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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親

  • 迷影驚夢
  • 琦想
  • 3514字
  • 2019-10-09 23:07:16

坐在車上,我一路看著窗外。海城的發展真是快啊!這才三年的時間,原本從機場到市區這條略顯荒涼的道路兩側已經平地拔起似的建起許多樓盤。也許,這里面就有我父親公司的樓盤。

是的,我始終認為那只是父親的公司,不覺得跟我有太多的關系。我也從來都沒有怎么接觸過雄海集團的人,只知道有個劉叔。他是父親生意上的合伙人,經常會到家里來。他曾試圖跟我套近乎,叫我小侄子。但我一直刻意躲著他。原因很簡單,他跟我父親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人物,刻板、嚴肅、頤指氣使,簡直就是翻版。

“莫少爺!”李富開著車,略回頭說道:“肖哥交待了,讓我先直接把您送去市醫院,您父親就在那住院,您姐姐也在。”

我皺了皺眉頭,“你不用喊我少爺。”我有點討厭這種稱呼。父親以前總要求家里的管家、保姆、工人喊我們“老爺”、“少爺”、“小姐”,就跟民國電視劇里的豪門大院一樣。但是我私底下都不讓他們這么叫我,我不喜歡那種被人敬而遠之的感覺,在自己家里也被人像遠房親戚一樣接待,客氣卻絕不親近。

我頓了一下,還是問道:“我父親怎么樣了?”

“呃,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肖哥沒跟我說,我也不好去打聽。”李富遲疑了一下,答道:“一會到了醫院您問大夫就清楚了。唉,莫董上個禮拜都還出差去外地呢,還是我給他開的車,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不過您也別擔心,莫董平時瞧著挺硬朗的,估計是太累了,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嗯。”我轉過頭繼續看窗外,心里卻沒有那么樂觀。如果只是小病,姐姐也不會特意打電話讓我回國。難道,這是父親和姐姐演的一出苦肉計?目的就是騙我回國?我隨即搖了搖頭。不會的,這不像父親的風格。他就算想主動跟我和解,也不需要這么屈尊紆貴。他只要親自給我打個電話,并且做到不開口罵我,我就會如釋重負,然后乖乖地自己回來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誰會在這會兒給我打電話,這還是我在美國的號碼。我掏出來一看,哦,是韓超!

“喂,韓超,你小子消息這么靈通?我才剛下飛機,你就打電話過來了!”

“靠!你腦子是不是被飛機給顛碎了?”韓超在電話那頭還是那般玩世不恭的語氣,“我這不是看見你剛發的朋友圈了嘛!你要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組織一個加強連的粉絲團去接你呀!”

“呵呵,那就不用麻煩了!我已經有人接了。再說,你要真組織一個加強連過來接我,我立馬掉頭坐飛機回去!”

“嗨,人家大明星就是低調!謙虛!”韓超這句話好像不單單是對我說的,隨即引起了他旁邊一陣咯咯笑聲,“一會我把他請過來讓你們瞧瞧好萊塢大明星長啥樣哈!我告訴你們,一個字,就特么帥!”

“你又拿我到處當笑話講呢?一會可不行,我現在得去醫院看我爸。我這次回來也就因為這事。”

“哦,這樣啊,他老人家沒事吧?”

“還不清楚,聽我姐說是高血壓、心臟病什么的,住院呢。”

“那就先不騷擾你了。反正你有空了就打電話給我,出來聚一聚。都三年沒見了,我給你介紹幾個美女,包你滿意!”

掛了電話,我無奈地笑了笑。韓超是我初中同學,他父親是省話劇團的老藝術家,偶爾也參演一些電影、電視劇,在海城演藝圈里也算是個前輩。韓超受他父親影響,打小就在話劇團、電視臺、學校等大大小小的舞臺上登場表演節目,還在幾部電影里當過童星,是根正苗紅的“星二代”。我又受了韓超影響,喜歡上了電影。初中、高中我們倆都在一個班,也不知道一起逃學逃了多少回了。

我們逃學可不像其他小孩那樣跑去玩電子游戲或者抽煙、打架。起初就是去錄像廳看盜版電影,啥片都看。再后來開始挑了,就租碟去我家看。反正我父親白天肯定都不在家,當時也還沒有管家、保姆什么的管我。我們倆做著明星夢,一遍又一遍地欣賞那些經典電影,有國內的、國外的,最喜歡的卻是香港片。當時香港電影正處于鼎盛時期,幾乎年年都有幾部佳片上映。電影里的一些經典片段也是耳熟能詳,有些連對白我們都能背下來了。

高中畢業后,韓超直接上了一所藝術院校學表演。我也想去,可父親暴跳如雷,堅決不許。最后他安排我上了一所本市的大學,讓我學市場營銷。市場營銷這種專業其實學不學都一樣,誰都知道大四畢業前企業過來招聘營銷人員,根本就不限專業。這種專業的唯一好處就是容易畢業。我在大學混完四年后,父親又想安排我去國外讀商學院。我卻告訴他,我還是想去學表演,去拍電影!于是,便有了三年前的那一次矛盾總爆發。

也不知道韓超這三年來在演藝圈混的怎么樣了?但不管怎么說,應該總會比我在好萊塢的窘境要強許多吧。

正想著心事,李富已經把車開進了市醫院,直接把我送到了住院大樓的門口外面。

“莫少...莫哥,我就送您到這兒了。莫董在8樓805號病房。”

對于李富的稱呼,我有點哭笑不得,也不想再去跟他計較。我下了車,等著他開后尾箱取行李。他卻說道:“您先上去吧,行李我一會直接給您送家去。”說完便開車走了。

我上了8樓,找到了805號病房。805是重癥監護室,因為還沒有到探視時間,家屬也不能進去,只能站在外面透過一面玻璃墻看病房里的病人情況。

玻璃墻外站著一名30歲左右的女子,打扮時尚,穿著紅色絲質襯衫,黑色雕花半身裙,右手拿著GUCCI的包,左手戴著卡地亞手表,盡顯富家名媛的氣質。那就是我姐:莫娜。她今天應該是刻意地化了淡妝,也沒有戴首飾,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叫了一聲:“姐!爸怎么樣了”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臉上泛起怒氣,“怎么樣了?還不是被你氣的!你一賭氣就跑美國呆了三年,連個電話也不懂打回來,我托了多少人才找到你!”

我低著頭不說話。這件事自己確實做的不對,至少該給姐姐打個電話的。

我走到玻璃墻前,望向自己的父親。他躺著病床上,戴著氧氣罩,插著導食管,渾身貼滿了監測線,正在滴液。他閉著眼睛,不知是在睡覺還是處于昏迷狀態。此時的父親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威嚴和霸氣,眼眶深陷,臉頰消瘦,頭發也變成了灰白的顏色。整個人顯得格外蒼老,仿佛這三年來他一下子老了三十歲。

看來父親的病情比我想象中要嚴重許多。我站在那里,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恨他嗎?但我此時沒有任何的快意。我愛他嗎?可我也沒有想痛哭一場的打算。自小我就和父親聚少離多。6歲之前我和姐姐一直隨母親住在農村老家,父親則外出打工。母親在家又要帶孩子還要照顧老人,種田養豬賣魚,一個人干完了全家人的活,最后落下了一身的病。后來父親開始經商賺了些錢,在城里買了套房子,就把我們接了過去。但母親沒有享福的命,進城第一年就患癌癥去世了。之后父親也沒有再娶,為了他的生意整天東奔西跑。姐姐當時已經13歲,上了初中直接住校了。我就成了沒人管的娃。

“爸這樣多久了?”我問道。

“一個星期前,爸在公司開會的時候突然就暈倒了。然后公司的人就把他送到這兒來,一直到現在都沒醒。”姐姐在一旁道。

“為什么會這樣?”

“爸是長期的高血壓和心臟病。醫生說,可能是過度的疲勞和壓力導致了暈厥,還好目前已經脫離危險了。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姐姐接著道,“以前他為了跟人談生意,天天喝酒,經常出差。現在公司好不容易做到這么大,一天到晚要操心的事太多,這些病都是累出來的!”

“媽也是一樣!”我脫口而出道。

姐姐白了我一眼,道:“你從小就是記得媽的好,就不懂體諒爸。其實要不是爸天天在外面打拼,能有我們現在的好日子嗎?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他呢?”

我沒有回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這時傳來腳步聲,又有兩個人走進了重癥監護室。一位是劉叔,另一位則不認識,身材修長,戴著眼鏡,穿著西裝。

“小維回來了?”劉叔對我點點頭,“小娜也在呢。”

姐姐叫了聲劉叔,我也不情愿地跟著叫了一聲。

跟劉叔一起來的那位倒是很客氣地叫我“莫先生”,叫姐姐“莫小姐”,并自我介紹稱是雄海集團的總經理肖劍鋒。哦,他就是肖劍鋒。我頓時對他的好感度上升。

“回來了就好,你爸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劉叔看著我,一臉嚴肅地說,“你是他唯一的兒子,這個時候不能再到處亂跑了。明天公司要開董事會,我看,你就代表你爸去參加一下。”

我愣了,“我去做什么?”

劉叔道:“你現在雖然不是董事會成員,但是鑒于董事長目前的情況,我們都覺得你能來旁聽一下會比較好。你得有心理準備,要是你爸沒挺住,還要靠你來打理雄海啊!”

我一聽這話不禁皺了皺眉頭,姐姐在一旁也拉下了臉。

劉叔肯定看到了我們的反應,但他還是繼續說道:“你爸和我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了,一起創業,一起把雄海做到了這么大的一個企業。我們現在是跨區域、跨產業,下一步還打算要到國外投資,往海外發展。你爸一生的心血都耗在這雄海上了,你不能就這樣砸在手里啊!”

“我爸還沒死呢!”我憤憤然說道,“況且我也不會做生意。這不還有您在嗎?我爸還沒醒之前,就勞煩您多費心,先打理打理!”

劉叔似乎沒有料到我有這么大反應,頓時也板起臉來。我不理他,轉頭去跟姐姐說道:“我剛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還要倒時差。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說完,我徑直出了病房,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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