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天晚上我可以和許未軒掏心掏肺講個明白，可又怎么想的到我的掏心掏肺竟比不上馮婧的一個電話。

我沒太聽清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只見許未軒神情嚴肅，短暫通話后便向我道歉。

“馮婧那邊出了一點事，對不起......我可能現在要馬上趕回BJ?！币呀浻洸蛔∵@是他第幾次和我說對不起了，并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系”，可現在我除了“沒關系”也無別話可說。

“就一會兒都不能等么？”我仍不想死心，想給我，給他，給我們，最后次機會。

“對不起?！彼麌脟?，拿過風衣，匆忙出門，“門不用鎖，你早點回家吧。”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我內心竟然是沒有半點的悲傷，如一汪死水搬平靜。

鐵門嘎吱一聲被關上，隔絕了我與廊道的光。

今年的圣誕，好冷啊。

*

陶晴打電話來讓我趕快回BJ，說有財送上來給我發。人生得意事兒不過兩樣，升官，發財，這財找上門來，也沒有不發的道理，也真好沖沖這些天身上的晦氣。

陶晴是個急性子，比我還先到我家小區，我一下出租車便看見她笑嘻嘻地在單元樓下等著。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在N市發生的那些不愉快也就被暫時拋在了腦后，有的時候真覺得，有小姐妹真好，不搞男人，13事兒沒有。

“咋了咋了，小晴兒，這咋弄的和八百年沒見一樣？”我從手包里掏出一小罐茶葉遞給她，“諾，你心心念念的茶顏悅色，奶茶是沒法兒帶了，帶不上飛機，但是這茶底還是能給你帶回來滴?！?

“不愧是姐妹！”陶晴接過我的行李箱，“來來來，舟車勞頓，箱子我來拿?！?

“到底是什么好事啊，讓你這么開心。”

“你回來不就是最大的好事么！”

我還真猜不準了，到底什么事兒可以讓陶晴那樣的興奮。

一進家門鞋都沒來得及放好，她就把我拉到沙發上：“我跟你說！芒桃影視要買你的版權！所有！所有書版權打包買！價格還不低！”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的版權？”

“就是你‘果子貍’那個馬甲啊！你上大學的時候不是用那個馬甲寫了很多本么，《烽火》這你總記得吧。”

“又是《烽火》的事兒，最近這些大公司是糟了什么邪，屯ip上癮了？尚娛要買《烽火》還算得上正常，可是這芒桃要買我所有書的影視版權是什么鬼？錢多撒幣？”

“尚娛要買《烽火》？你可千萬不能因為許未軒就賤賣啊，你是沒關注現狀，像你這樣粉絲基礎的作者，現在一本書可是這個價位！”陶晴伸出手指，賊兮兮地給我比了一個五。

“不至于吧?！睂懢W文都是大學時候鬧著玩，微博上也就那么幾十萬粉絲，是說現在都愛著說ip變現，小說改編，可是這個價位也的確是太離譜了點。

“芒桃那邊項目部來和我談的，項目部！不是買去屯ip的，是實打實要做項目的?！?

這的確是大財送上門來發了，芒桃影視雖說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傳統影視公司，但互聯網影視公司人傻錢多，這是業界公認的事實。

“可惜了，這財我發不了了?！?

“為什么啊！”

“因為我給許未軒簽了賣身契啊，你又是不知道?！?

“那和你以前的作品也沒關系啊。”

“賣身契里有一條，版權移交。”

陶晴的笑臉瞬間就垮下來了，整個人攤在沙發上哀嚎：“美色誤國！美色誤國??！”

“去你的美色誤國。”我隨手抓起一個抱枕往她身上丟去，“好歹這么多年同學，人許未軒還會害我不成?！?

“這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不懂！”

我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是金子總不會賣出黃銅的價去，只是是真沒想到，陶晴那張開了光的嘴會一語成讖。

*

日子過的不溫不火，每天看看書刷刷劇，構思構思要給許未軒寫的青春文學。

小北抽了個空過來看我，和我說他快要進組了，接下來幾個月都會很忙。

我問他學校那邊的事處理的怎么樣，畢竟戲劇學院不比隔壁電影學院，說出來拍戲就能出來拍戲，課能曠就曠的，據說現在還有畢業好幾年的業界知名人士，寒暑假仍然要回學校補學分。

“沒事，未軒哥已經幫我好學校說好了，到時候補學分就行?！?

“嗯，機會來之不易，你好好跟著陳導學?！?

“知道了！姐！”小北抱著我的皮卡丘，吐了吐舌頭，“對了，姐，最近馮婧師姐那兒好像出了點事。”

“嗯?！蔽医o自己剝了個橘子，這次買冰糖橘好像不是那么的甜，入口那一刻我著實被酸到了。

小北似乎是八卦的性質來了，繼續說道：“好像是稅務問題?！?

稅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補款窟窿多大，能補起來就不是問題。

“她能解決的吧。”她解決不了，許未軒也會幫她解決的吧。

“聽說已經開始賣房子了?！毙”闭f。

馮婧在BJ房價還沒有這么恐怖的時候早早在BJ買了房，兩套，一套朝陽區方便工作，一套昌平別墅方便瀟灑。我那時候總是和陶晴抱怨，說人比人氣死人，在我們甚至還沒有實現星巴克自由，沒有錢出去租房，沒有資格養貓的時候，人家已經BJ市兩套房了。

都已經到賣房的地步了，看樣子馮婧這個窟窿不算小。

我也沒有什么太多的心思幸災樂禍，畢竟講道理我和馮婧不過是連微信都沒的點頭之交，最多我算是一個對她沒多大威脅的情敵，幸災樂禍實在是沒有必要。

再說了，還有許未軒呢，那家伙兒家大業大的，窟窿再大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好好讀書，沒事兒別管這些有的沒的?！蔽疫f了一片橘子放在小北嘴邊，小北想也沒想張口吃下，然后被酸的眼淚直流。

“姐！你知道我不吃酸的！”小北滿臉哀怨地看著我，“完了，姐，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愛你才給你吃酸呢?！蔽彝约鹤炖锶艘话觊僮樱溃叭松傥叮氖悄阏f不吃酸就能不吃酸的呢?！?

“切?！毙”卑琢宋乙谎?，“真不懂你們這些搞創作的，整天神經兮兮奇奇怪怪?！?

“欠揍了啊?！蔽覐乃麘牙飺屵^皮卡丘，作勢要往他腦袋上砸。

“別別別，砸疼了我沒什么，砸疼了皮卡丘你舍得？”小北沖我做了一個鬼臉，“pikapika~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