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一聲：“如果你總是看著過去，看著顧遠野，你要怎么才能看到我啊？我一直在你身邊，我在努力地發光，你看到了嗎……”

話語漸多，陳柚逐漸起了哭腔。

面對此情此景，殷澈不知所措。她第一次見到陳柚哭得像個孩子。此前，她總覺得陳柚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自己拿捏他是輕而易舉的事，而現在，他當真展現出孩子氣的一面時，她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他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堅強。

她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全能。

“你之前說你會幫我，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了呢。”

“我沒有改變主意，我不愿意幫你，可是，如果我不幫你……如果我不幫你……別人幫你了怎么辦？那你就會想丟掉一件沒用的工具那樣丟掉我。”

“我……”面對如此控訴，殷澈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會。”

“你會的。殷澈，我很了解你。”

殷澈沉默了。她都已經不太了解自己，也許，陳柚說得沒錯。

“過去傷害了你，你還要不斷地去尋找過去，殷澈，我會對你更好的，我會更努力地對你好，你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

“我看你了。我很喜歡你。”殷澈緩慢地說。可她知道，她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在陳柚心里，她就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一如在陳祚的心里，她就是一個無法管理的人一樣。

她陷入了深深的挫敗感中。

哭著哭著，陳柚就哭累了，躺下睡覺。這一點，更像是個孩子。

洗漱完畢，躺到陳柚旁邊，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殷澈心中五味雜陳。

這幾個月來和陳柚的相處經歷如電影回放一般，出現在殷澈的腦海中。她不禁自問：找到過去真的那么重要嗎？會比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人還重要嗎？

……

“啊——”側著臉趴在桌上，臉頰上的肉被擠得嘟起來一塊，就像是一只翻不動身的咸魚，殷澈長長嘆息一聲。

伊恩走來，坐在殷澈對面，好奇發問：“老板，你怎么了啊？怎么無精打采的？”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的人生好無聊啊……”

熟絡之后，殷澈再不像以前那般同殷澈保持一定距離，想到什么便同她直說：“這可真是有錢人的煩惱啊！”

殷澈周身沒動，只轉動了眼珠子，望向伊恩，靜候下文。

兩只手在半空中比劃，伊恩侃侃而談：“人生活的動力來自于貧窮。我沒有錢，如果不工作，我就交不起房租，所以我得努力工作。可是，你不需要為生計發愁，也就不需要被迫工作。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做些事情。”

“做什么呢？”殷澈端坐起來。

“嗯——”伊恩認真思索了一會，“你的興趣愛好啊，你肯定會有什么興趣愛好吧？”

要是說起興趣愛好，殷澈實在是想不起來任何。“其實，我之前一直在調查一件事情。”

伊恩好奇，“什么事？”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有一件事情的發生，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我一直在調查那件事。”殷澈微微垂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