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想也沒想，直接回答。

大學一年級，我在瘋狂借酒澆愁，他和馮婧在共同備考雅思準備出國。

大學二年級，我在拼命補救學分，他和馮婧在大不列顛幸福同居。

大學三年級，我在努力投獎掙錢，他和馮婧在一起拍戲奠定國民cp 的基礎。

大學四年級，我在為工作焦頭爛額，他和馮婧在準備他們的畢業旅行。

哪怕是在同一個學校，我們的四年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直到我大學畢業，他像現在一般，突然闖進我的生活，再次綁架我的感情，成為了我的男友，可笑的是，不明不白的男友身份不過持續了數月，便是不告而別。

沒有過正式的表白。

只是在某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八月十一日，他在凌晨三點瘋狂給我打電話，我接了，他便掛，我掛了，他便繼續打，如此循環往復，在我發狂的邊緣，他說：“岑果，我們在一起吧。”

只是這樣把不明不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甚至沒有一句我當時所渴望的“我喜歡你”，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也沒有過正式的交往。

那是他的正的事業上升期，憑借一部沒人看好的文藝片《藍蝦》一舉奪下金馬最佳男主角，跳脫出童星身份，真正得到業界以及觀眾的認可，每天大小通告不斷，一月不過留在BJ數日。

那也是我人生的低谷期，影視行業一片荒涼景象，寒行業冬悄然而至，制作公司接二連三破產倒閉，行業開始大范圍裁員，而我卻剛好畢業。一份份簡歷投了出去，卻是如石沉大海，久久沒有回音。

我們都疲于奔命，我們都配不上愛情。

甚至沒有正式的結束。

不過是微信消息越來越少的得到回復，電話長時間“對方正在通話中”，見面愈發沉默以至相顧無言。我甚至懷疑他那句“在一起吧”只是深夜時分的一場玩笑。

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我們也就這樣，沒有了以后。

不知道別人的初戀是什么樣子的，但是我的初戀的的確確就是這么三言兩語，不過百字便可輕易帶過，沒有什么驚心動魄，沒有什么還是山盟，也沒有什么悲痛欲絕，不過是兩顆寂寞的心短暫地相碰了一下，甚至沒有擦出火花。

有的時候我寧愿我和許未軒是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或許有一天，我還會成為他的腦殘粉，像普通追星女孩那樣，瘋狂為他打榜貢獻熱度，省吃儉用攢下一大筆錢只為見他一面。這樣的話，我和他或許都會輕松很多吧。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我還是問出了這個折磨了我近十年的問題。

他沉默，我便繼續問道：“有的時候吧，我覺得我像阿貓阿狗，你興致來了，便賞塊肉，摸我兩下，興致去了，便什么也沒有了。”

“許未軒，這么多年了，你不累么？”

“你說你和馮婧兩個人好好的不好么？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招惹我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經不得撩的，你給我那么一點點好，我便對你死心塌地。”

“你知道么？高中的時候小晴兒就和我說，當朋友你絕對是極好的朋友，但是當戀人我肯定玩不過你。”

“你知道我當時是怎么說的么？我斬釘截鐵，說我肯定不會喜歡上你。”

說著說著，我不自覺地哽咽了起來。

“岑果，你先冷靜一下。”許未軒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找了半天的紙沒找著，直接用衣袖抹去了我剛出眶的淚水，乳白色的袖子上沾滿了肉色粉底液。

“你別給我擦，妝都被你擦花了！”我推開了許未軒，吸了兩下鼻子，抹去不必要的眼淚，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你也別覺得我這是在博你同情或者是別的什么，這么多年了，今天我們就在這里把話說清楚好不好？”

“好。”他調整了位置，與我對面而坐，整個人坐的筆直，仿佛在接受命運的審判。

“我也是個要面子的，接下來的話就你知我知，說完了也就罷了。”其實我一直都很怕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笑談。記得高中剛開始那會兒，我對他還沒有什么別的心思，總是聽著小女生三五成群地談論他和別的女生的事情，什么今天和誰誰誰一起吃了飯，明天和誰誰誰一起放學回家，后天抄了誰誰誰的作業。我總是會拿著這些八卦去找他證實，而他又總是在我面前把那些捧著心給他的女生扁的一文不值，那個時候我就特別怕，特別怕成為了他和別的女生的談資，特別怕他在別的女生面前，把我貶的一文不值。于是后來當我對他生出別樣感情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地藏著，生怕被誰發現了。

可是沒想到，真是天意弄人，到頭來，我盡然成為了和他糾纏最久的那一個，。

“你說吧。”許未軒似乎對我提出的要求感到費解，也是了，女孩子的小小心思男孩子是絕對不會懂的，也許我這已經不算是女孩子的小心思了，最多算是女人的矯情。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向他講述我這么多年來無聊的心路歷程。

“最開始我一直覺得，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的。”我自嘲一笑，“的確，你的臉長得很合我的心意，但是當時我想要的是一個能和我談天說地共同努力的，或許還能教我做做數學題。”

“那我的確是一點都不符合你的標準了。”

“當然啊，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高一那一年我對重點班那個班長——我現在都忘了他叫什么了，只記得我當時應該是對他有點心動的，偶爾路過他們班，看著他給他們班女生講題目，就覺得特別的帥氣。”我至今仍記得那種春心萌動的感覺，暖暖地，干干凈凈地，像春日里的微風，帶著一股清新的花香。這就是高中生之間那種很懵懂的很純潔的好感。

許未軒低著頭，暖光燈打在他的身上，為白色毛衣附上淡淡地橘黃，唯獨眼睛被劉海的陰影所遮擋，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