂了。”閆汐微笑著伸出她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能為陛下分憂,乃是前世修來的緣分。”
“你和先生說的話一模一樣。”公孫影看著閆汐,久違地嘴角勾起,卻又一下子下來了,“溫國師他說是天上有事還未處理好,便……回天界了。”
良久,他嘆了口氣,道:“你……朕曾聽溫國師說過,你也是這天上之人。你也會……回到天界嗎?”
回到天界嗎?這若是換做三年前,她一定想盡了法子回到天上,雖然哥哥們曾對她造成了很大的陰影,可那畢竟是她的家,那里有疼她的爹爹,還有在無形之中默默守護著她的娘親。
她多想念爹爹啊,時間久了,恨也便消釋了,化作了虛無。
可現在,天界對她來說……早已成了是非之地,妖一旦進入天界,一旦被天兵發現,便只留一個亡字。
仙與妖,從來都是相對的。
“不會了。”閆汐擺擺手,“這是不可能的,人間這么安靜,可比天界好多了……或許你們人覺得天界才是美好的,實則不然……”她淡淡地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仙被人所供奉,他們不過是活在人的生活中罷了,天界雜亂,人永遠都不會想到。”
“此話何意?”公孫影往前走了幾步,“為何人會為仙所羨慕?”
“因為他們的職責,是守護這三界,生生不息,為人所活,只有人的供奉才能讓他們擁有完整的模樣……少了人,他們自會消散,亦不復存于這世上。而我們……身為天界釀酒的仙官,才是最為凄慘的,我們無人供奉,只能依靠釀出酒的情義活下去,少了這些,我們……”
“便也不復存在。”閆汐伸手變出了一壇秋兒落,同三年前的一模一樣,“好在,我已非人非仙。這是三年前的秋兒落,也是你未能喝到的那壇酒。”
公孫影緩緩地接過酒,略微挑眉。
閆汐將手輕輕搭在唇邊,瑤瑤一笑:“放心,這酒被封存了,同三年前無異了,喝了不會有什么事的。你可是堂堂一國之君,我這布衣又怎敢冒犯?”
“這是……溫憶玖托人還我的。他……一口都沒喝。”閆汐眼神躲閃了一下,“我不知道他為何要還我,只是這酒……我收不得。”
公孫影沒再問原因,卻道:“七日后的卯時,第二輪為武試,在集市北望的祭壇之上舉辦。今日的文試已畢,朕且算你通過,相信以閆汐姑娘的能力,完全沒問題。”
“陛下謬贊了。”閆汐抱拳,“閆汐一定全力以赴。”
“那便最好,朕會差人補上你的名字,明天你準時去便可。公孫影撫摸了下酒壇,“時候不早了,閆汐,快快回去吧,在你還未成為國師之前,此地,不可久留。”
閆汐道:“是,陛下。”說罷,她便匆匆退下了,背影和當年的溫憶玖一般,滄桑難耐。
公孫影其實看見了閆汐臉上所戴的面具,他知道閆汐一定經歷了什么事情,而那些事情讓她無法開口,所以他也不問過了,但是那面具后面,一定藏著閆汐心底的孤獨。
他小心地捧著秋兒落,一個人拂袖前往自己的書房了。
那幾疊被他早已翻爛了的兵法冊子,已經泛黃,且微微翹起,他卻從未扔去,那是溫憶玖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
他熟透了兵法,卻依舊讓溫憶玖,留在自己身邊,因為他清楚,最是獨孤天下,不過帝王心。
“你走了,她回來了……你尋了她這么久,結果還是放棄了,可惜……她已經回來了,你卻看不見。”
閆汐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皇宮,心里一陣一陣的痛,初見時的梅花,是芬芳,但是第二次見它的時候,才發現那些花早已零落成了泥,歸于大地。
“姐姐。”赤翎又像個機靈鬼,在皇宮門前安守著,等待著閆汐出來,他一定是聞到了閆汐的氣味,才追過來的。
“嗯?翎兒……你怎么在這?”閆汐一下子被赤翎抱住了,“姐姐,歡迎回來。”
閆汐愣住了,忘記了自己即將說的話,只是熱情地回了句,“嗯。我們回去。”
那廚房里的碗依舊是臟的,赤翎從未去洗,不過是偷溜著過來找閆汐了,唐禹墨看到這個,也只是搖搖頭,笑著替他洗了碗。
……………………
七日后卯時,閆汐如約出現在了祭壇上,同三五個會些道法的小道士站在一起,格外的醒目。
因為這幾人之間,唯獨閆汐一人是女子,當然,閆汐可顧不上這些,她只是在底下的人群中尋找著,那個欺騙她的謝君卿。
“這個臭小子,竟敢騙我,看我抓到他后怎么收拾他!”閆汐其實早已在腦中將他撕了千百遍,只是從未真正做過罷了,她的心,到底還是無法對人下手。
妖心,亦不過如此。
“聽說了嗎?昨日清晨,一位道友被妖祟殺害了……”“嘖嘖嘖,是啊,據說那死相真真是凄慘。”“我還聽說那人身邊還守著一名女子,看樣子也是個道士……可惜也被刺殺了。”“你們知道,死的那兩人是誰嗎?”
閆汐聽著身旁那些道士的閑言碎語,終于不耐煩了:“你們到底是過來玩的嗎?在這祭壇上還不禁語,是對上天的大不尊。”
其中一個人斜眼看了看閆汐,戲謔道:“我們談我們的,和你有什么關系?這上天,又不降禍于你。”
說著,他們便又談了起來:“哎呀,正是那個巫玥山大弟子,和他的小師妹。”
“那兩個人年紀輕輕,道行卻不淺,怎會為妖物所殺?”
“還不是,一只百年狐妖被他們撞上了,看那傷痕和那爪印,以及飄落在他二人身上的帶血的花瓣,足以判斷,那便是修行百年的九尾狐妖!”
“什么,百年九尾狐,這等事情讓他們碰上了,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什么罪孽。”
“是啊,這種年歲的九尾狐,換個大法師都難以控制,何況他們……”
“不過啊,少了他們兩個,這國師之位的爭奪,也少了兩個人了。”他們一下子又將話題轉到了這選拔上,竟然還樂呵了起來。閆汐什么都聽見了,她默默攥緊了拳頭,喃喃細語道:“臭小子,你的命,應該由我來取,而不是什么其他妖來取的。”
她終于知道了,其實謝君卿這小子從未騙過她,不過是還沒來得及通知她一同去皇宮,便不在這人世了。
“寬心吧,至少你們,是死在九尾狐的手里,也好讓我剮了那個家伙。是同伙的話,就不必擔心了。”她閉眼,微微朝壇下看去,“你們的魂魄,我會去看的……哪怕只留了一絲,希望那只妖,別徹底斷送了你們的輪回。”
一陣清脆的鐘鳴聲響起,臺階上緩緩上來一位君王,一位威嚴的,令人生畏的君主。
他身著金澤黃袍,頭戴流蘇冕旒,侃侃而來。
閆汐同其他人一般,向著面前的帝王示禮:“恭迎皇上。”緊接著,底下的百姓都齊刷刷的朝他跪拜,但他只是冷著臉,道,“免禮。”
他坐上了祭壇前的帝王位,便不再發話了,只是看著這全程。
閆汐全程都認真聽著判官的詞藻,絲毫不留神人群中藏著的禍害。
“總算找到你了……”那人鬼魅般笑道,“三年了,不知你的妖法變化了多少……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帶你回去交差……”她又從人群中匿去了。
“先拿那個小家伙開刀吧。”她離開了,卻朝棣月堂的方向走去。
“我宣布,祭天比試,正式開始。由兩人一組,以道為法,速速了結對方。最后勝的一方,方可做了這國師。”
……………………
一個粉衣衫的女子在天界的凌天淵旁散著步,卻獨自徘徊,似是在等誰。那女子頭戴紫蘇發簪,胭脂珠唇,丹眉似刃,靈眸如辰,身旁的酒氣更是云霧般飄著,更有種朦朧隱覺。
不若時,一位男子從云端謙謙而來,那人一襲墨衣,嘴角緊閉。
“來了?”“嗯。欒師尊喚玖兒何事?”
此前來者正是溫憶玖,而在這里等他的,正是他的師尊,欒瑾,一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天宮御用酒官,同閆九地位相當,也是閆九的師妹。但是這個欒瑾,自從收溫憶玖入了她門下,就再也沒有不使喚他的時候。
“玖兒,幾天不見,想師尊了沒?”欒瑾一上來就是給溫憶玖一個熊抱,結果卻被溫憶玖躲了過去,她直接撲了個空,喪氣地說道,“玖兒真是的,還是這么任性。”
“師尊,說正經的,師尊找徒兒到底所為何事?”
“咳咳……”欒瑾總算回復了正常,干咳了幾聲,望向了凌天淵的最深處,道,“你可知這下面有什么?”
溫憶玖也朝那里看去,卻只看見一片漆黑:“徒兒只知,這凌天淵里,藏著這世間的妖,最深處黑若天際,是因為這越往里面,邪祟的怨念便越強。”
“不錯,萬妖之城,凌天淵,鎖住了大片的妖靈,盡管如此,人間界卻還有妖在作祟。我們雖為酒官,但主旨并非是釀酒,而是撐起自己仙官的責任,守著人間。”
欒瑾轉過頭來看著溫憶玖,道:“人間的妖快要耐不住了,這里的妖也是,我感覺到它們在很努力的沖破這凌天淵的封印,它們也要出來了。此來,本尊是想讓你在人間繼續潛伏,護著人間,天界有本尊扛著。”她頓了下,又道,“本尊知道你本就一直待在人間,那里有你舍不得的人,所以這次讓你來,只是為了讓你放心。”
她調侃著自己:“本尊要讓那些仙官看看,本尊也是疼徒弟的人。”她笑著,拍拍溫憶玖的肩,“不過,本尊這樣做可是要補償的,本尊都活了上千年,飲遍了這天上人間的酒,可到了最后,獨獨只有徒兒你釀的酒才是最合本尊的胃口。”她朝溫憶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有多想要這樣的補償。
溫憶玖嘆息道:“師尊,曾經不是你一度否認徒兒,不讓徒兒釀酒,卻讓徒兒幫您干這干那的嗎?”
“哎呀,那都幾百年前的舊事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欒瑾甩甩手,便做出了要離開的動作。
“徒兒答應您,五百壇濼錦花釀對吧?”“嗯,還是徒兒最懂本尊了,乖徒兒,竟然還記得本尊的最愛。”
溫憶玖輕笑一聲:“還不是您老人家的事情讓這整個天宮都知曉了,不然徒兒可沒這心思去想呢。”欒瑾一下子就假意炸毛了,“徒兒!你怎么能這么說本尊呢?本尊雖然活得久,也不至于這么老吧?你看看天帝,他活得和日月星辰一般久,他才應該叫老人家吧?”
她賭氣的不行:“你這樣子,可不會有姑娘心悅與你的,你就等著孤獨一生吧。”
他們師徒每次見面都要小吵一下,這都快成了一種習慣了。
“師尊息怒,酒的話徒兒定會給您奉上的,還請師尊切勿掛念。”溫憶玖踏著云,懸在空中,“如此,徒兒先走一步了。”話音未落,他便從凌天淵消失了。
只是他并沒有回去人間,而是又在天界呆了幾天。因為汐兒對他疏遠了不少,他心里也是備受打擊。
“閆汐她在人間……過得還好嗎……”
“溫憶玖這個家伙……在天上過得還好嗎……”
也許某一刻,他們的想法總算是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