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賢在笑，發(fā)自內(nèi)心，不是故意惡心老者，他完成自己的目標(biāo)。

老者有計劃，他也有計劃，該不會真有人以為他上來大廈樓頂，只為了亂殺一通吧？

臉毀得恐怖極，同喪尸一般爛肉，他笑得暢快，未去計較一時的恩仇得失。

“我是找到答案，明白末日世界終極，尋得大道的人，不跟你這個可憐蟲計較?！备咧猩R死前始料不及的滿足與釋懷。

“事到如今，你還在講什么瘋話，我的空間，我的領(lǐng)域，你沒有獲勝的任何機會，一定要死在這里的人，談什么大道！？”老者氣笑而聲厲。

他萬分確定，這里的局勢不再有反轉(zhuǎn)，面前年輕人死在他手上，就真死了，但年輕人的話總讓他不明原因的不安。

脫離真實世界的漫長光陰，年輕人所擁有的信息差，是他不安的主要原因。

年輕人擁有他不曾了解過的變化是扭轉(zhuǎn)局勢的唯一可能。

“但是我是神明啊......不只是千百年靈氣灌輸淬煉的超人體魄，還有困守意念空間反復(fù)運行超越電路的算力！”

末世傳承斷裂，他用純粹真氣堆疊，達到肉體極限，利用禁忌科技推行精神領(lǐng)域遠超人類，自稱為神明并不為過。

肉體精神絕對壓制下，再大信息差造成的干擾，也會被快速平復(fù)，不該造成逆轉(zhuǎn)和大變動。

“窮途末路之下，哪里來的大道解脫？”夢主失去折磨的興致，早早處決成賢，意圖按下不知從何來的不安。

古舊槍管額門，沾上血肉，扣下扳機，子彈將完全擊碎他腦袋，身后的刀山槍陣齊發(fā)，將一瞬間摧殘他的肉身。

然后老者背后銀白張放的須發(fā)森叢，將會與細(xì)小的光纖管道一般，接入夢境空間，捕捉轉(zhuǎn)化他離散的意識碎體。

他外界特殊的不滅特殊性，一點點抽離，抹成空白，化作老者養(yǎng)分，徹底消失與這片天地。

“你現(xiàn)在就是萬劫不復(fù)、魂飛魄散的結(jié)局，我不明白你怎么還能笑出來?！笨死锼雇懈ピ掝^一軟，不免信幾分成賢臨終的話。

之前他想讓成賢死個明白，現(xiàn)在他想弄明白。

生死相爭的對手，在結(jié)果完全成定局的時候，可以放下最后一點仇隙，復(fù)盤時局。

“你不能了悟我的答案、我的大道，說明你追求的結(jié)果，注定是失敗?！背少t嘴巴失去嘴唇，血流干涸的上下頜，聲音堅定。

“我可以告訴你，你此時心中的不安來自外界，而我一直在外界?！备咧猩鷽]有多話，還老者一個明白。

老者恍然驚覺，圣器神武，長發(fā)管須，全包圍他，心神意念全在他身上，好久沒留意過夢境空間外部。

兩人捉對廝殺之外發(fā)生什么變化？

小子果然骯臟把戲不斷，凈是各式辦法壞他的事。

老者著急，如果外面河尾大廈被弄得一團糟，他吞噬增大意識，也要費很多功夫重整，才能繼續(xù)實施計劃。

他調(diào)頭，意識拔高，一下突破空間，穿出外面。

廢墟的大火，無人機墜落，濃煙碰撞破壞的炸響，一片混亂，卻是成賢進來之前造成的景象。

“他沒有在外面搗亂？”中心天線之上俯視河尾大廈的老者疑惑。

搜尋河尾大廈各處，未見異常，視線回到陣法中樞大柱，見到仍在夢境空間平躺的血人。

灰白方框困住血色，介于現(xiàn)實虛幻之間，朦朧隱約，像畫卷撕開整齊的缺口。

畫卷之外，老者情急穿出處，留下層層裱邊漣漪，有某種事物被暴力扯碎。

老者又急忙落回夢境空間，向成賢問道：“那是什么！？”

成賢好笑，說道：“你不會不知道那是什么，作為這里的主人，你肯定能認(rèn)出它就是夢境空間。”

“你到底做了什么？！”老者為追求一個明白，情緒思維變得不穩(wěn)定。

“不要把我當(dāng)作那種只會壞事的壞蛋?！毖藬傇诘厣陷p松，“我就是借用你夢境的方便能力，完成一些我想做的事情......別擔(dān)心，剩下的力量給你沖散，能力都還回去給你了?！?

老者又抬頭，視線透到空間之外，捕捉那一點漣漪，試圖發(fā)掘一些蛛絲馬跡。

夢境空間與外面的時間流逝不一致，或快或慢，在主人的掌控之間。

兩人纏斗交談，外面時間只過一瞬，空中燒毀的無人機還未落地，一切都是成賢出沒中樞前的畫面。

同理，成賢借用能力，另外設(shè)置一個夢境，時間流逝與此處也不同。

從成賢被穿心，適應(yīng)不滅特殊，撬動規(guī)則力量壓制夢主，到他被打成血人的期間，這個新夢境可能過去一瞬，也可能過去百十年。

一切由主人成賢決定，這是他給出的答案。

“我從來沒有想過戰(zhàn)勝你，也沒想過戰(zhàn)勝這個世道！”

來到末世，與夢主，與黑熔神皇，截然不同的道路。

“這個世界人性混亂，一切在滑落，黑熔神皇扶持修正到極致，結(jié)果是失敗，他的模仿者，機械圣者微克，花園圣者薇薇亞，黑熔公爵，再加上你，全嘗試力竭努力改變而無果。”

“不是世界的問題，而是你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成賢縱血鏗鏘，“他天縱才華，從更開放的世界進來，你經(jīng)綸抱負(fù)，從更先進的世界進來，他不行，你不行，這個世界就不行了??？”

“有沒有想過是你們不行啊！高貴的穿越者！”

高中生激動的血滴噴點在老者銀白胡須上，此時此刻，完成心愿要求，他才得以大聲宣泄失去桑拉的痛苦。

“哈哈！你們是真，他們是假，所以你們可以隨意奴役他們、殺死他們，制造你們心目中的完美世界?！毖死湫ζ鄥枴?

“黑熔神皇無意識砌起真假的思想壁壘，拖動世道，卻不曾把重?fù)?dān)拉繩正式交給同伴后人，從未真心相信過這個世界的人，一直以外鄉(xiāng)人自居，他是個孤獨的可憐人，最后也被自身堆砌的絕望填殺，算是自食其果。”

“他一人砌壘，孤獨自亡，你作為后來人要學(xué)，還要做得比他更加過分......他是可憐，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