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以掩飾的輕蔑不屑，老者握槍手顫抖，忍住沒開槍崩掉他。

“我們道路真是錯誤的？”老者內心懷疑在生根發芽。

血人緩緩收攏身體的血肉，撥開指向自己的槍口，一切成定局，沒必要耍計謀心機，坐起來死得舒服些。

“你們帶來外面世界的知識和能力，改造世界，成就傳奇，是個好東西，但它們只為你們所用。”

五根皮肉殆盡的指骨在算數，“科技、文化、思想、主義等等，全成為你們區分自己和這個世界的工具。”

“你們在區分，他們本就區分，人之間的壁壘只會高高筑起隔閡，外在表現就是人性的骯臟、貪婪、向下滑行。”

“這才是這里淪為末世的原因，世道混亂，傳承斷代，人類缺少靈光指引，恰到遇到的引路人還是自私的大爺，就是不愿意花心思澆注、呵護這里脆弱的人性。”

骷髏高中生又想到一事，憤憤道：“你們確實王八蛋靠不住，老子在公寓里用心寫下煉氣心得與口訣的記錄本，給你們的一顆熱導彈燒成灰燼，就是典型砌起壁壘，阻礙人類發展的行為......你破解信徒夢境，獲得一本適用的煉氣口訣，就當寶物嚴嚴實實捂住，只給少數幾人試驗，余下消息全部封鎖，還要消滅好為人師的我，保證霸占口訣的所有。”

“你這種自己有，別人決不能有的心態，才是這個世界墮落的根源！”

他指著夢主的鼻子大罵，“夢境空間如此好用的能力，卻給你用作竊取思維、控制人心的手段，實屬暴殄天物，你還不承認自己是廢物老狗！？”

老者極怒卷起，下一刻就能把他灰飛煙滅。

高中生一點不在意，他活膩了，不對，活夠了。

先前夢主捉摸的夢境漣漪，前身實際上是一個較為完整的小型夢境。

對比此時妖魔漫天的小型，那個夢境也是地平天方，少掉灰蒙蒙詭異霧氣，四面潔白澄凈，成賢最早張揚表現特異，擊落夢主心神，乘隙撬動力量制成。

他把絕大部分心神放在此處，不然在壓制夢主出拳的時候，不會如此機械枯燥，只用一個快和狠。

借用神明規則的感悟下，定能將武道拉伸一個臺階，絕不是只出學校武把式，摸到破體境真意，一招就可真正意義上重創神明。

他最擅長死斗中成長，凝神全力，未嘗不可置夢主與死地。

但是殺死夢主于這個世界并沒有太大意義，他要拯救世界，只搬走一座大神，很不足夠。

“神明，批明！”高中生打心底不屑。

他在忙更重要的事情，創造獨立的夢境空間，將他在尸光地區看中的人的意識拉入其中。

一個大型的降臨夢境，還是強制性的，注定引起巨大爭論與熱議。

爭論與熱議必定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亂，但成賢動用中心大廈的能源，全功耗輸出，設定外面的時間為一瞬，一瞬間的恍惚，不會對當事人造成傷害。

夢境內部的時間流速為十年，成賢在夢境里又多活十年。

夢主夢境他出拳狂風驟雨，自己夢境他慢悠悠點醒被召集而來迷糊的眾人。

灰袍神父英可就在其中，到來時，他就在成賢隔壁，成賢與他親切打招呼。

“嗨，英可，我們又見面了。”

年輕神父面對一身焦灰騎士軟氈卻滿臉笑容的成賢，感覺到一股心酸的陌生。

“你不應該這么做的。”他好久才勸出這一句。

成賢樣子比較慘，倒是他要安慰人，“你覺得我是那種為圣器殺人的家伙嗎？不可能，這都是他們對我的污蔑。”

神父神色匆忙，“那你趕緊解開這個夢境，放棄抵抗，我為你辯護！”

成賢搖搖頭，按住他肩膀，“沒用的，桑拉死了，他們都死了。”

高中生只剩下孤家寡人。

英可愣住，無言以對，無法想象河尾大廈里事態的痛苦發展。

仰望這片熟悉空間，成賢已經做出對他信仰最褻瀆的行為，但他卻無法說錯。

“怎么辦？”他只得茫茫。

成賢早想通很多，掩蓋住悲傷，把心思放正事，回他道：“叫你來這里就是要找解決辦法？”

“你要怎么做？”神父抬頭，很想幫助成賢。

“很簡單，像當初你在神學院一樣，我教你學，我做老師，你做學生。”成賢低頭瞧自身裝束，約莫覺得太凸顯半吊子老師的氣質，一把手撫掉，換成和平年代校服。

他最舒服的裝束，與英可漫走人群之間。

“你要教我們什么？”英可察覺到成賢換上奇裝異服后的氣質變化，像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成賢轉身回頭，笑道：“煉氣，科技，文化，思想，主義......什么都教，邊教邊想，我要把我那個時代的珍貴知識全部傳授給你們。”

年輕神父一時間很難接受，不知眼前這位同齡人胸有成竹的知識來至何處，而且為什么要說他那個時代的知識。

“他們是誰？”他弄不清狀況，幾個教會熟面孔之外，這個夢境聚集的絕大多數人，他也不認識。

“他們跟你一樣是這個世界的種子。”高中生笑容燦爛。

中心大廈神明運算中樞儲存一批名單，上面都是夢主挑選，資質良好，具有夢境降臨改造價值，又沒有牽扯夢境過深的未來人才。

成賢盜取一份數據，隨機抽取拉入夢境，夢境教會、天泉山莊的、獵人街三大聚落，到碑橋普通聚落的人都有。

還有一部分是他親自把意識升到大廈頂端，伸手點中的普通人光點。

他很開心，可以撬走夢主事先預定的人，又最大公平給予尸光所有人機會。

“可是......”英可瞧見很多人是其它聚落底層的無知貧民，很多人只會像野獸一般爭食，成賢所說的種子良莠不齊。

“放心，在這里，我就是神明，不會有亂七八糟的困難，至于教學上面的困難，這正是我要著重解決的問題之一。”成賢很有信心，特地給英可先開小灶，“我首先要教的第一個知識，一個我們各自能站立于此的基礎觀念。”

“你是這個世界的特殊種子，但絕不是唯一一個。”

“等到這里人人打心底認可這個觀念的時候，你們就能從種子成長為火花，點燃這個世界。”

年輕神父愣住，記得成賢曾稱贊過泄露教會秘密的他為“神光時代的竊火者”，他此時明白，成賢野心更大。

他要做神光時代的縱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