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幾天，臘月二十七如約而至，高三狗終于脫離苦海，收拾好書包歡歡喜喜回家過大年。

樓亦水留了一天，到臘月二十八才坐上飛往B市的飛機。

樓亦珊比她早幾天到家。

樓亦水進門的時候，一家三口坐在客廳里其樂融融。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緊了緊，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有種掉頭就走的沖動。

樓亦水呼出一口氣，將所有不適的念頭壓下，道了聲：“爸媽，我回來了！”

在國外進修了一段時間，樓亦珊性子沉下來了，出奇地沒有找她茬。年前的這兩天，姐妹倆一個在房間里寫練習，一個在畫室里畫畫，倒也過的相安無事。

除夕放了阿姨一天假，樓家的團圓飯便由樓父親自操刀，樓母幫著打下手，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盤切好的水果大眼瞪小眼。

當兩把叉子同時叉在同一塊蘋果上，氣氛有那么一丟丟尷尬。

一塊蘋果而已，果盤里還有很多，但這兩人就跟較上勁兒一般，誰都不肯讓。

樓亦珊：“你不是不吃蘋果的嗎？”

樓亦水：“誰說我不吃？”

樓亦珊嗤道：“是誰說的，不會喜歡一切我喜歡的東西？”這小混蛋中二的時候說話簡直能氣死人！

“是我說的！”樓亦水倒是沒否認，只是道：“不過后來我覺得蘋果還不錯，又想吃了，不行嗎？”

樓亦珊瞪她，“果盤里這么多，你為什么偏得要這塊？”

樓亦水不為所動，“這句話送還給你！”

樓亦珊氣笑了，這小混蛋，喜歡跟她搶東西的毛病還是沒改過來。

“樓亦水你偏要跟我搶東西是吧？什么你都要搶，你干嘛這么執著跟我搶東西？這么多年了，你還嫌搶的還不夠多嗎？”

像是被這話觸到了什么神經，樓亦水的手猛地收回來。

樓亦珊一愣。

“你吃！”樓亦水扔了叉子，起身回了樓上的房間。

樓亦珊眨巴著眼看她上樓。不是，這小混蛋今天這反應不太對啊！

她叉起那塊蘋果放進嘴里，嚼了兩下，撇撇嘴。

辣雞蘋果，一點都不甜！

樓亦水回到房間，反鎖上房門，把自己整個兒扔大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腦袋放空。她忽的扭頭，看向立在書桌旁的那個架子。

架子上放置許多精美的小物件，全是她從小到大喜歡的玩具，而其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它們的原主人是樓亦珊。

她確實搶了樓亦珊挺多東西，玩具，衣服，還有父母的寵愛。

“扣扣扣！”

房門突然被敲響，打亂了樓亦水的思緒。

“妙妙，你在房間里干嘛呢？吃飯了，快出來！”樓母在門外喊道。

樓亦水收拾好情緒，“知道了，就來！”

團圓飯做的很豐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擺了滿滿一桌。

樓亦珊吃了好一段時間西餐，現在見著中式的菜肴就走不動路，樓父做的這一桌把她的饞蟲全勾起來了。

“爸，你也太厲害了！”

樓母道：“都是你倆愛吃的，樓大廚為這一頓，忙活了好久呢！”

樓亦珊放下筷子，朝著樓父比了個心，“謝謝爸爸！”

樓父笑了笑，問：“在國外這么長時間了，還適應吧？”

“其他的都OK，就是吃的不怎么樣！”樓亦珊話語中帶著些抱怨，“中餐太難找了，好吃的也沒幾家。爸，你看看，我才待了不到一年，瘦了好幾斤咧！”

“那不是正好？”樓母在一旁氣定神閑地說：“也省得你整天嚷嚷著要減肥！”

樓父失笑，見著樓亦水一直沒有參與話題，便問：“妙妙在N市怎么樣？兩個地方在飲食上有些差異，會不會不習慣？”

“我看她挺習慣的啊！”樓亦珊一手支著下巴，扯起一抹假笑，“臉都比以前圓了不少！”

樓亦水：“……”

樓母嗆了一下，瞪了眼樓亦珊。

樓亦水難得沒有跟樓亦珊對上，“挺好的。雖然兩地有差異，但差異不大，而且N市那邊也有很多B市的特色美食。”

“那就好！”樓父給她夾了個雞翅，“你的成績我已經看到了，挺好的！”

自從樓亦水去了N市，學習成績跟坐了火箭一樣蹭蹭蹭往上漲，樓父樓母都高興壞了。

樓母問：“還有一個學期就高考了，妙妙想去哪里念大學？”

這個成績他們是完全不擔心的，只要高考正常發揮，國內哪一所大學都沒有問題。

“我想出國。”樓亦水說：“學校已經在找了。”

樓母沒想到她已經規劃好了，還挺高興，“珊珊在意大利進修，你想去哪個國家念？”

“不是意大利。”

樓亦珊冷哼，“正好，我并不是很想在意大利街頭看到你！”

樓亦水平靜反擊，“巧了，我也是。”

兩個女兒話不到半句就開始嗆，樓父樓母已經習慣了。小打小鬧，便沒有理會，由著兩人互相拆臺。

晚飯后，一家人坐沙發上看春晚守歲。

一家之主樓父從兜里摸出三個紅包。

“這是珊珊的。祝我們珊珊早日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全國乃至全世界數一數二的大設計師！”

樓亦珊喜滋滋收下，“謝謝爸爸！”

“這是妙妙的。祝我們妙妙學業有成，天天開心！”

樓亦水收下紅包，“謝謝爸！”

“這是老婆你的。祝我親愛的老婆青春永駐，年年十八！”

樓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謝謝老公！”

樓亦珊差點被閃瞎眼，“喂喂喂，我們還在呢！注意點影響好吧，公共場合公共場合！”

樓母才不管她，“我自己的家，我高興！”

樓亦珊摸摸鼻子，噫，真酸！

城市里不能燃放煙花，許多人便驅車到郊外去放了個過癮。從落地窗看出去，藍湛的空中，朵朵煙花接連炸響，絢麗奪目。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又是一年過去了啊！

眾人互道晚安，回房間休息。

樓亦水剛沒帶手機下去，回來才發現賀一舟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賀一舟：【回我奶奶家了，人賊多，我都認不過來。】

賀一舟：【小屁孩們吵死了，就知道哭。】

賀一舟：【一群菜逼拉著我開黑，害我掉了段。要不是大過年的，真想把他們揍一頓！】

……

還有兩條是卡在十二點的時候發的。

賀一舟：【喵喵，新的一年，每天都要開心哦！】

賀一舟：【晚安，做個好夢！】

不知為什么，看到這一連串的消息，樓亦水繃了一天的神經驟然間松懈了下來。

樓亦水：【新年快樂，也祝你每天都開心。】

樓亦水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睡意襲來。她閉著眼睛，念叨了一句：“賀一舟晚安！”

千里之外的N市，賀一舟守了半夜才收到樓亦水的消息。盯著那條消息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然后把手機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喵喵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