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一切都結束了。”
方偉將自己跟顧海超說的那些都告述閆博之后,緩緩嘆了一口氣。
“是呀,這可真的不容易呀。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不過這也可以說明顧海超確實在包庇著沈娟。”
閆博將茶水滿上,自己端起來喝著。他知道,自己在離開方偉的這段時間里,方偉一定面對了很多,可是自己真的別無選擇。
“小博,關于這兩種事實你更偏向于哪一個?”
方偉明白,自己是無法找到郭曉婷的尸體,所以也就無法發判斷真正的真相究竟為什么。
“我覺得,事實應該就是第二種情況。”
“為什么?”
“因為,單單只是沈娟是同性戀這個事情,并沒有什么必要進行遮掩的。如果在這個同性戀的基礎上,沈娟又殺害了郭曉婷。這一切,便就有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了。顧海超,之所以會精心設計這么一個局面。便是由于,他要掩蓋沈娟犯罪的事實。因為在顧海超看來,沈娟應該是美好的,不容破壞的。”
方偉端起茶水,吞了一口。
“其實我覺得,沈娟和郭曉婷之間一定存在著什么。可是這一切,真的無法調查了。”
望著方偉,閆博知道方偉這一次真的累了。和方偉相處的時間長了,便會覺得方偉是多么的孤獨。似乎在他的心里,藏著許多無人知曉的悲涼。
“但是,現在你也將真相還原了,不是嗎?雖然,我們是用另一種方式。”
方偉想了想之后,將茶杯挪到一邊,用兩只手頂著自己的腦袋,將頭別到一邊,嘆了一口氣。
“小博,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顧海超究竟想沒想過出家。你看過他的手稿不是嗎?那篇手稿,沒有人知道他是寫給誰的。也沒有人知道,那篇手稿究竟想要強調著什么。我是說,到現在我真的無法看懂顧海超的所作所為。以前,我覺得我比較理解他,現在我發現我錯了。就像你在信中寫的那些文字一樣,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顧海超在很久以前就在偽裝自己?”
閆博什么都沒有說,舉起茶杯對著方偉晃了晃。
“至少我們成功了,不是嗎?”
“也對,至少我們成功了。”
自從方偉將這個案件完全分析出來之后,已經過了快有半年的時間了。而在這半年的時間里,方偉沒有聯系任何人。只是在不停地翻閱和這個案件有關的資料,方偉知道自己已經將目前的所有信息都整和起來。可是,卻覺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沒有做到。
為了不妨礙閆博的工作,一直直到閆博將手頭的任務都處理完之后,方偉才選擇履行承諾,將真相告述閆博。
不過,在告訴閆博之前。沈夢琴卻突然找到了方偉,將一封信遞給了他。
這封信是在那次沈夢琴去靈山找顧海超的時候,顧海超親手交給她的。不過在那封信當中,似乎沒有強調這個案情的內容。所以,方偉并沒有將這封信的事情告述閆博。
“小博,你還記得在大學的時候積極心理學的老師講過的那句話嗎?”
“你是說,人們應該追求積極向上的人生,樂觀的對待問題,構建一個積極的人生那句話嗎?”
“是的,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積極永遠都是相對的,或者說積極離不開人格。”
“為什么?”
“不同的人,就應當有不同的積極。沒有必要,用一個絕對的模型去框定所有。就比如罪犯,你總不可能讓他一下子就改邪歸正,為社會奉獻。”
“那,顧海超的積極呢?”
“是呀,顧海超的積極呢?”
方偉沒有說什么,把水杯端在手上。反反復復看著水面上,自己的投影。其實到現在,方偉更關心的還是關于自己的積極。在方偉看來,自己的人生是這般的無意義。就像一個孤魂,在四處流蕩。
“小博啊,我覺得也許現在的結果對于顧海超來說,便是最好的積極。”
“唉,誰說不是呢。”
在之后,方偉和閆博就像平常一樣聊著一些無所謂的閑話,偶爾也會聊到人生,聊到未來。聊著這些,各式各樣的問題。并且,開始對這個案件進行分析。閆博也會,不時拿出自己最新的案件和方偉參考。也會,將以前讀書的經歷進行分享。
可是對于方偉來說,可能這個案件結束之后。自己又要再一次,回到之前那個無比墮落的生活中去。迷茫的生活,反反復復。
不過,比起從前方偉似乎多了一種習慣,就是每日每夜的品茶,每日每夜的看書。
和閆博分別之后,方偉自然回到了家中。他拿出之前顧海超寫給沈夢琴的那封信,配著一杯茶水,靠著窗戶默默讀著。
夢琴,其實這封信早就寫好了。只是我,一直都沒有給你。
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質問我自己,我究竟愛不愛你。我究竟只是喜歡得到你的身體,還是我真的想要擁有你。可是,我是知道的。我一直得到的,只是一個軀體,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空殼。
夢琴,也許在很久很久之后我會出家。可是,我不知道我會去哪里。在出家之前,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你怎么看我?
你知道嗎,你總是不斷不斷拿我和你的前男友進行比較。而我,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微笑。其實,我的內心是非常在乎的。沒錯,確實是我趕走了他。可是,你也確實接受了我不是嗎?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我發現我確實是變了。已經變得不再是從前的我,雖然以前的我一直都是孤單一人。你知道嗎,我并不相信我會得到愛。因為我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好。而且我,也經歷了很多。可以說,我已經看透了太多東西。
我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曾被許多人背叛過,在我認為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那里,我受到了很重的傷害。你知道嗎,當他們都轉身離開,我發現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有多么絕望嗎?不過,從那之后。我才發現,我原來真的只適合孤獨。
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我才能夠真正的走進你的世界。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你才能夠讓你的朋友知道有我這么一個人存在。你總是和我劃定一種界限,這種距離讓我一直覺得我不得不去退出你世界。我不得不消失在,你的身邊。
其實,在初中的時候。我曾經愛慕過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做方迪。這你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我和她在高中之后便不再交集。即便我們,是在同一個學校。即便我們,兩個班就靠在一起。
因為我,沒有好好守護那份青澀。因為我的無能,讓我與她插肩而過。
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和你似乎也漸漸走向插肩的邊緣。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幾乎我們每次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會很自然的提到他。很自然的說一句,“如果是他,他會怎么怎么做。”你知道嗎,每當這個時候,我的心是最痛的。
我知道,我無法去阻止這些,我也無法去要求你能夠變得怎么樣,因為我自己都無法做到。我只知道,我不愿看著你離開。
夢琴,我知道你一定也像我一樣,開始不斷質疑我們之間的距離,為什么無法跨越。我知道,我對你做了許多過分的事情。可是,你要明白我真的很希望我么能夠像最初一樣,能夠一直快樂下去。
我還記得,你最喜歡的就是聽我給你寫的那一個又一個小故事。我也曾許諾過你,為你寫一本只屬于你和我的書。可是現在,我們似乎連這本書的一半都沒有寫完,我們就已經散了。
在這之前,我們跨越了許多艱難的時期。可是這一次,卻是如此平平淡淡。我還記得,你跟我說過。假如真的,到了這么一天希望我們可以做朋友。可是真到了這么一天,我才發現我們真的連朋友都做不了。
你是否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這么一個問題。你問我,你的前男友是不是非常傷心,非常恨你。
其實,我想告訴你。
我不恨你,我只是忘不掉你。
夢琴,我真的不知道再說些什么。不過,關于你的一切,我一定不會告述任何人。就像你,并沒有讓我真正出現在你的世界里一樣。我只想說,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說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干了一件無比愚蠢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在守護著什么。
就像以前,我一直想要守護你。
顧海超
記與和夢琴分手之后
方偉將這封信,和‘追溯’放在一起。把目光瞥向窗外,望著那在街上不斷行走的人群。似乎想到了什么,端起水杯猛的喝了一大口后。緩緩把窗簾拉上,躺倒床上。
仰著頭,看著空蕩無比的天花板。想著自己以及,顧海超的人生。之后,不禁在腦海里想起顧海寫在‘追溯’中的那首詩。
我會將悲傷說給風聽
我會將淚落給花淋
我會將一切都獻給大海
然后
不斷向前
不是因為我堅強
而是我
不懂歡笑
然后,方偉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