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保衛東京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7625字
- 2019-11-21 23:00:00
張明遠、費無極等人馬不停蹄趕回東京,才發覺金國大軍圍攻東京,越來越吃緊。沒曾料想,這金太宗居然勢在必得,有恃無恐。兀術也跟隨完顏宗翰、完顏宗望,枕戈待旦、氣勢洶洶。
這日,東京城外宣澤門旁,五里開外。金營已密密麻麻擺在那里,東京將士哪里敢伸出頭來往城外去看。李綱調集禁軍,頗有法度,為了加強防守,他又招集了許多新兵,又增添了大量兵器,忙忙碌碌,指揮若定。張明遠等人自然與種浩一道,同李綱、姚平仲、種師中,協力守城,不敢怠慢,共保大宋,江山社稷。
金軍于次日向宣澤水門發起進攻,金兵分乘幾十只小船沿汴河而下,可謂浩浩湯湯、勢如破竹,其氣勢和膽略令人生畏。李綱、種浩組織兩千勇士,列隊朱雀門下。姚平仲、種師中統領軍士齊聚。張明遠、費無極、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也氣宇軒昂,協同破敵。
李綱高聲道:“大宋勇士們,保家衛國之時已到,你們有信心么?”
將士們大呼:“有,有,有!”三段聲浪過后,盡皆精神抖擻、信心百倍,足顯氣勢高昂。
頃刻,李綱便下令準備前去迎敵,只見,金兵順河而下,好不威風。正在金兵耀武揚威之際,忽然從東京城上掉下許多長鉤,一條小船上幾個金兵還在大笑,被這一下驚了不小。一人差點掉入水中。慌慌忙忙、跌跌撞撞,好生了得。長鉤好似從天而降,金兵盡皆大驚失色。小船被勾住,進不得進,退不得退,徘徊不前,左搖右晃。此乃一驚,然則二驚更是驚心動魄,一塊塊大石頭落了下來,金兵被砸者,小船被毀者,慘叫聲,呼喊聲,傳向遠方。
“前方如何?快快增兵!務必拿下宣澤門!”一聲大呼,金兵看來,原來是完顏宗望大元帥,金軍一個個精神抖擻,士氣大漲。只見完顏宗望,昂首挺胸,氣宇軒昂,一副絡腮路子威風凜凜。
“大元帥,李綱用石頭對付我大軍,好生了得。”金將氣喘吁吁,馬上趕來下馬,奏報。
“了不得,如何東京有個李綱,不知是何人物?”完顏宗望,尋思道片刻,心想,如此下去豈不白白送死,看來李綱果然厲害。
“大元帥,看來宋朝早有防備,不可小覷。”一語落地,眾人看去,原來是完顏宗弼,此人便是張明遠等人在幽州城見過的大名鼎鼎的兀術,他隨即對金將吩咐如此如此。
“將軍,末將遵命!”金國將士應聲而去。
金兵首輪進攻遭到宋軍頑強阻擊,不得已盡皆退去,頃刻護城河中小船殘留七零八落、金兵死者慘不忍睹。
李綱道:“將士們,金賊不會善罷甘休,快快加強防護,汴河之中多放些杈木,快去,快去?!毖援厡⑹看掖颐γθチ恕?
頃刻,姚平仲回報道:“元帥!東京各個城門護城河中杈木不足,如之奈何?”
種師中忙道:“元帥,此時如若金人攻擊,恐怕萬勝門、南薰門、新曹門、陳橋門,盡皆無法抵擋!”
種浩擲地有聲道:“事到如今,管不得許多,蔡太師府中、高太尉府中大大小小的山石和灌木能搬動的都搬來,能砍伐的都砍來。以備急用!”
張明遠大驚失色,疑惑道:“他們回來,便是殺頭死罪,如何敢得罪?”
“當務之急,何必畏首畏尾?!辟M無極破涕一笑。
子午氣急敗壞:“他們還有臉回來?”
“他們都抱頭鼠竄到江南去了。”余下笑出聲來。
武連樂個不住:“他們年紀大了,東京不需要他們?!?
“女真人真可惡,如何圍攻我大宋。”普安氣道。
李綱忙道:“陛下有旨,東京防務事關重大,豈是兒戲!御賜尚方寶劍在此,還怕違令不從么,將士大可放心,不必擔憂。蔡京他們都是舊臣,已是沒有實權。不必害怕,回來也有說辭,量他們也不敢信口雌黃?!?
種浩嘆道:“看來也只能如此,元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莫如一聲令下,讓將士快去搬運石頭。”
姚平仲、種師中也點點頭,李綱下定決心,便吩咐將士趕往城內,搬運假山石頭。張明遠、費無極與李綱、種浩、種師中、姚平仲,一同查看敵情。子午、普安、余下、武連,四人各帶一支隊伍匆匆離去,臨行李綱各賜一把佩劍,讓他們先斬后奏。
子午帶領將士沖到了太師府,蔡京府邸侍衛上前攔阻,大呼小叫、吵吵嚷嚷。
蔡夫人慌慌張張帶著丫鬟、小廝趕了過來,呼道:“哎喲,你們干什么呢?為何如此?太師府豈是你們擅闖之地,還不快快出去!吃了豹子膽了,一個個,活的不耐煩了,?。看竽懀€不出去,真是膽大包天了。太師回來,一定絕不輕饒,要了你們的狗頭!”
子午道:“李綱將軍有令!護城河防護的杈木和石頭不多,要許多此些物品,如若膽敢阻攔,違令不從,格殺勿論!”將士本對蔡京不瞞,又聽子午一聲令下,故而一擁而上之際,把蔡府之人盡皆攔住,搬走了許多山石、巨木。
蔡夫人哭哭啼啼,昏厥過去。眾人大驚失色,子午暗笑,這女人真肥。
“這花石,花盆,都搬走!膽敢阻攔,格殺勿論!”普安來到童貫府上,童貫侍衛氣勢洶洶。普安拿出寶劍,眾人才退了下去。原來這寶劍是宋欽宗的旨意!
“府里的人,你們聽好了,如若不聽話,先斬后奏!”余下來到王黼府上,得意洋洋。
“臭小子,你干嘛的,居然跑到太歲頭上動土?!毙P跺了跺腳,氣急敗壞。
“李綱將軍有令,搬動王黼府里山石用于抵御金人,如若不從,先斬后奏,格殺勿論!”余下拿出寶劍,擲地有聲。
幾個小廝戰戰兢兢,主動抬出花盆獻給余下。余下大手一揮,命人抬走,又讓人進府邸,搬動山石。
“你們還在蹴鞠,好玩么?”武連來到朱勔府上。幾個小黃門還在蹴鞠,玩的不亦樂乎。武連一腳飛去,將那小球踢到屋檐去了,眾人大驚失色。
“哪里來的野小子,敢闖入朱府!”有人大呼小叫。將士與小黃門單打獨斗起來。武連上前亮出寶劍,這人啞巴起來。尚方寶劍,自然不可小覷!武連把那小黃門抓過來,讓他一同搬運石頭。小黃門們,臉色煞白,不得不從。
四人帶隊齊聚梁師成府上。也是一場襲擾,素日威嚴的王府,目下是一片狼藉。
李邦彥與高俅目下是當朝大臣,又捐出錢來犒賞三軍,故而不在被將士騷擾之列。也是宋欽宗的旨意,李綱自然心領神會。張明遠、費無極得知后,面面相覷,仰天長嘆。種浩、姚平仲、種師中也是感慨萬千。只有李綱昂首挺胸,與子午、普安、余下、武連,笑得前仰后合,樂此不彼,好似頗為志得意滿。
李綱、種浩見到將士搬來之物,心中才算平靜下來。將士把山石、巨木扔下,東京城門被結結實實阻塞起來。此時,金兵又開始了進攻,他們用吊鉤往城墻上拋去,妄想攀登上城。可是,李綱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一聲令下,三千弓弩手萬箭齊發。一百多金兵被火箭射死在了水中。
李綱、種浩命令火炮齊發,金兵倉皇逃竄。金兵也搬來自己的火炮,可是火藥以及性能自然差些,彈藥只是落在東京護城河里面去了。不過城墻寬大,倒是沒有什么閃失,只是大火熊熊,把東京城外弄得一片狼藉,破敗不堪,只見硝煙滾滾,火光沖天,煙熏火燎之勢彌漫開來,好生了得。李綱命令將士火炮齊發,完顏宗望的火炮就啞了,幾番下來,金兵損失慘重,完顏宗望一看李綱早有準備,三次進攻均遭重創,一時半會攻下東京實乃難事。
完顏宗望尋思:“李綱這廝,為何這般厲害?難以置信,果然是名不虛傳。我大金的火炮雖說不及宋朝,可士兵個個強悍。但人肉之軀如何可以抵擋火炮齊鳴,怕是白白送死,徒勞無功。李綱的士兵也了得,火炮又如此厲害,威力這樣大,我們這樣打下去注定要吃虧,看來不可如此魯莽行事,真是小看了李綱這廝,不如早退,避其鋒芒,再作良圖?!逼?,一聲令下,金兵盡皆退去。
對金人此番進攻,李綱予以頑強阻擊,也是意料之中。李綱好不容易嶄露頭角,自然要有所作為,種浩心知肚明卻裝聾作啞。種師中、姚平仲對李綱也佩服有佳。四人互相配合,將士齊心協力,張明遠等人也積極作為,許多黎民百姓也送水送飯。士氣高漲,團結一心,總算守住了東京城宣澤門。
金人退去但并未走遠,依然安營扎寨,我行我素,意欲再次攻城略地。李綱、種浩、種師中、姚平仲、張明遠、費無極、子午、普安、余下、武連和將士們也歇息片刻,喝些水補充體力,以備再戰。東京百姓有人免費送來炊餅和水,將士也是心存感激,自然英勇無比。李綱派人密探金人動向,等金人士氣低落之時,便意欲統領大軍出城作戰。
正在此時,一隊人馬前來。一個轎子搖搖晃晃而來,不知里面是何人物,只見轎夫跌跌撞撞,汗流浹背。四個小太監捂嘴暗笑,緊隨其后。后面是馬幾輛車,車上有許多個裝吃食的盒子。
“朱拱之來了!”李綱認得這轎子,馬上對眾人道。
“朱公公到!”一語落地,轎子停下,里面出來一個人,子午四人一看,差點失笑。這人身材肥碩,好似一頭花色老母豬。眼珠圓圓,頗為好笑。世上有這等人物也是奇怪萬分,不可思議。
“不知朱公公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崩罹V趕忙前來,拱手寒暄,原來朱拱之乃宋欽宗兒時的太監,陪伴太子長大成人,梁師成的得意門生,如今他接替梁師成,成為宋欽宗跟前的貼身太監,也算大內總管。
“免禮,免禮。李綱大人,萬歲爺得知大人與諸位將軍守衛京師很是辛苦,特派灑家前來慰問,這不,萬歲爺惦記張明遠、費無極二位道長和子午、普安、武連、余下,四位少俠,故而帶來許多宮中點心和吃食,味道沒的說,快來,謝恩吧!”朱拱之大手一揮,揚威耀武,心里卻罵道:“如若不是你李綱,本總管早在江南安享快樂了,何必做這差事,給你們送吃送喝,豈不可笑?”
李綱、姚平仲、種師中、張明遠、費無極、子午、普安、武連、余下、種浩,與許多將領,馬上謝恩領旨。將士搬下馬車上的東西,分發下去。眾人接過點心,吃在嘴里,興高采烈。
朱拱之尋思,要不要把酒也拿出來,正在猶豫不決,一個鼻子靈敏之徒,拿食盒時,便聞到酒香,叫了出來,眾人皆知,居然還有酒喝,一個個看向朱拱之。
“崽子們,把御酒拿上來!”朱拱之尷尬一笑,大手一揮,四個小太監帶著幾個將士,又把另一輛車上的酒壇子搬下來,眾人拿著碗吃起酒來,頓時酣暢淋漓。
“好了,你們聽著,這皇恩浩蕩,圣意難尋。你們要好自為之,如若有人膽敢胡作非為,起了歹心,就殺頭!明白么?”朱拱之一看,眾人喜笑顏開,興高采烈,就點點頭,馬上臉色突變,拿著手掌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眾人面面相覷,瞅著朱拱之,小太監看得眾人一臉茫然,目瞪口呆,有人殺機四伏。
小太監馬上對朱拱之耳語:“爺爺,不可久留,快走,快走?!?
朱拱之不以為然,昂首挺胸,意欲繼續胡言亂語。
李綱見狀馬上對朱拱之耳語:“朱公公,將士忠心耿耿,不可如此。如若激怒眾人,恐怕本官都護不了朱公公了,朱公公要熟思!”
“好了,不和你們說了!萬歲爺恩典浩大,你們白吃白喝,還敢瞪我,狗膽包天!灑家不和你們這群一介武夫廢話,免得浪費唾沫!”朱拱之吹胡子瞪眼,哈哈大笑。
李綱一看義憤填膺,姚平仲、種師中、種浩對朱拱之也是沒什么好臉色。張明遠、費無極也是氣急敗壞,忍無可忍。子午四人也是默然不語。朱拱之慢慢離去,小太監緊隨其后,一對人馬漸行漸遠。
朱拱之走后,眾人把吃食拿出來扔了,把酒壇子砸碎。還是難解心頭之恨。有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不知說些什么。
“我郭京當兵這樣久,沒見過這般鳥人!狗仗人勢,狐假虎威!”方才那個聞到酒的狗鼻子士兵,氣急敗壞。
李綱走了過去,對這郭京微微一笑:“郭京,你怎么來當兵了,上次看到你,你說不想當兵,如何又來了?”
“大人,你可不知,沒銀子錢花,想尋花問柳都難!我郭京在蘇州時,許多員外都請我喝酒吃肉玩女人?!惫┝镯毰鸟R道。眾人哈哈大笑。
“看將士們如此辛苦,在下就變個小戲法,讓諸位開懷一笑,意下如何?”郭京看向李綱?!肮?,你小子,溜須拍馬,吹牛說諢的本事不小,如若上陣殺敵沖鋒陷陣就好了。”李綱見將士們一個個翹首以待,就點了點頭。
“大人冤枉我了,我可是沖在最前頭了?!惫┱J真道,說著就是一出勝花術。一眨眼,不知郭京哪里來的花瓣,空中一抓,順手一撒,漫天飛舞。
看的眾人目瞪口呆,沒想到郭京會幻術,搞的將士們暈頭轉向,頗為蹊蹺。
李綱、姚平仲、種師中、種浩,一個個大驚失色、樂此不彼,張明遠、費無極也面面相覷,子午、普安、余下、武連,也是瞠目結舌、暗暗稱奇,好生了得。自此,郭京會幻術就傳遍了東京大街小巷,人們暗暗稱奇,口口相傳。
金營里面,完顏宗望正在商議作戰之事,忽然進報說:“李綱出城來了。”言畢,兀術瞠目結舌,金將盡皆大驚失色,完顏宗望統領眾將匆匆忙忙出帳迎敵,在城外山坡之處,他派四位將領各引人馬前去迎敵。
李綱臨行之前便吩咐種浩、種師中、姚平仲如此如此,又叮囑張明遠、費無極如此如此。種浩前去作戰,幾個回合便后退而去,將士把旗子丟得滿地皆是,還有刀劍和玉帶,金兵見狀趕忙追趕,金將也以為宋軍大敗而逃,正在高興之余意欲引眾追趕,沒曾料想趕到半路,不見了宋軍蹤跡,金兵盡皆去撿拾宋軍遺物,將領無法制止。
正在此時,忽然一聲炮響,李綱、姚平仲、種師中,三路大軍從三處引眾殺來,原來那三位金將在半途之中皆被圍攻起來,拼死大戰之后,金將一人被宋軍將領斬殺,其余二人狗急跳墻,廝殺開來奪路而逃,金兵一個個落荒而逃。此時金將還蒙在鼓里,不知所措。見狀李綱前來心中暗想恐怕不妙,意欲引眾后撤,不料此時左有姚平中,右有種世中,后有種浩,前面便是李綱,此時金將等人業已被四路大隊人馬圍在當中??芍^四面楚歌,動彈不得。四支人馬擂鼓陣陣,圍攻而來。
兀術見狀驚愕不已,趕忙命令誓死突圍,可是金兵在撿拾宋軍遺物,見宋軍圍攻都亂了陣腳,互相踐踏死傷者不計其數。四位宋軍大將大喝一聲:“沖啊,金賊哪里逃!”宋軍盡皆沖鋒陷陣,與余眾金兵廝殺開來。宋軍窩窩囊囊了許久此時像是一下爆發了出來,一個個把金兵當成草靶一般砍殺,金兵為了活命也是拼死而戰,雙方可謂血灑疆場,勢均力敵。
頃刻,李綱命令將士后退,大呼:“投降之人,好生看待。頑抗之徒,格殺勿論?!笨墒墙饘⑦€是置若罔聞,李綱一聲令下,大宋弓弩手萬箭齊發,完顏宗望派的大將便如此丟了身家性命,李綱與將領喜笑顏開的往城中而去。金兵死死傷傷,遭受重創,但俘虜者寥寥無幾,大大出乎李綱意料之外。此番金軍遭受重創,折了兩員金將。
李綱回到城中嘆道:“金人英勇善戰,視死如歸。難怪滅了遼國稱霸一方,如今又虎視眈眈意欲南下?!闭f著竟然痛哭流涕起來,將領上前驚道:“大敗金兵,實乃可喜可賀之事。將軍此為何故?”李綱忙道:“我自然不是在哭金兵,而是在哭我大宋將士罷了。”
四位金將盡皆遭受重創,而且有二人被李綱將領斬殺。完顏宗望聞之大驚失色,回到營中,慨嘆道:“這李綱果然厲害,如之奈何?”
“將軍,事到如今就來個緩兵之計,不知意下如何?”兀術神秘兮兮,不知有何緩兵之計。
完顏宗望神情恍惚的便道:“我看就先且議和!諸位將軍意下如何?如今敵眾我寡,不宜久戰,如若李綱截斷我糧道,勢必前功盡棄,形勢就難說了?!?
眾將一聽神情恍惚,仰天長嘆,點點頭,盡皆愕然。
“將軍,將軍,議和!為何如此?宋朝才談議和,我女真人從來就沒有這個道理,豈不是可笑了?”一個揮師南下,久經沙場的金將疑惑道。
聽說李綱指揮宋軍頑強抵抗,慢慢緩過神來的兀術忙道:“諸位莫疑,那宋欽宗必定求之不得,此為緩兵之計,你們做好攻城準備便是?!?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豁然開朗。
完顏宗望忙道:“來人啊!”
“屬下在!”一將士應聲道。
“本將軍派你到城中去,告訴宋欽宗要他派人來我大營議和。再者,看看城中目下如何。你可明白?”
“是,將軍!小的自然明白。”說著那將士便去了。
東京皇宮大殿之上,宋欽宗召見了金使,群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宋欽宗微微睜開眼眶,望著金人雙手扶了扶龍椅,不緊不慢,吱吱唔唔的問道:“完顏宗望,派你前來,有何話要說?”頓時顯得誠惶誠恐,忐忑不安。
金人環顧四周,頓時上前作輯,馬上昂首挺胸道:“宋朝皇帝陛下,我完顏宗望大將軍希望您派人到我大營前去談議和之事,不知意下如何?”
宋欽宗慢慢睜大雙眼,趕忙坐起身來,頓時騰起,嘆道:“果真如此!那,那就照辦,啊照辦?!?
李綱嘆了口氣,瞪了一眼金人,捋了捋胡須忙道:“議和乃是詭計多端,大膽金賊焉敢如此造次,乃是有恃無恐?!?
金人頓時心中一怔。
種師中驚道:“陛下,為何要議和,我大宋已經三戰破敵膽?!?
種浩搖搖頭不緊不慢道:“陛下焉能如此,微臣糊涂了?!?
李邦彥瞇眼忙道:“陛下,議和乃是長久大計,不必大動干戈,乃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未為不可,幾位將軍何必如此固執,非要你死我活的廝殺不成?”
“目下還是議和的好,我大宋和金人交戰數日雙方都疲憊不堪,將軍們要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白時中眼珠一轉嘆道。
“好,兩位愛卿所言極是,李綱將軍、姚平仲將軍、種浩將軍、種師中將軍,你們退下,無須多言?!?
一語落地,眾人面面相覷,李綱等人只好退了下去。
“如此乃是很好,我大金完顏宗望將軍深知中原禮儀,待客十分熱情。兩國雖兵戎相見,不過也可化干戈為玉帛。議和乃是大計,還望陛下明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如此最好?!彼螝J宗聽李邦彥說,女真人殺人不眨眼就心有余悸,握了握夏國劍,嘆道。
“事不宜遲,就此告辭,且聽陛下旨意,自當敬候佳音,萬望無欺,告辭!”說著金人昂首挺胸,威風凜凜,大踏步走出了皇宮大殿。
種浩瞪了一眼遠去的金人,慢慢回過頭來,抖動著胡須,上前忙道:“陛下不可如此,金人乃是緩兵之計,如今我眾敵寡,只要分兵結營,控守要地,使敵糧道不通,坐以持久,可一鼓作氣,大破金人。一戰定勢,免得讓賊人茍延殘喘,就后患無窮了?!?
姚平仲面帶不悅的看著李邦彥,頓時嘆了口氣,轉過臉來上前忙道:“的確如此,陛下要三思,切莫輕信金人,金人乃是詭計。”
種師中瞥了一眼白時中嘆道:“陛下,金人示弱,必定勢窮力孤,斷其糧道,可以大獲全勝。”
種浩忙道:“乘勝追擊,一勞永逸。陛下三思,不可議和?!?
李綱忙道:“我勝為何還要議和,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如此便是金人不勝而勝,大宋不敗而敗了?!?
李邦彥心懷鬼胎,不知哪來的油嘴滑舌,歪門邪道,笑了笑忙道:“一派胡言!”接著轉笑為怒,對李綱喝道:“你們為將者就知道打打殺殺,勞民傷財。天下和為貴,合則兩利,斗則兩害。豈不聞‘和者,天之道也。’黎民百姓苦不堪言,議和乃是無可奈何。我大宋乃是天下歸心之所。金人提出,天朝允諾,如此一來,天下就皆知我大宋陛下有好生之德了,這般看來,大宋天子便是上天。上天豈可與地下的金人斤斤計較,議和乃是天恩浩蕩?!?
宋欽宗頓時點點頭,群臣也深以為然,一個個議論紛紛。
“陛下,李邦彥乃是信口雌黃,不足為信?!狈N師中額頭上的魚尾紋被瞬間寖濕,他擦了擦放下手去,咳嗽了幾聲。
“將軍,千萬當心身子骨?!崩罹V趕忙過來慢慢撫種師中的背。
種浩輕輕地撫著種師道的背勸慰道:“叔父何必如此,切莫大動肝火,身子骨要緊。”說著握著他的手淚光點點。
“好了,老將軍你應該回去好好歇息了?!?
“老將軍戰功卓著,辛苦半載,應該頤養天年?!?
“老將軍如此,我們真是羞愧難耐。一大把年紀了,還念念不忘江山社稷。知道的人自然說老驥伏櫪的話,不明白的還以為老將軍人老心不老,做將軍做上了隱。不愿交出兵權,有尾大不掉的想法。如此就不好了?!卑讜r中此言一出,群臣頓時面無人色。
宋欽宗心中大為疑惑,但不能確定,索性狐疑片刻,盯著種師中看了一番,只見,他眉慈目善搖搖頭苦不堪言。
宋欽宗就擺了擺手嘆道:“如此就言重了,老將軍為國為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二者兼備。不可如此胡言亂語,如此就冤枉了老將軍拳拳報國之心,豈不差強人意了,退下?!?
白時中唯唯諾諾不再言語。
“好了,退朝!”宋欽宗心煩意亂,頃刻,揚長而去。
午時,東京城王時雍送來議和書,宋欽宗接過公公手中的牛皮卷,慢慢展開,只見上面寫著幾行漢字:
金宋議和書細則
一、割讓河間、中山、滄州三地。
二、上繳納金五百萬兩,細面紋銀五千萬兩。
三、獻上牛馬萬頭、絹匹百萬。
四、尊金太宗為伯父
為了繳納賠款,宋欽宗命令開封府向東京城中百姓大肆搜刮,結果仍未湊足數目。此時,大宋各地援軍紛紛趕來,絡繹不絕。金太宗大驚失色、完顏宗望、兀術也甚為震動,女真人最近在東京城外就消停了不少,宋欽宗自然喜樂無比。
“皇上哥哥,你今日喜樂無比了?”趙香云跑到大殿,來到宋欽宗身旁,大殿里,歌舞升平,喜樂無比。
宋欽宗尋思,妹妹如何來了,就笑道:“妹妹如何不出去玩,哥哥很忙,乖,聽話?!薄熬兔@個,歌舞升平,舉杯痛飲?”趙香云一臉不悅,指著大殿里醉醺醺的文臣武將?!懊妹寐犜挘髮m不得干政,妹妹不可拋頭露面。免得令人笑話?!彼螝J宗臉色煞白,對趙香云使眼色,示意她下去。趙香云悶悶不樂,馬上氣呼呼的跑了出去:“皇上哥哥剛剛登基大寶就逞威風,妹妹生氣了?!薄懊妹?,妹妹?!彼螝J宗再叫也沒用,不由搖搖頭笑出聲來。
趙香云走在御花園,自言自語:“方才沒看見熟悉面孔,李邦彥、白時中、李綱、姚平仲、種師中、種浩,都沒有,張明遠、費無極、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也沒有。奇怪了,皇上哥哥不請他們喝酒,如何與一幫我不認識的人喝酒,好奇怪?!?
趙香云的一個貼身宮女轉過臉看見趙香云了,就笑道:“帝姬殿下安泰。帝姬殿下可有什么心事?!边@是趙香云的貼身宮女,故而這般相問。“果兒,我們去金明池玩好了,皇上哥哥逞威風,剛剛做了皇上,就不理我,氣死我了?!壁w香云抬頭樂道?!盎噬喜焕淼奂У钕?,殿下莫非就心甘情愿,灰溜溜出去玩。”果兒古靈精怪,馬上眨了眨眼睛,對趙香云耳語?!肮麅河珠_玩笑,你有何妙策,但說無妨?!壁w香云納悶,不知這小鬼頭,有何妙策。果兒對趙香云附耳道:“殿下就讓人造謠金人攻城了,看皇上還歌舞升平,不理你?!薄斑@玩笑開不得?!壁w香云驚道。果兒認真道:“怕什么,皇上最怕女真人攻城了?!薄盎噬先缛糁牢覀儛鹤鲃?,就麻煩了?!壁w香云擺擺手。果兒微微一笑:“我還有一個好主意,我們去金明池也好。到了再說?!壁w香云悶悶不樂:“算了,皇上哥哥不理我,就不理好了,我們自己玩去,反正男人的事,我們就不必操心了?!薄翱瓷先?,帝姬殿下總是不開心,那你去找武連公子好了?!惫麅狐c點頭。趙香云一怔,破涕一笑:“他啊,算了。聽說他們忙忙碌碌,我還是不要打擾了?!?
正在此時,有兩個宮女路過,嘴里唧唧歪歪:“聽說女真人把議和書送來了,又是割地賠款,真是不可思議,想不到皇上剛剛登基大寶,女真人就獅子大開口,這下麻煩了?!碧ь^見趙香云頓時魂不附體,戰戰兢兢,馬上見禮后,匆匆離去。
“議和!”果兒驚道。
趙香云拉著果兒要跑:“走,找皇上哥哥,為何要議和,我問一問?!?
“帝姬殿下不是從皇上那邊出來了么?”果兒嘆道,馬上拉住趙香云。
“對,我忘記了?!壁w香云馬上泄氣,撓了撓后腦勺。
片刻,趙香云無可奈何與果兒又回宮了,原來他們意欲出城到金明池,才得知,城外被女真人圍困,女真人在城外神出鬼沒,頗為兇險。
“帝姬殿下,末將見禮了。”趙香云與果兒低頭說笑,迎面走來一人。趙香云抬頭,原來是姚平仲。
“姚家軍天下聞名,姚將軍也身手不凡,本宮知道你與童貫的故事,免禮。”趙香云尋思,原來是‘關中小太尉’姚平仲,這人可是出了名的傲氣十足,曾對童貫發過飆,名聲顯赫,就大手一揮,威風凜凜。
“帝姬殿下,末將素聞殿下機智勇敢,聰明過人,實乃我大宋楷模?!币ζ街賹に?,素聞這趙香云與皇上關系不錯,也是太上皇的掌上明珠。自然要恭恭敬敬。再看,這小模樣果然美麗,頓時心花怒發。
果兒捂嘴發笑:“將軍說的是使節還是書生?哪里是帝姬。”
“將軍不必如此。”趙香云破涕一笑:“你一介武夫,說些奉承話勉為其難,你的意思本宮明白,不必客氣。”
“殿下,末將是個粗人,見笑見笑?!币ζ街傩南驴扌Σ坏?,只是見了這小姑娘感覺貌美如花,故而語無倫次,居然被她嘲諷,頓時羞愧難耐。其實自己是滿腹經綸,深藏不露而已。
“好了,將軍到此,莫不是找皇上,你自去,不必耽誤大事?!壁w香云看姚平仲難為情之狀,就笑了笑,自然知道他此番前來意欲何為。說著就與果兒漸行漸遠。
姚平仲看著趙香云遠去背影,心里蕩起一絲愛意和喜歡,緩過神來,邊走邊東張西望,馬不停蹄趕到宮中。此時此刻,宋欽宗的歌舞升平早已結束。
“陛下,姚平仲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币ζ街賲莸?。
“將軍前來,朕無憂矣。素聞將軍英明神武,與童貫勢不兩立,朕頗為欣賞。免禮,平身!”宋欽宗看向姚平仲,素聞這人威名素著,馬上喜笑顏開,大手一揮。
“皇上英明神武,登基大寶,正合萬民之心。正道是,天下歸心,人心所向。素聞皇上做太子時,就才華橫溢,頂天立地,與林靈素斗法,世人皆知?;噬先缃竦腔髮?,自然大顯身手,威震天下。女真人不過浮云,一瞬間灰飛煙滅?!币ζ街賹に迹噬蟿倓偟腔髮殻缛舫鋈祟^地,必得大顯身手,有些功勞,自然高官厚祿,眼下還要美言幾句,歌功頌德。
“愛卿如此妙語連珠,實在大可不必。有何破敵之策,但說無妨。開門見山,自然很好。不必拐彎抹角,閃爍其詞。”宋欽宗聽得如沐春風,心曠神怡,不過馬上尋思,這廝一定有什么事,不然不會憑白無故,這人一向心高氣傲,把童貫都不放在眼里,何況朕了,雖說朕是一國之君,可眼下,要錢沒錢要兵無兵。就是將領也是寥寥無幾,不然如何會束手無策。既然這廝這般討好朕,且聽他有何妙策破敵。他想邀功請賞,朕想建功立業,如此,自然有些異曲同工。
姚平仲欣喜若狂,尋思,皇上果然要大展宏圖,隨即喜出望外道:“皇上,末將有破敵之策,還望皇上恩準!”
宋欽宗本對一介武夫不屑一顧,眼看西軍更是不屑一顧,童貫帶過西軍,這便是宋欽宗不喜歡之處,想到這里,本不以為然,只不過姚平仲與童貫勢不兩立,故而喜歡,隨即不冷不熱道:“愛卿坐下說話。”“微臣還是站著好了。”姚平仲笑道。
“有何妙策,不是要議和了么?朕看就不必大動干戈了,息事寧人,讓女真人趕快走,朕看著心煩意亂?!彼螝J宗不耐煩起來,瞪了一眼姚平仲,好似姚平仲就是女真人一般。
“末將以為,種家軍作戰太過保守,如此拖延下去,女真人賴著不走,各地勤王之師又留在東京,恐怕要生事端。如若勤王之師變節,與女真人一同圍攻東京,如之奈何?莫如末將夜襲女真人大營,活捉完顏宗望和兀術,逼迫金太宗退兵,大事可成?;噬蠈⒘ν炜駷?,這般豈止東京保全,大宋江山社稷也保全,皇上便高枕無憂,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皇上將無愧于列祖列宗,成就不世之功?!币ζ街僖豢椿噬喜桓吲d,就馬上喃喃道。
“姚將軍實乃肱骨大臣,朕如何沒讓你做東京四壁防御使,實在可惜了你這般人才。朕覺得這般謀略,正和朕心。將軍可秘密行事,謀劃周全,確保萬無一失。不知李綱、種家軍他們知道沒有?要協商一致才好,這般大事,豈可單獨行動?!彼螝J宗馬上精神抖擻,喜樂無比,站起身來,隨即拉著姚平仲的手,神情肅穆起來。
“皇上,末將回去就與他們商議。”姚平仲尋思,這如何是好,本是自個的主意,皇上卻要商議,拒絕又有違圣意,讓皇上感覺自己意欲內訌,就被逼無奈,喃喃道。
“如此軍國大事,不可拖延,快宣李綱、種師中、種浩,覲見!”宋欽宗暗笑,“姚平仲就是想一個人顯擺,如若想要掌控局面,朕自然要李綱、種家軍與姚平仲,三股勢力平起平坐,如若一家獨大,朕就不好收拾局面了?!毕氲竭@里,馬上大手一揮,太監朱拱之領命而去。
“萬歲爺,李綱、種師中、種浩前來見駕!”太監朱拱之稟報后,退了下去。
“諸位愛卿,對這議和,你們意下如何?”宋欽宗對眾人道。
種師中看皇上依然執迷不悟,一心想議和,隨即嘆道:“末將是主戰,議和之事,末將不懂,我們幾位都不明白。陛下,據探報,金人在運送糧草,他們糧草不多了?!?
“是否可以阻斷黃河兩岸,金人糧道?”皇上終于不再歌舞升平,種浩看向宋欽宗,馬上喜道。
“還要從長計議,不可輕舉妄動?!崩罹V捋了捋胡須忙道:“金人如何不早有準備,斷不可輕舉妄動?!?
姚平中尋思,“我姚家軍七千人馬,種師中與種浩的種家軍才一千多人馬,李綱不過一個文人墨客,都想邀功請賞,如若我姚平仲不出奇制勝,如何立足東京。如若金人退去,便是論功封賞,那時,就不得了了。此番便是出人頭地的好機會,多年來我姚家軍在京兆府都被種家軍壓制著,如若不抓住此番東京保衛戰出人頭地,一炮打響,此后恐怕沒有機會了。”頓時喜笑顏開,轉過身來道:“李綱將軍,末將有一妙策,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綱尋思:“種師中、種浩、姚平仲都是一介武夫,來自京兆府的西軍。我一個文人墨客如今做了東京大元帥,也是機會難得。如若不拿出些本事,就怕皇上會臨時換人,我李綱如何可以出人頭地。好不容易蔡京之輩離開東京,撥云見日,如此良機,自然要大顯身手。且看姚平仲有何妙策,如若妙策破敵,我李綱也是功不可沒,如若慘敗,罪過就由姚平仲、種浩、種師中,這些西軍擔當好了。反正我大宋是重文輕武,金人一退兵,皇上自然不會喜歡這些一介武夫?!彪S即嘆道:“事到如今,但說無妨。姚將軍不必吞吞吐吐,盡管說來。”
“諸位將軍,我等何不夜襲金營,出其不意,必獲大勝?!币ζ街贁S地有聲。
眾皆憂慮重重,種浩尋思:“女真人能征慣戰,從會寧打得契丹人抱頭鼠竄,聞風喪膽,如今揮師南下,一路殺來。自然對偷襲之事戒備異常,這等兒戲,女真人早已玩的團團轉。姚平仲實在是可笑,雖說他與我同窗摯友,可我對他了如指掌,他就是求功心切,病急亂投醫。此時此刻關乎大宋江山社稷,自然要放下私人恩怨,保家衛國乃當務之急?!毕氲竭@里,隨即走上前來推心置腹道:“金人如何不防備,烈日當空尚且小心翼翼,夜色深深如何不提高警惕。女真人揮師南下,自然慣于偷襲,我等偷襲女真人,豈不自討苦吃?”
種師中心知肚明,姚平仲也是一員虎將,提出這等主意,也是無可奈何了,隨即搖搖頭嘆道:“怕是自投羅網,不可冒險?!?
李綱尋思:“種家軍與姚家軍起了內訌,我李綱便好對付他們了。姚平仲既然愿意冒險,便同意好了。姚平仲成功,我李綱坐收漁翁之利,姚平仲失敗,我李綱也高枕無憂。姚家軍如若勢弱,西軍就勢弱。我李綱就可大權獨攬了,自可退敵,用不著西軍前來搗亂?!笨粗娙巳绱诉t疑,頓時以拳擊桌當的一聲,斬釘截鐵道:“好,此計甚妙。姚將軍一語令人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陛下,微臣以為姚平仲將軍,膽氣過人,堪當大任?!?
“此事要周全,不可走漏了風聲!”宋欽宗點點頭。
種浩無可奈何,一看李綱同意了,就悶悶不樂忙道:“但愿如此,金人就心驚膽裂了?!?
“好,將軍。我也一同前往?!狈N師中仰天長嘆道。
“將軍不用去,這等小事,末將便可?!币ζ街僖荒槻粣?,尋思,種師中想的美,我姚平仲的主意,你要一起沾光,自然不可,隨即擺擺手。
“勇士不必多去,如若得手,可舉火為號,我帶大軍殺入?!崩罹V忙道。
“好,祝姚將軍馬到成功?!彼螝J宗笑出聲來:“多加保重,千萬小心。”
當夜,月黑風高,李綱、種浩、種師中在府邸為姚平仲送行。
“來,一鼓作氣,大破金人。”說著李綱、姚平仲、種師中、種浩,四人搭起手來,大喝一聲。突然窗外有一聲咳嗽,眾人大驚失色,種浩趕出去,四下已無半點身影。
“會不會有人偷聽了?這可如何是好?!币ζ街贀@受怕。
“看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然有人偷聽了,就馬上籌備,早早行事好了。”李綱也捋了捋胡須。
“氣煞我也,居然有人偷聽?!狈N師中氣急敗壞。
“事不宜遲,馬上行動!”種浩擲地有聲。
頃刻種浩、種師中、姚平仲、李綱,四人坐了下來言說細則。
夜色漸深,東京打更之人,已不在走動,將士卻日夜兼守,毫不含糊。
片刻,子午四人在姚平仲帶領下悄悄靠近金營。四下黑壓壓,無聲無息。
“女真人睡著了?”武連鬼頭鬼腦,用手輕輕扒開草叢,低聲細語。
普安見金營有幾個巡哨走來走去,就暗笑:“果然沒有防備?!?
“女真人嗜酒如命,果然不錯?!庇嘞颅h顧四周見四下寂靜,大帳里有幾個人吃酒,醉醺醺的好似七倒八歪了。
子午捂嘴暗笑:“這下女真人算是吃不了兜著走,一個個必定抱頭鼠竄,一敗涂地?!?
“眾將聽令,馬蹄包布,馬鈴鐺取下,要躡手躡腳,不可出聲!徐徐前行,不可大意。子午、余下、普安、武連,各帶一千人馬,從四面迂回包抄,突襲兀術大帳。本將軍帶剩余三千人馬,直接突擊完顏宗望大帳!”姚平仲暗喜,女真人果然沒有防備,天助我也,我姚家軍總算有出頭之日,蒼天有眼。
普安、子午、武連、余下,四人大手一揮,各帶一千姚家軍而去。
子午果然不懂如何作戰,就對姚家軍道:“馬匹且先留下,我們緩步過去!”
“馬匹是寶貝,不可留給金人?!币臆妼⑹坎灰詾槿弧?
“女真人的馬,我們可偷一些回去。”余下對姚家軍叮囑。
“兄弟,一看你就是不懂,我們偷襲女真人,能得勝就不錯了,還想占便宜?!币臆妼⑹堪敌Α?
普安問姚家軍:“兄弟們,在下不太懂兵法,你們看如何是好?”
“我們以為你是能征慣戰,不懂,將軍讓做什么來了?”姚家軍瞠目結舌。
“我們用火攻,向大帳扔火把,必定出奇制勝,不與女真人單打獨斗,也免得我們得不償失?!蔽溥B與姚家軍商議。
“好主意!”姚家軍點點頭。
“兄弟們,大顯身手之時已到,揚眉吐氣,揚名立萬,威震天下,更待何時,兄弟們,沖??!”姚平仲帶領的三千人馬躡手躡腳而行,但見大帳近在眼前。姚平仲下馬,與將士,悄悄靠近,越來越近。
突然,一陣哈哈大笑,驚天動地。頓時火光四起,女真人喊殺聲一片。左有完顏宗望,右為兀術。兩路金軍一同殺出。姚平仲大驚失色,魂不附體,緩過神來,馬上指揮若定,倉皇逃離。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保護姚平仲,且戰且退,回到東京城內。
次日清晨,陽光普照、風和日麗、但東京卻是一片蕭索。虹橋之處,幾只燕子抹過,鳴叫幾聲匆匆離去。東京城實乃惶惶不可終日之地,百姓們可逃盡皆逃離,無法背井離鄉只能聽天由命。如今城中是進難出亦難。
皇宮大殿上,宋欽宗頗為不安,在龍椅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是怕出什么事,又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可畢竟紙包不住火,畢竟偷雞不成蝕把米。百官之中,或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或沉默不語、戰戰兢兢。
宋欽宗坐在龍椅上心神不寧道:“如今可有什么訊息?金人目下可曾退去?”
“陛下,金人三戰三敗,已是強弩之末。”李綱忙道。
姚平仲笑道:“陛下,金人膽戰心驚,已經退出十里了?!?
李邦彥瞇眼笑道:“陛下,可喜可賀,總算是太平了?!?
種師中提了提金玉帶笑道:“金人賊膽包天敢來進犯,此番應該是苦不堪言了。”
種浩嘆道:“的確如此,陛下,我們應該以逸待勞,一鼓作氣,窮追猛打?!?
白時中撇了撇嘴嘆道:“金人還是勢大,不可針鋒相對。驕兵必敗,大宋將領如何可以掉以輕心。還是化干戈為玉帛,議和為好,免得金人再犯。”
正在此時,只見一人搖搖晃晃而來,眾人看時,體格肥碩,身材臃腫,兩個大眼珠瞪著四下萬分驚恐,焦慮之極,原來是太監朱拱之。他定了定神色環顧四周。
“何事,慌慌張張,快說!”宋欽宗馬上挺直身子問道。
朱拱之擦了擦額頭汗珠,揉了揉眼睛,動了動嘴唇。
“快說,何事?”宋欽宗站了起來指了指朱拱之。
朱拱之清了清嗓子干咳三聲,忙道:“陛下,陛下!金人來了?!?
宋欽宗頓時就神情恍惚,不知所措,緩過神來慌忙說道:“什么,他們莫非又攻城了?”
一語落地,眾人驚恐萬分。
李綱驚道:“金人恐怕沒有這個膽子?!?
“陛下,如何是好?”李邦彥大驚失色。
姚平仲忙道:“陛下,不必憂慮,我等出去迎敵即可?!?
“金人怕是虛張聲勢。”種師中忙道。
種浩捋了捋胡須瞠目結舌,忙道:“不必驚慌,且看虛實如何,怕是金人詭計?!?
朱拱之見狀馬上道:“陛下,奴才方才著急,您誤會了,金人是來了,不過金人派使臣來了?!?
群臣頓時虛驚一場。
宋欽宗心中如釋重負,不過眼珠轉了轉,頓時又緊張兮兮,戰戰兢兢忙道:“那么,那么就宣他進殿吧!”
朱拱之瞇著眼睛出去忙道:“陛下有旨,金使覲見!”
只見那金人大搖大擺進來了,朱拱之跟在一旁,嘴里嘟嘟噥噥,不知說些什么,金人愛答不理,朱拱之畢恭畢敬。
金人昂首挺胸,威風凜凜,也不參拜,只是冷笑一聲,馬上作揖道:“宋朝皇帝,我大金東路先鋒完顏宗望大元帥派我前來詢問!昨晚宋軍密謀偷襲我金國大營,可有此事,為何如此啊?不知宋朝為何要這樣做,豈不是為天下人恥笑了?議和就議和,大戰就大戰。何必耍把戲,如此是何道理?”
他這一問,宋欽宗一臉茫然,緩過神來,馬上心虛起來,回想,莫非姚平仲偷襲了,成功了。頓時又驚又喜,也擔驚受怕。一瞬間躡手躡腳,支支唔唔道:“啊,這個事!朕并不知曉,并不知曉!諸位愛卿,呃,這個?!?
沒等再言下去,那金人便道:“如此機密大事,皇帝豈能不知,可謂笑話,天大的笑話了?!?
李綱看到金人如此無禮,便憤然道:“大膽金賊,面見吾皇不行大禮,已是膽大包天,還如此無禮。侵我大宋國土,實乃罪大惡極,如今還膽敢前來質問,又是何道理?”
種師中也氣憤填膺的嘆道:“賊人安敢如此,是何道理?”
種浩定了定神色大聲喝道:“大膽,莫說偷襲,就是斬殺有何不可,入我國境,闖我龍庭。乃是罪該萬死!和我交戰已是自不量力,不聞風喪膽,抱頭鼠竄,還敢前來耀武揚威,是何道理?”
白時中一看雙方劍拔弩張,趕忙上前打起圓場,便道:“這位使臣,啊!且莫如此。”說著又望著宋欽宗道:“陛下!此事未曾報知于您,辛望勿怪!”
李邦彥也忙道:“?。≈劣谶@個事情,并不是朝廷的意思,乃是李綱、姚平中二位將軍的意思了。”
李綱一聽憤慨萬千,大聲喝道:“身為大宋堂堂宰相,如此話語竟能出口,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就是我的意見,金賊,本將軍怕你不成。嗯!”
姚平仲頓時心灰意冷,心煩意亂,尋思,皇上居然吱吱唔唔,唯唯諾諾。李邦彥、白時中胡說八道。如今我顏面掃地,如之奈何。皇上這般膽小怕事出賣文臣武將,亂臣賊子又胡說八道,真是大宋江山社稷之不幸,想到這里,頓時也嘆了口氣道:“宰相肚里能撐船,世人皆知此理,為何我大宋就不成?”
種師中忙道:“何必說仇者快親者痛的話。”
“金賊,殺了你!”種浩仰天長嘆,馬上緩過神來意欲拔劍。
那廝嚇得不寒而栗,慌慌忙忙告退而去,他分明看到,李綱怒視之時,殺機四起。何況種浩又是這般模樣。
金人一走,宋欽宗懸著的心才算是平落了下來,隨后慌慌張張退朝而去,竟然聽不得李綱的半句勸言。
朱拱之緊隨其后,心里埋怨起來:“都是姚平仲干的好事,偷雞不成蝕把米。損兵折將,應該開刀問斬,以謝天下?;貙m一定向皇上建言殺了姚平仲。”
“你們與本將軍有緣,那日多虧你們保護才逃脫。今晚略備酒席,以表存心,還望諸位少俠賞臉?!币ζ街倩氐礁。咽侵形鐣r分,馬上派人,請來子午、余下、武連、普安四人吃酒。
“將軍客氣了?!弊游绫陡心涿?,按理來說,姚平仲應該請李綱、種師中、種浩,或者師父。師叔,同齡人喝酒,如何請我們幾個晚輩,一時間不大明白,就擺擺手,笑道。
“將軍有何吩咐,但說無妨。我們也是喜歡快人快語,不必拐彎抹角。”普安開門見山,喜笑顏開。
“將軍,放心好了。夜襲金營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知!”余下尋思,這姚平仲偷襲金人失利了,一定心煩意亂,找人說說話也合情合理,不過作為晚輩,并不熟識,只是目下東京保衛戰才認識,雖說并不陌生,還一起偷襲女真人大營??沙酥?,并無多少來往,也無太深交情,莫非他怕我們告訴皇上,夜襲女真人大營的點點滴滴,怕丟人現眼,故而叫我們來,想讓我們閉嘴,不可聲張。想到這里,就撓了撓后腦勺,指了指姚平仲,又指了指子午、普安、余下和自己。
“將軍多慮了,我們可不是烏鴉嘴,到處搬弄是非。我們四個大老爺們,絕非婦孺,如何會胡說八道。常言道:‘胡吃胡喝,不可胡說?!@等事,我們懂!”武連一聽,或許是這般緣故,就破涕一笑。
“你們四人果然是聰明過人,當然這也是今晚題中之義。不過不完全為了這個,想必你們沒那么無趣。我是個粗人,正所謂一介武夫,只喜歡帶兵打仗,馳騁疆場。笨嘴拙舌,不大會說話。直言相告,我是心中煩悶,就想和你們說說話,僅此而已。我也年輕氣盛過,你們別以為我一把年紀了,與你們沒什么話好說。你們就欺負我了。”子午四人看向姚平仲,意欲看他如何作答,姚平仲舉杯痛飲,哈哈大笑,指著四人樂個不住。
四人頓時開懷大笑。
“敢問將軍年輕時候,可有什么故事?”子午看姚平仲如此推心置腹,馬上追問姚平仲的青春往事。
姚平仲捋了捋胡須,神情肅穆,仿佛回到當年:“老夫是個孤兒,后來是叔父姚古撫養長大成人。年歲十八之時,也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與黨項人在滅地河交戰,手握長槊,舞得虎虎生威,殺得西夏人抱頭鼠竄,一敗涂地。此戰后名揚天下,童貫當年做宣撫使,揚威耀武,到京兆府召見我,想拉攏我。我素聞這太監不是什么好東西。如若與他同流合污,我就眾叛親離,遭人唾棄了。因此就對童貫愛答不理,故而得罪了童貫。不過童貫一走,我就不得了了。關中各路英雄好漢里面給我一個外號,叫做‘關中小太尉’。我想以后不會再碰到童貫了,沒曾料想,真是越討厭誰,越會碰到誰。方臘在江南揭竿而起,童貫束手無策,手下無將可用,這廝厚著臉皮前來,請我出山??丛诨噬系拿孀由?,我只好去了。打敗方臘手下,要論功行賞。童貫問我,要什么,但說無妨。我就說,想見皇上一面。當年年輕氣盛,素聞高俅的故事,就想著,高俅靠蹴鞠,我靠什么?;噬嫌植幌矚g舞槍弄棒。只是想見一面,可童貫不干,他以為我想升官發財,爬到他頭上去,就不答應。什么王淵了,劉光世了,都得到皇上的召見,只有我姚平仲沒辦法見到皇上一面。也是拜童貫這狗賊所賜,當年氣得我牙痛了三個月!如今童貫跟著太上皇跑了,我就到東京來了。如若童貫還在,我就不回來,看到他就不舒服?!?
子午四人一下子明白了許多,原來童貫惡貫滿盈,罪惡滔天。害得不僅是蕭勇,還有姚平仲,還有天下人間千千萬。
和姚平仲暢談了片刻,又吃了幾杯酒,姚平仲熱淚盈眶之際,送別子午四人,并依依不舍的告訴四人,但愿后會有期。子午四人并不明白何意,就點點頭離去。
時值傍晚,宋欽宗又召了白時中、李邦彥進宮。
宋欽宗又驚又怕,氣急敗壞道:“依二位愛卿來看,今日之事,該如何是好,金兵會不會借口攻城?你們倒是說說看,給朕出出主意,拿出個意見來也好?!?
李邦彥道:“陛下,依微臣來看,今日李綱的言語太過激了,金人必不肯善罷甘休。金人狡猾的了得,李綱又這般橫沖直撞,把事情激化了起來,便是他的過錯。這樣下去形勢就危急了?!?
“李綱就是想尾大不掉,故意激怒女真人。只要女真人不走,李綱的官位就不會動搖。李綱的如意算盤,陛下如若不知,就麻煩了。與其讓李綱作威作福,橫行霸道,莫如讓李綱賦閑在家!他只要不統領東京防務,想必女真人就放心了,這議和也好說。議和一旦好說,女真人就退兵了。女真人只要退兵,天下就太平了。天下太平了,黎民百姓就會歌功頌德,自然是陛下的皇恩浩蕩。天下列國也會刮目相看,如此一來,陛下登基大寶就逢兇化吉,成此不世之功,世人如何不佩服的甘拜下風、五體投地。在微臣看來,縱然炎黃轉世,堯舜轉世,也不過如此?!卑讜r中剩下的言語便對宋欽宗耳語去了。
宋欽宗一聽驚出聲來,便道:“愛卿之意,莫不是罷了李綱的官位?!?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望陛下馬上決斷,如若猶豫不決,恐怕李綱會做出不可思議之事,尾大不掉就為時不遠了。”白時中點點頭,瞇眼道。
宋欽宗轉過身來問道:“李愛卿意下如何?”
李邦彥與白時中對視而笑,馬上附和道:“陛下切莫猶豫不決,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事到如今,依微臣看來,白時中大人也是言之有理,如此一來,金人就沒有借口攻城,李綱也不會再耀武揚威,據說蔡太師、童大人、朱大人、王大人,四位老臣的府邸都遭到了李綱部下的搜查,把許多山石竹木給挪走了,說什么防衛之用,明眼人誰人不知、何人不曉,此乃假公濟私、公報私仇!陛下如何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聽說,梁師成的府邸也是如此!陛下,宰相大人言之有理,他李綱如今全權掌管東京,如若生變,恕我直言,唉!微臣還是不說為好,不說也罷?!卑讜r中假裝心驚膽裂。
“梁師成府邸也這樣,他們果然膽大妄為!”宋欽宗誠惶誠恐,緊追不舍道:“但說無妨,速速道來!”
白時中添油加醋道:“李大人言之有理,他是說!李綱大有篡匿之意!您看今日早朝,李綱不但言語過激,而且大有藐視陛下之意。他口口聲聲說的好,可那位高權重的氣勢,威風凜凜的模樣,怕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耀武揚威的,好生了得。他哪里把陛下放在眼里,分明是大權獨攬,肆意妄為?!?
宋欽宗大驚失色,惶恐不安。
李邦彥與白時中又喋喋不休片刻,宋欽宗越聽越后怕,揮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夜晚時分,宋欽宗三驚三起,宮女、太監忙的苦不堪言。
“趙桓這臭小子,真是膽小如鼠,剛剛登基大寶就唯唯諾諾,窩窩囊囊,讓個李綱搞的服服帖帖,李邦彥、白時中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喋喋不休,幾句話就把趙桓嚇到了,這家伙就是耳根子軟,真是個愣頭青。不知道趙佶這老糊涂蛋怎么回事,如何養了這樣一個小糊涂蛋。我看,又是個蜀漢后主?!敝旃爸残臒┮鈦y,心里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