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知道,現下,蔡梓宥正是脆弱的時候,他想要結束他所背負的秘密,才會提出離職,才會想要抽離。
她應當抓住這次機會。所以,她表現出歇斯底里,表現出痛苦難耐。
而她的方法,顯然奏效了。
“你想知道什么?”半晌,蔡梓宥看向她,面上多悲苦。
想了想,殷澈先道:“你剛才說,你是感激我的,你為什么感激我?”
聞此,蔡梓宥松了口氣,這不是什么難以回答的問題。他優雅地抿了小口咖啡,向殷澈講述起從前。“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向陽福利院長大。你的父親資助了福利院里的一批孩子,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們作為社會中的弱勢群體,進入了很多人夢寐以求的貴族學校,難免會遇到一些糟糕的事情。”
當說到“糟糕”一詞時,他露出了淡然的笑容,那像是年久的刻痕。“當我被其他人欺負時,是你保護了我。”
在旁的故事里都是英雄救美,怎么到自己這里……嗯……殷澈撇嘴,接著問道:“既然你那么感激我,現在又為什么要離開呢?”
“殷澈,我說了,我是自私的。在恩情和別的情感之間,我選擇了別的。”蔡梓宥輕聲道。
別的情感。
殷澈直視他:“你喜歡誰?”
“我不能說。”蔡梓宥躲避了迎面而來的視線。
不能說的人。殷澈抱起胳膊,摩挲著下巴,再道:“你同我說說我以前的事吧。”
“什么?”
“以前……我喜歡顧遠野?”
良久,蔡梓宥“嗯”了一聲。
“特別喜歡?”
“嗯。”
“喜歡到什么地步?”
“你曾經和我說,如果有一天,你要結婚,那一定是和顧遠野。”
“我那么喜歡顧遠野,顧遠野都不為所動?”殷澈好奇。在所有人的口中,她都是因追求顧遠野而出名,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可是,顧遠野最后還是娶了別的女人。
“他……是個目的明確的人。”
目的明確。真是個奇怪的形容詞。殷澈沒再揪著顧遠野的話題不放。她還有其他想知道的事情:“我出意外那天,你知道嗎?”
“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出意外的?”問完,殷澈直勾勾地盯著他。
倒吸一口涼氣,蔡梓宥答:“第二天。”
“那你為什么沒有……”
“我累了。”蔡梓宥抬起臉來,雙眼疲憊,沒什么神采。“殷澈,我真的累了。”他頹唐道。
見他這副可憐見的樣兒,殷澈不忍心追問下去,緩了好半天,道:“你的辭職申請我接受了。”她翹起腿,換了個舒服姿勢,問:“你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給顧遠野做助理。”聲音微乎其微。
“給、顧、遠、野、做、助、理?”殷澈過于詫異一字一頓。
蔡梓宥點頭。
“為什么?”
四目相視,蔡梓宥仍舊頹然,無言。
在這個世界上,總是充斥著許許多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既然當下弄不明白,殷澈只能以后慢慢去弄。
和蔡梓宥分開后,殷澈打車去了附近的4s店,如在超市購物般隨便地給自己買了一輛新車。
她眼下唯一的快樂便是肆無忌憚地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