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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潛入金國(一)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5666字
  • 2019-11-21 20:00:00

路過雄州,張明遠、費無極大驚失色,一路走來,到處都是荒無人煙,一派破敗不堪之景,殘垣斷壁,隨處可見。時有金兵來往,塵土飛揚。

來到金國幽州城外,似曾相識。草原上,牛羊成群,奔馬如飛。河流如練,飄向遠方。雄鷹如劍,刺破蒼穹。一副天高地迥,浮現眼前。雖說銀裝素裹,大地蕭索,可草地枯黃與雪片潔白,交匯相應,頓覺莽原滾滾,心潮澎湃。

張明遠、費無極自然心知肚明,這所謂大金國的幅員遼闊,也不過是占據了契丹人的地盤,契丹人被女真人趕走后,女真人的大金國就威震天下,不可一世了。

“大金狼主到,大金狼主到,大金狼主到。”金國侍衛三聲高呼,正在大帳中等候的西夏使臣頓時吃驚不少,眉毛豎起,臉色煞白,嘴角黑痣動了動。其余西夏人素日昂首挺胸,揚威耀武,此時此刻,頓時也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

張明遠、費無極、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一個個也是一怔,頓時神色緊張。素聞金太宗威震天下,自然是名不虛傳,要想見到此人,實屬不易,據說這人有攝人魂魄的眼睛,好生了得,故而人人自危,在江湖上也傳得沸沸揚揚。這人自從繼承大金國的狼位,一般是不親自接見使臣的。外國使臣如若想見他,必要等上些時日,長則一兩月,短則十來日。除非他高興,至于何時高興,就吃不準了。今日他就高興,故而親自前來。眾人也是如釋重負,不然還要等待,就麻煩了。這漫漫長夜,茫茫草原,等待便是苦不堪言,雖說酒醉飯飽,可也心力憔悴,如之奈何。

“夏國使臣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今日前來,別來無恙?”一語落地,只見一人走了進來,頭戴女真傳統絨帽,兩條白色絨毛飄帶自耳畔垂下,濃眉大眼,八字胡須。容貌甚偉,氣度不凡。身著黃色繡紋藍彩衣衫,身披黑色白邊紋飾貂裘大衣,腰系一條藍色白紋布帶,上面繡有虎頭,威風凜凜,好生了得,再看他腳蹬黃色牛皮靴子。昂首挺胸,赫然而立,那眼神炯炯,似乎可以看透人心所思所想。這便是威震天下的金太宗。

眾人定睛一看,越看越熟悉而又陌生。如何與一個大名鼎鼎的宋朝皇帝長相頗為相似了,這便是名揚天下的宋太祖趙匡胤。張明遠、費無極見過太祖武德皇帝的畫像,子午四人也不必說。就是西夏使臣也是暗暗稱奇,原來西夏人也對宋太祖趙匡胤早有耳聞,如雷貫耳。

聽說西夏遣使,金太宗本想擺出氣勢,讓西夏人等待幾日,只是東京戰事迫在眉睫,又怕西夏私下與宋朝密謀勾結,不敢掉以輕心,故而趕來。也是金軍揮師南下,戰果豐碩,自然氣定神閑,洋洋得意。

西夏使臣心里不禁一怔,上前忙道:“金國太宗狼主,我主仰慕陛下久矣,陛下雄才大略英勇無敵,手下將士更是英勇善戰,不過短短三個月,就連克宋朝城池數座,特來致賀,略備薄禮,萬望笑納。”說話間畢恭畢敬。

“噢!原來如此。有勞西夏如此掛念,不過最近戰事不太順利!”金太宗看了看那西夏使臣有意嘆道,彈了彈手指頭,扶著寶座,目光炯炯。

西夏使臣心里暗想:“還是糊涂一點的好,我們都揣著明白裝糊涂得了。”因此就裝著莫名之狀問道:“怎么,金兵一到宋朝還不投降?他們那些個南蠻,就是不識時務,不知天有多么高,地有多么厚了。”說著瞟了一眼那金太宗。

張明遠、費無極等人一個個心中義憤填膺,這黨項人居然拿我宋朝對付女真人,還羞辱我大宋。不過目下裝作黨項人,如此說話也可以諒解。只好按捺住,權且忍辱負重。

不過金太宗卻心明眼亮,馬上感覺不對頭,至于如何不對頭卻說不出來,只見這張明遠等人雖說低頭參拜,卻好似義憤填膺,馬上疑惑開來。不過馬上又想,不可打草驚蛇且看他們露出破綻,再做計較,心下一怔,卻不曾追問,只是似笑非笑,看著眾人。

“西夏使臣難道不知?最近東京城中有個叫李綱和種浩的還有姚平仲、種師中,這些人據守東京頑強抵抗,城池易守難攻。我女真子弟損失慘重!”金太宗應聲長嘆道。

“原來如此,他們便是不識時務了。”西夏使臣看向金太宗面露憂色就接著忙道:“我主特送西夏特產:貢棗、羊皮、馬匹。此些物品獻于狼主,貢棗寓意乃是祝金軍早奏凱歌。羊皮希望金太宗洋洋灑灑,雄霸天下。馬匹實為預祝金軍馬到成功。萬望笑納!”此言一出,便命人把物品呈了進來。

張明遠尋思,這西夏使臣真是有趣,各執一詞,對我大宋和這金國,都是客客氣氣,不過對金國顯然比對我大宋客氣多了。當然,金人勢大,如此說話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并非什么機密大事。費無極尋思,這金太宗果然名不虛傳,雄才大略,威風凜凜。子午尋思,西夏人與女真人都是話里有話。普安尋思,金太宗果然神氣十足,威風凜凜,好一個金太宗。余下尋思,西夏使臣這嘴巴,真欠揍,胡說八道,拿我大宋開玩笑。武連尋思,西夏使臣與金太宗,我看他們的戲如何唱下去。

金太宗一聽頓時哈哈大笑,心想,原來西夏乾順還挺會整詞,說得頭頭是道,雖是溜須拍馬,穿鑿附會,卻也相得益彰,恰到好處。西夏使臣突然咳嗽三聲,尷尬一笑:“素聞草原雪景,風景如畫,此來算是賞心悅目了。”張明遠自然意會,隨即笑出聲來:“金太宗陛下,我等遠自興慶府而來,未曾見過草原雪景,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了。”“好,你們大可自由自在,走一走,看一看。”金太宗點點頭:“這草原雪后,便是捕獵之時,跑出許多野兔覓食,頗有趣味。”

片刻,西夏使臣說服張明遠等人出去觀賞雪景,自己留下陪金太宗說話。張明遠等人出了大帳,極目遠望,銀裝素裹,蔚為壯觀。

“我王恭祝金太宗洪福齊天,早傳捷報,早奏凱歌!”西夏使臣笑道。“噢!西夏如此客氣,實乃我大金之福。好,那你主,近日可好?”金太宗笑問道。西夏使臣應聲說道:“有勞狼主掛念,我主近日略感風寒,畢竟身處塞上,所謂春寒料峭,冬寒未退,賀蘭風雪不小。”“那么就請使臣轉達寡人的慰問之意,你主對我大金南下是何態度?”金太宗又問道。

“我主希望與大金共同聯合滅亡宋朝,望金太宗能把大營遷往云州,如此一來兩國軍務交往就便利了許多。”西夏使臣說道。張明遠、費無極在帳外雖說相隔很遠,可他二人有終南山神功,便使出內力,側耳聽去,大帳里說話聲,一瞬間清清楚楚。他們聽到后,面面相覷,頗為震動。低聲細語之際告訴子午四人,四人也是大驚失色。

“為何如此?”金太宗反問。“我主也是雄才大略,沒想到使臣大人有此提議,實在很好。”一個西夏使節能言善辯道。西夏使臣動了動嘴角黑痣,對金太宗耳語片刻,不知說些什么。張明遠等人就聽不清了。

“作為使臣,就是要用如簧之舌,巧言善變。處處為國,排憂解難。很好,很好。”金太宗頓時哈哈大笑。這一笑,張明遠、費無極又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是好景致!”張明遠招呼眾人靠前,指著草原,笑出聲來。原來當道有些金國士卒走來走去。費無極笑道:“果然是風景如畫。”“海東青在哪里?”子午遠望。女真人走了過來介紹:“海東青在大帳里,是我大金國的寶貝,天寒地凍,自然也要給他們保暖。”武連笑出聲來:“素聞海東青乃天下人間第一大雕,他們身上的羽毛,莫非不可御寒?”“就是,就是。”普安尷尬一笑。女真人擲地有聲:“海東青目下作為我大金國至高無上的寶物,自然與部落王子同等待遇了。”余下仰天長嘆:“這樣說了,海東青是王子了。”眾人哈哈大笑,樂此不彼。在外邊且走且談片刻,張明遠等人又回到金太宗大帳。

“這是我西夏興慶府兩位武士,此番保護本官抵達幽州城。”西夏使臣向金太宗介紹張明遠、費無極。“見過大金國狼主!”張明遠、費無極拱手拜見金太宗。

張明遠。費無極二人又向金太宗介紹子午四人。只見四人,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穿著皮襖,好似獵戶。子午四人一一參拜。金太宗點點頭,眾人落座,大帳里爐火旺盛,威嚴十足。有人提來木桶,熱氣騰騰,不知是何東西。侍女拿來銀碗,用勺子盛上,端到桌子上,眾人才看到,乃是羊奶。張明遠、費無極面面相覷,子午四人也并不陌生。

“諸位請品嘗我大金國特質羊奶!”金太宗舉起碗來,微微一笑。“多謝,多謝。初次朝拜大金國,對許多大金國的英雄人物不甚了解,還望狼主引薦一番。”西夏使臣恭恭敬敬。

金太宗心知肚明,這廝意欲打探我大金國有何文臣武將,我且說些女真人發家史,讓他們也知道我大金國的威力無比,也是光宗耀祖了。頓時神情肅穆,回憶往事,歷歷在目,仰天長嘆:“我大金國世祖狼主,當家立業,辛苦萬分。如若沒有他老人家,我女真人如何會繁衍生息到如今?他老人家當年,實乃天性嚴重,頗有智識。一見必識,暫聞不忘。襲等節度使之初,女真人部落實在難以啟齒,正道是:內外潰叛,締交為寇。世祖乃因敗為功,變弱為強。既破桓赧、散達、烏春、窩謀罕諸部,推動我女真部落自此強大。世祖自后立額吉翼簡拏懶氏為皇后,養育了我大金國五個皇子。正道是:長子康宗完顏烏雅束、次子太祖完顏阿骨打、三子魏國王完顏斡帶、五子遼王完顏斜也,本狼主乃我世祖第四子。二哥太祖雄才大略,威震天下,建立大金國。我們這大金國的來歷,想必你們也是鮮有耳聞,本狼主今日高興,告訴你們也無妨。太祖曾環顧群臣說:‘那遼以鑌鐵為號,取其堅。可鑌鐵雖堅,終要變壞,唯金不變不壞。’自后我女真人便以大金為國號,望其永不朽壞,洪福齊天,帝業永昌。契丹人不識時務,與我大金國分庭抗禮,目下便灰飛煙滅了。如若我大金國有朝一日問鼎中原,那就得償所愿了。”說到這里,不覺哈哈大笑。

西夏使臣點了點頭,畢恭畢敬拜道:“大金國果然威震天下,如日中天,我西夏自然歲歲朝拜,俯首稱臣。”

張明遠也拜道:“大金國果然威力無比,氣吞山河。”“大金國天下無敵,自然勢如破竹。”費無極奉承道。“你們遠道而來,就多住幾日如何?”一人威風凜凜,擲地有聲。“這位將軍一定是大金國的英雄人物,果然氣度不凡。”西夏使臣首次出使金國,故而沒見過許多金國文臣武將,就拱手畢恭畢敬問道。

“此乃我大金國宰相完顏希尹大元帥!”金太宗介紹開來。只見此人威風凜凜,氣度不凡。

“宗室完顏撒改!”只見這人捋了捋胡須,頗具儒雅氣度。

“太祖長子小遼王完顏宗干大元帥,目下是我大金國國政大臣!”此人賊眉鼠眼,城府極深。

“胞弟完顏斜也!”此人相貌堂堂,威風八面。

“不知完顏宗望大元帥是何等英雄人物?”子午素知完顏宗望是大金國東路開路先鋒,破了大宋燕山府,正在圍攻東京,就追問道。“乃我太祖次子!”金太宗哈哈大笑。

余下心知肚明,有個叫做完顏宗翰的目下圍攻太原府算是西路開路先鋒,就明知故問道:“聽說大金國有個完顏宗翰大元帥,想必一定也是氣度不凡。”“那是完顏撒改大將軍的長子!”

“此乃太祖四太子完顏宗弼,我大金國都叫他兀術!酒量不錯,武藝高強,帶兵打仗也是威震四方。”眾人看向一人,這人只是吃酒,傲氣十足,但見他虎背熊腰,大長腿,猿臂擎天,好生了得。

張明遠、費無極看去,感覺此人儀表不俗,是個人物。子午、普安、余下、武連,做夢也沒想過,此人以后會與他們在戰場相見。這廝曾跟隨完顏宗翰追擊天祚帝,戰功卓著。此番也跟隨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伐宋,目下回到幽州城稍坐歇息調整,隨時待命,準備抵達東京。

“這位將軍真是英雄人物,大金國有此人物,自然威震天下,勢不可擋。”武連心想,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真過分,居然藐視我等。不過還是微微一笑。

普安心想:“這女真人如今剛剛滅了契丹人,正在不可一世,得意洋洋,揚威耀武之際,何不奉承幾句,這金太宗自然不疑。用遼國做擋箭牌,也免得我大宋受到更多侮辱,豈不很好。既不得罪西夏,也不牽扯我大宋,還取悅金國。實乃一箭三雕,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況且契丹人早已大勢已去,既然大勢已去,踹他幾腳也未為不可。”隨即奉承道:“大金國太祖完顏阿骨打狼主,洪福齊天,雄才大略,實乃女真人中英雄豪杰。曾幾何時,勢如破竹,打得契丹人抱頭鼠竄、落花流水。想必大金國太祖一定有不少傳奇故事!我大夏愿與大金國世代友好,我等自興慶府而來,既然至此,自然是仰慕已久。還望金太宗狼主,不吝賜教?一則向大金國太祖狼主致敬,二則也是緬懷大金國太祖的英雄事跡和豐功偉績,不知意下如何?”

“西夏果然人才濟濟,諸位稍等片刻。我大金國今日喜樂無比,迎接西夏時節貴客,擺宴接風洗塵,更待何時?”金太宗一怔,尋思,這小子年紀輕輕卻是頭頭是道,這便是如簧之舌,巧言善變。的確是西夏不可多得的人才,對此深信不疑。想到太祖,不由心中難過,畢竟太祖在行軍之中撒手人寰,自己才得到狼位。太祖對自己也是恩澤素著,想到這里,不覺神情肅穆,心中大喜。隨即賜宴,眾人喜笑顏開,慢慢說話。

西夏使臣對普安也是畢恭畢敬,捋了捋胡須盯著普安出神,由衷驚嘆起來:“西夏有如此人才,多多益善,自然就更好了。可惜!”“可惜什么?”金太宗納悶。西夏使臣一怔,馬上緩過神來,故意賣起關子,尷尬一笑:“可惜,這晚輩起先還不愿一同前來。”

“大人,所言極是,不過也不完全。拜見金太宗自然可遇不可求,必定要恭恭敬敬,誠惶誠恐。”普安心里暗笑,這廝真有意思,誰說我普安不愿意來了,少替我說話。我的嘴巴長在自己嘴上,比你少一顆黑痣,自然好看許多。

“此話怎講?恭恭敬敬自不必說,如何又是誠惶誠恐?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但說無妨?本狼主恕你無罪。如若說不出道理,就是藐視我大金國!”金太宗一怔,大驚失色,馬上兇神惡煞,厲聲厲氣。可心里卻暗笑,何出此言?莫非本狼主是怪物。眾人也是戰戰兢兢,西夏使臣臉色煞白。

“金太宗威名素著,自然誠惶誠恐。其一,不敢衣冠不整前來朝拜;其二,就怕言語不周,多有冒犯。其三,威名遠揚,自然敬畏再三。在下心里想著來朝拜實在是想入非非、夢寐以求,可就怕年紀輕輕不知輕重,言行舉止不能讓狼主喜歡,就怕多有冒犯就差強人意了。”普安不緊不慢,微微一笑。

“素聞西夏人才濟濟,果然非同凡響。”金太宗聽了這話不覺如沐春風,頓時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須,示意賜酒,侍女馬上把好酒呈上。

“乾順為何不來我大金國朝拜?是何道理?莫非還想為天祚帝哭靈?放心好了,他貪生怕死,還活著。莫非還在安慰他那如花似玉的耶律南仙小公主?聽說那小娘們絕食而亡,真是可笑!”兀術猛然抬頭,擲地有聲之際,笑道。“我主最近也偶感風寒,過些時日自當賠罪。”西夏使臣面如土色,馬上尷尬一笑。“四太子心情不好,還望西夏使臣見諒。言語冒犯,不必介意。”金太宗給兀術使眼色示意他離去。兀術就頭也不回告退了。

“不妨,不妨。四太子威名遠揚,說話也是真性情,實在快人快語,令人佩服。”西夏使臣陪著笑臉。

“這位使節,不知有何心事?”金太宗看向張明遠,只見張明遠看向帳外。“回狼主,我想,我小小西夏螢火之光,自然不如大金國熊熊烈火,如日中天了。”張明遠馬上回頭拱手。“我西夏愿在賀蘭山祈福,祝愿大金國無往不勝。”子午會意,奉承道。普安也加入道:“我西夏自當盡心竭力,為大金國馬首是瞻!”“大金國天下無敵,西夏自然俯首稱臣。”余下也道。武連心里樂個不住,我也加入好了,隨即神情肅穆拜道:“西夏愿為大金國效犬馬之勞!”

金太宗樂此不彼,西夏使臣心里卻氣個不住,不過也暗喜,這些小子雖說嘴上讓我西夏有些唯唯諾諾,低聲下氣,可如此想必也是很好,女真人自然就不會對西夏有所忌憚,我西夏就安穩多了,故而心里樂個不住。

“東京遲早是大金國的羊羔肉,吃不吃,也是一念之間。”西夏使臣馬上拿宋朝做擋箭牌。“西夏不敢怠慢大金國,我西夏愿俯首稱臣,甘拜下風,世世代代的西夏國王都尊大金國狼主為父皇,甘愿做兒臣。”費無極靈機一動,馬上用西夏做擋箭牌。“好了,大金國目下最惱火的是宋朝。我西夏自然會與大金國一道,與宋朝勢不兩立。”西夏使臣臉上不悅,可這已然是西夏早已做出的抉擇。天祚帝被俘后,西夏就對女真人俯首稱臣了,這不用費無極多說,只是西夏人不愿這般多說。只是名義上,大金國與西夏皆為友好鄰邦。想到此處,突然想起立字為據之事,便向張明遠、費無極射去質疑的目光。張明遠、費無極馬上會意,就沉默寡言了。

“諸位,作為西夏使節,不必爭風吃醋。爾等對我大金國如此俯首稱臣,畢恭畢敬,我大金國自然不會虧待爾等。不知乾順目下作何打算?”金太宗這下明白了,看來西夏人這樣許多使節之間也是爭風吃醋,邀功請賞,想必回到興慶府,想在我這里得到些好處。我且靜觀其變,看可不可以從他們嘴里套出些西夏乾順的陰謀詭計。

西夏使臣突然咳嗽三聲。張明遠、費無極不知目下如何。金太宗哈哈大笑,“難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必出去,有何言語,不能當面說個清楚明白?”“只是一路而來,略感風寒。沒什么不方便。”西夏使臣尷尬一笑。“我狼主晚上再會大人,目下吃酒好了。”金太宗看他面露難色就吩咐侍女走到西夏使臣跟前,對他說。

片刻,金太宗大帳高朋滿座,說說笑笑,歌舞升平,杯盤狼藉。張明遠、費無極看到,女真人抬著烤全羊走了進來,金黃酥脆,也是令人垂涎欲滴。女真人拿著刀子割下羊肉,分發到眾人盤中一個個也是吃的興高采烈。濃香撲鼻,肉色美妙。還有鹿肉,也是女真人的最愛。又拿來一種酒,里面泡著一樣東西。原來是人參,這物品以高麗人參為貴。這酒,女真人祖祖輩輩,都愛不釋手。

女真人還帶來海東青,這海東青眨了眨雙眼,炯炯有神,撲撲翅膀,飛到金太宗的座椅旁邊。金太宗高高在上,眾人在寶座臺階下面喝酒,醉醺醺之人,東倒西歪。大帳里,爐火熊熊,溫暖如春,酒香四溢,熱鬧非凡。

“來人,都綁起來。”金太宗突然大笑,擲地有聲。西夏使節一個個瞠目結舌,嚇得魂不附體,以為金太宗發怒,要斬來使。不知何故,就如此情狀,頓時戰戰兢兢。只見一對女真士卒進來,朝西夏人和張明遠等人面前走過,一瞬間冷風襲來,帶入一陣刺骨寒風,掠過一絲冰冷寒意。

子午四人暗暗握著拳頭,準備隨時反抗,不可束手就擒。張明遠、費無極面面相覷,胸有成竹。西夏使臣正兩腿發抖之際,轉過臉一怔,女真人居然把幾個女真頭領綁起來,客客氣氣地送了出去。

“不知何故要綁起來諸位頭領,還望狼主賜教?”西夏使臣動了動嘴角黑痣,看向金太宗,恭恭敬敬問道。“怕他們醉醺醺要拿刀殺人,故而送回去睡大覺。”早已回到大帳的兀術,傲氣十足,哈哈大笑,昂首挺胸而入,頓時目光如炬,擲地有聲。原來一場虛驚,就此別過。如釋重負,不在話下。

“諸位受驚!”金太宗微微一笑喝起鹿血。嘴角掠過淫笑,原來左右皆是美女環繞,竭力討好金太宗,金太宗卻看都不看一眼。西夏使臣尷尬一笑,拜道:“不妨,不妨。我西夏醉醺醺以后也是東倒西歪,不好收拾。”

“沒想到大金國有此風俗習慣。”張明遠強自鎮定,隨即拱手嘆道。費無極感慨萬千,笑出聲來:“我西夏卻不敢如此,這醉醺醺之人,斷不敢去招惹的。”“醉醺醺就是麻煩。耍酒瘋不說,還說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諢話!令人好不煩惱。”子午笑道。“不錯,這醉醺醺之人,一般都是口無遮攔,胡說八道,沒完沒了。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想必也是裝傻充愣,裝聾作啞。”普安樂道。余下嘆道:“還喋喋不休,不依不饒。倒是說些好聽的,結果全是語無倫次的混帳話,令人心煩意亂,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忍無可忍。”

“大金國狼主真是厲害,如此文武雙全,智勇雙全,超凡脫俗,雄才大略,氣宇軒昂,威震天下,力挽狂瀾,天下無敵。真是天下人間的大英雄,恕晚輩冒昧,感覺狼主越看越像一個人!”武連尋思,你們都是膽小鬼,我武連偏偏不信邪,看他一眼又何妨,隨即看向金太宗。感覺這人居然與大宋太祖武德皇帝模樣有些雷同。武連看過趙香云給他的畫像,有太祖武德皇帝的畫像,故而記憶猶新。

“誰?”金太宗喜笑顏開。“宋太祖趙匡胤!”武連毫不猶豫霍了出去,隨即破口而出。眾人大驚失色,半晌一言不發,氣氛凝結,緊張兮兮。其實初見金太宗就有人感覺出了,只是眼下敢于說出來的,恐怕只有這年紀輕輕的武連了。眾人都看向武連,替他擔驚受怕。女真人魂不附體,西夏使臣大驚失色。張明遠、費無極目瞪口呆。子午、普安面面相覷,余下更是用手指頭點了點武連的手背,以示安撫。

金太宗卻捧腹大笑點點頭:“不錯,本狼主也見過契丹人在上京留下的畫作里,居然有宋太祖趙匡胤的畫像,仔細看了看,寡人的確與他有些相像。我就說嘛,你們西夏人也感覺出來了。許多人居然說不像!分明是他們有眼無珠,置若罔聞。如若寡人早早出生個二三百年之前,后人會說趙匡胤與寡人相像了,是也不是?世人皆知,這趙佶實乃不肖子孫,整日寫寫畫畫,勞民傷財,昏庸無道,天理難容。我大金國代宋太祖教訓一番不肖子孫趙佶,有何不可?如若他們敢于分庭抗禮,我大金國定不會輕饒,必定帶他們到大金國來,懺悔思過,乃是恩澤倍加了。想必中原人也有明白人,并非都是糊涂蛋。幫助宋徽宗才是助紂為虐,目下宋欽宗那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是個縮頭烏龜,小王八蛋!看他唯唯諾諾,躡手躡腳,娘們唧唧的樣子,哪里像個皇上。素聞這做過太子的,免不了優柔寡斷,畢竟從早到晚就怕被廢嘛。還聽說這家伙隨身帶著個夏國劍。真是‘酒壯慫人膽,夏國劍壯了宋欽宗的膽。’”張明遠、費無極面面相覷,一時語塞。果然金太宗真的好像太祖武德皇帝,實在蹊蹺萬分。西夏使臣也是得意洋洋,樂此不彼,原來夏國劍早已天下聞名,無出其右了。子午四人心里悶悶不樂,臉上卻不得不喜笑顏開。

大帳里依久歌舞升平,笑口常開。金太宗頗為賞識西夏使團,故而張明遠、費無極等人在草原上留住了三日,每日金太宗都好酒好肉,熱情款待。歌舞升平,喜樂無比。

“這女真人吃的東西,不大習慣。也沒個菜品,整日都牛羊肉,反胃了都。”這日早上,張明遠離開帳篷走在草原上,此時雪消冰化,天氣和暖,雄鷹展翅,直插云霄。遠處一條白練,只聽嘩嘩作響,原來是河水流淌。

“當年與蕭燕、蕭勇,也來過這里。不過當年時至夏日,那草兒墨綠,花兒美麗。可如今春寒料峭,草兒枯黃,花兒全無。”費無極神情凝重,走向一個馬車,背靠著車轅,雙手抱胸。

“看,蘆葦蕩,有蘆花!”子午指向遠方,但見蘆葦蕩,枯黃一片,白茫茫一片四散飛揚,漸飛漸遠。天地之間,一望無垠。普安看向長空,只見,鳥雀揮動翅膀,自由而歡暢。不由慨嘆:“《樂府詩集》里的話說的極是,正所謂:‘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目下春寒料峭,乍暖還寒,你覺得你說的這歌謠與眼下景致一樣么?”武連笑出聲來。余下擺擺手:“那又何妨,這草原上,夏日里的景致想必便是如此。”

“初次抵達草原,真是難以置信。藍天白云下,一望無垠。感覺自個渺小的不值一提。”張明遠想起初次抵達幽州草原看到的模樣,不覺潸然淚下。

“不錯,草原上世世代代有許多人,你來我往,無論如何,草原依然,而物是人非。想必無論誰在草原上,都不過是匆匆過客,而草原依舊如初,挺立于此。”費無極感同身受卻破涕一笑,看著張明遠如此性情中人,實在好笑。

“我也是首次看到草原,真是不可思議。此處令人感覺心曠神怡,無憂無慮。”普安眨了眨眼睛,喜上眉梢,不覺仰天長嘆。“不錯,比山上要好許多。這名山大川與草原相提并論,實在不好說。”子午點點頭。“你們真是可笑,本來就不是一樣的東西,如何可比?名山大川是千溝萬壑,而遼闊草原卻一馬平川。這心懷天下的氣度,本就不俗,本就不凡。”武連一臉認真,居然有些道理。“那東京又當如何?”余下饒有興趣,馬上看向武連,隨即問道。

“東京是追名逐利,勾心斗角之處。人多眼雜,雖說熱鬧非凡,可也如同汴河一般暗流涌動,此起彼伏。”張明遠語重心長。“這人生在世,自然是起起伏伏,暗流涌動。哪有一馬平川,一帆風順。如同東京汴河上的漕運,稍不留神,就是船毀人亡,令人擔驚受怕。”費無極看向遠方,河流彎彎曲曲,無休無止,不知向何處而去。

“聽說高麗人曾對我大宋說,不可與女真人搞什么‘海上之盟’,還勸童貫說,宋遼兩國乃兄弟,女真人乃豺狼虎豹。高麗人后來卻馬上對女真人俯首稱臣,甘拜下風。”子午說起一個故事。“這便是言不由衷的小人做法。勸著別人不要如何,自個卻背地里下手為強。”普安神情肅穆。“可高麗人、西夏人,比我大宋好許多。”余下喃喃道。武連仰天長嘆:“是啊,這便是樹大招風,自尋煩惱。”“此話怎講?”余下追問。“你說說看,如今天下人間,還有哪家比我大宋富甲天下?”武連擲地有聲。“這便是‘人紅是非多’,我大宋名揚天下,這日本人都哭天喊地要來我大宋,可見我大宋早已名聲在外。”普安笑出聲來。“方今我大宋周邊有大理人、黨項人、回紇人、回鶻人、契丹人、女真人、高麗人、安南人、日本人,他們一個個都盯著我大宋,賊著我大宋,瞅著我大宋,瞄著我大宋,虎視眈眈,氣勢洶洶。”子午道。“如此看來,就是羨慕嫉妒了。”張明遠樂道。費無極也笑道:“應該是羨慕嫉妒恨了。”師徒哈哈大笑,傳向遠方,鳥雀也漸飛漸遠。

“原來你們在此,金太宗有請,高麗使臣來了。快隨我去!”西夏使臣氣喘吁吁,走了過來,合了合白色棉衣,嘴里呼出白氣,動了動嘴唇,那黑痣動了動。“高麗人為何也來這里了?”張明遠合了合白色棉衣很是納悶。費無極拽了拽黃色衣角,擲地有聲:“高麗人意欲何為?”“高麗人?我們方才還說,如何就心誠則靈了,很奇怪。”子午拍了拍藍色長袍,上面有些蘆花。普安用手把黑色帽子往下拉了拉道:“不會是給大金國獻高麗參來了吧?”余下一身黑衣,手里捏著朵蘆花不解:“我看不僅是高麗參,還有其它的什么也未可知。”“高麗秘色?”武連穿著白衣樂道。“你們可知這高麗雖說也是個稱王稱霸,可氣度就不如我西夏了。”西夏使臣得意洋洋,眉飛色舞。

“何以見得,還望賜教?”費無極笑道。“高麗叫國王,我西夏叫做皇帝。高麗根本就不被大國放在眼里,而我西夏卻不同,你們宋朝和遼國、金國都會格外禮待。”西夏使臣動了動嘴唇,嘴角黑痣映入眼簾。“這可不確切,我聽說你們都叫夏王,叫我主,我王。”普安不以為然。“那是叫順嘴了,改不了口了。我大夏崇宗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天下無敵。你們不懂,他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主,不在乎如何稱呼他。”西夏使臣解釋開來。“不可思議。”武連一怔,作為皇帝不在乎這個,難以置信。“我崇宗皇帝陛下,功蓋塞北,你們如何明白。”西夏使臣擲地有聲。“西北的霸主對吧,反正不是天下霸主,目下女真人牛氣哄哄,是也不是?”武連樂道。“當然,想必不久這女真人也會問鼎中原了,鹿死誰手,一目了然。”西夏使臣昂首挺胸,揚威耀武。

張明遠等人雖有不悅,也無可奈何,只好忍辱負重,沉默寡言。眾人且走且談,向金太宗大帳而去,遠處依然是一望無垠、氣吞山河的枯黃草原。片刻走進金太宗大帳,只見群臣列座,金太宗威風凜凜。西夏使臣與張明遠等人馬上入座。眾人依然神情肅穆,等待金太宗發話。

“你們黨項人與高麗人素無往來,是也不是?”金太宗環顧四周,看向西夏人問道。“兩個小國,曾幾何時被遼國分開,可沒什么機會見面。”兀術目光如炬,得意洋洋,馬上插話。“高麗在東北,我西夏在西北,曾幾何時,被契丹人阻擋,遠隔崇山峻嶺,自然沒什么來往,只是一同在宋朝東京碰過面,那也是時節間的私交甚厚罷了。”西夏使臣點點頭。“何處碰過面?”兀術追問。“東京皇宮大殿。”張明遠笑道。“給宋朝皇帝朝賀時,見過。”費無極補充道。普安會意,洋洋得意道:“當時有契丹人、日本人、高麗人、大理人、吐蕃人、回鶻人、波斯人、大食人、安南人,還有我黨項人!”“當時我們也聽興慶府大酋長說過,他們年輕時候,正值宋朝真宗在世,東京城熱鬧非凡,皇宮大殿,氣勢磅礴。許多使節拜見宋朝皇帝!黑壓壓一片!”子午比劃開來。余下樂道:“還有,這各國使節都受到禮遇。”“在東京可買到許多好東西,可以帶回本國。”武連喜道。“看來東京城富甲天下,如若拿下東京城,我大金國就吃穿不愁了。”金太宗一聽,黨項人對宋朝了如指掌,這般看來東京城實在繁華,頓時喜樂無比,想入非非,如若拿下東京城就好了。

“莫非大金國吃穿有些妨礙?”張明遠瞠目結舌。費無極追問:“聽說契丹人當年對大金國女真人強取豪奪海東青,故而大金國太祖才反戈一擊,揭竿而起,是也不是?”“不錯,我大金國滅了遼國也是被迫無奈,本無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契丹人欺人太甚,我女真人要活下去,故而反戈一擊,也沒想到,天祚帝昏庸無道,契丹人心渙散,分崩離析,故而我女真才勢如破竹,讓遼國灰飛煙滅。可惜,目下逃出去一個耶律大石,這廝,沒什么了不起。想必也做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此番揮師南下實在也是被逼無奈,遼國雖被打得抱頭鼠竄,大勢已去,可我女真人也并不容易。雖談不上什么元氣大傷,可也氣喘吁吁,故而南下,向宋朝要些東西,補充我大金國的糧草,也算很好。你們也不想想看,這宋朝所謂的大軍實在是酒囊飯袋,不堪一擊。連個遼國殘余都打不過,還別說我大金國鐵騎。放著東京城花花世界,拱手相讓,我大金國自然卻之不恭了。”金太宗點點頭,神情肅穆,緩過神來,頓時大喜過望。

眾人喜笑顏開,樂此不彼之際,兩個身影走了進來,映入眼簾。

“參見大金國太宗狼主,我乃高麗王國使臣李文玉!”只見這人穿戴居然是宋朝文官模樣,也戴著有長翅的帽子,披著綠色棉袍,中等個子,文質彬彬,不過偏瘦。

“參見大金國太宗狼主,我乃高麗王國使臣高光和!”只見這人也是宋朝人模樣,居然戴著東坡巾,稍胖,也是體魄肥大而已。張明遠看的分明,此人內力不俗,一定是個武林高手。如若不是他二人說話生硬,非宋朝中原人口音,難以看出是高麗人。

“免禮,賜坐!你國王目下還好?國公李資謙還好?雖說我大金國與你高麗目下是兄弟之邦,可畢竟我大金國兵強馬壯,天下無敵。”金太宗大手一揮。“高麗俯首稱臣,絕不敢有異心,還望狼主明鑒。兄弟之邦莫非不好?”高麗使臣二人魂不附體,馬上拱手,異口同聲的拜道。

“你國王年紀太小,軍國大事,還不是國公說了算。小孩子懂什么,我太宗如今威震天下,你小小高麗也配與我大金國做兄弟?”兀術笑出聲來。“我高麗王國,有四等人,叫做:貴族、兩班、良人、賤人。目下大金國實為貴族,我高麗愿為兩班,唯大金國馬首是瞻。”高麗胖使節介紹開來。“良人是誰,賤人又是誰?”金太宗尋思,看他如何說法,就笑道。“良人是西夏,賤人是回鶻!”高麗使臣李文玉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派胡言,賤人是宋朝!“兀術哈哈大笑。女真人也樂此不彼,一個個前仰后合,笑出聲來。張明遠等人義憤填膺,怒氣沖天。

“美人在東京!宋朝就是美人多!聽說東京城有個李師師,就是美人!東京還有一個趙福金,是個絕色美人!這些美人在東京,自然是可惜,都被糟蹋了。我大金勇士又是英雄,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些東京的美人理所當然要與我大金國英雄豪杰喜結良緣才是。如若與哪些酸腐的東京書呆子在一起,整日卿卿我我、咿咿呀呀、詩詞歌賦、寫寫畫畫、錦繡文章、妙筆生花,豈不無趣乏味。還是我大金國英雄人物懂得憐香惜玉、體貼入微。”金太宗昂首挺胸,擲地有聲,氣勢洶洶,頓時便哈哈大笑開來。女真人一個個也是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西夏使臣沉默寡言,張明遠等人心中氣急敗壞卻也只好克制、忍耐了。子午四人義憤填膺也是痛心疾首,只好不茍言笑。

“宋朝人也非什么賤人!也是文質彬彬,書生意氣。宋朝蘇東坡的文章與詞作,乃我高麗文人墨客爭相傳閱、喜聞樂見。生平如若可以見到他算是三生有幸,本官當年就很有福分,見到過他,的確是謙謙君子,雅量非凡。令人敬仰!”高麗使節高光和笑道。張明遠等人聽了這話,心里安慰不少,對高麗人肅然起敬。

“這文縐縐的東西,有什么用?莫非宋朝要用舞文弄墨抵抗我大金國的金戈鐵馬?”兀術仰天大笑,女真人捧腹大笑。

高麗人心里暗笑,女真人果然孤陋寡聞,乃山野粗鄙之人,哪里懂得宋朝的孔孟之道,文采飛揚,源遠流長,詩詞歌賦,錦繡文章。西夏人也感同身受,女真人果然粗俗不堪,如此糟踐舞文弄墨,實在不敢茍同。如若不是被逼無奈,誰愿意與這女真人打交道。實乃天下不幸,世道不公。

張明遠神情肅穆,實在想不通,列國為何互相征伐。費無極心下雖有不悅,可也無可奈何,想一想皇徽宗的所作所為,蔡京的權傾朝野,童貫的飛揚跋扈,高俅的一步登天,楊戩、王黼、朱勔、梁師成的胡作非為,狐假虎威,頓時就默然不語了。不知天下之人,何為貴何為賤。不過都是生老病死,兩只眼睛,一張嘴。武連心里罵道,高麗人就是吃飽了撐的,說什么良人不良人,賤人不賤人,如此胡說八道,害得我大宋受辱,顏面掃地,真是可惡。真想拿巴掌給他幾個耳光,讓他的嘴巴變成饅頭。余下心里氣個不住,我大宋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你們如此一派胡言,也是自欺欺人。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斗嘴的下三濫手段,如何登得上大雅之堂。普安心里暗笑,女真人就是野人跑到了東京,實屬異類。他們犯上作亂,天理不容。如若一意孤行,必遭天譴。子午痛心疾首,天下之人,何必相互傷害,互相貶損,互相指責。如何不能世代友好,想到這里,不免暗自傷神,仰天長嘆。

“狼主,既然高麗使節至此,也是有緣,我西夏愿與高麗比試文采,也算給狼主和大金國文臣武將,助興,不知意下如何?”西夏使臣,也替張明遠等人感到痛心疾首,靈機一動,意欲馬上打破僵局,隨即提議道。金太宗哈哈大笑,答應下來。“我出一個上聯,請西夏對一個下聯,可好?”高麗使節李文玉尋思,素聞西夏也學習宋朝,我高麗也學習宋朝,且看哪家更勝一籌,隨即忙道。西夏使臣看向張明遠、費無極:“別看我這二位護衛乃是一介武夫,他們也是文武雙全,頗有文采。你們可向他們二人其中一個討教?本官才疏學淺,就不獻丑了。”

“恭敬不如從命,你高麗請!素聞高麗人仰慕中原文化,自然也是出口成章,才華橫溢,不可小覷了。我西夏雖說遠在塞北,可也聽說高麗人在東京,與宋朝人比試文武雙全,是也不是?如此便是才華橫溢,出口成章,自然要大顯身手,威震天下了。”張明遠尋思,這黑痣大胖子果然夠狡猾,拉出我大宋與高麗比試文采。看這高麗如此仰慕我大宋文化,想必也是逃不出我大宋文人墨客的智慧去,且看他出題,再做對答,想到此處,馬上拱手,擲地有聲道。高麗使節李文玉想了想,靈機一動之際就擲地有聲道,我這上聯是:

佛光普照,天道地道西海道,高麗秘色是正道。

張明遠尋思,這廝果然厲害,國名也在里面。高麗尊崇佛家,這西夏也尊崇佛家,人家把佛家搶先說了,這西夏就不能再說了,如之奈何。頓時感覺,不簡單。費無極也是一怔,好家伙,國名在里面。全部押韻,很難。西夏使臣也是捏了一把汗,撓了撓后腦勺,一頭霧水。

“不如我來試一試。”余下靈機一動。此言一出,眾人目光射來。余下尋思,武連前面早已出盡風頭,如若我做縮頭烏龜就羞愧難耐了。可眼下的對子并不簡單。沒有十足把握就麻煩了,我且試一試未為不可。隨即仰天長嘆道:

賀蘭雪飄,金府銀府興慶府,夏國寶劍掛帥府。

眾人大驚失色,高麗人也瞠目結舌。西夏人也是不可思議。

“莫非我大金國無人?”金太宗看向兀術。兀術不以為然:“狼主,這舞文弄墨沒什么用,還是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干,才是正道!才是王道!”“一派胡言!”金太宗悶悶不樂。“狼主不必垂頭喪氣,微臣愿試上一試。”完顏希尹馬上擺擺手。女真人一個個馬上洋洋得意,好似勝券在握。完顏希尹在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授意下創制了女真大字,又喜好漢學,故而有些智慧和文采,隨即捋了捋胡須喜笑顏開道:

白山黑水,山青草青海東青,威震天下數大金。

這第一句本不與西夏、高麗的第一句押韻,可為了討好金太宗,高麗人、西夏人,一個個都贊不絕口,說大金國果然文武雙全,天下第一。完顏希尹一看,眾人說自己的對聯不錯,就沾沾自喜,馬上笑道:“我還有一個興趣,給咱們號稱‘天下第一’的宋朝,也御賜他們一個對子,如何?”

張明遠等人也是面面相覷,且看這廝如何“出口成章”。“自然恰到好處。”高麗人諂媚道。“自然一語中的。”西夏人奉承道。完顏希尹好似早有準備,馬上擲地有聲:

舞文弄墨,南京BJ和東京,宋朝文人都相輕。

此言一出,眾人恍然如夢,沒曾料想,這人果然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張明遠、費無極面面相覷,子午四人瞠目結舌。西夏人暗暗佩服,高麗人心悅誠服。一個個也是又驚又喜,不可思議。金太宗樂此不彼,對完顏希尹點點頭。眾人舉杯痛飲,興高采烈。

正在此時,有人走進大帳。“狼主!完顏宗雪,拜見狼主!”一個姑娘的聲音飄來,是個文靜剛毅的女人,約摸四十來歲,雖說青春已逝,卻也楚楚動人。頗有幾分姿色,自有一番風韻,獨具別樣味道。

“狼主,完顏宗沖參見狼主!”又有一個身影襲來。眾人看時,此人虎虎生威,體格健碩,好似當年的契丹勇士蕭勇,不過比蕭勇稍胖些。居然個頭差不多,都是大長腿。只是此人皮膚黝黑,不似當年蕭勇皮膚白皙。

“你們終于從黃龍府趕來了,一路辛苦。既然保護狼主的武林高手到了,末將就回中原了,這攻打宋朝東京城,刻不容緩!完顏宗翰、完顏宗望,二位大元帥需要末將,事不宜遲,就此告辭,還望狼主多加保重。”對金太宗畢恭畢敬拜參拜后,兀術馬上對完顏宗沖和完顏宗雪命令道:“你二人務必保護狼主安危,不得有誤”。“四太子,盡管放心。”二人擲地有聲,自然領命。兀術揚長而去,出了大帳快馬加鞭,帶領大隊人馬,往東京去了。

張明遠等人聽了兀術方才言語,又看他匆匆忙忙離去,心下不免擔驚受怕,這廝果然是揮師南下的金軍急先鋒,看來也要于明日離開幽州城趕回東京去了。

“大金國狼主,本官有一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西夏使臣一看金國,這二人,應該有些拳腳功夫,又看高麗人也是有些手段,又素知張明遠等人也是身手不凡,故而不懷好意,馬上向金太宗笑道。

“但說無妨。”金太宗大手一揮,威風凜凜。張明遠等人、高麗人、金國高手,一個個看向這西夏使臣,不知這廝葫蘆里又賣的什么藥。

“方才高麗使臣與我西夏護衛比試了文采,算是助興。大金國完顏希尹大人又出口成章,才思敏捷。雅興不減,自然喜樂無比。常言道,文韜武略,才可天下無敵。豈不聞孔夫子有云:‘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有了文韜,自然也要有武略。目下本官還有一個好主意。大金國完顏宗沖、完顏宗雪,自然身手不凡;高麗勇士自然也有些手段,我西夏護衛也對武學略知一二,不知三國武士可否比武,讓我們大飽眼福。正所謂:文武雙全,方顯英雄本色,是也不是?”西夏使臣詭秘一笑。

金太宗哈哈大笑,馬上同意,隨即吩咐,讓三國武士比試武藝。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金國派出完顏宗沖,高麗派出高光和,西夏由普安迎戰。

“三國比武,勝負早已鐵定。”金太宗神情肅穆。“何以見得?”西夏使臣瞠目結舌。“還望金太宗明示?”高麗使臣也是大驚失色。“我大金國兵強馬壯,這也是比武,是也不是?”完顏宗干哈哈大笑。“武林高手之間,倒也未必。”高麗人笑出聲來。“這就有好戲看了,看你高麗武林高手有何本事?”金太宗樂道。

西夏使臣對張明遠耳語:“你們讓普安出戰,不知這小子功夫如何?如若輸了,我西夏面子就沒了?”“要什么面子,西夏面對女真人,目下難道還有面子?不是早已俯首稱臣,甘拜下風了么?”張明遠對他耳語。

“明遠,你這嘴真毒!”西夏使臣氣個不住,不過還是喜笑顏開。“西夏才毒,不當年明月會在興慶府比武中毒?西夏晉王察哥不是也中毒了么?”費無極聽到后,笑了笑。“素知你們口無遮攔,出口成章,頭頭是道。”西夏使臣搖搖頭,樂個不住。費無極又對普安吩咐如此如此,張明遠對普安吩咐如此如此。子午、余下、武連也是捏著一把汗,不知普安如何應對高麗人和女真人。

“西夏人,你們嘀嘀咕咕說什么?別鬼鬼祟祟,我大金國最討厭這個‘小聰明’,你們可知道?”金太宗環顧四周定睛一看,一怔,不知西夏人交頭接耳,在嘀嘀咕咕什么,就問道。“我們在商議,如何比法。”西夏使臣馬上應聲道。“啰哩啰嗦,還不快快比來?”金太宗叫道。“遵命!”西夏使臣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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