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
齊嬤嬤由兩個宮女陪同下來到門口，一眼認出地上打滾號哭的宮女。
“又是這個小蹄子？怎么還沒處理干凈，還敢在這兒鬧？”
看到齊嬤嬤來了，掌刑宮人趕緊上前去討好：
“嬤嬤，嬤嬤，別生氣……是我們沒管教好。我們把她送過來，也是因為她偷的是鎏褚殿的東西，應該由公主親自處罰她。”
“公主已經把她送去你們那兒了，你們按規矩罰就是，何必多此一舉？”
“是是是……是我們不懂規矩……不瞞您說，貴妃娘娘派人來教訓過我們了。還請您去稟告公主，犯事宮女我們送來了，是打是罰全憑公主處置。”
齊嬤嬤也猜到是貴妃要給姳妍公主面子，否則這些人不可能這么上趕。她朝兩個隨從努嘴，隨從們將瑜言拖起來押進去。
“行了，我會帶進去讓公主處置的，你們也趕緊出去吧。”
“是是是……”終于送走燙手的山芋，刑罰所的人逃似的去交差了。
此時姳妍公主還沒睡，她和張允瀾在小花園亭子里喝茶賞月。
齊嬤嬤湊上前小聲通報一番，得到示意才讓人把瑜言押上來。
月光皎潔，瑜言頂著月光抬頭看了一眼張允瀾，張允瀾也看清她的面目，又驚又喜，卻不敢表達。
“其實隨便罰罰也就算了，何必這么費事。”姳妍公主不耐煩地放下茶杯，“將她關幾天就放出去吧。”
這樣的處罰已經很輕了，但是瑜言似乎“不太滿意”。她仍舊哭喊著乘人不備爬到公主腳邊求饒。
齊嬤嬤嚇了一跳，趕緊喊人來把她拉得遠遠兒的，
“你好大的膽子，敢拉扯公主殿下！”
公主攔著她的暴脾氣，
“算了算了，你先去屋里幫我看看茶吧。”
齊嬤嬤應下，走之前狠狠剜了瑜言一眼，吩咐宮女們押好她。
等齊嬤嬤走遠，公主也揮手示意其他人下去，
“我來問她話，你們全下去。”
最終，只留下兩個大宮女在一旁侯著，其他人都退下了。
張允瀾正要開口向姳妍公主求情，公主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封手書，慢條斯理地展開。
其實，剛才瑜言上前拉扯公主，就是為了把手書送到公主手里。公主意識到這個宮女不簡單，故意打發走閑雜人等。
“公主，這……”張允瀾也看蒙了。
讀完手書的公主反而笑了，隨手將手書遞給張允瀾又示意兩個大宮女把人放了。瑜言從地上爬起來，一收滿臉害怕狼狽，回歸冷靜從容。
“鐵真瑜言見過姳妍公主。”
“難為你想這個法子。”
姳妍公主和她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張允瀾。
等張允瀾看完手書，抬頭對上姳妍公主的眼睛，立馬心虛地低頭。
“公主……我們……她們……”
她小心翼翼指了指在場的兩個宮女，但是公主不以為意，
“她們兩個是我的人，不用擔心。”
這時，齊嬤嬤也端著茶壺過來了。看到瑜言竟然敢站起來，實在不可思議，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
“嬤嬤——”姳妍公主安撫她，“不要聲張，這是若逢的人。”
齊嬤嬤立馬閉嘴，表情也立馬收斂。
這樣，姳妍公主可以好好兒問瑜言話了：
“你怎么會想到以這樣的方式見我？其實讓底下人通報就可以了，何必搞得這么狼狽。”
“我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為了不讓人起疑心，懷疑我的身份。”
姳妍公主點點頭，看來認同她的做法。
“若逢說你是允瀾朋友，我看允瀾的反應，錯不了了。這次，你是要帶允瀾出宮？”
“不一定，我進宮只是想確定她的安全。”瑜言實話實說。
這倒讓張允瀾很感動。
“看來允瀾交到了一個不錯的朋友，”姳妍公主欣慰一笑，“我會安排你留下，不如就對外宣稱我罰你在鎏褚殿跟著張小姐一起學習道德規矩吧。這樣你們也能常伴左右。”
“多謝公主，只是……”這樣會不會太刻意？
姳妍公主看出她的顧慮，
“不必擔心，我心慈手軟的名聲誰不知道呢。我也想盡我所能，能幫則幫吧。”
公主給齊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心領神會，立馬就下去安排了。
“今夜就先這樣，我先回去了。”姳妍公主面露疲憊，由兩個宮女扶著回屋。
張允瀾憋了一肚子話要和瑜言傾吐，現在終于有機會，橫不得鉆進她耳朵里喋喋不休。
“停停停，別太顯眼。”
瑜言制止住她，和她裝模作樣一前一后進了張允瀾的院子。
這個院子只有張允瀾一人居住，公主沒有讓宮里額外添人過來，而是把自己身邊伺候周到的兩個撥給她。此時，二人已經鋪好床，溫上茶，等張允瀾回來。
“小姐，這是……”
“哦……她呀，她以后在我身邊伺候，你們就下去吧。”
兩個宮女應聲退下。
二人一進屋，立馬關上門窗，確保隔墻無耳才敞開心扉好一番傾吐。
“你的意思是說，皇帝打算在大公主省親那天公布你的身份，還要給你封賞？”
“嗯，看樣子是的，只是不知道會封什么。我感覺這其中變數頗多，得看貴妃那邊的動作。”
“那你覺得貴妃為什么讓你認姳妍公主為養母？照你的說法，不應該把你看在身邊最穩妥嗎？”
“我不知道……目前貴妃那里沒有進一步動作，我也很難探聽到宮里的消息。公主雖然待我很好，但她似乎一點兒也不希望我介入宮中之事。”
“也罷，我們本來就不是來管這些事的，找機會離開皇宮后，我們要快點兒找到碎片。”
說著，瑜言將貼身藏好的東西拿出來。那晚張允瀾走得匆忙，也不敢帶重要的東西進宮，所以把鳳翎碎片等都交給瑜言保管。瑜言這次進宮又給她帶了進來，廚娘搜身的時候差點兒摸到，好在她懂點兒詭遁之術，躲過一般人的搜查還是綽綽有余的。
張允瀾接過碎片，那碎片毫無動靜，只有在燭火照映下才會顯露出金紅紋路。這些紋路一齊指向西南方向，即便張允瀾變換位置，還是一直指著西南。這個方向明顯和她們進邗都的時候不一樣，可見她們來對了地方，另一塊碎片就在邗都西南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